金庸封笔古龙逝,江湖唯有《英雄志》。如今金庸古龙都已逝,依然是写不完的《英雄志》。
《英雄志》有四大主角,杨肃观、秦仲海、卢云、伍定远。在这四人中,秦仲海是命运变化最巨大的一人,一生悲苦,变化多端,但又天生反骨永不屈服。
秦仲海的一生是苦难的一生,他的苦难一生皆因他的父亲叫秦霸先。
秦家遗孤秦仲海
秦霸先出身于武当,少年之时与方子敬比武结为知己。那一年,秦霸先带颜家大小姐私奔,被武当追杀,因缘巧合在天山神机洞学得天山武功,成为一代真龙,天下无敌。武艺无敌的秦霸先无事可做,就又去考了个状元郎,后得皇帝赏识成为领军的征西大都督。
那一年,武英皇帝御驾亲征,遭遇惨败。秦霸先把皇帝藏在了神机洞中,京中却有了秦霸先造反谋杀皇帝的流言。危机时刻,新皇登基,下令抄斩秦霸先满门。方子敬听闻秦霸先造反的消息后,急忙赶赴京城,正碰上官军去秦家,他奋力杀进城门却还是晚了一步,只救出了秦霸先的小儿子秦文远,也就是后来的秦仲海。
关外的秦霸先经此惨变,在怒苍山起兵造反。方子敬听闻后,带秦仲海去怒苍山,将他送给他的父亲秦霸先。秦霸先经此惨变,整个人大变,看着小儿子哭得死去活来,但他军务繁忙,就请方子敬照顾儿子。方子敬是秦霸先的好友,看着好友悲伤过度,就接下了重任,抚养秦仲海长大。
秦仲海少时就活泼,方子敬极是喜爱这个弟子,犹如亲子一般。这也是秦仲海一生的幸福时光,方子敬犹如他的父亲。其实,秦霸先也来看过秦仲海三次,但每次都是化妆成卖甜糕的大叔,陪秦仲海说一会话。后来,秦仲海问过师父,秦霸先很爱他是吗?方子敬没有直接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秦霸先已经不是他少年时遇到的小牛鼻子,他心里藏着太多的事,没人猜得透。
方子敬最猜不透的是,秦霸先为何接受招安。当秦霸先决定招安之时,方子敬大骂他是朝廷的奴才,忘了家仇,与他拔剑对决,输了之后一怒之后大骂离开怒苍。方子敬本以为秦霸先招安后必然恢复爵位,就想把他的宝贝儿子送给他。只是,方子敬得到的消息是秦霸先兵败自杀,他急忙奔赴怒苍,终究回天无力,怒苍也毁灭了。
更让方子敬愤怒的是,秦仲海十八岁时竟然要去从军报效朝廷。方子敬本想打死秦仲海也不让他去,但想到秦霸先死了,怒苍毁了,又何必把徒弟框在仇恨里,就任由他去了。
十年间痛快一朝残废
秦仲海参军之后,逐渐成为征北大都督柳昂天手下的头牌猛将,常年镇守北疆。那十年又是秦仲海快活的十年,他与杨肃观并称“文杨武秦”,有外号火贪一刀,正所谓“侵掠如火,嗜血如贪,杀人何须第二刀”。
十年的痛快,秦仲海不悔。在这十年中秦仲海放荡不羁,闲逛酒家;在这十年中,柳昂天极其很看重秦仲海,两人情同父子;在这秦仲海结识了卢云,两人情同兄弟。那十年中,秦仲海也有着北灭匈奴,西破羌戎的志向。
看似粗豪的秦仲海也并不简单,他为人深通兵法富有谋略。或许真正了解秦仲海的人只有他最大的敌人杨肃观,两人煮酒论英雄之时,杨肃观藐视一切,皇帝都不在他眼中,他只是说“天下英雄唯有你和我”。
秦霸先的儿子,注定不能平凡的。生或者死,很多事是不能自己决定的,世间苦难是半点不由人。秦仲海的苦难开始于他的身份,东厂之主朝中掌印太监刘敬在发动政变前,找上了秦仲海告诉了他一些事,想请他出手。秦仲海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出卖他。
最终刘敬政变还是失败了,这只因秦仲海。在与杨肃观煮酒论英雄后,他稍微透漏了一点口风给醉酒的杨肃观,模糊地告诉他三日后必有大祸。这对杨肃观来说就够了,这时的秦仲海还是太幼稚了,杨肃观心机之深远不是他所能想象的。
刘敬失败后又找到秦仲海,带给了他秦霸先的人皮。硝制的人皮上面赫然有一幅刺花,一只插翅猛虎,还有一行“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秦仲海的背后也有同样的刺花。刘敬要告诉秦仲海的就是,他是秦霸先的儿子。只是,刘敬还有很多话没说,就被杨肃观以带剧毒的剑刺伤,临死前只是要秦仲海把“他”藏起来。其实,那个“他”就是秦霸先藏起来的皇帝。
秦仲海循着刘敬的线索,找到了秦家老宅。只是“他”已经被人抢先带走了,等待秦仲海的是奸臣江充和几百火枪手,还有京中所有的好手。秦仲海只能束手就缚被抓入监狱,江充见到秦仲海背后的刺花大惊,大喝是逆贼之子,当场让人在额头上刺了一个大大的罪字,又斩断左腿,穿透琵琶骨。
秦仲海成了一个废人,等待他的是斩首。幸有卢云这个好兄弟,再加上天山传人伍定远,偷天换日以假的尸体替换秦仲海救出了他。
攀爬天下第一峰
秦仲海是幸运的,残废了还有卢云舍弃一切陪伴他。只是,秦仲海不愿连累兄弟,自己离去了。秦仲海本想坐船去找师父方子敬,但他出手阔绰反倒被人盯上,在黑船上被劫财不说,差点被扔入黄河,靠着拼命咬着刀杀了几个贼人,才吓退了几个贼匪。
这是秦仲海一生最落魄的日子,豪迈的将军成了残废之人。为了生存秦仲海不得不低三下四,甚至磕头求饶,连街上的乞丐都欺负他。只是秦仲海看到那无赖蒋门神欺负弱小之时,他想起了自己的平生志向,英雄志,快意恩仇而已。
于是,残废的秦仲海冲向了数十个无赖。没有武艺又如何,秦仲海逢人就咬,自己也被打得口吐鲜血,却是毫不放松。眼看秦仲海被打死之际,原怒苍山的言二娘几人认出了他背后的刺花,救下了他。这时言二娘几人并不知道秦仲海是秦霸先的儿子,但他们曾见过,秦仲海还救过言二娘。这也是落魄秦仲海的一个幸运,言二娘为他重出江湖,带着几个兄弟把他送到了兰州,又陪他去了西藏去找他的师父九州剑王方子敬。
方子敬在西藏等待秦仲海,只因这里有天下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方子敬就是要秦仲海攀爬天下第一高峰,琵琶骨断不可怕,方子敬亦曾自穿琵琶骨,反而找出一条练功捷径,但只有攀上与天同高的珠穆朗玛峰才有可能走到这一步。
这就是方子敬独创的心宗,越是绝境越是生死关头越能发挥出最强的威力。秦仲海做到了,他攀上了最高峰,山上没有神,他就是神。业火三千丈,洗尽一身孽,秦仲海又活了,生死存亡之际,他的滔天怒火贯穿阴阳六经,打通正奇八脉,他的武功不仅恢复更是远胜从前,天下没人压得住他了。
魔火焚烧大地
地狱业火,焚我残躯,秦仲海受够了人世的苦。既然已活,天下就要大乱了,秦仲海举刀立约,他要造反,要重建怒苍,举兵称雄,逐鹿中原,杀光满朝奸臣。
二十年之后,怒苍山重建,点燃了烽火狼烟。这是魔火降世,天下皆知,朝廷震动;这也是圣火,九州剑王方子敬邀昔年的五虎上将石刚、陆孤瞻、李铁衫重新上了怒苍,怒苍之火重起。秦仲海要大战一番,魔火焚烧大地,天下将大乱。
秦仲海为何而战,不只为报仇,他要打仗。秦仲海只为自己而战,哪怕再断一条腿,再刺十个字,他夜里想起一件事还会笑,那便是秦仲海此生必不跪人。任你正道文采再好,武功再高又怎样,还是得跪人,但怒苍从不下跪。秦仲海更是天生的反骨,他乃天地第一高,只要天地间仍有对手,怒苍山兵马就一日不散。这是一条铁与血的道路,宁为战国魂,莫为太平奴,秦仲海要的只是痛快两字。秦仲海不是秦霸先,在他的心中只有造反,只有战,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舍弃一切
怒苍重起,五虎由方子敬邀回三位,军师右凤也重新回归。怒苍山形势一片大好,随着右凤唐士谦回归,顺带五虎第四位的韩毅也即将归来。韩毅自当年神鬼亭战败后,二十年来一直疯疯癫癫,而他还有个重要身份是言二娘的丈夫。秦仲海与言二娘经历患难,已经恩爱无比,唤醒韩毅就意味着失去言二娘。
在唤醒韩毅之前,右凤找到了秦仲海。右凤以秦霸先知己的身份询问了秦仲海,他愿意为了故人之子的幸福让韩毅继续沉睡,乱世之中糊涂反而是福分,他同山寨中的其他人商量了,大家也愿意祝福秦仲海。秦仲海毕竟是个英雄,他舍不得言二娘,但他拒绝了右凤的好意,只问了一句,他父亲活着遇见这件事会让韩毅沉睡吗?这句话说出,右凤明白了秦仲海的心意。秦霸先是英雄之魂,岂会做这等无义之事,人生一世糊涂也好清醒也罢,都是自己的一生,岂能由他人做决定。
这一刻起,秦仲海成了秦霸先,他杀死了自己。连自己都舍弃的人,还有什么舍不得,杀不得。随着韩毅回归,生死相许的挚爱言二娘只能是姐弟情深。
失去了自己,失去了挚爱,秦仲海再次失去了自己的好兄弟。那一年,秦仲海听人说起卢云的谋略后,星夜前寻,甘冒大不讳,替他平反罪名,这才有了后来的新科状元卢云。在京城之中,两人是知己,在西域他们曾共患难,袍泽情深。那一年,秦仲海沦落牢狱,即将身死,是卢云不计生死舍命相救。秦仲海发兵少林时,伍定远出面相邀他不见,但卢云孤身出阵,他策马狂笑而出,两人都是血性的汉子,真情岂能相忘,纵然千夫所指也要见上一面。只是,这对知心兄弟终究走向了陌路。
少林之战后,正统即将复辟,而这一切只因卢云。天绝临死之前告诉了卢云两句谒语,秦仲海叮嘱他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江山易主。只是,卢云还是告诉了杨肃观,他更是被算计带着失踪三十年的正统玉玺去了柳昂天府上,正统玉玺被搜出,意味着先皇也要出世。皇帝三十年来担惊受怕,这时彻底怒了,柳昂天被满门抄斩,只有卢云带着玉玺和柳昂天的小儿子出逃,上了怒苍山。
这时的皇帝已经即将崩溃了,谁有玉玺就要承担他的怒火。怒苍山本就是皇帝的眼中钉,卢云又给怒苍山带了一份大礼。为了山寨,秦仲海只能献出玉玺,他也找了一具尸体代替卢云,但还缺个婴儿,他只能劈出那一刀。那一刀划在了卢云和婴儿的眉心,也划破了两人的兄弟情,也划破了秦仲海和方子敬的师徒情。方子敬是侠者,最痛恨父子兄弟相残,他不能看着秦仲海杀婴,他带走了卢云和婴儿。秦仲海拔刀拦阻,终究还是让师父走了。这一刻,秦仲海失去了师父、失去了兄弟。
天下英雄唯有你和我
秦仲海输了,这一切的算计者就是杨肃观。杨肃观是秦仲海最大的敌人,偷窃奏章的他,毒害刘敬的是他,让秦仲海坐牢远走的也是他,让怒苍和朝廷即将大战的也是他。
柳昂天覆灭,卢云上怒苍,朝廷派大军攻打怒苍,杨肃观趁着空虚京城复辟。这一切都在杨肃观算计之中,而秦仲海失去了玉玺、卢云和婴儿,怒苍三万人要承受三十万大军的怒火,朝廷和怒苍两败俱伤,天下自此太平。秦仲海仰望无尽夜空,他仿佛看到了那个雄霸京城的高傲身影,天下尽在他指掌之间,怒苍不过顺手而灭,他带着轻视笑望着自己,手举酒杯,轻声诉说:“天下英雄,唯有你和我。”
杨肃观没看错人,秦仲海确实是英雄。秦仲海为什么要要按别人的剧本去走,他跪下了,此生必不跪人的秦仲海跪下了,怒苍山开寨投降跪迎朝廷钦差,他为怒苍争取了时间,两败俱伤的局面结束。
自此,天下朝廷与怒苍二分,天下英雄唯有秦仲海与杨肃观。杨肃观创立大佛国,一人入魔求天下太平,手持神剑擒龙施展六道轮回退敌手,镇国铁卫镇压一切,客栈随意安排上下房。可是秦仲海成了大魔王,他是怒苍之主,带百万饿鬼造反,而当他拿到业火魔刀之时,烈火焚城将现世,三千魔火焚烧大地。
最终,秦仲海注定是要输的,他是与整个天下为敌。只是秦仲海不怕输,他这辈子没负担一天的责任,想来就来,要走就走,他又会在乎什么呢?在四大主角中,秦仲海本就是最随性的人,他从不背负什么,也从不畏惧什么,心不死就要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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