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窟的穷小子因为纯净的心灵,得到了灯神的青睐,摇身一变成为了富有高贵的王子,在以古阿拉伯为背景的故事卷轴中,身姿窈窕、皮肤黝黑的美丽公主充满了智慧和勇气,最终在阿拉丁的帮助下扳倒了危害国家的坏人,最终嫁给阿拉丁成为了他的皇后。这是人人熟知的阿拉丁的故事,今年,迪士尼将其电影进行了翻拍。
随着开篇熟悉的旋律响起,迪士尼又让无数朋友们的童年记忆绽放出了新的色彩。与1992年的动画版相比,2019年翻拍的真人版阿拉丁除了更加绚丽的歌舞场景,还进行了一定的剧情改编,其中最激动人心的部分,是茉莉公主由原来动画版里的公主摇身一变成为了女皇。一位4岁的小观众在观影前这样评价:女孩不需要男孩子带她看世界,也不需要王子来拯救,女孩可以自己做到所有这些事。
被反派胁迫的茉莉公主
现在问题来了,为什么在原版动画中,德才兼备、志存高远的茉莉公主在通过阿拉丁的帮助解决问题后,就主动 “退位让贤” ,从公主变成了一名 “贤内助”呢?实际上电影作为社会文化与风尚的风向标,总是能够或明显或隐晦地反映出某个时代的文化背景。
从1937年第一部公主电影《白雪公主》问世,到如今真人版《阿拉丁》的上映,迪士尼的公主系列电影历经了八十多年的时代变迁。这些影片虽然没有故事上的连续性,但仍有一条清晰可见的线索熠熠发光:平权主义的发展与进步。虽说少女组合层出不穷,但迪士尼旗下的公主们不论从名气、吸金能力还是文化影响力来考量,仍是世界上最具影响力的当红少女组合。茉莉公主从公主变女皇,更反映出了这个当红组合随着时代变化的不断成长。
在这个当红少女组合中C位出道的要属白雪公主,这个被后妈迫害的女孩在1937年正式登上荧屏,主打歌为 “总有一天我的王子会出现”(Someday My Prince Will Come)。 虽然其“肤如凝脂,唇如玫瑰,发如乌木“的颜值非常能打,但其在现实中的生存技能却只限于打扫卫生、烤苹果派、与小动物交流和等待被王子吻醒。这对应的社会背景则是 1930年代美国第一次性别平权运动和第二次性别平权运动的低潮期。
第二位出道的公主是同样能打扫卫生、与小动物对话的灰姑娘。虽说技能与前辈白雪公主相差无几,但彼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刚结束的阴影笼罩下,女性多被定义为家庭主妇,这使得在1950年代中符合“贤内助”形象的灰姑娘票房大卖,拯救了徘徊在破产边缘的迪士尼。
正在做家务的灰姑娘
同样的菜,迪士尼还打算炒第三次。同样人美声甜,技能相似的睡美人于1959年被迪士尼挖掘和推出,但其电影却遭遇了滑铁卢,票房十分惨淡。观众们开始对单一的女性角色感到厌倦,并开始追求更多元化的女性形象,这也反映出了社会中平权意识的初步觉醒。
后来,整整三十年过去了,迪士尼的第四位公主,来自海洋的新星小美人鱼在1989年才姗姗来迟。随着战后妇女就业率的不断增长,70年代时出现了第二波性别平权运动。而受此影响的小美人鱼作为大海的女儿,她天真活泼、热爱自由的个性令人动容:“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她是第一个表现出自我意志的公主,勇敢无谓地追寻着自己的梦想,同时还是第一个拯救了王子的公主。她的出现也正式标志了迪士尼公主天团的华丽转型。
小美人鱼
在90年代期间出道的贝儿、茉莉公主和花木兰,也都各自拥有着比“等待嫁给王子”更为丰富、独立的梦想。贝儿饱读诗书,志存高远,即使在乡亲们认为“女子读书无用”时, 仍发出了“我想要的比他们为我计划的多得多(I want so much more than they’ve got planned)” 的呐喊;茉莉公主更是在不断“被相亲”和陈腐的“女性唯一的政治价值在于联姻”的观念下,发出了“我不是一件你们能赢得的奖品!(I’m not a prize to be won!)”的呐喊与抗争;更不用说替父从军,最后在传统中国社会中光宗耀祖的花木兰了。
在这一阶段,公主们不再被动接受命运安排、隐忍等待救助,而是通过展露女性勇敢、独立、坚强的一面,踏上征途,呈现了勇于表达自我的新女性形象。同时,印地安裔(风中奇缘)和亚裔公主也登上了银幕,走到了每一位观众眼前。在这一时期,迪士尼公主系列故事已经更真实地反映出了我们所在的包容和多元的世界,体现了全球化进程下文化的交织与融合,以及女性意识觉醒后的崛起。
但是,它们仍然存在一定的弱点,那就是婚姻对女性的束缚仍然未能被解除,“找个好人嫁了”依旧是官方盖章的女性最后归宿。
我们的公主们往往在故事开始时都面临着这样一个困境:找不到合适的伴侣。然而随着影片发展,婚姻问题都随着冒险一并解决了。并且正如动画版阿拉丁一样,影片往往伴随着解决婚姻问题而步入尾声,似乎在暗示着找到婚姻的归宿便是公主们踏上冒险的目的和最好的结局。
在2009年时,迪士尼迎来了第一位非洲裔公主——蒂安娜。这位出身于普通家庭的餐厅服务生与传统意义上的公主形象大相径庭,但却也进一步刷新了迪士尼对公主们的定义:每一个独立自主、掌握自己的命运的女孩,都是自己世界的公主。
蒂安娜(公主和青蛙)
公主们的故事也从刚开始的“只要是王子都嫁 ”转变成了“ 只嫁给对的王子”,到最后变成了“不需要王子”。
“Shift from any prince to the right prince to no prince at all”
后来的乐佩(长发公主)、梅丽达(勇敢传说)、艾尔莎、安娜(冰雪奇缘)、莫安娜(海洋奇缘)及云妮洛普(无敌破坏王)等故事,都已经跳脱出追求爱情的最终主题的桎梏,讲述了一个又一个女孩们探索自己内心世界、勇敢追梦的精彩故事和成长洗礼。
长发公主绑架骑士
也许这看上去只是团队顺应时代潮流转型的一小步,殊不知,研究表明,“在一年时期内接触公主文化越多(包括玩具,产品和媒体消费),女性性别刻板行为的水平就越高(比如安静玩耍、假装做饭和打扫卫生、避免风险、弄脏衣服或尝试新事物)。”
higher princess involvement (through toys, products and media consumption) over the course of a year was associated with higher levels of female gender-stereotypical behavior (like quiet play, pretend cooking and cleaning, and avoiding risks, getting dirty or trying new things)
原先的单一刻板的公主形象对青少年造成了一定影响,而这个转变则会大大丰富公主文化的内涵,使得青少年们对公主的理解更加深刻多元,最终也能从中收获启示,勇敢追梦。这也象征了当代平权意识逐渐成熟,还有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与崛起,更表现了二十一世纪的我们有足够的自信,去问自己这些问题:我是谁?我想要什么?我的梦想是什么?
在当红组合完成了较成功的转型后,迪士尼更是在接下来的电影《无敌破坏王2:大闹互联网》中大胆“自黑”,进行了下一步的尝试,下决心与过去为公主们设定的传统框架说“不”。他们不断挑战过去的观念,旧事新说, 进一步从各方面打破刻板印象,推进平权意识。比如在沉睡魔咒中,为“继母”这个通常表现为邪恶的母性角色正名;在阿拉丁中,茉莉从公主变成了女皇;在2020年即将上映的《花木兰》电影中启用亚裔演员担任主角,同时推进性别和种族平权的观念。
迪士尼不断推进的平权观念也与近期在中美女主播隔空辩论中大方异彩的刘欣的理念不谋而合。她在1996年代表中国参加在伦敦举办的世界英语演讲赛,演讲主题为“镜子和我”, 通过讲述奶奶只能在厨房不能上桌吃饭的故事,号召大家一起为性别平权贡献自己的力量,一举夺得了全场总冠军。同时,运动品牌耐克也在广告中展示了女性的力量,而更多品牌也在启用更多元,身材各异的模特,进一步消减对“完美”女性身体形象的单一刻板印象。
从动画阿拉丁到电影阿拉丁的变化,和迪士尼公主天团的成长历史中看出的进步令人欣慰,而这些媒体和机构的行动不仅为我们提供了值得学习借鉴的经验,更给予我们启示:平权发展离不开各方面的支持。
平权,与性别无关,更不是女权与男权的对立。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变迁后,公主们的变化被看做女权主义者的觉醒,实质上,她们所追求的是平等的生命权、财产继承权、劳动权……这些是生而为人的最基本的权利,不仅仅是公主,每个女孩也都该享有。
也许不是每个女孩都像公主们是世界现象级的偶像,但每个女孩们都可以勇敢追梦,以自身力量印证并推广平权意识,做自己的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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