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是 谁我是谁?,下面我们就来说一说关于我曾九次鄙视自己的灵魂 一个深达灵魂的追问和释疑?我们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吧!

我曾九次鄙视自己的灵魂 一个深达灵魂的追问和释疑

我曾九次鄙视自己的灵魂 一个深达灵魂的追问和释疑

我 是 谁

我是谁?

我来自哪里,又将去向何方?

这是一个古老的命题,其存在也许和人类漫长的历史一样久远,甚至可能更加久远一些,如果造物主确实存在的话。

如果这样一个对于多数人来说难免显得有些无聊的命题,实际上是我们需要严肃认真对待的灵魂之问,那么,这个命题中的“我”无疑就应当包含如下两层涵义:

其一,“我”本身是一个逻辑概念,属于思维的对象,就像“猫是什么”一样普通。而问题的答案,其实是对“我”这样一个逻辑概念的展开和描述;

其二,“我”是思维活动本身的主体,是一种思维行为的发动者和进行者。

就第一层含义而言,关于“我是谁”这样一个命题的答案,取决于将我置于何种层次。

因为思维的基本规则,至少在对某种事物进行描述的时候,总是习惯于通过更简单的事物与描述对象进行比较,从而勾勒出描述对象的轮廓,再进一步通过其它类似的方式充填进需要充填的内容。那种对事物进行绝对孤立的解析方法显然并不存在。

而对于命题的第二层含义,我指代的是思维的主体,如果我们不能正确认知思维本身,我们同样无法回答我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唯一的答案看起来非“灵魂”莫属,如果它确实存在的话。

因此,我们的阐述,将分别就上述的两层涵义,按照不同的层级和领域分别进行。

一 在自然里扎根:原我

在结构的层面,如果把细胞作为基本单位,我就是一大堆有被我们统称为结缔组织的物质连接并支撑起来的巨大细胞集群。

他们当然不是各类不同来源细胞的杂乱组合,而是令人叹为观止的来源于同一个胚胎细胞。受精卵的发育初看起来如此简单,一个细胞不断的分裂,就像我们无法目视但容易理解的细菌的繁殖一样,它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做两件事,其一是维持自己,其二就是不停的分裂。

但是我们很难理解,为什么一个细胞分着分着,就最终面目全非的演变为活灵活现功能齐全的复杂机体。即使我们今天已经知道这个匪夷所思的过程,不过是被称为遗传物质的染色体的无比准确的精细调控下时序性实现的,仍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仅仅一些无生命的简单有机分子的组合,就能够策划、实施,并监督这样一项整个宇宙间难出其有的宏伟工程。

好在这样的演化历经了数十亿年的漫长时光,而时光总会孕育无限可能并不断创造奇迹。也许我们只能以此稍息自己震撼的内心,否则,除了引入造物主这种无所不能的事物,我们单单凭借有限的思维能力,只能望洋兴叹。

我们全身所有的细胞都来源于同一个母体,同时每个细胞都拥有完全一样的足以称为细胞灵魂的染色体。基于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我们便很容易理解几乎所有的细胞实际上可以看做一个被集中调控的有机联合体。

不过拥有相同染色体的所有细胞,却在事实上成为具备不同特性因而各司其职的被称为组织的细胞集群,比如扁平鳞状上皮细胞以致密的连接封套整个躯体,作为保护层的同时将自我与环境隔离开来,腺上皮细胞组成消化排移管道的内衬,分泌消化酶的同时提供营养物质的吸收场所,神经组织以中枢为核心并借神经纤维网络状的把所有器官团结在神经中枢的影响之下,骨骼支撑起我们的框架,肌肉依靠神经依赖性的收缩能力将运动的神经指令变成活动的事实。

这样一个堪称神奇的结局,我们现在我们知道是一种名为分化的过程所逐步实现的,表明相同的染色体在功能各异的组织中,在整合原则的总体控制下,分门别类的选择性部分表达,呈现差异的同时,以协同性最终成就一个和谐的整体。

现在,让我们心怀虔诚和敬畏,尽情欣赏这宇宙间最难思议的精灵吧!

结实而光滑的皮肤,绵密阻止水分流失的同时,将低烈度的外界接触性伤害不经意间消于弥形;关节恰到好处的骨骼支撑起躯体的框架,在肌肉精妙收缩提供的动力下,既可以描摹曼妙的舞姿,又能够展现出令人惊叹的速度和力量;

自上而下贯穿身躯的消化道,容纳食物的同时,通过消化吸收去秽存精;无所不在的血管网,在处于中心地位的心脏的推动下不知疲惫的循环往复,将机体必须的营养物质绝无遗漏的输送至任何细微之处,同时身兼任劳任怨的清洁工之职,收集并运输任何代销或留存于体内的废物,再通过泌尿管道悉数排出体外;免疫系统是最忠诚的卫士,监视并捕捉进入身体的包含蛋白和多糖的所有入侵者,锁定然后灭杀,以还皮囊之内的澄净安宁;内分泌系统在神经的联合下,根据内外环境的变化,适时精确调控所有细胞的代谢;

而最不可思议的神经系统,一方面通过开放性的感觉器官和神经末梢,收集内外环境中几乎无处可逃的信息,经由神经纤维传输至充满神奇的大脑,进行信息的分拣、处置、储存,然后将指令性结果通过神经快递交付至效应器官,改变代谢或者移动整个身体的位置,从而针对内外信息作出恰如其分的因应。

而所有的细胞总在不辞辛劳的默默工作,合成并分泌所有部门需要的各种功能物质,永不停息的生产并提供所有生命活动必须的能量载体。

是的,这就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完美世界!

恪尽职守忠心不二的子民,布局合理永不拥堵的双向物流系统,功能齐全作风严谨的海关,目光如炬刚直不阿的监察和防护机构,高度集中睿智决策又两袖清风的调控部门。

这几乎让无所不能的造物之神呼之欲出,否则,谁又能精雕细琢这宇宙间如此美轮美奂的造化精灵呢?

全自动化和几乎永不衰竭的动力是个体生命绵延不息的关键部分,看起来神秘莫测,但在局部却表现为自然基本法则规定的普通生理和生化过程。

物质的消化吸收,激素对代谢的影响,体液的转移分布和功能运输,肌肉的收缩和舒张,能量的产生、利用和储存,神经动作电位的发动和传输,不同能量形式的递次转换,无一例外均服从宇宙间物质相互作用的一般规律。

甚至包括神经系统无尽兴奋能力的维持,胃肠和呼吸周期和节律的实现,都不过是高电位下电荷的定向移动,自然回复的末期,同时引起新的离子的内流,并籍此再次引发动作电位。

所有秘密的钥匙被归结为酶的作用,代谢的进行,可兴奋细胞兴奋性和自动节律的维持,无一不是数量有限的酶的功绩。而酶作为蛋白质,源自染色体中基因可调控的翻译。

染色体,这个造就巧夺天工的躯体的运筹帷幄者,再次掌控了生命活动所有杂而不乱的秩序和运行的节奏。

不过,这所有精美绝伦的一切仅仅只是基础和开端,因为,我们要面临的,是整个世界。

也许我们应该羡慕形形色色的各类植物,站在那里便成就风姿和美景,给点阳光就灿烂。只需吸收任何光线和动物们视为废物的二氧化碳,叶片之中的叶绿体便能源源不断的生成淀粉和氧气,供给动物的同时,以自己的身躯庇护其休养生息。

相比之下,我们无疑就要辛劳和悲催得多了。

我们像所有的动物一样,不能直接利用几乎无处不在取之不尽的太阳能量,只能通过摄取食物消化吸收以后在线粒体制造一切生命活动必须的能量物质。并且除了有父辈庇佑的未成年时期,食物往往并非唾手可得。

实际上我们生存所必须的其它基本技能,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视为摄食本能的衍生。对于普通的动物而言,为了获取动物之林共需的食物,需要强有力的竞争,需要捕杀摄食的对象,需要在不敌的时候尽可能保全自己。简而言之,为了获得足够的食物,动物需要攻击和逃避的能力。只是在人类,攻击和逃避的方式发生了面目全非的诸般变化,不再那么血腥,但显然同样甚至更加激烈。

至于性,这种人世间可能最美好和强烈的体验,可不单单是上天因为厚爱而赐予的礼物,而是完全遵循动物界的共同原则,以最大的诱惑促成生殖并以此保障超越个体的种系的不断传续。

而爱之所以能够成为生存必不可少的养料,首先在于未成年时期的我们,和普通动物一样,一旦缺乏父辈提供足够的食物并保护我们免受侵害,早夭显然会成为我们最有可能的结局。其次,对于我们这样的群居动物,只有情投意合的互帮互助,我们才可能弥补单打独斗方面的先天缺陷。

自由属于运动特性对空间的基本要求,死亡的必要性则在于为后代个体腾挪足够的物质和空间,死亡如此重要,以至于他被作为缔造者的染色体直接纳入自己的固有程序,任何动物个体均不得轻易染指。

食、性、攻击和逃避,自由以及死亡,这些被我们称之为本能的维持动物个体生存必须的条件,初看起来像天予神授,但细究之后,便不难发现他们更可能是在漫长的动物演进的历史长河中,通过染色体天然存在的异变,并被自然界筛选和选择之后的遗留。

本能,首先是一种自然选择的结果,然后才是继续存在的原因。

本能作为绝大多数动物生存的基本前提,本身只是一些行为,只有附加足够且难以轻易撼动的内驱,这些行为才可能持续,进而保证动物个体的长存久安。

而本能的内驱,我们称之为意志,或者欲望。

意志或欲望本身不难理解,所以我们只需要简单的举出一些同样简单的实例,一切便轻易昭然若揭。

当能量物质消耗殆尽而暂未及时补充之时,更低的血糖水平会成为一种信号,刺激内脏神经在神经中枢产生饥饿的感觉,它很多时候是如此强烈,足以让我们坐卧不安。而解决之道在出生不久就以一种对乳头吮吸这种简单的先天动作成功解决。一旦摄食足够,为了避免浪费更多的食物,回升的血糖水平摇身一变成为另一种刺激,在神经中枢的不同部位产生饱胀感,阻止我们贪得无厌的继续进食,同时进食的过程和吃饱喝足时的欣快感,使得我们记住这个美妙时刻的同时,指引我们在饥饿到来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选择再次进食。

可见,本能的实现并不是一个沉默的机械过程,而是伴随两种截然相反的知觉和情绪:行为未实现时候的痛苦,和行为完结时的快乐。这就是我们耳熟能详的快乐和痛苦原则,通过情绪方面的惩戒和奖赏,一推一拉,本能的实现就自然而然的具有了方向。

这个方向,就是意志。

我们只需要进一步做一些简单的考察,便很容易顺理成章的发现,绝大多数本能行为的驱动,都是以这种方式来实现的。

这于是表明意志并不是一种明确的精神层面的存在物,它本质上是一种机制,尽管他的确也无可置疑的属于一种客观存在。

表述至此,一切仿佛已经万事俱备,和谐高效的内在,周全实用的行为能力和永不衰减的动机,那么,风景与危机并存的外部世界,我来了!

而当我们跃跃欲试的投身广阔的世界,就注定将自己未知的命运,完全交付给复杂难测的外部事物,永无休止的间断纠缠,就成为我们活着的唯一方式,和多数动物并没有什么两样。

外部世界对于我们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是以信息的形式存在的,而感知和选择性处置,就成为生存所需的必不可少的另一项基本要求和能力。

阳光普照之下,所有的事物根据对光线不同成分的反射特性,通过进入视野的光线数量和时序,经由眼睛中视灮细胞的光-电转导,以携带时间和空间信息的动作电位,在视觉中枢,最终还原为与外界事物严格对应的意象,提供给发达程度不同的思维进行分析和处置的同时,被储存为可以提取的记忆。

我们通过眼睛感知到这个世界,同时我们又以一种特有的方式,重新构建了这个世界的意象。世界当然只有一个,但对于存在视觉的所有动物而言,内外存在天壤之别,但必定因为一一对应而性质雷同。

眼睛虽然提供给我们绝大部分有益的信息,但诸多被光线自身的特性决定而不能穿透的事物的存在,尚需要一些其他的感知作为必不可少的补充。

声觉于是应邀而生,使得我们能够未见其形,先闻其音。

空气是一种恰到好处又同样无所不在的传播媒介,将任何事物运动的信息以震荡的方式传递到耳膜,同样经过另一种形式的机械-神经转导方式成为生物电位信号,在听觉中枢形成关于事物运动的时间和空间信息。然后在经验的作用下,将声音信息与实物进行联系和转换。

触觉则赐予我们对事物的具体体验,并借伴随强烈情绪的疼痛这种伤害性刺激信号,让我们充分远离类似刺激。同时由于所有类别的感官刺激信息都可能升级为伤害性刺激疼痛这种引起迫切退避感觉和痛苦厌弃情绪的感知,对我们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就非同小可。

情绪是一种内脏感觉的复合,比之于特定的感觉显然具有更为悠久的历史,从动物进化的层级结构可以轻易发现这一点。虽然定位不准且模糊不清,但情绪对于意志的维持价值尤其非凡,同时让动物的存在形式更加多姿多彩。

信息本身显然不是目的,目的在于恰如其分的对作为信息源的外界事物进行卓有成效的处置。

信息经由思维转换成行为。

信息引发的生物电信号经传入神经纤维的传导至神经中枢,经过神经中枢的处理并转换为输出生物电信号,沿传出神经纤维的到达肌肉,进行电-机械转换后变成行为,最终回归到信号源。这样一个时序性转换的完整过程,我们称其为反射弧。

只要进行简单的观察便不难发现,几乎所有基本的行为都是与生俱来的。

比如吃奶时对乳头的吮吸,食物引起的吞咽,肢体对疼痛刺激的缩避反应,眼睑的开合以及眼球的转动,四肢的基础动作。

这些不需要任何学习生而知之的单一动作,显然被写进基因并被逐代传承,我们称之为非条件反射。

而所有更复杂的动作,无一不是后天经反复的学习和训练,最终成为组合的信息——中枢——行为——信息环路,而且一定是那些因为重复次数更多的通路成为优势选择,或者称之为习惯。这种优势的建立并不是因为个体的偏好,而是基于优势通路在电位传输上更容易进行,不需要生涩行为那样必须同时需要额外神经信号的监督和修正。自然界普适的能量最低原理,再一次得到不可违背的体现。

学习显然属于神经系统足够发达的所有动物,而非人类的特权和独门绝技。只是在可观测动物,他们似乎仅能进行简单的模仿;人类则除了更复杂一些,还能通过符号的揣摩自行构建并创新,当然,这是后话。

一旦处理信息的神经——行为通路不止一条,个体便面临选择。

而这个选择的过程,我们称其为思维。

如果只需要依据一些简单的观察,我们就不得不承认选择在较高级动物也的确是一种司空见惯的现象。那么,我们必须认可,即使思维这种看起来仿佛独具神性的行为,同样并不独属于自认为更加高贵的人类。

思维本身是一种行为,是根据信息选择的规则对信息进行甄别和筛选,而不是对学习的一种超越,即使信息选择的规则,同样属于学习的内容。

对于动物而言,可供选择条目有限,而且所有的选择内容均来源于直接经验;人类显然凭借对符号的学习和处理优势,具有更多源于符号的间接经验可供遴选。对繁复符号的领悟和学习,经由人类独有的第二信号系统,实现了选择的极度丰富。

这就是人和动物的最大差别,没有之一。

对于思维,我们随后会进行更详细的阐述,此处不准备赘言过多。

最后,行为强度的调控是个体不可或缺的另一个重要属性,有利于个体在巨大的危机笼罩下调动机体最大潜力以逃出生天。

这种属性显然适用于更多的动物种系,因为这种伴随强烈情绪反应的调控机制,必然在情绪所属的内脏神经时代,先于成熟的感觉和运动神经而存在。比如在腔肠动物和节肢动物,我们可以轻易观察到在危机刺激下,蚯蚓会蠕动得更加剧烈,而蚊虫逃避的鸣叫会更加高亢。

发动并实现这种激烈行为的机构,我们称之为应激系统,这个系统的正常运转同样基于痛苦快乐原则的奖惩机制所创建的意志。

巨大的恐惧,迫切的意愿,愤怒和仇恨,以及强烈的兴奋,征服和灭杀的快感,劫后余生的浓郁庆幸,与应激系统调动全身心倾力以赴的天价付出成正比。

这无疑是自然界无处不在的危机附带的巨大馈赠,使得个体有可能在后续的危机下继续幸存。

这样,我们就给出了自我在生物层面的一个基本框架。

个体近乎完美的内部世界,对信号的感知能力及基本处置能力,以及最基础的行为,无不被悉数编程入生命的真正掌控者-基因,并在核酸自身的演化规则下代代相传同时变迁。同样基于基础行为的学习,让个体具备在更复杂的环境中处置信息并转化为行为的能力。

情绪主导的奖惩系统,在痛苦——快乐原则下,通过趋利避害,创建意志,并成为个体行为的持久动力。所有个体及种系存在所不可或缺的基本条件,诸如食,性,以及由此衍生的攻击和逃避,以及自由,均在意志的牵引下,不依个人好恶顽固而执着的创造个体存在的坚实土壤。

死亡则因为自身对于个体及种系长治久安的重要价值,被作为程序直接写入基因,以一种不可选择的方式实现有限的环境资源足以让绵延不断的种系存活得更加久远。

生而有之的结构和自我维护的能力,感知,思维,学习,本能,意志,基本行为,

所有这一切,成为作为人类的我们进军社会这个复杂程度和风险危机不逊自然的广阔舞台的先天法宝。

谁主沉浮,则需拭目以待。

二 在创造中行走:本我

社会表现为一个个规模各异的集群,虽然这种群体性并非人类独有,比如狼群、蜂群、猴群和蚁群,但在人类体现群体特性的分工协作达到了顶峰。

而在整个人类世界,则依据地域和文化的差别,以国家作为基本单位划区而治。

国家的存在本质上表现为单一个体生存意志组成的群体生存意志的整体实现,因此,国家长盛不衰的基本条件便表现为个体的生物本能的集合,在内部结构上就成为一个实际效率尚差强人意的仿生体。

生存物品的生产和制造,物品和人员的运输,社会身体健康的维护,技能日趋复杂要求的学习和培训的专门化,弥补自然资源分布不均衡以及物资生产专门化缺陷的商贸,针对于整个社会的生活服务,国家间用于防御和攻击的军事,等等。

而上述所有的生存基本条件,均由分工协作的群体来实现,并依据社会发展水平,相对固定为构成国家基本框架的部门。

所有的部门均置于国家机器的监管和调控之下,而国家机器包括政府、监狱、公安、检查和政法,本身分为各司其职的不同部门,其职能同样需要不同的群体来实现。

政府作为国家的决策和执行机构,是整个社会的核心,国家机器的其余部门则对包括国家机器自身在内的所有部门进行监管,以法律为依据,通过惩戒的方式追究违法者的责任,以保障社会生活各个方面的有效运转。

国家机器通过树状层级结构,像神经纤维一样深入社会的各个角落,从而形成神经系统一样的遍及社会的巨大网络。

有效的制度和法律的规定和约束,是国家所有部门持续运作的基本动力。

社会生产的复杂性,使得群体性的分工合作成为个体生存的基本条件,而整个社会的有效生产以及总产品的分配,需要进行总体的规划和调控,于是睿智的决策和管理者就同样成为个体生存实现的客观需求,应需而生之后,决策和管理者便天经地义的拥有了对社会人员和利益的支配职能。

这显然是权力产生的根源。

可见权力本身是普通个体为了更好生存而对于生产和产品支配的主动让渡。

只是在个人意志的作崇下,不透明的利益分配让权力同时意味着更便捷和丰厚的利益。

而利益显然代表着更优越的生存条件,于是在实现生存意志的本能驱使下,部门乃至整个国家权力的追求和攥取就成为几乎所有个体的夙愿,不过只有真正拥有足够力量的少数个人或群体能够得偿所愿。

国家的掌权者为了个人或群体的尽可能持久的利益,必然不惜动用暴力和文化的力量巩固自己的特权。然而诞生权力本身的社会生产,代表着所有个体的生存意志,如果社会生产在权力的管理下不能满足社会个体的需求,在生存意志的驱使下,摆脱和反抗就成为必然。一旦现有权力的觊觎者有实力引导并借用这股群体的力量并推翻当权者的统治,新的掌权者及生产管理就完成了时代的更替。

如此周而复始。

所以,整个人类的历史,本质上表现为社会生产和权力掌控的变迁。国家机器则因此成为阶层对社会群体统治的工具。

在世界范围的国家之林,作为个体的特定国家,为了更好实现自身的生存,需要统一的生存意志。同时,国家作为个体的生存能力,又无法选择的来源于社会个体单一力量的集合。

然而在国家的内部构成上,与细胞组成机体截然不同,一国之内,所有个体均拥有自由意志,并不像细胞那样同根同源因而同心同德。

所以,国家能否长治久安,取决于统治者的决策和管理水平,个体力量的充分实现,以及个体意志与国家意志协同化的有效整合。

人类对动物的超越,通过更复杂的思维行为成为现实。

这种更高级的思维形式主要表现在几乎为人类独有的第二信号系统,即对符号的理解和应用。一旦符号成为思维的载体并经记忆而不断传承,人类对信息的处理就以集体智慧的形式逐步积累并迅速丰富。每一个后续的个体均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通过阅读更有成效的扩大了学习的内容和速度,并在前人的基础上,将智慧继续向前推进。

而所有的人类进步就以这样的方式在历史的长河中水涨船高。

不过随着人类集体智慧的日益繁复,学习的过程也相应变得更加困难,以至于一个人即使穷尽一生,也只能在浩瀚的知识海洋中,虽三千弱水,却仅取一瓢饮。

为了更简洁的理解并处理铺天盖地的信息,思想者应运而生。

思想作为智慧的智慧,经由思想者的提炼的传布,成为普通人总体把握几乎无限信息的有效方式。

智慧向现实方向的转化,首先表现在工具的制造及日新月异。

人类通过工具,有效弥补了在身体器官方面相较于动物的不足,不但通过更高效的生产获取到更富有的生存及生活产品,而且在攻击和防御方面,凭借武器及策略,几乎打遍整个动物界而难寻敌手。这种动物所无可匹拟的优势,迅速将人类无可争议的推向自然界的至尊之位。

工具在感知方面的应用则明显拓宽了感知的范围,看得更加细致入微和高远辽阔,人类对生存和生活环境的把握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快速拓宽。

对环境事物更深入的解析使复制和改造以及重组成为可能,并经由书籍的记载以智慧记忆的形式不断传承并更新,最终的结果便是创造这种曾经被认为独属于造物主的神乎其神的伟大技能,成为人类有别于动物的真正特征。

社会通过无处不在的创造,带给人无数便利的同时,将社会性深深烙印在个体的所有存在领域,而且几乎无法摆脱。

工具在交通领域的应用及发展快速促进了信息、物资和人员的流动,伴随生产工具的不断改进,人类的生产能力和效率突飞猛进,社会生活资料产能的不断提高,将人类自身从生存计生活用品的基本所求中解放出来,空闲的人力物力被投向专门化的教育、科技,以及精神生活领域,这反过来极大促进生产的同时,人类文化空前崛起,成为人类与动物的又一项本质区别。

随着文化的兴起,思想、艺术及科学这些反哺人类智慧的文化形式迅速发展,与社会生产相辅相成,显著改变社会构成的同时成为人类活动举足轻重的一部分。

商贸的出现是社会产品摆脱地域的局限性,在更大的范围内流通,以实现产品在全社会的均衡分布。货币成为商品交换的一般等价物,为商品交换带来便利的同时,摇身一变而成为财富和利益的象征。一方面便于携带和储藏,另一方面又为财富掠夺提供了隐匿性和便捷性。

商品通过市场以货币的形式实现自己的价值,市场以竞争供需机制,通过优胜劣汰实现对商品生产的的调控,社会总产品的平衡则在整个社会范畴内由国家总体总体把握。

商品经济以利益的载体货币为核心,代表着个体生存意志对财富自由和安全的本能诉求,而且通过市场机制这种更公平的形式对社会总的的生产资源完成更高效的调配。所以,市场化成为几乎所有的生产和服务以及相关行业的必然选择。激发个人潜能的同时尽可能提高生产资料的利用效率。

商品生产者主要通过三种形式成功占据市场,首先是产品自身更优越的质量,其次为更能被接受的价格,在两者的配合均无法满足生产者的目标时,刺激并拓宽市场需求,就成为商品生产者的重要营销手段。

于是,食物不再满足于果腹及基本的营养需求,味道必须更加鲜美并不断推陈出新;服装不再局限于蔽体,色彩和造型必须更加引人侧目并与时俱进;占据更多空闲时间的文娱凭借偶像明星万众瞩目的吸引力,在嗅觉敏锐的商家的见缝插针下,包括形象和生活在内的方方面面均成为时代潮流的引领者。

遗憾的是,服务于营销手段和目标的过度消费,在满足生产者沟壑难填的无尽欲望的同时,商品生产逐渐背离了节约社会生产资料的崛起诱因,反过来促成了社会及自然资源的极大浪费,商品经济就像脱缰的野马,逐步踏入竭泽而渔的不归路。

所有人,包括生产者和消费者,均在欲望的驱策下,身不由己的滑入践踏人类和自然未来的深渊。

如果缺乏及时睿智有力而有效的宏观调控,商品经济作为人类最先进的生产方式,导致的结果却是让整个人类更先频临资源耗竭的绝境。

社会人口的繁殖以家庭为基本单位,通过固定对象的婚姻形式,在法律的框架内按照社会人口的增长的规划和要求进行。动物进化中过度繁殖曾属于种系延续的重要内容,但在社会化的人类,则被广泛禁止。

这意味着性在更多时候不再等同于生殖,而是因为其美妙被当做上天最珍贵的礼物,让几乎所有健全的个体不论贵贱尊卑的平等体验并总是流连忘返。

群体意志的单一化和个体意志的多向性对于社会的稳定存在无疑是一种天然威胁,秩序成为群体延续存在的又一个基本需求,同时成为个体生存和生活的先决条件,否则永无休止的人际冲突必然会摧毁所有人的所有活动。

于是,被个体欣然接纳的秩序就像权力一样,成为个人为了实现生存,对自由意志的主动让渡。

与生存和利益分配相关的各类秩序由于其对社会生存的重要意义,经决策者集体决定并以法律的形式成为相应领域的行为准则,造就秩序的同时通过对违法者的惩戒,凭借强制性保障其持久运行。

伦理道德则以文化的形式,在基本的人际关系中营造一种依赖于个体自愿遵从的活动秩序,违背者不会受到违法那样的惩戒,但会在情感领域被多数共同生活着背弃,从而付出情感缺失的代价。

因此,对于一个明智的个体,真正的自由意味着在规则内行走。

显而易见,社会一经成型,便不再完全遵循个体发展的自然规律,而按照自身的规则,在人类历史的演进中不断改变存在的方式,并成为个体无从选择的客观外部环境,深刻影响着所有个体的生存状态。

对于个人而言,食物等生活必需品依旧是生存的首要条件,但随着生存环境可谓以天翻地覆的变化,生活必须品的获取不再以实物的方式,而是通过货币的通用形式实现。

在分门别类的社会结构,意味着个体必须凭借技能进入各个部门,参与实现部门职能的同时,按照贡献的大小获得以货币形式表现的利益分配。一般情况下,贡献越大,部门自身的价值更高,所获得的利益便越丰厚。

而作为切实进入社会的基本条件,获得技能的教育就成为未成年个体生活的主要内容,并且随着社会发展,教育的周期越来越长,难度也越来越大。

环境的社会化改变了个人对世界的感知方式,世界不再作为本来的面目被承袭自动物的感官直接把握,而是很多情况下见非所见闻非所闻。

对环境起码的认知和掌握是个体包括基本行为在内的所有活动的前提,否则我们会因为无法甄别风险和禁忌而寸步难行,贸然为之则极容易付出甚至可能难以承受的代价。

对常识的熟悉显然非常简单,不过对于社会和自然更深层次的的领会往往让数目不菲的个体裹足不前。

智商于是成为第一道门槛,让更高级且利益更丰润的社会部门或阶层将很多人拒之门外。如果说智商属于上天的选择,那么教育则是社会对个体的第一次人为选择。社会发展的程度越高级,这种选择便无疑越是苛刻。

地域、经济以及个人综合素质的差别,使得经过教育选拔而淘汰的个体,面对更令人向往的社会阶层,只能望洋兴叹。

在先天条件的制约下,所谓的机会平等不过是以慰人心的漂亮而无益的说辞。

于是,阶层的客观存在就成为一道分水岭,相对恒定的隔开生存质量和方式截然不同的两层甚至更多的人群。

社会种类齐全的部门虽然毫无差别的对所有人开放,但个体由于技能的差别,并不具备广泛的选择自由。多数人费劲周折进入其中一个,便需要在实现部门功能客观需要的各种规定内,日复一日的耗尽大部分时光,对于多数个体,甚至是全部职业生涯。

生活是否富足,取决于社会经济及配套部门对职位的总体需求与社会的适龄职业人群能否存在一个恰当的比例,一旦比例失衡尤其是需求不足,年富力强的社会劳动力将在生存本能的驱策下铤而走险,从而成为社会不稳定的重要因素。

如果进入的部门及从事的职业符合自身的擅长领域以及个性话的情感倾向,这样的个体便幸运的完成职业与事业的融合,在一个恰如其分的领域完美实现自己与内心相互匹配的个人存在。

但很大一部分可能需要在生计的驱使下并不心甘情愿的重复日渐乏味的枯燥而琐碎的工作。

对于这部分为数不少的人群,进入职业规定是同样为了基本生存对自由的又一次让渡。

一个完美的社会需要在社会总需求与个体符合自身个性的需求之间尽可能达成一个科学的比例,以保障社会有效运行的同时充分实现个体的价值。

然而这往往更近于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因为社会存在的历史比之自然,不过沧海一粟,社会的选择作用远不能达到影响基因的地步,而在自然的选择规则中,显然无视了社会的特性。

因此自然的创造与社会的需求常常发生严重的偏差,逼迫那些不幸的个体做出实用性改变,以尽可能舒缓职业束缚对自由意志的压迫。

一旦获得闲暇时光,暂时从职业束缚中解脱出来的个体更迫切需要的就是形形色色的释放,旅游、社交、娱乐,因此在作为一种享乐的同时,成为个体重新获得内心平衡的客观需求。

至于性的本能诉求,并没有因为发情周期的退化而得到充分的解放。

性欲的满足被情感、道德和法律限定在固定的配偶之间,死去活来的爱情实际上源自于性本能相关的短暂兴奋性改变,一旦热情退却,性的对象极易在熙熙攘攘的诱惑中转移对象,实际上尤其在男性,对不同心仪对象的性幻想往往频繁到尤其令女性不耻的地步。

但同样在道德、责任和法律的约束下,绝大多数性意志只能在意淫中短暂停留,然后被强行遏制在羞于启齿的某个心灵角落。

如果被压制的意志的确如弗洛伊德所言,能够转化为其他领域的创造力,我们真应该感谢男人的花心、美女的诱惑,以及道德和法律对性放纵的遏制,因为更大程度上可能是他们一起创造了璀璨的人类文明。

然而真实情况可能并非如此,因为生理充盈期的性欲总会被个体想方设法的实现,不管通过现实还是梦境。而多数情况下,无生理客观需求的关于性的想法,不过仅仅是一种想法,不会强烈到启动性本能的满足机制。

在法律的规定下,生殖被限定在极狭窄的范畴,于是相对频繁的性需求对于个体来说,快乐原则下性释放的愉快体验就成为存在本身非常重要的魅力之一,当然在自身条件的限制下,并不是所有的个体均能够得偿所愿。

由于社会总产品的极大丰富,食物的摄取同性的满足相似,早已超越了个体生存对营养的客观需求。味道,品质,以及品位,使得饮食成为多数人对口欲之乐的追求和享用,或者社交的媒介,甚至财富和身份地位的象征。

当然,在整个社会群体,分量未必充足的简单一日三餐,仍然是不少生活窘迫者梦寐以求并乐在其中的基本需求。

随着社会的发展,更加广泛的人际和职业关系意味着冲突和竞争更加激烈而频繁。同样在道德和法律的限制下,冲突的解决多数情况下不再诉诸于肢体交接。

攻击的本能意志转换为对力量的追求,然后凭借力量实现攻击意志对利益的索取以及对自由空间和状态的充分实现。

而对于能力有限的个体,则被迫退避三舍,或者以良好人际关系的经营换取在强者笼罩下被强者认可的相对自由和同样被强者让渡的利益。

在整个社会群体,实力因其难能可贵,成为社会环境阻无可阻的通行证,当然,随着社会分工的细化,除了少数特权阶层,多数只能在有限的领域得以展现真正的价值。

实力的构成并不单一,包括职业能力、切实有效的智慧、影响广泛的权力、财富、可随时借用的实力关系,偶尔也包括令人敬畏的强壮身体。

于是,力量在人类社会,往往意味着自由,意味着利益,意味着更充实的安全保障,在男性主导的现实社会,对力量的追求和获取,是更好实现生存的本能诉求;而多数女性由于先天条件的不足,同样基于本能更乐意置身于强力者的现实庇护之下。

花前月下的浪漫爱情,因此往往不过是未谙世事的少女对春花秋月的短暂幻想,梦醒之后,通常会在本能的驱策下回归现实。这可能不近清理,但一定合乎天道。

在人类社会,可能任何一个时期,爱都是一个为数不多具有温度的名词或现象。

爱的本质在于付出,彼此的付出成为一种温暖的连接,让爱与被爱形成更亲密的结合。

在我们看来,爱在个体可大致分为三种主要的类型:对子代的爱,对力量和利益联盟的爱,对异性的爱。分别对应于种系延续本能,作为群居动物以社会化的联盟弥补或增强个体的力量,繁衍本能驱使的与异性的亲密。

本能作为一种基因形式的传承,本身存在变异,因此我们无法指望所有的个体均遵循同样的与爱有关的遗传规则。但显然在大多数,社会化并没有改变多少爱欲本能的存在即实现方式。

可怜天下父母心,当几乎所有父母为自己的后代操碎了心,并为了孩子无限付出并不计回报,甚至在危险来临之际,不惜以自己的生命换取子女的继续存活。

爱的奉献意味在父辈对亲代的爱中表现的淋漓尽致,远远超出其它任何现实的爱。

我们往往将之归结为一种伟大的情怀,但显然,这种伟大无疑应该属于造就我们的大自然,因为这种爱,不过是为了护佑力量不足以独自生存的幼体健康成长从而延续种系的存在。他被写进基因的序列,并不受意识或思维的支配。

它并不是一种选择。

子女任何令人欣慰的结果导致的喜悦,以及失去子女那种无法舒缓的洞彻心扉的悲痛,是这种爱欲的支撑。

而同样深入血缘的其它情感,比如对父辈的爱和姊妹兄弟之爱,虽然比一般的社会亲密关系更加情浓意切。但与父辈与子代的爱相比,仍旧具有天壤之别。

对父辈之爱来源于长久的存在依赖中建立的自我更紧密的外缘连接,成年之后则主要依据深刻记忆对养育之恩的反哺;至于子代之间,更深层次的情感反而是微不可察的敌意,因为他们剥夺了自身对父母之爱的独享。现实中的亲密关系不过是来源于未苏醒的长对幼的庇护和幼对长的依赖,以及作为同一个利益单位家庭的长久建立起来的亲和关系。

实际上我们在成年之后的各种爱的情感,多数时候正是爱和被爱两种情感在不知不觉中寻找父母和兄弟姊妹的替代者,这种在长期相伴中历久弥新的情感如此深刻的塑造了我们在成长期间的行为模式,以至于成年后新的关于爱的行为模式没有更加强大到与之匹敌的时候,仍然成为我们爱欲实现的几乎无法消除的习惯。

友谊首先表现为一种亲和性,最初基于个体身上不自觉的某种特质,但延续下来的亲密关系主要源自彼此的认同和接纳,不但包括观念,也包括行为以及行为体现出来的其它品质。一旦任何一方的观念发生改变或新的行为暴露出未曾发现的无法接受的某种特质,这种曾经的亲密关系便很快随之土崩瓦解。

友谊作为一种自我的外延,让存在具备了切实的社会性,并在彼此的宽容中体验到存在的社会性和自由。

随着社会性无所不在的充斥于生存环境,个体对存在的实现和体验便被深深打上社会性的烙印。友谊的出现,无疑是我们社会化存在意识的初次觉醒,让我们意识到存在的真实性是在人心,而不单单是广袤冷寂的大自然。

一种或多种亲密的社会关系,不但成为我们在社会中的定性和定位,而且本身表现为个体存在社会化的基本形式,只有体验到这种存在的现实性,人类个体的存在意志才得以真正实现,否则我们将面对过往的人流却不知所措。

力量和利益联盟属于另一种对于我们的社会生存来说意义重大因而不可或缺的客观需求,实现这种需求的社会关系首先是家庭,以及血缘关系缔结的家庭联盟,随后是各个领域各种类型的合作伙伴,包括同事、同学、生意合伙人,以及许多短暂的临时利益相关群体。

他人是社会,决定我们在,或不在;

他人即地狱,我们必须让渡并切割自己,才可能获得存在的完整性;而更多时候,是一一块广袤的领地,而我们无法驻足;

他人为天堂,让我们切实感受并实现自己的存在。

我们更乐意将爱情这个神圣的词汇加冕给两性之间的亲密关系。

性文化或者与说爱情相关文化在文学史上占据永恒的主席,但在无尽赞誉推崇的背后,我们看到的却是造物主深以为然的一脸自得之色。

我们如此不惜笔墨的粉饰被基于性需求的两性关系,在于自性苏醒的那一刻起,爱欲便成为我们生存意志中仅次于食的重要部分,纵然我们最终死去,恋恋不舍的依旧有伊人的身影,无论在身边的,还是不在身边。

在文化的渲染下,几乎所有的爱情实际上远远超越了性爱的自然欲望范畴,囊括了父母之爱、友谊,以及美学,这些最真挚、包容、庇护的情感的最高形式,最终以赤裸相呈交合为一的极端形式,达成人际关系最终极的联结。

通过这种最紧密的关系,我的存在在他人的层面,获得最真实愉悦的体验及最大的自由。

只是好景不长,一旦最初的幸福随着造物主在激素和相关的神经机制在完成任务后的功成身退,激情和文化赋予的光环很快便烟消云散,曾经海誓山盟海枯石烂永不分离的爱侣,在生存意志的强大驱策下,偃旗息鼓的爱欲逐步让位于更宽泛的个体生存意志。

曾经如此轰轰烈烈令人荡气回肠的爱情,就像节日的焰火,最初的绚烂不过如昙花,遗留的却是流淌的硝烟和一地的碎屑。

常青的只是简单重复的欲望和草草偃旗息鼓的简单重复的暂时满足。

即使现实的海枯石烂依旧存在,也在潜移默化中难以避免的褪色为相知的友情和相伴的亲情。

对于人类个体,自由是一个更加宽泛的概念,不但包括思维在内的所有行为的自然和社会空间,而且包括所有意志的实现方式的选择,甚至很多时候试图超越现实的桎梏。

因此自由极少表现为单一的属性,而是融合在所有支撑生存的本能意志,甚至在思维的推波助澜下,远远超出本能,成为个体社会生存现状的最佳写照。

社会化在造就个体的同时,意味着个体为了实现自己的生存,必须部分让渡自己的自由。于是在社会生活中,不自由是常态。

个体自由的实现,如果不能主动放弃为了和谐存在必须让渡的自由,将会陷进几乎无处不在的冲突旋涡而不能自拔,进而丢失更多的自由。

因此,个体自由的实现就包括以下三种层次:

其一,认识到规则,从而在规则内行走,主动放弃部分自由,并因此获得有限的自由;

其二,强行推进自身的自由,突破规则,但在各种迎面而来的冲突中遍体鳞伤,最终失去更多的自由;

其三,获得强大的力量,深具足够威慑力的气场,在他人主动退让中获得最大程度的自由。

可见,自由的真正实现,基于认可规则并选择主动放弃,或者自身因为力量而获得更广泛的社会空间。

但不论哪种自由实现的方式,或多或少的自由缺失和本能意志的压抑,都在几乎所有的个体成为一种常态。

死亡对于人类来说,属于一种不同寻常的社会现象。

个体不但能够意识到死亡,而且对死亡的态度分化为方向完全相反的趋赴和逃离。

然而真正的死亡显然超出个体直接体验的范畴,因此所有的个体对死亡的认知实际上相去甚远。

死亡作为对身体彻底到万劫不复的伤害,实现的过程必然受到机体通过惩罚机制实现的强烈保护性情绪,真正的死亡于是意味着穿越最大的痛苦,作为惩罚机制的本能反应,绝大多数个体以巨大的恐惧和引发的逃避维护自身的生存。

而对死亡的选择,并非意味着对于死亡的透彻理解,而是以死亡这种更完全的方式,作为逃避某种个体难以承受的其它痛苦的决绝选择。

主动赴死则把个体的灭亡作为实现某种目的的手段,在强大精神的策划和推进下,成为精神自我的献祭。

死亡虽然对种系的延续具有非同小可的重大意义,但无论上述的哪一种选择性死亡,显然均非对死亡意志的主动实现,而是一种精神层面的个体选择。

对于种系延续具有积极意义的死亡,其自然实现是在基于编程中沉默进行,而对于存在的个体,则利用惩罚机制作为一种反向维持生存的有效手段。

因此,我们选择和逃避的,实际上并不是死亡本身。

在高度文明的现代社会,由于整体智慧的极大发展,在导致体系更繁杂分化的同时,个体的存在自由被限定在一个极小的范围。

而且随着智慧水平的爆发式增长,多数个体深陷知识的海洋勉力前行或者无法自拔,几乎所有的个体必须在职业的要求下不停奔跑,这远远背离机体遵循能量最低原理的这种自然规律,恶果便是身心俱疲成为一种普遍现象。

社会本身兼具智慧化性质,一旦这种智慧化程度远远超出个体认知的能力,社会本身就因为自我无法把握而变得陌生,进而另个体无所适从。

社会性本来是个体实现生存的优势,但一旦脱离了普通个体的掌控,就成为一具牢固的枷锁,让个体无力反抗的沦为奴隶。

如果我们曾经高居天堂,如今则深坠地狱。

三 在设计中自由飞翔:超我

自我设计并实现,无疑是人类对动物的最大超越,无论是行为意志还是存在状态,都自然和社会截然不同。

这种设计通过思维对环境和自身的把握,结合文化和个性,让存在成为仅能被自己真实体验的精神现象。

意识和思维,是精神世界的核心构成。

意识和意象并无本质的差别,如果意象属于感官对外界直接的感知和再现,则我们可以把意识定义为经由思维加工的的意象。

意象作为意识的基础,对于思维的运行意义重大,而意象可以归结于感觉,是多种感觉的复合体。

至于感觉的本质,我们认为它是一种外界实物的还原,基于一种经感官转导的生物电信息与做为绝对主体的我的一种物质最基本层次的相互作用而实现。

在我们看来,感觉的存在是真实而无可置疑的,如果没有感觉,我们将和人工智能没有任何差别。

显然在人工智能生物或仪器中,信息的作用是在沉默中进行的,没有感觉这种附带情绪的个人体验。信息处理的结果仍然提呈为信息本身而不是意象。

以影像为例,通过摄像,外界实物经由光电机制转换为电信号并传输,在远离摄像设备的显示器终端经过光-电机制的可逆过程重新转换为光信号,但光信号以及显示器自身不会获得影像建构的实物信息,而是必须经由作为观察者的我,实物实现了具有生物电特征的实物的影像。

这个作为观察者的我,显然就非常类似于我们上述的感知主体。

感觉系统的作用正如摄像-显示系统,不过是将光介导的实物信息,经由神经系统的转换和传输近而还原为光或其他物质介导的实物意象,被另一类的神经结构识别,而这种结构,就是作为感知主体的我的物质基础,感知则以生物电现实的相互作用实现,就像显示其提呈的光信号经过与作为观察者的我的相互作用被我看到一样。

这听起来有点拗口,但中心思想始终不变,其实就是感觉是关于外物带有人类生物色彩的意象的客观体验。

意象作为一种基础的感知方式,并非人类有别于动物的基本特征,真正的差别在于意象与文字符号联结并被思维加工后,人类的意象呈现为极其丰富的内容,而后者则为人类所独有。

人类独特的能力,在于能够在语言符号和实物的意象之间,构建一种牢固的联系,这种联系一经契约化,便成为一种普遍的知识,在社会中传播并以记载为基础升级为意识,从而让整个社会的意识能够通过感官直接成为个体的精神土壤。

于是个体只需一心只读圣贤书,即使两耳不闻窗外事,也能够大致准确的将远在天边的外界信息纳入自己的精神领域。

真正做到坐井,亦可观天。

但对于人类而言裨益无穷的第二信号系统对于文字的神奇能力,在令以文字或音像为载体的人类意识和智慧紧随历史的步伐而指数及疯长的同时,个体通过符号理解外在世界的难度必然迅速水涨船高。

个体很快会如梦初醒,那些曾经带来诸多便利的浩瀚知识海洋,淹没外界的同时,也让自身陷入不知所措的困境。

思维作为对的信息的处理过程,是以概念为基本单位来进行的。而概念本身,则是思维对更基本概念和信息处理的一种结果。所以概念的首要作用,表现为对庞大信息群的一种简化。

在概念化的作用下,任何关于外物的最终信息,均在个性化的思维处理后,被赋予有时甚至截然不同的色彩。

于是对于一片飘飞的落叶,在艺术者眼里可以是一支伤痕累累的疲倦小鸟;在清洁工眼里无疑即将成为不胜其烦的清扫对象和工作任务;而在偶尔路过的孩童手中,则可能摇身一变而成为一件爱不释手的廉价玩具。

这种对于同一信息的不同解读,在天才可能成为伟大发现或者旷世作品的一丝契机,而在一般个体,则往往意味着一个错误决定的开端。

思维如果仅仅作为不同有限条件反射的一种筛选,人和动物实际上并无显著差异。但经由符号的加持,人类思维便成为对庞大信息群进行处理的庞大工程,致使人类思维一跃龙门,变作宇宙间行为的最高形式,加冕人类为生命的至尊。

思维以逻辑为基本规则,在方法的指引下对信息进行加工。

因果律作为逻辑的基本工具,其成立本质上基于人类的经验和观察,而方法作为一种行为的实施细则,同样属于更基础行为的组织方式。两者均可以回溯到相似的经验源头,包括作为纯逻辑形式的数学也同样如此,对于后者而言,作为纯粹经验的公立无疑是逻辑体系建立的唯一依据。

可见,思维本身并不是颇具神秘意味的独特精神行为,它根源于可被直观感知的经验事实,而且遵循可被通过一般条件反射进行模仿和重复的基本行为规则。

是行为复杂性把人类同动物区别开来,而不是我们更愿如是的所谓灵魂。

形式多样的信息载体翻天覆地的改变了我们感知世界的方式,远远超出汗牛充栋的图书,逼真到与直接感知几乎同一无二的各种影像,声音传递的不再主要是事物的震动,而以旋律的形式如泣如诉,勾勒出符合我们特定愿景的各种场景。

即使那些眼见为实耳听未必为虚的外界事物,也在文化以及先入为主的庞杂信息的粉饰下,以重塑的方式成为自我精神世界的一部分。

在这个意象奔涌的广袤精神海洋,思维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摆脱现实的枷锁,所过之处巨浪翻卷云彩激扬,在如愿以偿的获取最大自由的同时,漫天飞舞的意识碎屑经历思维的重组后缤纷而下,再次成为精神世界孕育新场景的种子,静待思维的耕耘而再次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在思维的推波助澜下,再贫瘠的精神世界,也远远超出直接感知的范畴,让漫山遍野的意识之花,在无边无际的内心世界随处可见。

一念起,遍地花开;一念灭,万物俱寂。

设计作为文化熏陶下,自我实现的现实方式,本身属于思维的范畴,是思维在对于社会与自我充分认知的基础上,对于存在方式的一种规划和选择。

设计本身是个体自我实现的一般行为,差别在于不同的个人,可实现性截然不同。

如果设计本质上是在个体的精神世界里开辟基于选择的道路,那么,构建一个与现实相符合或者至少不完全背离精神世界,将是自由选择的基本前提。

于是,无拘无束的精神自由只有同时符合现实原则,个体的自由才能同时呈现为存在自由。

换句话说,我们只能真实的存在于对真实世界的正确把握之中,否则,要么我们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要么面对扑面而来的各种信息而无所适从。

因此,真正有实现价值的设计,仅仅属于身具足够智慧的一部分人,很多时候往往是很小的一部分。

多数人则束缚于被动选择的单一职业,在局部的范围内调整自己的行为,在整体上则在职业本身的框架内随波逐流。

在设计过程中,目标的选择看起来基于文化,但归根结底属于存在意志的驱策,是自由、强力和内心冲动的共同要求。

差别仅仅在于基本意志实现的领域,部分扎根在现实世界,部分更偏重于内心,一致的结果则是都体现为强大的力量,成为各自领域内不可轻忽的执牛耳者。

对强力的追求无疑基于攻击本能和自由本能的融合,通过强力的实现,同时获得社会存在的领域、物质,而这一切最终会转化为社会自由。

现实主义者会选择充分享受感官附带的快乐体验,但绝不放纵;理想主义者则可能将物质的需求和享乐降低至最低的水平,极致的情况下,肉体本身可能成为精神的祭品,将死亡作为目标实现的途径之一。

在智慧出众的个体,自由的实现感几乎完全遵循自己的内心而罔顾社会的评议,而对于多数个体,某种内心意志的实现感必须在社会的认可中社会性实现。

我们只能在他人的回音中实现并体验到自己,否则会滑入虚无主义的深渊难以自拔。

设计自我实现的基本动力,看起来属于目标实现所需的基本规则,但在更深层次依然服从意志维持的共同奖惩机制。成功会伴随喜悦或幸福的体验,而失败则往往接受痛苦情绪的惩罚。

对于失败者,如果一种新的设计不能有效重建,颓废潦倒将成为余生的最后归宿;但对于成功者,作为奖赏的幸福体验也常常只是昙花一现,因为在自然的规则内,存在从来不是一劳永逸的单一过程,而必须无休无止的马不停蹄。

所有的得到终将失去。

主动放逐看起来是免受欲望相煎的明智选择,不享欲望成就之乐,以此远离欲望难全之苦。

但真正的禁欲无疑是一场更加艰难的修行,意味着对本能的完全超越。

与禁欲主义完全相反的是享乐主义,信奉者将欲望满足的短暂快感视为大自然的馈赠,只是往往在无度的挥霍之后,不但因为透支身体而提前消费自己的未来,而且会由于滥用而摧毁正常的自然用于维持存在建立的奖惩机制。

除非悬崖勒马,否则这一类人群将失去生存的全部动力,最终沦落为一堆令人厌弃的行尸走肉。

性的精神实现更多呈现为一种文化形式,美学在爱情的维持中扮演重要角色。

显然,两性相吸的美学原则,并未成功的将性诱惑的自然原则完全排除在外,甚至很多时候性美学就表现为对性自身的赞美和宣扬。

伟大的爱情几乎无一例外包含忠贞不二、气质膜拜、亲情宽容、友情理解等基本特质,并作为事业和生活的助手,将彼此情投意合的两人长久联结在一起。性本身虽然可能退居一个微不足道的次要地位,但即使偶尔发生,也会成为非常重要的粘合剂。

不过在总是令人荡气回肠可歌可泣的爱情,主角往往是金童玉女或者女神和王子,我们的痴迷可能更多源于自形残秽,因为无比向往所以更加惊叹。

但不过实际拥有的是哪一种爱情,无论短暂还是长久,人类的爱情均远远超越了性的范畴。随着作为被视为最大私密的性器官的完全敞开,彼此相爱的两人除了吸引,更基于绝对的信任把自己最大程度交付给准备托付终生的伴侣,并在器官的彼此渗透中完全消除了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以最亲密的方式合二为一。

爱情作为几乎所有个体梦寐以求的精神珍馐,虽然扎根于性的自然意志,但在社会现实中,融合了几乎所有的其它情感。爱情的专一性和独占性,一方面固然与竞争意识有关,但另一方面则因为相互爱慕的情侣,同时在寻找并试图永久拥有幼年时期父亲或母亲的替代者,渴望从爱侣那里重获父亲或母亲对自己无私且永不言弃的绝对情感。

彼此相对独立并在气质和修养上永葆青春,是精神爱情长存不衰的关键,一旦美学魅力不复存在,爱情可能会在生活琐碎的侵蚀下逐渐凋零。

婚姻作为人类繁殖的基本社会形式,并非总是与爱情重叠,有时候会基于利益,有时候会成为社会存在的物质条件。在选择不够成熟或意志不够坚定者,社会存在这种基本意志会轻易摧毁曾经的海誓山盟,让性自身成为更好生存状态的祭品。

友情是社会性决定的另一种情感,不过在精神领域,为了弥补自身能力不足的亲和意志,被心灵的同一性原则取代。我们可以视这种同一性为自我社会存在的回音,一方面自身价值被认可的同时,获得存在的真实体验。

至于归宿感,则主要来源于长期家庭生活这种社会心理模式。

总体而言,存在意志的精神实现升级并丰富了个体存在的形式,但正如存在意志的社会实现一样,强大精神存在的历史,尚不足以凭借自己对人类行为的支持作用完全超越自然意志。

因此,几乎所有的个体均在自然意志和精神意志之间上下浮动,是神与魔鬼的复合体,依据自身具备的智慧条件,与神魔之间距离远近不同而已。

除非人类世界存在的时间久远得足够,能够通过社会选择的作用,将精神意志保存为社会存在的基本条件并在基因的层面继续传承,否则那种纯粹的精神个体是不可能存在的。

四 来处即归途:进化

进化作为一个物种演变的历史过程,通常被认为通过自然选择机制来实现。

经典的自然选择学说包括四个核心内容:过度繁殖,生存竞争,遗传与变异,和适者生存。如果从平面的角度来看,这实际上揭示了物种存在的基本条件,当然,这里需要暂时排除变异。

繁殖和遗传显然是种系存续的客观需求,足够的繁殖保障种系在遭受外界的侵袭和自身的生老病死之后,有可以支撑种系继续存在的健存个体数量;

生存竞争则主要包含适宜的攻击逃避能力,在满足摄食需求的同时谋求自身的生存空间;

遗传则是保证物种通过繁殖让物种的基本特征和既有的生存能力保持不变;

适者生存实际上是一种与环境选择的结果,后者包括物种构成的环境和自然环境。显然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是种系存在的基本条件,一旦环境改变,包括其他物种和自然界本身,而种系不能做出适应性改变,则无论某个种系看起来多么强大,也在生命演化的历史中难逃覆灭的厄运。

变异在自然选择的机制中无疑具有极其特殊而重要的意义,因为变异的存在,才使得在回溯性的考察,动物的演进呈现由低级向高级发展的方向。当然,我们在这种考察中,仅仅保留了通过变异产生的在原有基础上出现的新的定义更高级种系的变化,而选择性忽略了变异必然产生的其它变化。

变异作为核酸本身在有机物质基本规则决定下的自然现象,本身不呈现特定的方向性。变异存在三种基本方式,其一是某些基因的组合方式发生改变,其二是部分基因的缺失,其三是基因的外源性插入。

这三种方式本身都可能导致威胁个体生存的疾病,通过变异而依旧健存的个体,则可以表现为五种结局:其一,基因重组改变局部特征差异而种系的基本特征保持不变;

其二,基因插入导致新的性状出现,但仍不足以改变种系的基本特征,在新的性状不断出现并累计的情况下,改变种基因插入导致新的性状出现系的基本特征从而成为新的物种;

其三,基因插入导致新的性状出现,且立刻改变种系的特征,无需累积效应直接成为新的物种;

其四,基因缺失导致部分性状退化,但仍不足以改变种系的本质特征,而在缺失的累积下导致物种的本质特征改变,退化为低级种系;

其五,基因缺失导致部分性状退化,立即改变种系的本质特征,种系退化为低级物种。

可见,变异是更高级种系产生的内在根源,但显然不是必然趋势,。实际上,绝大多数变异导致的是基因异常所致的疾病,其中多数极可能摧毁个体;而无论基因的缺失或插入,导致仍然是大概率的个体死亡。

因为生命个体作为一个复杂的系统,整体的维持和系统自身的结构和功能的稳定性相互依赖,一旦这种稳定性的变化超出一个临界范围,导致的必然是系统自身的瓦解。于是稳定性得以最大保存的遗传,是种系维持自身存在的重要条件。

于是,变异作为种系发生本质改变并且健存的一种内在因素,实际上可以导致种系在复杂性赋予的层级方面的前进和后退两种结局,并且无一例外都是以发生同样过程的种系内个体的大量消失作为代价的。

而我们更乐意将目光投向更高级的物种的产生,则确实不过是一种基于特定视角的选择性偏倚,后者导致研究的结果呈现为物种演进的由低级向高级逐步跃迁的方向性。

自然选择如果并不特指物种进化机制这种学说,则自身具有更加宽泛的含义,作为一种环境的选择作用,它显然适用于宇宙间的一切变化,包括人类社会在内,尽管我们更乐意改称后者为社会选择。

于是我们的目光可以投放到一个时间上更加遥远的领域,比如宇宙的演化。

显然我们确实不知道宇宙的真正起源,而且如果以实证作为真理唯一的判断依据,则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确切的答案。基于引力终极作用结果的奇点的大爆炸学说,尽管声称具有可信的几种证据作为支撑,但的确并非完美无缺。

大爆炸学说的主要证据包括宇宙中星系的红移揭示的宇宙膨胀,宇宙微波辐射背景揭示的宇宙最初发生爆炸的能量残留,以及氢和氦丰度的检测结果。奇点本身是广义相对论的一个解,而广义相对论本身是物理学历史上最伟大的理论之一而且不可撼动。大爆炸理论的推测结果部分已经由观测实证,同时也很好解决了牛顿关于万有引力中星体初始速度的第一推动问题。可见,大爆炸学说至少在目前确实是人类认知领域最好的学说。

但是有些缺陷也的确是一目了然的。

其一,作为广义相对论推演的宇宙物质在引力作用下的最终塌陷为一点,能否作为一种现实而存在。超新星的爆发表明质量达到一定的程度就足以引起爆炸,这至少暗示奇点的爆炸并不是唯一的宇宙起源方式,换句话说,物质还没有收缩到一点,就完全具备了爆炸的条件。

其二,光在传播中能量能否发生衰减,现有的物理理论自然认为不会,但在暗物质的存在接近成为物理学的共识情况下,光能够与暗物质发生作用而发生能量衰减。不论基于何种形式,一旦光在传播中确实能够发生能量衰减,则红移现象就是光在传播中随着能量衰减频率减少而波长增加的结果,因为频率是光能量的标志而波长不是,在光速不变的原则下,频率降低波长必然延长。

其三,与红移现象的质疑相似,宇宙背景微波辐射也可能是光能量衰减的结果。

其四,基于奇点的大爆炸意味着宇宙必然各向同性,决定宇宙在总体上是各向同性并且具有严格的对称性,然而我们似乎并没有观察到这种对称性的存在。而且如果的确如此则这无疑是饶有兴趣的事情,因为在宇宙与我们的对称处,极有可能存在另一个对称性的我。尽管量子层面的自发对称破缺似乎已经排除了这件荒唐可笑的事情的发生。

实际上我们可能永远无法看到在观察者处于同一时刻的宇宙面貌,因为目力所及的任何星星,与我们的距离均如此遥远,以至于作为视觉的媒介,光传递到观察者眼里的那一刹那,能够获取的却是漫长岁月以前星星的位置信息。

同样的道理,天文望远镜描绘的宇宙图像,在某一刻看起来如此规整而迷人,但很明显这一样是时空交错的假象,因为组成宇宙图像的星体同样相距甚远,不同的星体到达同一个望远镜必然伴随不同的时差,除非宇宙在距离对应的光年时间范围内保持恒定,我们看到的也绝不可能是某一共同时刻的宇宙。

光作为大自然赋予我们观察能力的唯一媒介,同时让我们和宇宙的真实面貌擦肩而过。这真是一件令人绝望的事情,也许这的确表明,以认知为终极目的的智慧,确实并非进化的真正目的。

有一个事实看起来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宇宙的现存图像,的确是一种相互作用的结果。以太阳系为例的恒星系,整体呈现为一种中心厚实的碟状结构。原因则非常简单,如果所有的天体不在近似的平面内呈类同心圆结构,那么运动轨迹必然发生交集而引起碰撞。

太阳系外围的亚星体带的存在,可能正是碰撞的残留,表明现存的太阳系,确实经历了早期的混乱碰撞。而之所以最终呈现为目前的类同心圆碟状结构,则是在碰撞之后,以这种唯一可能稳定存在的形式保存下来。

可见宇宙星系的演化,在结构原则上与生命体的进化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某种现实的存在,首先表现为相互作用的结果,然后才是继续稳定存在的原因。根本就没有一种导致现存结果的机制在推动宇宙的演变朝着一个确定的方向前进。

这个简单的规则,正是自然选择作为宇宙演化和生物进化的基本机制,所包含的真正意义。

我们不知道生命作为有机分子存在的复杂形式,确切出现在地球演化的哪个具体时期,也不知道宇宙中是否存在其它类似的生命,更不知道如果的确存在的其它生命,其创生的过程是否和地球相似或者截然不同。

但显然,对于在结构上处于不同层级的有机分子,其产生所必需的反应能是相差悬殊的,更基础层级的有机分子,比如烷烃类和有机酸,对反应能具有更高的要求。而基于所有的反应能基本上来源于太阳和地球自身的地壳运动,因此,以基础有机分子为结构基础的生物大分子显然与前者很难共存于同一个自然时代。更高的温度和辐射如果对基础有机分子的生成是有力的,必然不可能同时广泛的形成生物大分子,因为后者对反应能的要求远低于前者。

可见,以温度和辐射为主要核心的环境演化,是生命必须的有机分子演化的重要影响因素。而在允许生物大分子稳定存在的温度条件下,某一必须的基础有机分子为底物的生化反应在自然条件下在反应能的客观制约下无法实现,而酶的出现则完美解决了阻挡生命现象产生的棘手难题。而酶作为一种蛋白质,同样需要一个与生物大分子稳定性相匹配的适宜温度。

当然,并不是所有蛋白质的形成都需要核酸的存在。蛋白质的出现可以是氨基酸在自然条件下活化并同样在自然规则下的自然连接,但氨基酸的活化需要更高的反应能,这种反应能显然比之活性生物分子稳定存在的必需温度要高出一些。因此,天然形成的蛋白质可能并不同时具备生物活性,这也许是蛋白质在外太空并不鲜见然而很少蛋白质进一步的复合体极少被发现的主要原因。

可以合理推定,生命的创生,在分子层面至少存在两个阶段,其一为有机分子阶段,其二为生物大分子阶段,温度作为能量和反应活跃度的衡量指标,表明第一个阶段对应更高的温度,而另一个却对温度有非常高的要求,不但要足够低而且必须保持相对恒定。

水对相对恒定温度的保持显然比固体更具优势,因此生命在原始海洋中以水为诞生的摇篮更符合事实,而且水作为良好的溶剂使得反应底物更容易接触并发生反应。同时细胞的水性结构也与海洋作为生命起源的环境吻合得令人相当满意。

生命首先表现为一系列中心目的明确、分工不同且密切协同的秩序井然的生化反应群,在这一系列反应群中,包括最基本生化反应在内均需要酶的存在,因为在保障生物大分子活性的温度范畴内,这些生化反应不会自然发生。

所有的包括酶在内的蛋白质的产生,均以染色体包含的基因作为模板,通过碱基配对的自然法则生成信使核酸,按照碱基密码由专门的具有同样密码的转运核酸,将特定的氨基酸按照基因信息组合成蛋白质。而脂类和糖类的反应,虽然依据普通的生化反应规则进行,但同样需要酶的参与降低自然状态下不能导致反应发生的反应能。

可见,早期生命作为分工协作的一系列反应群,无不团结在染色体周围。染色体作为绝对核心,通过蛋白质组织并实现了成就生命的所有生化反应。生命在本质上成为染色体为载体的系列信息的外在表达。

可以认为,早期生命在一开始就表现为被设计的有组织的生化反应集群。

耗散结构的自组织机制以外缘能量的作用下物质体系会自动形成结构这种自然原则,作为特定同一反应条件下自然基本规则的作用结果,不太可能是生命体形成的基本动力。

染色体作为生命信息的载体,自身显然存在一个演化阶段,换句话说,基本生命的信息化,是通过某些片段拼接在一起,而非一蹴而就,否则,除了引入造物主作为这种完整信息的编织者,我们对更完美的解释几乎无能为力。

根据距离核心区域的染色体的外围位置,可以在构成生命体的系列反应中,最核心的染色体演化处于生命形成演化的早期阶段。该阶段的结果是模板核酸具备了生成信使核酸的能力,而催化反应的酶自身也是核酸而不是蛋白质,可能是最好的证据。

另外,庞大数量病毒的存在可能是另一个有力的证据,病毒结构为一个具有生物活性的核酸片段,但能够进入细胞利用细胞的底物合成蛋白表达自己携带的核酸信息。这意味着活性核酸片段的广泛存在是生命演化的早期事件,同时也意味着活性片段的插入是物种进化的一种自然方式,并且可能在新物种的诞生中发挥重要作用。

至于信使核酸进一步表达为蛋白质,则与转运核酸的演化应当是同步的。

不同基本物质的代谢需要相应的酶群,因此可以合理推测,不同的代谢反应集群体系各自独立平行演化。然后在机缘巧合下,控制不同物质代谢集群的模板核酸以核酸自身的作用规则联结在一起,完整的能够通过代谢维持自身的反应集群最终形成。

基于多数关键酶催化的某一系列生化反应的关键环节均需要耗费能量,因此,能量的生成体系的衍生显然同样处于生命形成的早期阶段。

生物体合成能量的结构体系分为叶绿体和线粒体两种类型。前者利用阳光、水和二氧化碳,生成氧气、能量物质(三磷酸腺苷)和糖类;后者则利用糖,有氧和无氧条件下均能生成能量物质。而且两种不同的能量生成方式均需要酶的存在。当然,这种酶是在自身的染色体控制下生成。由于叶绿体和线粒体自身的相对完整性和独立性,与不含能量体系的其它亚细胞结构各自平行演化。

初看起来叶绿体的产物可以作为糖代谢的原料,但叶绿体的产物包含氧气,广泛的叶绿体的存在意味着氧气的大量产生。只是有足够的证据表明在整个生物进化历史的一半示程地球都是乏氧的,因此线粒体利用糖通过无氧酵解是很长时期生物能量物质来源的主要形式,而糖的生成,显然是与基础有机分子生成相似的自然作用。

线粒体的单独存在,因此是细胞生命形成的早期事件并存在极其漫长的时间,并不能只将线粒体作为动物细胞分类的主要标志并进而形成单细胞动物的形成更早于单细胞植物的谬论。

叶绿体的存在在早期生命形成阶段显然并不占据数量上的优势,但因为能利用无处不在的阳光、水和二氧化碳,因此无疑具有更强大的生命力。但是随着叶绿体的增多,氧气含量增加导致的广泛的氧化作用,几乎让多数形成的细胞结构顷刻间灰飞烟灭。直到线粒体有氧代谢的建立,方将新生的氧气和糖纳入生命自身体系,并与残存的亚细胞结构一起,为细胞生命的最后诞生铺平了道路。

亚细胞结构自身代谢产生的脂类物质依照自然规则形成球状空泡的膜化,然后在机缘巧合下同一核酸控制的代谢集群与相对独立的能量物质生成体系一起进入空泡,在经历漫长的演化,导致除能量生成亚细胞结构以外的主导亚细胞反应集群的核酸结合在一起,最终具有自主功能和独立结构的细胞形成,并进一步演化出自我复制分裂的能力。

于是,真正的细胞生命由此诞生,并根据所含能量生成体系叶绿体和线粒体的不同,分为以叶绿体为能量物质生成结构的植物细胞和以线粒体为能量物质生成结构的动物细胞。

可见生命的出现,偶然性表现为大量的前生命生化反应并不具有一个最终形成生命的固定方向,反应群的存在方式具有无限可能,而能够形成生命形式的反应群,在高概率的群体性反应下,也仅仅是极低概率事件;而必然性则表现在随着温度的降低,生物大分子的存在是有机小分子相互作用的必然结果,而在水的中介下,作为主要生物大分子的核糖体和蛋白质,本身具备可联结存在的很大可能。

所以,生命现象是在自然规则及环境变化的共同作用下,有机分子演化的必然背景下的偶然事件。而生命本质上作为染色体暗含信息的外在表达,使得生命体的进化,可以归结于在环境和自身规则下,染色体的演化。

这决定了多细胞生物的出现,并非经由生物大分子由基本的有机小分子连接而来那样的组合规则,而是通过染色体结构的变迁,在增殖中分化,进而形成染色体统一控制下的多细胞体系,尽管染色体的演化同样遵循自然规则。

生殖作为生命另一个核心特征,显然在生物细胞形成的同时便完全成熟。

控制细胞所有生命活动的染色体本身为互补的双链DNA,在解聚状态下,单链DNA同样在酶的作用下通过互补机制形成另一条DNA。因此,这种复制反应显然与染色体的演化基本上同步进行,并构成细胞核的反应集群。

在互补原则下,新形成的两条DNA形成完全相同但各自相对独立的亚细胞体系,然后一分为二。当然,DNA在自然规则下会发生被称为变异的某种错误,一旦超出细胞的修复能力并能够形成新的性状,则复制机制下产生的并不是完全一样的个体。这应该是单细胞生物差异性的主要原因,而作为细胞形成的染色体最初的差异,自然也是这种多样性产生的另一种主要原因,表明单细胞生物未必存在一个共同的祖先。

配子的出现作为有性生殖的标志,显然并非为了加速生物进化的超自然意志作用的结果,染色体的某种变化导致复制并没有如期发生而分裂照常进行,于是这种类型的细胞就表现为减数分裂,携带一半的遗传信息并形成配子。

由于配子具有重新组合成携带完整遗传信息的细胞的能力,使得发生变异的细胞在遗传的机制上存活而配子生殖随同保留下来。然后在细胞基本的繁殖条件下不断壮大,进而形成新的种系。

有性生殖的出现增加了生殖的重配过程,使得生殖专门化的同时,因为生殖各环节染色体暴露并发生自然机制和环境作用下的变化机会更多,因此显著提高了变异发生的概率,通过提高新物种出现的可能性加速了生物进化的进程。当然,这是距单细胞生物出现近30亿年后的事情了。

生物的进化无疑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虽然早在38亿年前就已经出现单细胞生物,而且32亿年前就出现了陆地并伴随板块运动。然而真正的多细胞动物腔肠动物、软体动物及节肢动物,6亿年前才开始出现在生物历史的舞台,而海洋动植物直到5亿年前才真正登录,这正好是有性生殖出现的时间点。脊椎动物紧随节肢动物的登录壮举则是2亿年后发生的事情,动物界最后的王者哺乳动物在距今2亿年前方初次粉墨登场。6000万年前智能等级最高的灵长类诞生,最早期的人类700万年前初见端倪,真正意义的智人50万年前就已进化完成,不过整个人类有据可查的历史不足1万年。

从上述生物进化简史不难看出,从单细胞到多细胞生物的出现,花费了30余亿年的漫长时期。多细胞对于单细胞,看起来不过是细胞的聚集,然而在染色体无疑意味着根本性的改变。因为多细胞并不是单细胞的简单堆集,而是首先发生染色体层面的融合,并在同一套染色体的控制下分裂同时分化,从而形成一个受控于同一中心的分工协作的有机体系。

显然这比单细胞生物形成的难度更大,需要更多的巧合事件的汇聚,而且事实上这一演化的时期也远远超出单细胞生物形成的数亿年时间。不过有另外两个因素无疑也是极其重要的:其一,生物的能量代谢历经无氧方式向有氧方式的转变;其二,环境因素的制约。

地球在长达23亿年的时期内处于无氧或乏氧条件,使得生命活动必需的能量物质只能通过线粒体无氧酵解的方式进行,而酵解对能量物质的利用率非常低下,自然导致生命活动本身并不活跃。

然而随着氧气产生的逐步增加,一方面自然提高了能量利用率和生命代谢的活跃度,但有氧条件下生物的大规模氧化无疑是灾难性的后果,这势必导致以无氧酵解方式存活的生物的普遍灭绝,估计仅有氧气影响不到的低氧环境中思维得以幸存下来。

在无氧向有氧方式的转变中,本身利用叶绿体产生氧气的生物自然拥有得天独厚的发扬光大的条件,而无氧体系为主的生物则需要进行有氧代谢体系的重塑。

以上能量代谢方式的转变意味着生物界的劫后重生,自然需要一个漫长的时期。然而随着能量提供更加高效,所有的代谢环节包括染色体自身必然更加活跃,变异率自然而然水涨船高,为新的生物特性和新物种的诞生蓄积了大量的前期条件。

陆地在出现后一个相当漫长的时期并无生物存在的证据,这显然不能归结于单细胞生物对非海洋环境适应能力的低下。真正可能的原因无外乎三点:其一,早期陆地并没有足够的水分和生物赖以生存的基本物质;其二,缺乏一个相对恒定的生物生存必须的温度条件;其三,辐射过于强烈,以至于生物染色体无法稳定存在。

约5亿年前的寒武纪表现为生物界的大爆发,显然是上述原因得以成立的最有力的证据。在这一时期,有性生殖开始出现,多细胞动物登上历史舞台,海洋动植物几乎同时登陆,以节肢动物为代表的大量物种创生。

至于进一步的原因,可能的解释包括如下几点:

其一,长时期变异的积累,导致变异的结果厚积薄发;其二,有性生殖超越染色体自发突变,以重组这种正常的生物活动极大促进了变异的发生以及适应性变异的成功率;其三,陆地环境变得适合于生存,而相对不稳定的温度和相对较强的辐射促进了变异的自然发生率;其四,陆地环境变得更加温和,有利于保留更多的适应性变异结果;其五,陆地环境远高于海洋的复杂性,筛选出适应性更强的物种并在此基础上不断推进。

动物由于不能直接利用太阳以光线传递的能量,因此必须从环境中摄取能够被转化为能量物质的食材。而在食物并非随处可得的情况下,需要对食物及相关信息进行感知和处理,然后经由物理活动最终完成食物的摄取。因此,动物的演进较之于能够直接利用阳光作为能量物质并通过自然作用摄取结构和功能物质的植物,需要具备更多的必要条件,而其内容和过程,无疑较之植物显得更加丰富多彩,这也正是我们着重笔墨的原因。

显然感知和行为以及信息处理作为动物生存的必要条件,是通过专门的神经系统来实现的。而神经系统一经出现,就成为动物等级划分的重要依据。如果将只能作为存在最高级的形式,则动物的演进史,无疑可以转换为神经系统的发展史。

从整个动物的进化史来看感知和反应系统无疑与动物的进化并驾齐驱。

单细胞动物已经存在光点对光线进行感知,并经由鞭毛的规律摆动改变自身的位置进行趋光运动。作为最早期的多细胞动物,已在细胞分化的初始阶段并具备了神经和肌肉的雏形,到节肢动物,已拥有了更专门的感知系统眼睛和比较完善的肌肉系统,以至于节肢动物已经跃上动物的历史舞台便成为数量和种类的巨无霸,几乎遍及地球的每一类区域。

脊索动物已经具备了专门的神经系统,最早的脊椎动物鱼类则利用内骨骼对神经的保护,极大促进了神经系统的独立发育。海洋的浑浊光线和嘈杂声音对视觉和声觉以及运动系统的进化是一种阻扰,使得视听脆弱而模糊运动看起来流畅实则单调乏味。然而一旦成功登陆,便在两栖动物身上快速发展处更敏锐的视觉和听觉器官,同时肌肉不再如鱼类一样混沌为一块,而是分门别类各司其职。

在智能普遍低下的背景下,生存能力表现为肢体力量的竞争,使得恐龙作为最庞大的爬行动物成功登顶陆地动物王者的宝座,并称雄历史舞台达1亿年之久。哺乳动物虽然在恐龙称王称霸的时期已经出现,但也必须隐匿王者之气,在恐龙的势力范围之外苟延残喘蓄势待发。

哺乳动物的扬眉吐气得益于环境巨变对恐龙的摧残,曾经的霸主因为自身优势和弱点并存的庞大身躯无法成功躲避环境的灾难而辉煌永褪。恐龙的消逝无疑是一个极其有利的证据,表明环境变迁史与进化伴随的另一条主线,并无可争议的成为最终的决定者,并以此轻易改变进化的方向。

自然选择,是对于存在的终审判决。

任何历史总是表现为惊人的相似。

哺乳动物作为动物界最后的王者,在种系门类的进化上,并没有改变恐龙称王称霸的老路,肢体的力量依然是通向王座的主要凭倚。

但历史又不会是简单的重复。

在通往力量的道路上,灵敏的感知,精巧的动作,更惊人的爆发力,取代恐龙时代庞大的躯体和有力却笨拙的行为,成为力量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相匹配的则是感官愈发见微知著的进一步发展,神经系统更加如意随行的完善。

而拥有最高智能的灵长类,则与早期的哺乳动物的命运如出一辙,智能的发展不掩躯体力量的弱势,在动物凶猛的大势下,只好凭借群体集聚的合理保持自己的存在,而且几乎不沾荤腥。

人类的出现虽然在智能上进一步超越灵长类动物,通过利用工具部分弥补了身体的先天缺陷,但智能化的水平仍未能完全弥补即使借助工具亦于事无补的躯体弱势,不得不在强大动物的势力范围之外另觅生机。

但语言文字的出现,为人类的进一步发展孕育了突飞猛进的基础,使得群体智慧成为一种智慧独立增长得天独厚的方式,在比之于自然进化更短的时期内,令人类成为整个自然界无可匹敌的真正至尊。

感知能力对需要处理环境信息的动物至关重要,这显然是毋庸置疑的,只是我们不知道确切的感觉具体出现在进化史的哪一个时期。

虽然单细胞动物已能够感受到光的的存在,但以此判定视觉造就存在显然有些草率。至于以后的多细胞动物,腔肠动物仅仅出现神经和肌肉的雏形,软体动物中蜗牛的触角已然能感受到声音并据此作出相应的行为改变。但感觉真正开花结果看起来更可能被节肢动物初次成功实现。

昆虫时代已经拥有专门的视觉器官复眼,而且无论翅膀的飞翔还是肢体的行走和跳跃,显然比临近时代的软体动物更加复杂精确而迷人。同时神经系统的框架结构也已基本成型,包括脑、传入和传出神经,但神经元的数量虽然达到数万甚至数十万显然与脊椎动物还无法比拟,因为它们的脑袋被复眼占据了一大半,在除却嘴和口腔,剩下地盘的容量可想而知。

如果说昆虫的大脑已经能够形成关于事物的意象,则意象的产生条件未免过于简单了些。

然而昆虫的确已经存在相对简单的记忆,并且可能非常深刻,采蜜的工蜂和觅食的工蚁好像从不会迷失归家的道路,就足以成为非常生动并极具说服力的证据。只是我们无从知晓记忆提取的只是神经信号还是像人类一样还原成记忆对象的意象。

如果仅仅是在沉默中按照生物电自身的通用模式,就没有道理引发视觉信息引起的应激反应通常会伴随的情绪现象。除非可能的伤害刺激本身以强度作为诱发应激系统的初始信号,而不是一种类似于恐惧的情绪。

不过昆虫的确存在视觉的管理中枢,这种被成为视叶的神经结构直接与复眼相连,占据昆虫神经系统的很大一部分。这可能迫使我们接受一个事实,及视觉以及意象的产生,并不需要足够复杂的神经结构的存在。

倘若真的如此,视觉和意象的本质又是什么?

如果正如我们曾经提出过的视觉和意象的本质和其他的外在事物引发的具体感觉一样,不过是以遗传或记忆现实事先存在于神经系统的特定神经结构提呈的生物电场与信息的相互作用,那么我们所能想到的最时髦的解释,就是场与场之间的量子效应,也可以表述为一种相互呈现为镜像对称的量子现象。

感觉的本质就是量子的本质。

虽然从脊椎动物更为完善的感知系统中,更可能找到与人类单眼成像并产生视觉和意象更加具有说服力,因为毕竟人类与他们一脉相承。不过成像方式的改变并不影响感觉的本质,不过改变了对事物信息获取的精细和敏锐程度,以及遗传记忆的内容和数量而已。

情绪是我们必须详细考察的另一类感觉,只是因为更多表现在身体内部而被我们称之为内脏感觉,这类感觉模糊不清,反应的是个体存在意志实现情况的一种整体状态,呈现为复合心理体验。

情绪作为奖惩系统的建立和维护者,对个体生存的意义与外界信息定位准确而清晰的感知毫不逊色。

情绪的对象是环境和自身的存在,包括巨大危险对自由意志压制甚至存在整体意志威胁的恐惧,对潜在压制和威胁的焦虑,意志达成的欣快,屡不得志的抑郁,以及自由意志阻遏发动攻击行为伴随的愤怒,意志对象丧失的悲伤,等等。

最早的情绪被认为存在于原始的哺乳动物,而且发现扁桃核正是情绪管理的中枢,并且与内脏神经系统存在紧密的联系,与应激反应的发动息息相关。然而这未必就足以全盘否定更低等动物情绪反应的存在,因为作为一种某一系列感知和行为系统的中心处理结构,其出现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必然经过漫长的原始积累。这使得我们有足够的理由可以认为,情绪作为应激反应的诱发因素,以不同程度的表现形式存在于更早期动物的神经系统,比如环节和节肢动物。

糟糕的是我们几乎无法证实一点,刺激可以导致昆虫逃避得更加仓皇失措,意味着昆虫已经具备了比较成熟的应激系统,而且我们根据自身的真实情况推定这种应激行为理所当然伴随我们真切体验到的情绪。如果我们否定一种情绪在节肢动物是确实存在的,我们也必须同时否定视觉在节肢动物的存在,因为它们根本上属于同一类事物。

但是作为具备足够行为能力的个体,意志的存在是行为本身不可或缺的推动力,而意志的维持,正是奖惩系统通过情绪体验,以痛苦-快乐原则来实现的。因此我们可以推测,像感知与行为已如此完善的节肢动物,应该存在原始的情绪反应。

在神经系统更加完善的脊椎动物,这种情绪无疑表现得更加复杂而具体,所支撑的生存意志更加强烈。虽然完整的中枢结构最开始出现在哺乳动物,然而在鸟类情绪反应显然已非常明显,喜悦或者哀鸣,在不同频次和音调的鸟鸣中,已经能够非常清晰的察觉出来。即使在更早的两栖动物,比如青蛙,我们仍然可以通过不同的蛙鸣,感知到某种情绪的存在。

至于更高级的哺乳动物,比如猫狗等宠物,情绪的真实流露更是随处可见。

实际上情绪作为内脏感觉,与外界信息的感知系统的演进几乎是同步的。

更确切的感知必然伴随更复杂的行为,而行为越复杂,自然要求更强烈和持久的驱动。驱动的极限是通过应激系统来实现的,用以调动全身最大的能量应对相应的外界刺激,有时甚至远远超出机体在一般情况下能够调用力量的最大范围。

作为在巨大危险面前保存个体的手段,应激在神经系统相对完善的个体均能非常明显的观察到,低级如我们上面提到的节肢动物甚至环节动物,高级如人类。

因为感知内容的丰富,应激在人类更为常见,只是烈度较低而已。比如对潜在威胁的焦虑,某种强烈欲求不能实现的担心以及紧张,等等。应激系统以过度耗费个体能量为实现某种目标的手段,长期存在必然导致正常能量需求的压缩,对机体的正常存在显然毫无裨益。

情感作为另一种心理体验,与情绪很难截然区分开来,而且即使他们彼此相对独立,也必然频繁交错在一起。

情感更倾向于体现个体之间的相互关系,比如代表亲和的喜爱,以及意味着拒斥的厌憎。 情感作为一种基本需求,唯一的目的在于促进不同个体之间基于个体或群体存在的紧密联系。

性爱显然首当其冲,是通过个体通过交配完成生殖,以此确保种系的延续。大自然以最强快乐体验这种最高奖赏,诱使健康个体在饱暖之余不忘种系繁衍的大事。

作为性行为对异性的粘合剂,依照常理应该广泛存在于有性繁殖的异性动物之间,但是除了人类,我们似乎很难在其它动物那里看到温馨感人的两情相悦,反而强迫和屈从比比皆是。而且见异思迁和水性杨花仿佛在动物界看起来如此天经地义,以至于我们几乎找不到忠贞不渝的爱情故事。这可能是动物界更适宜的法则,目的是通过更杂乱的结合提高变异的发生率以诞生差异更大的个体。当然乱伦和近亲交配可能也并不罕见,反而使得产生的后代有违初衷。

两性之间的爱情在人类掺杂了太多的情感类型,而且几乎总是披着文化的外衣,虽然毫无例外的遵循性的意志,但结果多数时候已经背离了生殖的本意,变成一种相当快乐的情绪体验。正是在这种快乐原则的驱策下,忠贞本来是人类爱情的真谛,但私下或公开的背叛实际上却屡见不鲜。道德可不在自然规则的范畴,因此不敌本能意志的执意驱策就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虽不能在文化的范畴堂堂做人,但好歹是大自然合格的子民。

相比之下,育龄个体对子嗣的爱无疑纯粹许多,无论成年飞鸟投喂待哺幼鸟的温馨画面,还是人类个体佑护子女时奋不顾身感人故事,都一样浓郁的流露出这种爱的纯粹。

对子嗣的无私奉献以佑健康成长,对种系的延续显然意义非凡,因此在种系的繁衍上,性爱和子嗣之爱并驾齐驱,共同驱动种系的延续不绝。而从自我奉献的角度,后者无疑远胜前者,成为爱的最好注解。

友爱则属于一种新事物,仅仅存在于必须群居求存的少量种系,比如灵长类动物。作为一种力量集聚的方式,友爱促进普通个体的亲和,以力量的联结弥补单个力量的不足,但其亲和性比之性爱和子嗣之爱这种动物界普遍的需求,显然无法相提并论。至于血亲之爱,则可以视为更亲密的群体。

爱欲作为本能意志的一部分,在动物的进化中似乎并没有随着种系的升级而变得更加强烈,意味着在任何物种,性爱和对子嗣之爱几乎同等重要。

不过子嗣之爱看起来对低等动物并不是必需的,比如鱼类及更低等级的物种。合理的解释便是上述物种通过多卵生殖这种方式,以数量优势替代了必需对更少后代进行护佑以促进成年从而保证种系存在这种种系延续的劣势。而且实际上,我们观察到的子嗣之爱,也的确仅仅存在与单卵生的爬行动物及胎生的哺乳动物,往往生殖能力越低下,这种情感就愈发强烈,否则,他们讲不会利于动物之林而长久存在。

因此,在维持种系延续的层面,爱欲可以视为性的一种有益补充,当繁殖以数量便能取胜的时候,爱欲势弱;反之,则数量不足以达到目的的时候子嗣之爱便成为必不可少的助力。

在活动能力和范围有限的情况下,所有物种的存在显然不是孤立的。

在某个固定的地域,对该地域客观依附的所有物种会形成一个新的体系,在这个更为复杂的体系中,所有的生物相互交错。在能量的摄取上,太阳会成为植物取之不尽的能量源泉,草食动物会成为更高级动物捕食的对象,微生物会成为所有生物的终结者。

更高的等级并不再是存在唯一的保障,所有的强者可能都存在自己的天敌。在整个系统中,于是不再有绝对的王者,所有的生物都为系统的存在贡献自己的力量。捕食者过分的捕食如果超出了食物的繁殖和成熟速度,最终吃掉的将是自己。

需要过多因素共同维持的系统违背存在的最低原理,宿命便是不断的崩塌然后不同的重塑,一种平衡消失,然后被另一种新的平衡取代。

通过对进化史的简单考察,我们总结出如下的基本事实:

一,足够的生殖能力是种系延续的基本保障,生殖能力包括生殖的数量和子嗣存续的能力,在子嗣数量非常有限的条件下,个体对子嗣的护佑是种系存在的重要保障;

二,遗传作为染色体自身的传承,是物种保持种系延续的基础,遗传性的获得,是通过染色体自身对异常变化的修复能力以保证染色体稳定来维持的;

三,变异作为染色体自然规则的作用结果,其活跃性受环境的影响,新的变化即使逃脱染色体自身修复能力的条件下在染色体内部被延续,但能否被表达为某种现实的存在,取决于这种变化能否被个体自身系统性的接纳,或者某种异常不至于导致系统崩溃;

四,变异作为染色体的本身的自然现象,本身不具备方向性,即使最终能够表达为稳定的存在,也分为增益、平行和弱化原来生命系统三种形式,在可存续变异累积的基础上改变物种的根本特征,累积的时间跨度取决于变异染色体的多少。如果仅仅将考察的目光集中于发挥增益作用的染色体,进化就被人为赋予了方向,在变异这种内因的推动下,表现为整个物种由低级向高级发展;

五,变异产生的结果能否长期延续,同时取决于是否适合环境。环境与进化平行,并成为物种存在的终极审判者。环境的变迁受宇宙和自身内部的基本规则制约,几乎不受物种进化的干扰,即使存在特定的趋势,也与进化基本无关;

六,更高级的物种表现为更复杂的结果和更完善的功能,但系统的维持和运转需要更苛刻的条件并耗费更多的能量,虽然抗干扰的能力更强,但在能量最低原理这种更基本的规则作用下,其存在的持久性反而更加低下。更强大的功能既是更复杂结构的输出效应,同时也是对结构存在能力的一种支撑和补偿;

七,在同一相互联系的自然系统内,物种之间的平衡是所有物种存在的基本条件,力量的差异决定物种在食物链中的位置不同,但并不总是意味着更强大的生存能力。

正是基于上述的基本事实,整个生物的进化并未呈现为具有同一中轴的金字塔结构,而是拥有不同旁支的不规则进化树。并且各自独立的旁支,未再继续进化出更高级的物种,尽管这些种系所携带的染色体仍在自然的规则下不停变异。

并不是所有的变异都能够被保存下来,变异也并没有超自然力量赋予的使命。一种存在能够在生物的历史舞台上数亿年而无本质改变,表明这种存在已经是该类存在的结构和功能极限,不再容易通过变异积累改头换面。

变化按照自身的规则不断进行,而存在只是一种环境选择的偶然结局。

纵观整个生物进化的历史,除了作用在基本生物小分子的自然之手,凭借宇宙中普遍存在的规则,从而作用于生物大分子,导致许多不可思议的存在以外,我们确实找不出超越自然乃至宇宙的无形力量,推动着生物的进化朝向某个确定的方向不断前行。

而且似乎也完全不需要这种神秘力量的存在。

作为生物大分子的一种被环境接纳的存在形式,生命通过自己造就了自己。

尽管我们对于感知、情绪、情感、意识,以及思维和精神这些看起来更具有神性的事物,具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想当然,更乐于认为他们属于宇宙之外的未知领域。否则我们很难接受,一些平淡无奇的小分子,不过是需要了些时间,就摇身一变成为能够认知并改变自己的神奇事物。

然而这些所谓更高贵的属性,在简单的回溯中,就很容易在极其久远的简单生物,同样能够发现他们的端倪。它们的神秘性,可能更应该归结于宇宙中基本事物更深层的本源之力,而不是宇宙之外的其它东西。

而且大自然轻微的颤栗,就可能导致生物界的惊天动地,表明地球确实能够轻易毁灭所有的存在,毁灭之后,又能在死亡中重新焕然一新。生存和灭亡,尽在地球的变与不变。

我们来自于尘埃,然后随风飘散,

重回亘古不变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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