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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新年礼物

除夕夜,零点的钟声敲响,宣告着新年的来临。

窗外喧嚣热闹,屋内却冷清至极。

空荡荡的客厅里,姜岁岁坐在沙发上,纤细的手指划过茶几上的文件。

左边是一份《眼角膜捐赠协议》,右边是一份《离婚协议》。

看着白纸黑字,她苍白的脸色浮起一抹怅然。

三年飞蛾扑火般的坚守,终于要结束了。

姜岁岁敛了神,拿起右边的文件前往二楼主卧。

房间里,床头灯柔和地开着,驱散了一室的冷清。

陆南承躺在床上,狭长的双眸微阖,似是已经睡着。

看着他刀削般的脸,姜岁岁有些晃神。

她伸出手,在虚空中无声描绘着他的轮廓。

“出去。”男人厌恶的声音传来。

姜岁岁手一僵,有些迟缓地放下。

“新年了,我来给你送新年礼物。”

她强忍着心底的涩意,将手中的离婚协议递给他。

陆南承拧着眉,神色带愠。

“明知道我看不见,还给这种东西!”

说罢,他拿起文件朝前狠狠一掷。

锋利的边角蹭过姜岁岁的脸颊,刮出一道血痕。

猝不及防的疼痛,让她倒抽了一口气。

“是离婚协议。”她苦涩解释道。

陆南承微怔,蓦地神情中满是讥讽:“白天不给非要大晚上给,你想玩什么花招?”

冰冷的话语如同窗外寒冬冰刃,狠狠刺向姜岁岁的心脏。

“我说了,是新年礼物……”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左胸口疼得好似烈火灼烧。

陆南承唇角勾起一抹厌恶:“大过年的有谁上班,你掐着点签字的目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三年前他眼睛刚失明,这个女人机关算尽,就为了博得陆太太的身份。

现在陆家股市上涨,跃身成为枫城第一富商,她舍得放手?

这般想着,陆南承心情更为躁闷。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起身下床,却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差点摔倒。

“小心!”

姜岁岁连忙伸手去扶,却被男人一把拂开。

她的举动,让陆南承觉得自己很挫败。

整整三年了,他还是没能适应黑暗。

姜岁岁轻手轻脚将桌子挪开一些,眼底带着陆南承看不到的卑微和小心。

“医生说了,过完新年正月就给你安排眼角膜移植手术,用不了多久你就能重见光明。”

她的话,并未给到陆南承安慰。

反而,是更肆无忌惮的羞辱。

“一想起过不了多久便要看到你的脸,我就觉得恶心。”陆南承话语间皆是浓浓的嫌恶。

姜岁岁的心狠狠一痛,让她差点直不起身。

这些年来,她如保姆般对陆南承悉心照料,换来的却是他的不屑一顾。

如今她依他所愿签字离开,得到的却是恶心二字。

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她却是撞了南墙头破血流还一条路走到底。

“放心,离婚后做完眼部手术,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姜岁岁轻飘的口吻,饱含了太多苦涩的情绪,沉重到让她近乎窒息。

“咚——咚——ⓨⓑγβ”

这时,窗外绽放了绚烂缤纷的烟花,震耳欲聋的声音此起彼伏。

姜岁岁看着耀眼闪烁的烟花,在心底虔诚的祷告,愿新的一年她所爱之人喜乐安康。

“南承,烟花很美,快许个新年愿望吧。”她一脸真诚。

陆南承顺着声音,摸索着抬手抚上她的脸。

突然的靠近,让姜岁岁心一颤。

但下一瞬,陆南承粗粝的手指渐渐下滑至她的颈脖,一点一点收紧。

“我的新年愿望,是希望你早点死。”

第二章 情侣对戒

姜岁岁不敢置信,整个人如坠冰窖。

她以为陆南承只是不爱她,却没想到早已厌恶到了要她死的程度。

“你就这么讨厌我?”她颤声问道。

听着她哽咽颤抖的嗓音,陆南承只觉心情躁闷。

他甩开手,仿佛碰过什么脏东西。

“明知故问。”

短短四字,字字诛心。

姜岁岁看着他,嘴里心底满是无尽苦涩。

她转过身,萧瑟凄凉地离开卧房。

这份新年礼物,她送得自讨没趣。

姜岁岁回了自己住了三年的侧卧,蜷缩着躺在床上。

屋内暖气充足,却吹不走她心底的寒意。

彻夜未眠,辗转到天明。

正月初一。

两人一同回陆家老宅,给老人拜年。

陆氏集团独揽全国烟花市场,逢年过节尤为忙碌。

在陆南承失明,所有担子都压在了陆父身上,每年初一团聚压根见不到他人影。

陆母对姜岁岁不咸不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只有陆老太太,每次看到她都笑容可掬。

“姜丫头,肚子有动静了没?”

饭桌上,老太太笑着给姜岁岁夹了个鸡腿。

姜岁岁看了陆南承一眼,随即佯装腼腆道:“南承马上要准备眼角膜手术,等痊愈后我们再备孕。”

“这些年多亏有你在南承这小子身边,他才能恢复这么好。”老太太一脸欣慰,“好孩子,新年想要什么礼物?”

新年礼物——

姜岁岁蓦地想起昨夜陆南承许下的新年愿望,喉头一阵苦涩。

“奶奶,我什么礼物都不要,只要南承平安健康就好。”

闻言,一旁的陆南承心底涌上几缕异样情绪。

但下一瞬,他依旧嘴不饶人。

“惺惺作态。”

听着他的冷眼讥讽,姜岁岁脸色蓦地一白。

一旁的陆老太太生气地拍了陆南承一下:“对姜丫头好一点,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陆南承冷嗤:“这福气我宁可不要。”

姜岁岁不想老太太因为自己而被陆南承气到,连忙起身去倒水。

饭后,她如往常一般主动去厨房帮陆母洗碗。

客厅里,陆老太太看着玻璃门内忙碌的姜岁岁,扭头看着陆南承连连叹气。

“你再这样冥顽不化,有你后悔的。”

陆南承沉默着没接话,心底却情绪翻涌。

后悔?他最后悔的事便是认识了姜岁岁这个人!

晚上回家。

进屋后,陆南承没理会想扶他的姜岁岁,径自拿出盲杖摸索着上楼。

看着他的背影,姜岁岁忍不住喊道:“南承,明天初二可以跟我一起回姜家拜年吗?”

“那是你的家,跟我有什么关系?”陆南承冷声道。

冷漠的话语,刺得姜岁岁心口生疼。

她咽回涌上喉头的酸涩,用卑微的口吻小心翼翼祈求道:“最后一次,算我拜托你了……”

陆南承冷嗤一声,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看着被关上的门,姜岁岁垂在身侧的手无力的松开,仿佛有什么东西也在指缝中流逝。

她迟缓地进了侧卧房间,看着冷清的一室,心底涌上难以言说的凄凉。

连最后的一个月的佯装安好,他都不愿意给到自己吗?

姜岁岁晃着神,忽的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开门声。

她下意识地担心陆南承有事,连忙走出去。

看着换了身衣裳正准备下楼的男人,姜岁岁愣了愣。

“南承,这么晚你要去哪?”

陆南承整理着袖口的皱褶,神情冷漠:“我的事,你少管。”

“我只是担心你……”

姜岁岁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打断。

“不需要。”

陆南承扶着楼梯栏杆准备下楼,手中的东西不慎滑落至地。

他脸色微变,连忙弯腰摸索,好似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一旁的姜岁岁捡起脚边的盒子,正要递给陆南承,神色蓦地凝滞了几分。

那盒子,显然是装戒指的锦盒……

第三章 不完整的团聚

“你要去见谁?”姜岁岁的嗓音有些发颤。

陆南承接过她手中的锦盒,如视珍宝的收回口袋。

“与你无关。”

他淡漠说完,便摸索着下了楼梯。

门外,司机开着车早已等候。

看着驶离别墅的车,姜岁岁攥着栏杆的手紧了几分。

想起锦盒内的对戒,她的心底倏然升起一抹不安。

陆南承曾有过一个女友,但多年前便已车祸离世。

他们两人这段长达三年的婚姻,虽然有名无实,但从未有过别的女人。

戒指,是要给谁?

这一夜,姜岁岁睡得格外不安稳。

她梦到陆南承把她丢在荒郊,开车离去。

她拼命追车,声嘶力竭地喊着他:“南承,不要丢下我……”

但那个男人却加快了车速,一次也没回头。

姜岁岁蓦地睁眼,泪流满面,原来在梦里,他也会离开。

擦去眼泪,姜岁岁看了看时间,清晨五点半。

她起床走出侧卧,看了下隔壁房间,空无一人。

陆南承一夜未归。

这样的情况,是三年来第一次。

姜岁岁蜷紧手指,试图平复内心的不安。

上午十一点。

姜宅。

姜母张罗了一桌的美味佳肴,姜父则整理着茶几上的八宝果盘,等着女儿女婿的到来。

眼见姜岁岁独自一人回来,姜父微怔:“南承呢,他没和你一起回?”

姜岁岁将手中的礼品袋放下,强扯出一丝欢笑:“他今天去医院复查眼睛,改天再来给你们拜年。”

姜父看出了她眼底的闪烁,但没有戳穿,而是默默叹了口气。

一旁的姜母解下围兜,神情有些失落:“妈特意做了满桌他喜欢的菜,可惜了。”

说着,她撤走了桌上一副空碗筷,进了厨房。

看着桌上的饭菜,姜岁岁只觉得心底一阵泛涩。

这辈子,她犯过的最大错误,便是让父母三年前成全了她的婚事。

至此也不会落得逢年过节团圆日,都做不到一家人团聚。

一旁的姜父招呼着姜岁岁坐下,给她夹了菜。

“吃吧,以前一家三口,现在也一样,挺好的。”

姜岁岁喉头一阵涩暖,她起身给父亲斟了酒。

“爸,女儿这些年没少让您操心,以后您照顾好自己。”她哑声说着,又给姜母倒了饮料,“妈腰肌劳损一直没好,医生嘱咐的推拿按摩一定要按时去。”

说完,姜岁岁举起手中的酒杯,眉眼间满是不舍。

“以后女儿不常回家,爸妈你们都要保重身体。”

姜母放下筷子,揉了揉姜岁岁的肩头。

“大过年的,怎么说出的话这么伤感。”她牵住姜岁岁的手,掌心有着常年累月做家务留下的薄茧,“年年岁岁有今朝,以后过节过年的,你没时间回家,爸妈去看你。”

姜岁岁心微微一颤,一言难尽的情绪涌上喉头。

“好。”她嗓音哽了几分。

一家人吃着饭,虽然有些冷清,但依旧温馨。

饭后,姜岁岁陪着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听说南承的眼睛找到合适的眼角膜捐献者了?”姜父问向她。

姜岁岁微愣,随即轻轻点头。

“嗯。”

“是谁?得抽时间去感谢人家。”姜父认真说道。

姜岁岁攥着遥控启动手紧了几分,有些迟缓开口:“是一个身患绝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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