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1原文
再复穷问,则掩口曰:“儿玉皇女,母不知耶?”无何,公擢京卿。五十余,每患无孙。女居三年。夜夜与公子异寝,似未尝有所私。
弄得王夫人都快成了复读机了,一见小翠就是这个人生大哲学问题:你是谁,你从哪来。
问着问着,给小翠问烦了,半捂着嘴回答:我爸是玉皇大帝,妈妈你不知道吗?从那以后,一问急了,就装疯,反正之前就那个样子,闹得老俩口也没辙。也就这样了。
没过多长时间,王太常又升官了。看来王太常挺会混官场的。这年王太常就五十多岁了,每天就愁,自己没孙子。
这个想法现在也这样,孩子们一结婚,老人就想着哪天抱孙子。过去古人对于传宗接代更是看重,迷信得很。
想生孩子,就得自己努力,小翠跟元丰结婚三年,一直是分床睡的,好像一直没什么事,你说老这样,怎么能有孩子。
2原文
夫人舁榻去,嘱公子与妇同寝。过数日,公子告母曰:“借榻去,悍不还!小翠夜夜以足股加腹上,喘气不得;又惯掐人股里。”
王夫人也着急,这天趁着屋里没人,王夫人把小床搬走了,这回屋里就剩一张床了,又嘱咐自己的傻儿子,你晚上跟小翠睡一张床。
你说这不是瞎操心,傻儿子连男女都不知道,睡一张床也有不了儿子。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傻儿子来找妈了。
说:你把床搬走了,我睡我的床不行了,小翠把我的床借走了,而且不还给我了。我们俩是睡一张床上了。
可小翠睡觉不老实,每天把腿都放我肚子上,让我喘气都喘不痛快,而且小翠还爱掐人大腿。
合着古代的女子也和现代的姑娘一样,爱掐人,还专捡肉嫩的地方掐,股里,就是大腿内侧,这掐一把,够疼半天的。
3原文
婢妪无不粲然。夫人呵拍令去。一日,女浴于室,公子见之,欲与偕;女笑止之,谕使姑侍。既出,乃更泻热汤于瓮,解其袍袴,与婢扶之入。
傻儿子跟妈这告状,他不知道回避,边上还有伺候的下人呢,一听傻少爷这么说话,把自己屋里平时的事就这么说出来,就没有一个不笑的。
现在的人,但凡正常的,没有一个这样的,天天满世界去说,自己天天在家里被老婆温柔的家暴,身上被掐得青一块死一块的,没一个这样的。
王夫人也没办法,丢人就丢人吧,谁让自己儿子傻呢,把下人都哄出去,这事也就过去了。
这天,小翠在屋里洗澡,让王元丰看见了,他也要跟着一起洗,要洗鸳鸯浴。这个倒不是王元丰想耍流氓,他根本就不懂得,他这个举动,就是纯粹的小孩子模仿大人。
小翠一看傻子这样,就笑了,告诉他你等一会儿啊,然后小翠慢慢洗完了,出来,把热水倒进一个大瓮里。
按说过去有钱人家里沏个池子洗也有这个能力,至于为什么在瓮里洗就不知道了,看电视剧里不都是木头浴桶吗?
这边倒好了热水,这边就给傻子脱光了衣服,跟个丫环扶着,把傻子扶到瓮里了。
4原文
公子觉蒸闷,大呼欲出。女不听,以衾蒙之。少时,无声,启视,已绝。女坦笑不惊,曳置床上,拭体干洁,加复被焉。
傻子王元丰进了瓮里,里面都是热水,跟蒸桑拿一样,受不了啊。一般人第一次蒸桑拿肯定都是一样的感觉,不习惯。
傻子就在那喊,要出去,边上一帮人按着他,他出不来,小翠也不听他的,拿过来一床被子,给傻子脑袋蒙上了。这回喊也听不到了。感觉有点像杀人灭口。
一会儿的时间,下面没声音了,是啊,捂死了,还能有声音吗?一帮人跟着小翠胡闹,都吓坏了,小翠还在那笑。
让人帮着把傻子拽出来,放在床上,放平了,拿毛巾把身体擦干净了,再拿床被子盖好了。
这算彻底停尸了,倒是一点不慌,一看就是经常干这个。
5原文
夫人闻之,哭而入,骂曰:“狂婢何杀吾儿!”女冁然曰:“如此痴儿,不如勿有。”夫人益恚,以首触女;婢辈争曳劝之。
这边都出人命了,家长那边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傻子他妈听说这个消息,一路拉着警报就冲过来了。
一边哭一边骂,是啊,再傻也是自己亲生的,不管自己儿子,先骂小翠:狂婢,你这个疯狂的奴婢,为什么杀我儿子。
小翠也不害怕,从容地回答说:这样的傻子,有不如没有,我替你把他弄死了,你再生个二胎算了。
老太太一听小翠这么说,更疯了,跟小翠撞羊头,拿脑袋跟小翠拼了,就不活了。边上一帮丫头赶紧拉着,跟着劝,别这样啊。
再大家主,看见自己儿子就这么死了,谁都得失去理智,何况是老来丧子,一个没读宗书的老太太。
6原文
方纷噪间,一婢告曰:“公子呻矣!”夫人辍涕抚之,则气息休休,而大汗浸淫,沾浃裀褥。
这边正闹着,一个丫环忽然说:公子好像喘气了,有呻吟声。这边一听这个,赶紧先不打了,先过来看怎么回事。
老太太也不哭了,过来摸自己儿子,就看自己傻儿子喘着粗气,浑身大汗淋漓的,湿透了。
这是出了多少汗,连被子都湿透了。感觉这个方法挺眼熟的,我现在一发烧了,还是用这个方法,喝点姜糖水,大被一捂,出身臭汗就好了。每次都这样,一直挺灵的。
7原文
食顷,汗已,忽开目四顾,遍视家人,似不相识,曰:“我今回忆往昔,都如梦寐,何也?”夫人以其言语不痴,大异之。
就这样,公子哎哟了一顿饭的时间,汗出完了,睁开眼,看着四周的人,连自己妈,带自己老婆,还有下人,仿佛不认识一样。
说:我现在回想起以前的事,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这是什么情况。就差问他妈,你怎么看了。
老太太听自己儿子这几句话,像个正常人说的话,以前自己儿子没说过整话,老太太觉得很奇怪。这真是见证了奇迹的时刻。
8原文
携参其父,屡试之,果不痴。大喜,如获异宝。至晚,还榻故处,更设衾枕以觇之。公子入室,尽遣婢去。早窥之,则塌虚设。自此痴颠皆不复作,而琴瑟静好,如形影焉。
这边有了这么好的消息,第一个得去告诉王太常,带着儿子去见王太常,到那一说话,果然不再是傻子了。
这下老夫妻两个高兴坏了,这是人生最大的心愿,自己儿子不傻了,跟得了什么宝贝一样。
到了晚上,老太太又让人把之前从那屋拿走的那张小床悄悄送回去,都铺好了。
晚上元丰回屋,把下人都轰到别的屋去,不用人伺候了,屋里就剩元丰和小翠,就这样过了一夜。
转天早上,老太太过来偷窥昨晚的成果咋样,一看送回来的小床一动没动,还是和昨天送回来时的样子一样。
老太太很高兴啊,这就证明两人睡一张床了,这就算是正式圆房,有夫妻生活了。
从这以后,元丰的傻病再也没犯过,小夫妻两个就像正常夫妻那样,形影不离,还挺恩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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