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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花样游泳俱乐部：Stockholm Konstsim Herr
今年奥运会比赛项目除了 28 种原有项目之外，还加上了空手道、滑板、运动攀登、冲浪、棒垒球等 5 种新项目。
其中 14 种项目新增了混合赛、女子项目。这让喜欢花样游泳的男人们，十分眼红。
当电影制片人 Dylan Williams 从威尔士移居到斯德哥尔摩时，他的语言老师说，要想融入这个地方，就去加入一个俱乐部。他找到了 Stockholm Konstsim Herr（以下缩写为 SKs：H），一个由 40 岁以上的男性组成的花样游泳俱乐部。
2003 年，13 个中年男子成立了 SKs：H，他们中有火车工程师、肉贩子、档案管理员、教师…中年危机和共同兴趣，把他们凑在了一起。
成立后的第二年春天，他们开始在瑞典电视台的真人秀 Kobra 中露脸。「中年男人 花样游泳」的噱头，让俱乐部很快收获了媒体的关注。
几个月后，SKs：H 在瑞典最大的音乐节 Hultsfred，拥有了第一次演出的机会。
这种影响力，直接把他们送去了雅典奥运会表演节目。在现场，他们认识了捷克的男子花游队。这世界上竟然还有其他同伴，双方都这样想。
为了聚拢更多，他们在 2005 年的布拉格组织了 Men's Cup，男子花样游泳比赛。即便只有 4 个国家参加，赛制还是和国际泳联的大师赛规则没差，分为男子单人、双人、团队比赛。此后每隔两年开展一次，参赛的国家也越来越多。
2009 年，比赛主办方轮到米兰，SKs：H 继续参赛。成员之一的 Dylan Williams 把整个前期备赛过程记录下来，拍成了纪录片《男人四十真水 Män som simmar》。
镜头里的他们不像体育明星，会注意公关形象和表情管理。他们脾气暴躁、神经紧张、一点就着。团队唯一女性，教练 Jane Magnusson，每天都像带了一群不稳定的大孩子。
而且和专业运动员一比较，他们的肚子、胸毛格外明显，肢体动作也没有那么灵活。但这并不等于无法花样游泳，SKs：H 就是在那一年，拿到了团体金牌。
在之后 10 年里，SKs：H 的故事被多个国家改编成了电影，《花式男子游泳队》、《大浴场》、《大叔花样游泳队》…和原型故事一样，都是想在琐事中暂停、跳入泳池的故事。
《大浴场 Le grand bain》剧照
《大叔花样游泳队 Swimming with Men》剧照
Stockholm Konstsim Herr 在电影中客串
SKs：H 创始人之一的 Hanna F. Ellborg 说，「我们的生活被家人、同事、存款和其他要求挤满了，如果每周能做一次完全超现实的事情，更能感受世界的美好吧。」
就这样，在与大肚子、房贷、秃头对抗失败后，他们跳入泳池对抗平庸。
没有专业基础，仅靠着化解中年危机的余力，SKs：H 拉上其他俱乐部，将男子花游从不为人知推到了娱乐性，甚至专业化。这一切，阴错阳差又很顺理成章。
2017 年，国际泳联将花样游泳的名称从 Synchronized Swimming（达成同步的游泳）改为 Artistic Swimming（艺术游泳）。在那之前，它一直都是 Water Ballet，水上芭蕾。
而男性在这项运动中的存在感，浮浮沉沉。这直接引发的大家在花游源头上的性别争论，到现在仍然焦灼得像火。
A performance at Sadler's Wells Theatre（1810）
普遍认为，这是个起源于欧洲的运动。它最开始只是种表演节目，常出现在两个比赛之间，或者大型剧院的巨型水箱里。尤其在维多利亚时代后期，演员们需要潜入玻璃缸，跳华尔滋、束缚手脚游泳、在水下抽烟吃饭…
因为危险性极高，当时基本都是男性来表演。而第一次有记录的花游比赛，发生在 1891 年的德国柏林，也是只允许男性参加。这就产生了一派观点：花游最开始就是一种男性运动。
Naumachia
而另一派认为花游主角是女性的，则将这项运动的历史直接推到了古罗马时期。
公元 1 世纪的诗人 Martial 曾描绘过斗兽场的早期景象：一群女性在被淹没的圆形剧场的水面上，扮演海神或水仙女的角色。她们潜水、游泳，并在水中排列出航海的阵队…这应该才是花样游泳的最早形态。
Annette Kellerman
把对立的性别争论抛开，这种有着很强阶级属性的观赏性节目，是在 1907 年被大众注意到的。那年，澳大利亚游泳冠军 Annette Kellerman 在纽约赛马场的玻璃水箱中， 表演了芭蕾舞。此后，她成了众所周知的「美人鱼」。
Katharine Curtis class 1930s
再到 1920 年，Katharine Curtis 将跳水、体操翻滚动作融进游泳中，并配上音乐、舞蹈，成了花样游泳鼻祖级的人物。等到 Esther Williams 带着花样游泳进入大银幕后，这项运动一时成为现象级。
百万美人鱼 Million Dollar Mermaid 剧照
这都直接推动了花游在 1952 年开始成为奥运会的表演项目。再到1984 年，洛杉矶奥运会将它列为比赛项目。
在推动这项运动的时间线中，女性确实占了很大的比重。而从它自带的「观赏性」基因来说，观众更容易将这项运动和女性联系。
但，这并不代表花样游泳只属于女性，至少那些热爱花样游泳的男性不这么认为。
20 世纪初，男性几乎被禁止参加花样游泳的比赛，直到 1941 年美国的业余体育联盟（AAU），男女可以分开竞赛，但筛选、参赛流程都有着很严苛的标准线。
没了兴趣、没了竞争，很多男性就半主动半被动地退出了。
Katharine Curtis 与她的混合花游队 1940
而在几十年中，各个国家对花游的性别限制一直在更换，即便出现了很多允许男性参与的赛事，但世界游泳锦标赛、奥运会还是在花游这个项目上，把男性给拒之门外了。
在这个时段里，像 SKs：H 这样的俱乐部、个人，心不死地一直在推动。直到 2015 年世界游泳锦标赛，国际泳联引入了新的混合项目。
在男子花样游泳的讨论中，Bill May 必须留有名字。
他 10 岁爱上花样游泳，16 岁被美国顶级花游队 Santa Clara Aquamaids 录取。1998 年，他和 Kristina Lum 搭档，在美国全国锦标赛上赢得了混合赛，后又在瑞士、法国公开赛中拿下混合冠军。
两年里，他获得了 14 项冠军。但因为是男性，他一直都没可能参加国际性赛事。
没多久，他退役后去了太阳马戏团，在水上主题的舞台剧 O 中担任男主角，每场表演拿 100 美元的报酬。而前奥运选手 Christina Jones 也在这个剧团中。
2015 年，得知世锦赛中加入了混合项目后，May 在退役 10 年后重返泳池，与 Christina 拿下了世锦赛混合技术自选的金牌。那一年，他已经 36 岁了。
而在混合自选项目中，他选择搭档已经 38 岁的老队友 Kristina Lum，并拿下了银牌。热爱浮出水面的时候，性别、年龄、性向等界限就潜入水底了。
1992 年成立的 LGBTQ 游泳俱乐部 Out to Swim，在 2009 年成立了英国最早的男性花样游泳队。在三年后的伦敦奥运会前期，他们给国际奥委会和国际泳联写了一封信，认为男性也应该参加奥运会花样游泳比赛，引发过一时轰动。但最终还是被直接驳回了。
他们的教练，前南斯拉夫花游冠军 Sanela Nikolic 说，「男性在完成举重、投掷时可能会遇到较少的问题，但在水里就不一样了，因为男性的肌肉含量高、体重也更重，单从浮力上就比女性差很多。」
Aquatica Synchro
除了生理上的差异，很多人对待参加花游的男性，还是充满着偏见。
「像是水中的犯罪大片」、「他们腿毛刮得真干净」、「违和感难以言说」…讽刺仿佛成了唯一讨论点。而在 Out to Swim 出现后，大家甚至将爱花游的男性直接等同于同性恋了。
Paris Aquatique
男性天生的雄性力量，让他们完成花游动作的难度更高。对阳刚之气的崇拜，又让他们在大众中的接受度变得更低。这都影响了男性花样游泳变得小众。
说到这里就很容易联想到，女性在运动领域，同样经历着这样的偏见，比如拳击、举重。
20 年前的日本电影《五个扑水的少年》，讲的也是男子花样游泳的故事。凭着中二、青春日常、淡化冲突、没有偏见，影片曾影响了整个日本电影界，大量的俱乐部电影开始出现。
热爱，本就是任何时刻出现都会正当时的本命。
疫情期间，Dylan Williams 又拍摄了另一部纪录片，有关一个中年男人组成的合唱俱乐部；SKs：H 还是会在日常中按暂停键，去到各地表演；Bill May 在做着线上教学课程，全都和花游有关...
他们和所有运动员一样，还是会将奥运会和自己的未来一并想象。即便今年奥运会的花游项目中，还是没有男性。
文_德克斯特｜图_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