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尸人一直都是一个备受争议的职业,他们以打捞尸体为生,游走在生死边缘,被人们称为“阴阳跨界人”。
面对层出不穷的负面新闻和社会各界的质疑与谴责,为什么长江捞尸人却依然坚持这一职业,并说出“不信鬼神,只是敬畏生命”这样的话呢?
下面我们来看看,捞尸人这个行业,到底有哪些不为人知的特质:
缺乏规范化的职业畸形和精神重压捞尸人们为什么走上这条道路?大多数都是“子承父业”,很多捞尸人自小跟随父亲打捞尸体,从恐惧到熟练,慢慢地进入了这个行业。
后来随着经济的发展,大多数捞尸人为了谋求更好的生活,离开了这个“晦气”的职业,只有少部分人留了下来。
他们日复一日重复着同样的工作。每天清晨天还没亮,就驾船驶出港口,没有目的地,目光和船都随着江水漂流。
一旦发现有漂浮在江面上的尸体,就快速驾船追赶,用绳子和钩子把尸体固定在船尾,再朝岸边驶去。
尽管已经见多了在江水里浸泡多日已经发白发胀的尸体,闻惯了刺鼻的腐臭,但每次还是会忍不住恶心呕吐。
所以捞尸人们一般将打捞上来的尸体背部朝上放在岸边,以免尸体鼓胀的眼睛和吐出的舌头吓到自己,不停地抽烟以缓解骇人的尸臭。
每年因各种原因命丧长江的人有很多,他们大都会从长江上游顺流而下。
有一艘重庆打捞队的船在唐家沱水域停泊了半个多世纪,每年从江里打捞上来的尸体不下200具。
职业捞尸人陈松每捞起一具尸体,就会收到政府的500元补贴,如果有家属认领尸体,他还会收到家属的当面感谢。
他总说自己是在“积德”,但每一次沉入水中,他都不确定还能不能再活着回到岸边。
与大多数捞尸人一样,他从事着高风险的工作,用生命换回并不稳定的收入。
但是从2009年开始,捞尸人“坐地起价”“挟尸要价”的形象就深入人心。
三名为救落水儿童不幸丧命的大学生、“跪地”相求的同学们,和“漫天要价”的捞尸人形成鲜明的对比,突破了社会的道德底线。
一时间,这个灰色职业被社会的道德谴责推上了风口浪尖,谴责和网暴接踵而来。
尽管事后有人对照片和新闻的真实性提出质疑,但围绕这一群体的质疑和谩骂却从未散去。
捞尸人的世界里,并不仅仅有金钱与良知的较量。
也许在不少人眼里,“捞尸”是个很赚钱的行业。但这个行当所面临的精神压力,也只有职业捞尸人才能体会。
和捞尸人打交道最多的是死人,所以这个职业常常被打上“不详”的标签,也总被人们认为是“不干净”、“有邪气”、说他们赚死人的钱、不道德。
每当捞尸人向死者家属收取报酬,也总会被人说是在趁火打劫。
另一方面,他们还常常会被保险公司拒之门外,由于他们的职业风险系数太高,在遭遇危险时,往往得不到保障。
他们在一月份的冷水里捞过尸体,也曾因为在化粪池中捞尸体导致皮肤被感染,但他们没有得到过赔偿,权益没有得到过维护。
很多职业捞尸人一年中350多天都要在船舱里度过,如果遇到枯水期,有时会连续几个月没有收入。
不得已承担了巨大的成本和风险,就只好在每次捞尸的“生意”中为自己寻求补偿,却又进一步招致了所谓“漫天要价”“趁火打劫”的骂名。
我们不得不承认,今天的社会确实需要这样一群人坚守在岗位上守护命丧长江的亡灵,但一方面是恶性循环下的精神重压无法解决。
另一方面是政府缺少相应法规对行业乱象进行规范的职业畸形。这背后,是职业捞尸人令人堪忧的未来。
不信鬼神,只是敬畏生命一个人总要信点什么,尤其是常年漂泊在江流上的捞尸人,身边围绕着神神鬼鬼的传说,好像走到哪里都带着一片散不去的阴霾。
但捞尸人陈松最常说的一句话是:“我是在积德。”
他们不信鬼神,只信“落叶归根”,只是敬畏生命。
“人死了都要把尸体找到,要归位的嘛。”捞尸人陈松始终认为自己是在做一件行善积德的事情,他们就是把一个个亡灵送回家的人。
他们见惯了肿胀的“巨人观”,但看到年轻的尸体,还是会忍不住唏嘘,不明白这些孩子为什么会想不开。
看到年迈的老人,也会忍不住怜惜,不明白这些老人为什么无人赡养。
陈松没有朋友,民间打捞队的人都去别的行当谋生了,就剩他一个人还坚守在滔滔不绝的江水上。有人来问打捞队在哪,他说“就是我”。
打捞队就是他,他就是整个打捞队。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他们也很难找到朋友,周围的人都是有人落水才会想起来找捞尸人。独自在船上度过春夏秋冬,成了他们生活的常态。
即便这样,他们也不曾另谋别的生路。
捞尸人陈松会把一封死者家属的感谢信记在心里很多年,有落水的老人再也没找到,他的床头就一直贴着寻人启事。
无论江上的尸体有多重,200多斤也好,四五百斤也好,他都会不辞辛苦地让人入土为安。
他每天至少要抽两包烟来缓解腐臭,但他会告诉自己:这是在积德。
打捞尸体时,他们会尽可能地套住尸体的手腕或者脚腕带回岸边,把尸体清理干净,包裹好,再还给家属,给死者最大的体面,“死者为大”是他们最大的规矩。
打捞队不仅仅会捞尸体,他们也曾在这片水域里救过不少落水的活人。
只要听到有人求救,即便是在睡梦中,他们也往往比救生员看到的还要快。
捞尸人像一群很酷的英雄,他们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这一行确实存在很多诟病,陈松不善言辞,也不会辩解,面对外界的质疑声,他沉默着继续低头干活。
他不需要向谁解释,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早已说明了一切。
说起敬畏生命,大都会想起救死扶伤的医生、惩奸除恶的警察和救人于水火的消防员。
因为会表达感谢、会把他们正义伟岸的形象传播开来的人都是活人。
而捞尸人救的往往是死人,他们送无声的亡灵回家,做无声的菩萨,也无声地践行着“敬畏生命”的意义。
和许许多多的捞尸人一样,陈松把长江当成了家,因为敬畏生命这件事,已经从他的谋生手段,变成了责任与担当。
日复一日地漂泊在长江水上,整日与尸体为伴,尸臭也许会缠在身上,几天都散不去,但对生命的敬畏,是最干净的。
向敬畏生命的人致敬
近年来,为保护生态、可持续发展等方方面面作出贡献的人很多,也有很多人被称为“长江守护人”。
但这些顶着巨大风险行善积德的捞尸人,也是当之无愧的“长江守护人”。捞尸人不信鬼神,他们只是敬畏生命。
捞尸人应该像医生、警察、消防员一样值得尊敬。他们是穿梭在江水上的摆渡人,送亡灵归位,送落叶归根。
他们不该被推至舆论的风口浪尖,也不该承受无止境的谩骂和质疑。
“希望长江水上没有那么多人死去,可也只有人死去了,我才有饭吃。”
整个行业面对的都是巨大的矛盾。在未来,面对“后继无人”的困境,打捞队该如何发展,也变成了大家都不愿提及的问题。
这个社会对捞尸行业的需求已经变成不争的事实。但行业乱象丛生,要解决这些问题尚且任重而道远。
政府不仅需要对民间打捞队进行规范化管理,实行相应的法规法制来解决各种问题。
还需要大量增加稀缺的公共打捞资源,培养专业对口的守望员和救生员,建立起真正专业的打捞队,规范这整个行业。
我们的政府已经在做出努力,也许只有等行业发展有序,职业捞尸人有一个健全的制度,完整的体系,明确的保障的时候,这个群体所面临的争议和困境才能逐渐淡去。
在这之前,我们希望越来越多的人能敬畏生命,也能尊敬这些敬畏生命并为之付出毕生心血的人。
长江奔流不息,长江的“守护者”捞尸人风雨无阻、世世代代,他们穿梭于阴阳两界却依然热爱人间,他们看淡了生死无常却依然敬畏生命。
他们不愿意看见尸体浮在水面没有人收殓,我们也不愿意看见他们为民造福却无人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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