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荣朝原创
战友铁血柔情传递关爱的点滴透视
在全州县武装斗争、解放战争时期,活跃在敌占区由杨庆祝、汪记雨带领的那支区域武工队和游击总队越城部队因其发动群众、抗征造反,杀敌除奸、神出鬼沒,对敌作战、勇猛果敢,到处点燃革命星星之火,开辟武装斗争活动根据地。他俩当时成为全州县国民党反动派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死而后快,是敌人指名道姓高价悬赏通缉、围捕追杀的重点对象之一。
杨庆祝、汪记雨他俩同属全州同县老乡,一个在凤凰乡、一个在内建乡、两村相距不太远;年龄相同,都是1922年出生,都是有志知识青年,杨庆祝就读广西大学、汪记雨就读广西师专,一个是桂林市左派学生联合会主席,一个是桂林师专进步学生组织“核心领导小组”成员;不同的是俩人家庭背景各异,杨家是地主大户、生活富裕,汪家是普通农民、生活穷苦;但共同的信仰志向、革命追求和组织安排,使他俩并肩携手、搭档共事、攻坚克难丶英勇战斗,关系很铁。
他俩曾共同参与过全州县学生抗日游击队作战,桂林市学生“反内战、反饥饿、反迫害,要自由、要和平、要民主”爱国民主罢课示威游行活动,全灌人民武装暴动起义。四次被共同派往赴全州、灌阳、资源县开展先期侦察调研探路、发动群众工作,一道参与桂北游击队北上先遣队、组建区域武工队、开辟武装斗争游击区,承担桂北游击队主力战略转移特派向导,实施粉碎国民党反动派“清乡围剿”和袭扰打击国民党伪政权及反动武装的各项革命行动,并先后在桂北游击队一个区域武工队、桂北人民翻身队七分队、桂北游击总队越城部队,担任正、副小队长、分队长、大队长,他俩在长期的严峻复杂武装斗争征程中出生入死、患难与共,密切配合、互相帮衬,责任共担、拼搏战斗,结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
1947年10月,杨庆祝、汪记雨、张先珏等三人第一次被桂北游击总队派遣回全灌执行侦察调研摸底任务的第一个落脚点,就是在杨庆祝凤凰乡七里村的杨家食宿,他的老父親非常慷慨地资助了十多块光洋作为这次行动经费。之后,汪记雨也带着杨庆祝、张先珏到外枧村的自家认了门坎亲属,方便今后走动联络歇息。
1948年3月,桂北游击队北上先遣分队给养发生严重困难时,杨庆祝就悄悄带着汪记雨等几名战士去自己家里挑谷碾米接济在山中缺粮少食的游击队。杨庆祝还经常相约汪记雨随同去他家等处执行任务,所以难得了解见证了他动员父母出卖家中60多亩旱禾田,动员妻子和已出嫁的二姐、三姐将陪嫁的金银首饰卖掉变现,捐出500多块光洋给游击队买枪、购粮作经费的经过情况、家庭变故和楚痛付出细节。
杨庆祝由于参加革命,难免家庭受牵连、父母受迫害。有一次,杨庆祝和汪记雨回到庆祝的家,他的父亲又被乡保安队抓走严刑拷打、逼供追查其儿子下落和游击队去向。直到第二天大清早,才将全身伤痕累累的他老人家暂时释放回家,当时老人家见到自己的儿子后大惊失色,责备庆祝说,敌人到处在悬赏抓你,你跑回来做什么?
庆祝回答老人,我一是不放心才冒险回家看望你,二是想告诉你我们的游击队又遭遇暂时困难,希望父亲再一次在经济上给予支援帮助。他老人家似乎不用解释都已明白理解儿子的心思用意,立即一声不响拿起锄头,拖着受伤的身体去到猪栏处,从地下挖出藏装在罐子里的仅有一些银元全部交给庆祝,并流着满眶眼泪水、忍着心中酸楚告诉庆祝说,这最后一点钱你们拿去用吧,其他值钱的东西都被国民党抢走了,还不忘盯嘱庆祝和汪记雨,要他们加强警惕小心、做好自我保护。汪记雨曾说过,他目睹这一幕体会那一刻,既感动又心酸,已难用言语词汇来形容描述当时情景。
在敌人清乡围剿的艰难日子里,杨庆祝与汪记雨他俩同甘共苦,常常是一起住岩洞、钻刺篱笆,一床破棉絮两人挤着盖,一个充饥的红薯你推我让分着吃,就连不多的手枪子弹也分着用,艰巨危险的任务俩人也是争着上、抢着干、冲在前,战士们都说他俩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是游击队干部中的一对好搭档、好组合。
汪记雨对杨庆祝非常尊重敬佩,常常向自己的父親兄弟和指战员宣传讲述杨家抛弃家财为革命、舍得小家为大家的可贵事迹,杨庆祝在革命斗争中无私奉献、坚定勇敢,在游击队中的威信声望也非常高。由于革命形势发展和武装队伍壮大,中共桂北地区工委对桂北游击队武装力量进行改编,成立了桂北人民解放总队并相继组建七个地区性游击大队,杨庆祝调至第二大队任大队长,汪记雨任第三大队副大队长。两人虽分开在不同地区进行武装斗争,但平常也互通近况,彼此挂念对方部队战况和个人安危。1949年1月,当杨庆祝得知汪记雨在反清剿突围战斗中被敌人枪弹击中腿部受重伤的消息后,立即通过组织内部和其同学私人关系找到桂林市伏波山附近的一家私立医院,并派人协助途中护送和安排住院治疗事宜。
汪记雨伤愈出院归队后还常常念叨着,要想找机会当面向杨庆祝表达感谢之情。但万万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1949年3月4日,杨庆祝在兴安县会龙乡田刘家源参加桂北游击队大队级干部会议时,被该村反动甲长告密。
3月5日凌晨,他们就遭到了大批国民党反动派围困,杨庆祝为掩护战友撤退突围而身中数弹、英勇牺牲,情形非常壮烈。凶残的敌人将他头颅割下来,先后悬挂在国民党兴安、全州两县县城门口示众,当时杨庆祝风华正茂,年轻生命定格在26岁,未曾料到他竟然如此惨死在敌人枪弹和屠刀之下。后来是当地农民小组成员在黑夜中将杨庆祝的尸体背回送至其家乡交给他的亲人埋葬。几天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里,又是一位不知姓名的老百姓冒死取下悬挂在县城门口的杨庆祝头颅悄悄埋进了他的坟墓,让革命英雄身首得以安息。当时有人引用古诗:"头经刀割身方贵,尸不泥封骨亦香"赞美他。
汪记雨常常在解放前后多个场合提起他与杨庆祝这段革命情缘的过往时,都会由衷地坦露:两人并肩浴血奋战,共同攻坚克难丶闯过了许多鬼门关,杨庆祝是他此生革命经历中可以互相为对方舍生忘死挡子弹的过命战友,万万没想到他竟为了桂北人民的解放事业英勇捐躯、先己而去,其言之切、其情之深,令闻者无不动容。
曾在桂北游击队三大队任政治服务员的汪庆霖也追忆补充说,当汪记雨听闻杨庆祝牺牲噩耗传来时,一直不敢相信消息真实,当了解确认其牺牲的过程真相后,他独自悲痛失声、泪如雨下,长时间踱步沉思叹息。汪记雨在解放后担任全州县长、灌阳县委书记至后来任桂林专署副专员后,只要下乡工作途经全州凤凰乡杨庆祝老家,他都要尽量绕道独自去杨庆祝墓地悼念哀思,诉说他俩理不断丶难割舍的战友情怀。
汪记雨在革命战争中是一个硬汉角色,硬仗恶仗打了不少,但他还有着不为人知的铁血柔情另一面。他对待曾在一个战壕里并肩战斗、殊死拼搏过的同志战友无论是在顺境和逆暗时刻,都能够坚持政策、力所能及、关心帮助照顾,能坚持原则、实事求是、给予证明澄清。每当碰见战友落难,遇到不公平的待遇,汪记雨敢于挺身而出、伸张正义,绝对不会去说违心的话,更不会去落井下石,这种正直人品在战友中口口相传。
蒋继麟是桂北游击队中杰出的女烈士,他生于1923年,是全州龙水区金腰带村人,曾在县清湘表证中心校(全州镇城关完小前身)当小学教师,1945年秋受中共地下党全灌特支指派,打入国民党全州县政府做雇员,还成功竞选成为全州县妇女会长,她利用职务之便为党搜集反动统治相关政治经济情报。1947年初,她将自己结婚戒指和近千斤口粮卖掉捐钱给革命武装购买枪支弹药。同年4月与丈夫廖基豪(后改名王定、两河鲁枧人,担任过桂北游击队副大队长,解放后曾任河池地区环江县委书记,1957年在极左路线下被打成右派长期劳教,后彻底平反享受离休厅级待遇)参加全州县地下党发动领导的“阻米坑农”运动。1947年7月,蒋继麟割舍母爱,将刚满8个月的婴儿托付亲属抚养,毅然果敢地拿起武器,夫妻俩共同参加了桂北全灌武装暴动起义。
当年7月29日,各起义点部队在全州两河的厚村汇合整编、改名为“全灌农民解放支队”时,汪记雨就与这对革命夫妻战友相聚认识、交往相熟。当起义部队遭受挫折失敗打散后,蒋继麟随另一中队战士化整为零分散转移到两河乡黄泥冲村时,因当地一名叛徒出卖,她与邓素菊等三名女战士在枪损弹尽绝境中被俘关进县城牢獄。敌人对蒋继麟进行了严刑拷打、百般逼供、但她始终严守秘密,坚贞不屈。当年9月15日,国民党反动派以蒋继麟“纵夫为匪、参加叛乱、引诱青年造反”等八条罪名判处其死刑,后被押解游街示众后,在全州城北隅蒋家塘畔与桂北游击队另9名男战士一起集体枪杀。残忍的是蒋继麟的遗体还被敌人割乳破腹,令人惨不忍睹。
解放后,蒋继麟被政府追认为革命烈士,其遗骨迁葬于凤凰山南麓并立碑纪念。汪记雨的女儿汪巧玲、汪春玲、汪小钢最近还回忆说,父親从小就给她们讲述蒋继麟女英雄追求真理、献身革命的壮烈事迹,教育引导她们要听党话、跟党走,继承革命先烈遗志,做共产主义事业接班人。1988年7月,父亲汪记雨还特地将蒋继麟烈士遗孤女儿廖绍琼怀念母亲的文章<<写给母亲的信>>拿给我们传看,使我们深受感动激励,一直记在心中。
2021年10月,年已95岁的汪庆霖(原桂北游击队政治服务员)讲述了其四哥汪记雨生前曾向他透露过的鲜为人知的几件关心照顾帮助战友点滴往事。
那是全州县刚解放不久,时任龙水区委书记的汪记雨就代表党政组织,多次去其管辖地的蒋继麟烈士故乡老宅去探视慰问其母親和托养的遗孤,并嘱付要求随同的乡村干部给予重视,按照革命烈士家属优抚待遇有关规定,在政治和生活上给她们关心照顾。
1953年下半年,时任全州县县长兼法院院长的汪记雨又親自带队专程去协调处理蒋继麟烈士家庭阶级成份划定及房屋财产处理问题,按照政务院关于划分农村阶级成份的决定原则,既维持该乡农会给其家庭划定成份的决定,同时又按有关法令处理其房屋土地财产,纠正要沒收其老宅正房的偏激做法,特別给革命烈士母亲遗孤留下一定的房屋土地财产。
蒋继麟的遗孤和弟弟也受到党组织和政府的重点关心培养,其弟弟蒋继淳被关照参加了工作,后来担任了桂林地区轻工业局的副经理,遗孤女儿廖绍琼读书毕业后,安排分配在自治区党委统战部门工作。特殊时期期间,有几名外调人员找到当时受影响冲击,被夺权迫害在家“靠边站”的临桂县委书记汪记雨,要他指证蒋继麟烈士的丈夫廖基豪在全灌武装起义时有叛变嫌疑,原因是为什么夫妻俩在战场上分离?妻子为什么被捕、他却逃脱没事?妻子为什么被杀害、他却自身平安?汪记雨在明明知道廖基豪早己被划定为右派仍在劳教的情况下,不怕得罪来人、连累自已,更不为他人有意瞎想误导、随口开河、落井下石,坚持尊重历史、实事求是地驳斥了他们的不实之词,据理力争为战友洗白欲加之罪。
1980年,全州县中共地下党老党员、桂北游击队老队员唐仁芝拟提拔使用,担任全州县高中校长。此时有人向该县和地区领导及有关部门检举反映,猜测怀疑该人在全灌武装起义中有惧敌畏战、临阵脱逃、下落不明、背叛革命嫌疑,不可重用。时任中共桂林地委常委、副专员的汪记雨得知此事后,主动找到地委主要领导和组织部门,介绍了他所了解知道的唐仁芝参与抗日斗争、全灌武装起义以及加入桂北游击队作战的一些事件原委及具体过程情况,帮助组织上消除在用人决定上的一些误会顾虑,也算是为战友提供了力所能及、实是求是的澄清帮助。唐仁芝从沒有请托过汪记雨帮助这件事情,汪记雨几次与他在全州战友见面时也从未提及此事,总觉得是自己应尽的职责使然和战友情份。唐仁芝1981年至1984年担任全州县高中校长至离休,可能还不知道其中有这么一段曲折复杂过程。
汪记雨对战友非常关心,待人接物宽厚,体现在许多小事情中。据汪记雨的胞弟汪庆霖追思说,曾和汪记雨一起拿槍杆干革命、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桂北游击队员中,大多数人都是贫苦农民没文化,解放后就卸甲归田隐居乡村,默默农耕劳作,成为普通农民。但汪记雨还很难淡忘他们名字模样和居住山村,有时下乡工作时总要顺带了解询问一下他们的现状,不忘叮嘱公社、大队干部对参加过桂北游击队的农民高看一眼、给予关照,见到他们中的生活困难户,他更多的是多说同情宽慰鼓劲的话语,有时也会悄悄留下五元或拾元钱表示心意,別看这些钱现在不算很多,可在当时五六十年代经济条件和物质水平下,五元拾元钱也足够一个月的伙食费,可以帮助解燃眉之急了。
有的农民游击队战友到桂林寻医看病上门找到汪记雨,他从不拒绝推脱,总会热情接待、能帮则帮,有时还会抽空买点水果去看望慰问。难怪一些在乡村务农生活的老游击队员提到汪记雨,都说他是一个不忘战友情份、有心有义、平易近人、值得信赖的好同志好领导。
1997年,已经离休多年的汪记雨带头参与争取推进中共桂林地委、专署在灵川县修缮建设桂北武装起义纪念碑工作并担任筹备领导小组顾问,积极倡议桂北游击队员开展自愿捐款活动并率先捐款千元,表达对这场斗争的永恒纪念和对牺牲战友的悲思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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