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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毒冠六宫的皇后(被诬陷加害皇嗣)

传闻毒冠六宫的皇后

本故事已由作者:浔三月,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楔子

“谁说本宫死了?本宫还活得好好的。”我穿着金织凤袍走近长宁殿的时候,听见娴妃和庄昭仪正谈论六个月前,她们的皇后是怎么死的。

有人说,我被当今圣上李暄和亲手灌了毒酒,七窍流血而死,死时神情凄惨,连唇边的血都是黑紫色的。

这么说来,还是李暄和亲手断送了我这个五年发妻的性命,果真是帝王冷血心。

1

她们二人看到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膝盖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脸色“唰”地一下惨白。

真是奇了,分明几个月前我们还互相以“姐妹”相称,交了手帕,怎么现在如此生疏,叫人伤心。

我只好笑眯眯地把为首的娴妃扶起来,看着她颤抖的嘴唇和发髻上插着的玫瑰步摇流苏晃动,金护甲怜惜地划了划她的脸颊,道:“妹妹这是做什么?你我才几月不见,怎的就生分了?今日戴的这支步摇甚好看,可是陛下赠予你的?”

娴妃还没来得及回我的话,就两眼一翻晕过去了。我回宫第一天,就给我整出这样的幺蛾子,坏人心情。

我第一个要见的哪是娴妃这样经不起吓的蝼蚁,长宁殿现如今的主位梁贵妃恐怕正好好地枕在贵妃榻上,计划着如何扶大皇子李珩瑾当上太子。

“妹妹,好久不见呀。”我走进正殿时,梁贵妃正拿着一只锦绣小虎逗着李珩瑾。我话音刚落,小虎掉在地上,连同她身边婢女春冬手上的拨浪鼓一同落地,声音清脆。

梁贵妃忙给我行了个跪拜大礼,额头伏在手背上道:“娘娘您可算回来了,可叫遥儿担心死了。”我扶起她,拍了拍她的手:“妹妹向本宫行这样大的礼可就见外了,你与本宫在东宫时就相识了,又何必拘这些礼数。”

梁贵妃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她遣乳母将李珩瑾抱走,转而笑吟吟地看着我,还热络地握上了我的手:“娘娘能安然无恙地归来,真真是应了那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娘娘的福气可长着呢。”

“本宫离宫修养这六月,多亏妹妹来了长宁殿,才叫这里多了些生气。现如今本宫回来了,妹妹也可安心回锦华宫住着,不必再牵挂于本宫。本宫不在这几日,也烦妹妹照看宏儿了,现下你大可清闲了。”

我看了看周围,长宁殿的装扮都变了样,原在案上放着的花樽换成了貔貅香炉,香炉身形似虎豹,虎口尖牙扎的我眼睛生疼,淡紫色的熏香从雕镂的花纹中钻出来,是一股淡淡的檀香,还夹着一股让人难以闻出来的腻人香气。

李暄和只有一个儿子,那便是我的李珩瑾,梁贵妃母家是镇守南疆的梁氏一族,太祖皇帝在世时就疑梁氏功高盖主,梁贵妃又怎么可以有孩子?可是李珩瑾偏偏就与梁贵妃走的近。

梁贵妃嘴角微微扬起,应声道:“娘娘说的是,臣妾鸠占鹊巢了小半年,也该物归原主了。”我目送着梁贵妃带着春冬和一众宫女内侍离开,被云遮了半日的太阳总算透了些光出来,我望着天,白光有些刺眼。倒春寒风乍起,琴夏拿了件披风给我披上,柔声道:“小姐,您身子弱,进殿里吧。您可别对着日头看,太晃眼了。”

我听她的闭了眼,这场风吹在我脸上格外熟悉,哪是春天,我在西郊吹过的冬日寒风也不过如此了,幸好京里春短,不久入夏便不冷了。

此番回宫来,我还没去见过李暄和呢。

“琴夏,你说,李暄和会原谅我吗?”我回头看琴夏,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便知道答案了。她说:“小姐还在想殿下呢?”

西郊有多苦,我就有多想他。

“这样的问题,您每年都要问一次,小姐,你过去可不是这样的呀。”

那我过去是什么样的?我已经快记不清了。

2

我出生于大楚二百四十三年,母亲生我时难产,我一声啼哭后,她便撒手人寰。母亲名里有“眉”字,我便叫念眉,是父亲思念母亲,亦是父亲想我以后嫁了如意郎君,也要像他与母亲一样伉俪情深,长相厮守。

李暄和比我早生一年。听说书先生讲,他出生的那年大楚乱极了,贵妃曲氏帮先帝登基,改名称景皇后,他出生第二年被立为太子,而我本该是他的太子妃。

可是后来北疆王送来他最不重视的女儿来和亲,公主海遥取我而代之,成为太子妃的第一候选人。李暄和对海遥很好,好得让我眼红。景皇后喜欢我,时常接我进宫里,我常常看见李暄和带着海遥去乘船骑马,我别别扭扭地站在一旁看着,不肯上前去打招呼。大楚二百六十二年,李暄和行冠礼,我还是如愿以偿嫁给了他,只不过是侧妃。

大楚二百六十六年秋。

“小姐,我问过黄总管了,他说陛下今日正空着,您若是想他,就去见见他吧。瞧上一眼,也比日夜挂念着要好。”琴夏为我梳妆打扮,还在我额间画了一朵小玫瑰,花的颜色艳丽,姣好中透出些带血的毒的妖冶。

我摇摇头:“琴夏,你不必为我化这样的装束了,我不想再去讨李暄和欢心了,我不想见他了。”

“小姐也真是,分明心心念念的便是陛下,这五年来,既不主动去见陛下,陛下来了也都称病不见……”琴夏一边替我梳着头发,一边抱怨我脾气古怪,“陛下几次来吃了闭门羹,自然也不来看小姐了,小姐这又是在同谁赌气呢?”

“你话也忒多了。今日梁贵妃、娴妃、庄昭仪来拜见我,我哪有闲工夫去见李暄和?”

琴夏啧啧嘴:“您啊,就是跟自己过不去,还找这样的荒诞理由,我也劝不着您了。”

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扯着嘴角苦笑,模样可真丑。

我私以为庄昭仪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相貌比宫中第一美人梁贵妃还要好看上几分,只不过她狗腿惯了,平日里跟着梁贵妃和娴妃一同与我上演后宫姐妹情,我便觉得她不美了。至于娴妃呢,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少时同在太学读书,太傅总是夸奖她,可是进了后宫她就不聪明了,居然和梁贵妃一起对付我。

“听闻南疆八百里加急送荔枝来京师,那荔枝到了宫中依旧很鲜嫩,只不过这样的殊荣只有贵妃姐姐才有,陛下独一份的恩宠,真叫我们羡慕。”庄昭仪简直像我的兄长去了一趟西域回来送给我的鹦鹉一样,声音又尖,话还多。

娴妃拿手帕轻轻捂着嘴,若是叫庄昭仪做这样的动作还能勉强说得上好看,她这般装淑女,真叫人作呕。“是呀,贵妃姐姐好福气,我与庄妹妹都羡慕,娘娘您说呢?”娴妃已经蠢到没底线了,本来她们三个女人一台戏,我在旁边兴致满满地看便是了,又何必扯上我呢。

宫里要守规矩,千千万万的事情做不得,最吵闹亦最有趣的莫过于她们每天早上来给我请安,一唱一和能说上一个上午,太好打发时间了。

我只好弯弯唇笑道:“百姓爱幺儿,梁将军自然也不例外,只是送来新鲜的荔枝要耗多少人马多少物资,刘太傅前几日还在朝堂之上为梁将军在南疆的军队争取十万粮草,到底是谁撒了谎,本宫特别好奇。”

梁贵妃狠狠地剜了庄昭仪一眼,从容地看向我道:“大楚律令,后宫女子不得干政,这样的消息,娘娘又是从何而得?”

她不提醒我我都忘了,李暄和最烦女人同他谈政治,我偏偏是个例外。

这一年秋风裹挟着冬天的寒冷一块儿来了,注定是不会平静的。

3

入秋后的秋池一片萧瑟景象,锦鲤躲在大石底下看不见了。新换的一批花匠们并不懂得栽花,黄的绿的菊花杂乱地生长在秋池一侧,看得人心烦。在这宫中,旁人若是不来找我麻烦,我亦不去理会他人,这也是我和梁贵妃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第一次请她和我一起赏花。

说是赏花,花枝都落败了,哪里还有什么好看的花来赏。

梁贵妃姗姗来迟,她穿着一身苏州织锦,发冠上满是各种名贵的稀世珍宝,水晶、宝石样样都有,还有一支银色的芙蓉发钗。其实一样的发钗我原先也有一支,那是我初入东宫时李暄和送我的,谈不上多宝贵,却是独一无二的。

直到后来,我看见梁贵妃的发钗与我的几乎一模一样,便知道——我在李暄和心中的地位也不过如此。

“娘娘好兴致。今年京师的天气可奇了怪了,分明才秋初,却像隆冬似的。娘娘身子单薄,倒也有心情来赏花了?”梁贵妃不屑地扫了一眼秋池边的落花,一声嗤笑,“秋池这里的花都落光了,倒像是年老色衰的老妇人,真是一点都比不得我锦华宫的花,娘娘不如移驾锦华宫?说来也惭愧,我还未曾未陛下诞下过一儿半女,陛下却独独为我建了个花园,叫人笑话了。”

我把鱼食投进水里,也不管是否有鱼来咬,慢悠悠地开口:“妹妹是没有孩子,却三番五次把珩瑾带去锦华宫,待他好的真如亲生儿子一般,本宫不知,妹妹心里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梁贵妃笑出声来,捏着帕子轻捂着嘴道:“娘娘叫臣妾来,竟是要问这件事啊。珩瑾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孩子,娘娘忙于宫里各种用度,自然没有时间,臣妾已向陛下说明,让珩瑾住到锦华宫来。”

“他允了?”

“陛下对臣妾如何,娘娘心里还没数吗?允不允的,不过是时间问题。”梁贵妃眉毛向上翘起,一副成功者的姿态,“娘娘若有空闲,臣妾给娘娘讲个故事吧,其实也不用我来讲,娘娘知识渊博,多少是读到些的。”

她后续讲的故事直叫我想笑,梁贵妃到底是低估了我,纵使我与李暄和相看两厌,他对我的尊重是一分都不少的。故事讲的是前朝皇帝和朱皇后的故事,朱皇后的出身倒也不算名门,小贵家庭,诞下一子后,皇帝为了稳固刘淑妃母家的势力,把嫡长子交予刘淑妃抚养,更甚之,为了掩人口目,赐死朱皇后。

梁贵妃怕是高估了梁氏和她在李暄和心中的地位。

我走上前两步,把落在梁贵妃肩上的落叶拂去了,贴着她的耳朵,轻轻道:“本宫等着,等着你权势滔天,逼得了李暄和杀母夺子,亦等着你住进长宁殿,穿上本宫身上的凤袍。”

“娘娘惯爱说笑,只不过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臣妾可是期待着娘娘福寿万年的。”

风吹过带来的灰尘沾到了我刚染完的指甲上,嫣红色瞬间蒙了尘,我眼里容不得沙子,又要回去再做一遍。临别前,我拍了拍梁贵妃的手:“借妹妹吉言,不过妹妹还是趁早担心你自己吧,你父亲挪用军饷、叛敌的罪过加起来,珩瑾一天不回长宁殿,本宫这张嘴可守不住。”

她突然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指尖泛白。

4

梁将军叛敌的事情也是我无意间查到了。兄长本来去西域,只是为了调查梁将军挪用军饷一事,没想到深挖出他早年间就与南疆地界的藩王暗中勾结,若不是这几年李暄和暗暗削了他不少兵权,南方的势力恐怕还要进一步壮大。

我硬着头皮去找李暄和。我没让内侍通报,径自走了进去,他埋头正看着什么,眉头拧在一起,丑死了。我过去就喜欢这样看着他,在太学时,我们面对面坐着,各自拿着书在背,我常常是最不专心的那一个,悄悄把书放下来,撑着脑袋看他背书,自顾自地笑。

那时候的两个人,相顾无言也是甜的。后来海遥来了,我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也拉不下脸去看他,要是没有海遥,我们本该是多幸福的一对。

“李……参加陛下。”我虚虚地行了个礼,膝盖还没弯呢,他便起身把我扶到边上的椅子坐下,捏了捏我的手:“手怎么这样凉?你身子不好,天气凉了就不要穿这么单薄出来了,染了风寒便要吃很苦的药了,你向来不喜欢苦。”

“我来找你,是谈珩瑾。他是我儿,不能去锦华宫。”

李暄和拉着我的手并没有松开,他低着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连眉眼间都染上了欢喜:“阿念,你倒是一点都不信我,是贵妃找你挑衅了?她恃宠而骄,几分话可信,我又何尝不知道你爱珩瑾到了骨子里,怎会允了她荒诞的提议?”

我低了头,不知道再说什么来缓和这僵硬的气氛,他便把我的手松开了,命内侍拿了件披风,为我披上:“我知道你一定不愿意待在这里,入秋天气凉,把披风披上再走吧。”

我伸手去系绑带,和他指尖轻触的那一刹那,我赶忙收了回来,由着他仔仔细细地为我穿戴好。“倘若海遥在这里,你还会对我这么贴心吗?”我问的很小声,希望他听见,又怕答案太残忍,希望他听不见。

他愣了一下,问我:“怎么会想到这么问?”

我摇摇头,想也不想就跑出去了。海遥海遥,我满脑子都是她,冬天的时候,李暄和会不会像给我穿披风一样,一点一点地给海遥穿好?应该是会的吧,北疆的衣服穿法与我们中原不同,若是海遥不会,李暄和一定会帮她的吧。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里我回到大楚二百六十一年的秋天,那年京师的秋天也像今年这般冷,海遥从北疆跋涉千里而来,成为景皇后和李暄和的座上宾。

她向我们讲述了一路的凶险,荒漠有野狼,会在夜半发出低吼声;大漠辽阔,一望无际,圆圆的月亮挂在天上,伸手可摘;连大漠里的孤鸿、飞雁、落日余晖都别有一番风味。

那时是我们中原的中秋节,海遥知道我们中秋团圆的习俗,讲着讲着就哭出来,我一个女子都心疼,李暄和怎么会不心疼呢?

海遥的长相与中原女子有所不同,她不是那种温婉动人的女子,眉目间却能看出刚毅和英气,谁能想到,这样一个能骑马射箭、舞刀弄枪的女子,居然不会水。

我被噩梦惊醒时,琴夏正打算为我熄灯:“小姐,你怎么睡了两刻钟就醒了?”

“今晚我睡不着了,想一个人去秋池走走。你不要跟着了,早些歇息。”

琴夏还要再跟着,我把她拦住了,一个人走到秋池边去。刚才在梦里的窒息感那么真实,恐怕再睡一秒,我都会压抑而死。夜间的风冷极了,我抱着双臂在石头上坐着,便见两个人迎面走来,李暄和亲自掌着宫灯,左手虚虚揽着庄昭仪的肩。

我突然想起来了,医馆前几日有人来报,庄昭仪怀有身孕了,她入宫不过半年,总共就侍寝了一次。她要是半夜觉得恶心,李暄和陪她出来吹吹风、解解恶心,倒也说得过去,只不过两人动作亲昵,我看着,心上到底还是隐隐作痛。

李暄和看着我,皱了皱眉,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到我身上:“怎么又穿的这么单薄,可是想吃药了?”

“没有,睡不着了,来此处透透风。”

“你且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拿一样东西给你。”李暄和跑起步来带着风,下袍被风吹得扬起来,我仿佛又看到了十五六岁的那个少年郎。我十五岁那年,父亲对母亲相思甚,辞官告老还乡,回了他与母亲初见的地方,好在兄长争气,考了个状元郎,我便同他一起来了京师。

十五岁,才是初相见。“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李暄和天资聪颖,美名在外,太傅教过的文章过目不忘,讲起朝政来头头是道,我本以为他是什么只会死读书的榆木脑袋,没想到才和他熟络起来,他便带着我爬假山、下水捞鱼,不少公子小姐开过我们的玩笑。

他一跑起来,衣服飘飘然,当真是年轻的样子。

我还沉浸在过往的美好回忆中,听到来自秋池的呼救声,身边好端端坐着的庄昭仪已然不见了,自从海遥落水后,我每日除了念书便是与各家小姐一同凫水,马马虎虎也练就了些水性,便想也不想跳了进去,伸手把庄昭仪拉上来。

庄昭仪落水和旁人不同,她虽在叫,分明一点都不慌乱,应当是懂水的。等我把她拉上岸后,看到匆匆赶来的李暄和,突然生出了一种无力感。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只记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个人把我打横抱起,便再无知觉了。

5

我醒时李珩瑾趴在床边睡着了刚好被乳母抱走。

梁贵妃站在李暄和身后,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委委屈屈地向李暄和为庄昭仪诉苦:“陛下明鉴,臣妾与庄昭仪形同姐妹,就算是娘娘在此,臣妾也要冒着僭越的罪名替庄昭仪不平。她的第一个孩子就那么没了,这样冷的天气里,她的身子若是落下病根可怎么好,庄昭仪平日与娘娘并无冲突,娘娘又有自己的孩子,何故去推庄昭仪啊。”

“我知道娘娘望子成龙的心思之切,娘娘想让大皇子当上太子,可何必要伤害无辜性命呢?”

梁贵妃实在是太吵了,我看了一眼李暄和的眼色,只能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把头埋进被窝里,听梁贵妃唱独角戏。李暄和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比案上的琉璃花樽还要冰冷:“等皇后身子养好了,就搬去冷宫住吧。”

靴子踩在地上的声音逐渐减小了,梁贵妃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姐姐好生休养,冷宫里自然不如这长宁殿,到时候姐姐还是要多适应,陛下已经答应,把珩瑾送到我身边抚养,姐姐大可放心了。”

等梁贵妃也走了,我的心一阵绞痛,仿佛回到了几年前,我眼睁睁看着海遥落水。她向我呼救,可我不谙水性,看着海遥痛苦的表情,就想起了她与李暄和欢笑的时候,想起李暄和对她的好,一时忘了呼救。后来有侍卫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脸色惨白,我不忍心去看,便急急跑开了。

跑开以后,慌乱一个劲地涌上心头,是我吧,我做了坏事。

那分明是春暖花开的季节,那是京师十年以来花开得最繁盛最好看、品种最多的季节,也是最温暖的季节,我却感觉像摔进了冰窖中,除了冷,还有痛,五脏六腑被揪在一起的痛。

我不敢再去见李暄和,匆匆忙忙躲回兄长府中,不久以后,东宫太子妃逝世的消息便传开了,听说是骑马引发的心悸,不治而亡。史官不会把不光彩的这几笔写进书里,李暄和的爱情中,她也成为了一个传说,海遥这个人,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北疆国力甚弱,北疆王知道这件事以后,依旧年年朝贡。

好像所有人都能忘了海遥,除了李暄和,毕竟他那么喜欢海遥;也除了我,海遥逝世后,我再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身体也渐渐弱了。我总问琴夏:“你说,李暄和会原谅我吗?”

我知道的,他不会的。

我身子还没好全,就带着琴夏搬去冷宫了,似乎是那里的冰席还未坐热,李暄和就和梁贵妃一起到了。暖阳有些刺眼,我眯着眼睛,看门“嘎吱”一声被打开后扬起的尘土,李暄和背着光,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冷笑:“能让陛下亲自来送酒,真是我最后也是最大的福分了。七年情分,到此处,便可以全然结束了。”

“娘娘恐怕还不知道,你的兄长谋反,今日就要处刑了,你们兄妹二人同一天上路,祭奠那些亡灵和庄昭仪死去的孩子,也是好的。”

我指甲抓着桌角,快要把红漆给扣下来了,狠狠地瞪着李暄和,等他给我一个否认的回答。

李暄和没答话,把杯盏放在案上,牵着梁贵妃的手出去了。

6

大楚二百六十七年。

梁贵妃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的时候我去看她了,她满脸写着不甘心,却又泄气地认了命道:“娘娘和陛下演得一出好戏,我和娴妃竟连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

我笑着答:“若是能让你看出破绽,我与李暄和所有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怕妹妹还不清楚到底从哪里开始就落了圈套,我一一向妹妹解释,也好叫妹妹死个明白。”

庄昭仪是慕容将军养在京里的小女儿,慕容将军入武以来便跟着梁将军,被梁将军当做左膀右臂,可某次机缘巧合,看到了梁将军与敌军互通的书信,便把这事告诉了我兄长,梁将军早有察觉,慕容将军被迫战死沙场,他这一生兢兢业业,却死在了和自己穿一样战袍的生死之交兄弟的刀下。

庄昭仪进了宫,神不知鬼不觉地待在梁贵妃身边。

我兄长与梁氏素来不睦,梁氏在朝堂之上一手遮天,唯有我家与之抗衡,只有我和我兄长都“死”了,梁氏才可放松警惕,我与兄长在西郊待了六个月,等来了梁氏一族连坐的消息,也算是苦尽甘来。

被诬陷加害皇嗣,我被赐毒酒,假死半年回宫我开始复仇计划。

至于李暄和对梁贵妃的爱,我猜,多半是她名里也有“遥”字的缘故。讲到这里,梁贵妃笑得猖狂,一脸无畏地看着我:“娘娘你看,你以为除掉我和梁家你就赢了,其实呢?陛下从来都不爱你,幸好我醒悟的早啊,我只不过是父亲送进宫来把握朝政的傀儡,何来谈情爱?

娘娘,你的心,痛不痛啊?听宫人说,你爱了陛下九载,九载啊,整整九年,大好的年华付诸东流了,无论如何也换不得一个死人在他心头白月光的地位,真是一笔不值得的买卖。连我都替你不值啊。”

被戳到了心中最痛的地方,我恨不得直接上手捏住她的脖子,可真当她已经喘不过气的时候,我连忙松开了,命内侍把毒酒拿给她:“本宫不与你计较,让你有个好看点的死法。”

“娘娘,你真可怜,你是这个宫里,最可怜的人。我和娴妃,没有一个爱陛下,偏偏你爱得死去活来,到头来,还不都是一场空。”

最可怜的人,我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是这个宫里最可怜的人,为情所困失了心,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怜了吧。李暄和站在朝阳殿前,看见我来了,将我揽进怀里:“阿念,这段时间,委屈你和你兄长了,现如今朝廷最大的隐患已除,你与我,与珩瑾三人,便可以坦白心意了。”

“李暄和,我问你,今日独霸一方的是梁氏一族,他们被灭族了。现如今朝中没了能与我兄长抗衡的人,倘若他的权势变大了,你会怎么办,你又会把我怎么办?”

他紧紧贴着我的头发,每一次心跳我都听得一清二楚:“阿念,这是没法做比的,你兄长是个忠君爱国的好朝臣,他做我的太子伴读,我了解他,你呢,你又是我心尖上的人,我能拿你怎么办?”

“李暄和,你别骗我,我知道的,现在你的后宫只有我一个人,唯一皇子的生母也是我,所以你要说这些话来哄我,可是你说你爱我,我怎么会信呢?”

“为何不信?你与我相识于大楚二百五十八年,到如今整整九年。你便是那个叫我初见就心动的小姑娘。”

我挣开他的怀抱,只觉得脑袋里太乱了:“你休了我吧,或者我们和离,我已经不知道到底该听谁的了。”

李暄和是个和其执着的人,我提出的和离他绝对不会同意,就连休书他也不愿意写,最终他还是在长宁殿放了一封信,他允我一个人带着琴夏去江南静一静,信的末尾写了四个字“望妻珍重”。

江南古来便是富庶繁华之地,在此处流连,便能暂时忘却了烦恼,知道我看见一个和海遥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海遥在我心里刻下了那么深的印记,我第一眼就能认出她。她抱着一坛酒向我挥挥手:“念眉!好久不见!”

海遥没有死,她从来不是喜欢拘于皇宫和规则的姑娘,借着那次落水,求李暄和送他出宫去。“李暄和当时可犹豫了,是我同他讲,把我送出了,他就可以娶心爱的念眉为正妻,他才冒着风险送我出去的。”海遥说起当时自己的机智,颇有些小得意。

那么,倘若我对李暄和误会至深,便用往后的余生,来弥补我的亏欠。

尾声

大楚三百零三年,文慧后去世,三年后,文慧帝崩卒,嫡长子李珩瑾继位,年号万昌。(原标题:《东宫侧妃:全后宫都以为皇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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