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山东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中共菏泽市委宣传部主办的2022全国面塑艺术创作展日前在山东菏泽开幕。展览展出了来自北京、上海、江苏、河北、山西、陕西、山东、广西、新疆等19个省、直辖市、自治区的150余件优秀作品，集中展示了中国面塑艺术的精湛技巧和艺术魅力。其中，江苏省民协报送的9件作品入展，并有一件作品被主办方收藏。采访中，记者惊叹于藏品背后的作者，钟爱复原古代美女的80后面塑非遗传承人，如何把“副业”做得如此出彩，她告诉记者，热爱成就一切，自己非常享受创作的过程。
古人怎么抗疫？
衣服褶皱手指关节都栩栩如生
面塑俗称“捏面人”，它是中国民间传统艺术，历史悠久，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各地形成了独特的风格，百花齐放，如皋的“蔡氏面塑”也独具特色。这件被收藏的作品就是来自蔡晓霞《焚香盥洗图》。这件作品是蔡晓霞今年上半年在家耗时一个多月赶出来的作品。作品中的六位女子，神色淡然，恬静端庄，风姿绰约。她们戴着口罩或焚香，或执扇，或盥洗，或捧巾，或端盆，或持艾，色彩雅致，古代面巾被她改成了现代口罩，小到佩饰、衣褶、手的姿势，掌纹、关节这样的细节都做得栩栩如生，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又加入创新元素。
蔡晓霞告诉记者，这件作品挑战之处在于，要实现雅致的配色，需要调出几十种颜色，面团在干和湿的不同状态下，颜色也会有所不同，所以需要不断调试。此外，做面塑为了让人物形体不失真，比例标准，动作优美，蔡晓霞还专门去学习了西方雕塑。每一个作品中，不同的胖瘦的人物有不同的形态特征，要把握好尺寸，不能光凭感觉。大群像制作出来会比较大，脑海里首先要搭一个大框架，接下来就开始丰富画面，大到每个人物的动作，场景里布置的物件，再慢慢细化到人物的头发丝、衣服上的褶皱。
蔡晓霞爱逛博物馆，关注传统艺术。她告诉记者，在北京西郊翠微山脚有座法海禅寺，始建于明正统四年，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古刹内珍藏着十幅笔壁画，精妙细微。全殿九幅壁画所绘人物、禽兽、神怪和草木等，不仅形象真实美好，而且生意盎然，和谐明快，组成了一幅幅或清新明净、或庄严肃穆的佛国仙境画面。此外，蔡晓霞还钟爱自东晋时起的仕女图，明丽清越，极具妍态，尤以明朝唐寅为最。“这二者的结合，正是这件作品的创作灵感来源，这几年我一直在做古画复原，这幅画对应当下抗疫，淡然处之，祛邪固本，希望疫情早去，众生康健，人人俱欢颜，也寓意早日和美，花开月满，盛世中华。”
用面塑技艺复原古画，
让古代美女变3D版
选用如皋地区特有的面粉、长糯米粉等，蒸、煮、冷却之后，只见一个面团在她手中经过揉、捏、揪、挑等动作手工制作后变幻魔术。蔡晓霞说，制作前，先看人物的面部特征，就能在面团上捏出大体形态。
“做美女题材特别来劲，就喜欢好看的，还有儿童题材”，蔡晓霞的面塑作品多结合历史题材，带着浓浓的古风韵味，精巧雅致，外加她特别擅长刻画人物形象，尤其是大群像。比如她做的《婴戏图》，也是民间俗称的《百子图》，寓意多子多福。《文会图》 则体现了文人雅士聚在一起喝茶听音乐的场景。
2018年，蔡晓霞凭借作品《王室一家亲》一举夺得翻糖比赛“天花板”英国伯明翰国际蛋糕大赛的金奖；2018年《董小宛和冒辟疆》获全国首届《金手指奖》泥面塑作品评比大赛金奖；2020年作品《捣练图》获江苏省艺博杯金奖，2021年作品《婴戏图》获江苏省文艺奖。
《捣练图》
其中，面塑作品《捣练图》是以中国十大名画之一《捣练图》为原型，纯手工捏出十二个生动精致的人物形象，表现盛唐时期，贵族妇女捣练缝衣的工作场面。按照劳动工序打造捣练、织线、熨烫等不同场景，真实生动，充满生活情趣。这些唐代美女们都“丰颊肥体”，不仅身材圆润，曲线优美，衣纹也表现得很自然，上面的手绘都是蔡晓霞一点点画上去的，花费不少时间。蔡晓霞介绍说，“这个作品反映的是唐朝盛世，妇女劳作、和谐、美好、恬静的画面，我借那个朝代的画完成的这个作品，来隐喻现代美好的生活。”
“利用传统手工艺还原古画，是想让这些历史人物从古画中‘走’出来，让传统古画发挥出更多光彩，我们也能更直观地体验、了解当时的生活场景，通过这些作品让年轻人更喜欢、更懂得中国的传统文化。”蔡晓霞表示，刻板印象中的面塑就是做吃的，还有那些卡通造型的，但自己对面塑有更高的艺术追求，其实面塑艺人都坚持想把它发扬光大。既然咱们有这么高的技艺，应该通过更具创造力的作品展现出来。
电力职工业余捏面人，
融入生活塑造劳动者
令人惊讶的是，创作出这么精美面塑的蔡晓霞是来自江苏电力公司如皋供电分公司的职工。像大家一样结束一天忙碌工作的她，在照顾两个孩子之余，还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令人“面塑达人”声名远扬。翩若惊鸿的古代仕女、如皋才子冒辟疆、为民服务的电力职工被她灵巧的双手打造出来，最近她又爱上了创意各种古风娃娃。
在男职工占大多数的如皋供电公司，蔡晓霞是一名电气试验员，干起活来像女汉子。工作之余，热爱生活的蔡晓霞和许多主妇一样喜欢自己动手做蛋糕。她做出来的翻糖蛋糕让人舍不得吃，这跟身为面塑艺人的爷爷对她的影响不无关系。看爷爷做孙悟空、猪八戒等《西游记》中的人物，还有花鸟鱼虫等各种造型面塑，这就是儿时蔡晓霞与爷爷相处的画面。“既是祖传的手艺，也是我一直以来的爱好，从小就喜欢画画，用面团捏小人。”但由于一开始爸爸不希望她走艺术道路，因此尽管蔡晓霞从小就展露出艺术敏感，从南京工程学院毕业后，她没有把面塑作为职业发展路径。
成家有了孩子，蔡晓霞又自然而然与面塑结缘。除了自己在家琢磨钻研，2017年，为了开阔眼界，她还前往北京、广东、山东等地交流学习，加入北京民俗文化研究院，接触到更多优秀的面塑艺人和面塑作品，面塑技艺也不断取得突破。虽然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但蔡晓霞具备的天赋和灵气，让她很快脱颖而出。
蔡晓霞不仅钟爱复原古画，融入生活塑造劳动者题材也十分出彩。给同事做生日蛋糕，取材骑着自行车巡线、爬电线杆排除隐患的各种工作造型，让同事们会心一笑。“面塑不仅要手巧，更需要心灵，用心观察生活，用爱感悟人生，才能塑造出充满生机的作品。其实构思设计作品要花很多时间，平时积累很重要，看资料看到好的东西，就会记下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可以实现。”她说面塑这十年来因为喜欢乐此不疲，最享受的是创作的过程，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张楠
校对 李海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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