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登天的梯拉车的牛 父亲是那拉车的(1)

“那是我小时候,常坐在父亲的肩头;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阎维文的一首《父亲》,唱得我流泪满面,让我不禁想起了我那拉车的父亲。

1986年的那个夏天,我第一次参加高考便以3分之差败走麦城。秋季新学期开学前夕,当和我一样惨遭落榜的“死党”邀我一同到市里重点中学复读时,我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因为我知道,以我家困窘不堪的经济条件,无论如何也是缴纳不起市里重点中学那高昂的复读费的。

回到家里,父亲问我以后有何打算。我说,我想去南方打工挣钱,让他和母亲过上好日子。父亲听了我的话,紫红的脸膛瞬间变黑,骂道:“孬种!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复读一年,明年七月再奋力一搏吗?”被父亲误解和责骂,我心中委屈的闸门也一下子打开:“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咱们家能拿得出我去复读的钱吗?”父亲大声说:“钱的事不用你瞎操心,你只管用功读书就行。”秋季开学时,父亲把1000元复读费压在我的手心里,说:“抓住这次机会,用功读书,你一定能行!”带着父亲的殷切希望,我来到市里重点中学复读。为了节省路费和时间,平常周末放假我也不回家,而是留在学校里复习功课。

那年寒假,是我去市里重点中学复读后第一次回家。到家后,我却意外发现家里的牛棚空空荡荡。我问父母:“咱家的牛呢?”母亲眼里掠过一丝惊慌,父亲却一脸淡定:“卖了。”原来,父亲把家里唯一的一头耕牛卖给了村里的吴二叔,替我交上了去市里重点中学的复读费。怕我知道内情后不同意,父亲和吴二叔偷偷约定,吴二叔先把钱预付给父亲,等我上学走后吴二叔再来家里牵牛。我哭了,哽咽着问父亲:“那秋后地里的粮食你和妈是怎么收回来的?”父亲轻描淡写地说:“是借别人家的牛车拉回来的。”

翌年七月,我终于如愿以偿考上了省城师范大学。父亲高兴地在家里摆酒为我庆贺,把全村的乡亲们都请来了。我端着酒杯给每位乡亲敬酒,当敬到吴二叔那张桌时,微醺的吴二叔拍着我的肩膀说:“二娃子,等你日后出息了,可千万不能忘了报答你的父亲。为了你能上市里重点中学复读,你父亲把家里的牛卖给了我,他自己却变成了一头拉车的牛!”我有点不明白吴二叔话里的意思,正想问个究竟,父亲却一把把吴二叔拉走了。

送走了前来祝贺的乡亲们,我逼问父亲:“吴二叔说的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父亲嘴里支支吾吾:“你吴二叔喝、喝多了,顺嘴说、说胡话呢。”我当然不信,又去逼问母亲。母亲含着泪说:“你爸把牛卖了给你交了复读费,可是,秋收时节家家户户都忙着收庄稼,有谁肯把自家的牛借给别人家用啊?你爸借不到牛就自己拉着小车,起早贪黑,一车一车陆陆续续把粮食收回了家……”

听了母亲的话,我禁不住地泪如雨下。父亲啊,我的好父亲!你架好“梯子”帮我登上了“天”,自己却弯下腰变成了一头拉车的牛!父亲啊,我的好父亲!你的似海深的恩情,我一定铭记在心,将来好好报答!

(佟才录/文 刊于燕赵都市报2018年6月8日第19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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