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朋友是用来神交的,在彼得此的精神世界为对方安一个家,就像学伟。我与学伟同窗只有短短八年,到今天这短短同窗的日子在人生的路上实在少得微不足道。就是这不可思议短短的年华,却深深地影响着我们俩。我们象河两岸的风筝,永远朝着同一个方向飘扬,却总也不会无间到纠缠不清的状态。
小学时我俩的作文经常被老师当作范文来读,有时她的好一些,有时我的好一些。我们一直在心里叫着劲,我很高兴有这样一位对手。直到有一次要参加什么竞赛,老师却在我作文的基础上修改了一篇署上她的名字。至今我也这样认为,我的文字占篇幅多一些。那时不敢怨恨老师,只能将满腹的委屈记到学伟的头上。(我知道自己很狭隘,这么多年前的事也记着。)于是我们之间没有了和谐,虽然表面依然会谈笑风生,其实从来都没能走进对方心里。我总想着夺回失去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荣誉?还是面子?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初中。我们转了几个弯凑巧又分在一个班,第一次作文课就是我俩当堂读自己的文章。我承认了,她写得确实比我的好。可我却很高兴,因为又找回那个小时候的对手。有了学伟我不得不更努力,我不想总落在她的后面。
再后来,我们升入不同的学校。我的信时常飞进她的校园,我也清楚地记得从未给过她。是她写来第一封信,才有了我们的第一次交流。我们谈诗歌、谈投稿,品味着对方涂抹的“诗”。日子就这样淡淡地重新开始。
几年后的大年初一,同学们在一起玩,我俩并肩坐着。不知怎的,说起“戈多、毛毛”,聊起了“小凤直播室”。我们无比惊喜地注视着对方,仿佛身边的宝藏刚刚被发现。我们又喜又叹使劲握着手,夸张地说到:“同志,可找到你了。”从此才开始了我们认识多年来真正的交流。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俩放弃电子邮件放弃电话,乐此不疲地给对方写信,仿佛只有面对白纸黑字才会找到感觉。我喜欢她的文字,喜欢她行云流水般的梦呓。聊聊小凤,聊聊池莉,聊聊在她面前殉情的苍蝇和飞蛾,还有“方便面式”的爱情故事。日子就在这光怪陆离的文字间快乐地游走。我又一次享受到学生时代等信盼信的奇妙感觉。我悄悄地责备自己,这么好的同学为什么心里还放不下呢?
从此后,我们在心灵上再没有分开过,多了一份他人无法企及的默契与坦然。我们一起写稿,一起分享文字见报的喜悦,一起阅读一起在文字的世界中畅游。随年龄渐长,我们从诗词歌赋聊到了婆婆孩子,这些都不妨碍我们依然懂对方。
不知不觉,我们俩都从都个文艺女青年成为妻子成为母亲,生活的磨砺并没有改变我们。不似少年时期有大把的时光谈文学、聊诗歌,我们见面的时间很少,偶尔的聚会,偶尔的电话,这样短短的交流我们也没有大把时光交付给家长里短。
她工作很忙,早已经放弃写稿了,偶尔心情烦了一个电话我依然会和她到街边坐坐,喝东西吃零食。她会让我帮忙分析她的公开课,偶尔跟我要稿子给孩子们上作文课。偶尔给她看看我近期的新东西,让她提意见。她说过,她没有恭维我的需要,骂就真实地骂,夸就狠狠地夸。
我会让她跟我一起分享拿稿费的喜悦,让她做我小说的第一读者。在她挑剔的眼光里,断送了好几个开篇,小说至今没有完结。
对岸,不远不近看得到摸不着,这样刚刚好。有你很幸福,我在此岸你在对岸,我们彼此相望度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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