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的十五部小说中,飞狐外传是相对写实的一部,比如书中的血印石故事便是取自广东的民间传说,钟阿四一家的遭遇是古代千千万万的贫民的缩影,而凤天南则是恶霸豪强的缩影,凤天南虽然算不得什么一流角色,却是金庸塑造得极好的一个恶霸形象,江湖上真正称霸一方的角色,行事和手腕只怕多半都如凤天南这样。下面来具体说说飞狐外传中凤天南的形象。
吃螺误为吃鹅,祖庙破儿腹鸣冤,确有其事,佛山镇老人无一不知。今日广东祖庙之中,北帝神像之前地下有血印石一方,尚有隐隐血迹,即为此千古奇冤之见证。作者曾亲眼见到。读者如赴佛山,可往参观。唯此事之年代及人物姓名,年久失传。作者当时向佛山镇文化界人士详加打听,已无人知悉,因此书中人名及其他故事均属虚构。
凤天南
武功作为一部武侠小说,最重要的自然是武功。凤天南的武功不到一流水准,但在广东却是第一高手,这里多少有金庸黑南方人武功的感觉,此处且不细论。
凤天南使一杆镀金镔铁大棍,势大力沉,打遍岭南无敌手,手创五虎门。武功方面比上虽然不足,但比下远远有余,对战十七八岁的胡斐,凤天南十余招全面下风,大概二十招内会死在胡斐手中,这个水平呢,其实已经强过百胜神拳马行空,要知道十二三岁的胡斐自认三拳两脚就能打倒马行空。
凤天南与胡斐拆了十余招,早已全然落在下风。
胡斐早知自己的家传武功比马行空高出百倍,饶是老镖师名闻江湖,说什么“百胜神拳”,只要自己跟他一动手,三拳两脚就能把他打倒在地,爬不起来。
而凤天南也不去跟那些上流高手去比,对上这些人客客气气,不吝家财的奉承,大家要面子的,不打笑面人(也就是遇见了胡斐这个愣头青),飞狐江湖又不像笑傲江湖那么黑暗,也就不会出现余沧海之于福威镖局的情况。
处事凤天南在江湖上不是一流角色,但他很会来事儿,他用大把大把的银子结交官府,甚至在京城福康安福大帅府上的武士头领都是他的朋友,而且对待武林豪强和普通老百姓的两幅面孔算是淋漓尽致。凤天南本人而言,对待平民百姓,极尽欺压之能,看到漂亮的渔家女袁银姑,便将其玷污,有个渔行的伙计喜欢银姑想娶她为妻,被凤天南知道,就将渔行伙计赶出镇子,说从此不许他回来,然后命人截杀了他。
袁银姑
看上了钟阿四的地,就想强买强卖,钟阿四不卖,就找了借口说钟小三偷吃鹅肉将钟阿四下了牢狱。
凤天南的行事风格也可以在他儿子凤一鸣身上体现。胡斐闹事之时,凤天南让他的儿子凤一鸣去处理,虽然凤一鸣的武功也不怎么强,对待胡斐的态度却不卑不亢,胡斐所有无礼要求,比如一个凤家的护院当一千两银子,自称自己本名是“拔凤毛”,凤一鸣全部淡然以对,不露声色,丝毫不动怒。
凤一鸣
他不断忍让的目的是为了打探清楚胡斐的情报,然后能对付就想办法引诱到自己家里,靠着主场优势收拾,不能对付就忍了,正常来说是很好的计策,不过胡斐初出茅庐,而且胡斐的侠义心肠着实在整个金庸小说都罕见,为了素不相识的几个平民百姓,硬是要跟凤天南杠到底,这样凤天南的手段才没用。
后来在胡斐的咄咄逼人之下,凤天南一家都被胡斐吊打,但凤天南的手下还是引来了两个无赖骗走了胡斐,这一引走胡斐,凤天南极其果断且强横霸道的一面就显露出来了,一方面杀了钟阿四全家,随后一把火烧了自己在佛山的大宅子,偌大的家业不要了,毁家纾难。
钟阿四
之后为了化解胡斐的过节,他做了两手准备,一是打探好胡斐的行踪,胡斐走到哪里,他就一路宅子、银子、田产的送,而且不露出自己的身份,也就是胡斐不贪财,只要他稀里糊涂的受了人的礼物,再去杀凤天南就不是那么理直气壮了,并且凤天南找到了福康安手下的众多侍卫高手,这些人有八卦门、鹰爪雁行门、八极拳等一大堆门派的掌门人,一个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们把胡斐捧得上了天,然后玩骰子牌九再不动声色地把北京宣武门一栋价值数万两宅子的输给了胡斐,这宅子自然也是凤天南送的了,到了宴会上,由周铁鹪开口,让胡斐原谅一个“莽夫”,胡斐突然意识到,这是凤天南的计划,断然拒绝了,可谓是油盐不进。
用金庸本人的说法,这段做法是凤天南这般诚心诚意地服输求情,要再不饶他就更难了。江湖上最讲究面子和义气,周铁鹪等人这样给足了胡斐面子,低声下气地求他揭开了对凤天南的过节,胡斐仍是不允。不给人面子恐怕是英雄好汉最难做到的事。”
换做金庸其他小说的主人公,比如令狐冲,怕是稀里糊涂地收了凤天南的礼物,后面只能稀里糊涂原谅凤天南。
追杀凤天南的胡斐
天下掌门人大会上,也体现了凤天南圆滑的处事风格,在对战福康安部将木文察之时,虽用银针取胜,却不敢伤其分毫,反而恭恭敬敬请安,这一表现令福康安非常满意,将碧玉鼻烟壶赏给了他。
凤天南恭恭敬敬的请了个安,说道:“小人武艺跟木大人相差甚远,这些发射暗器的微末功夫,在疆场之上那是绝无用处。倘若咱俩骑马比试,小人早给大人一斧劈下马来了。”木文察笑道:“好说,好说。”福康安听凤天南说话得体,不敢恃艺骄其部属,心下甚喜,说道:“这位凤老师的玩艺儿很不错。”将手中的碧玉鼻烟壶递给周铁鹪,道:“赏了他吧!”
家产最后再说说凤天南的财产吧。金庸的反派大部分有很钱,但金庸很少写他们的收入来源,而对于凤天南的收入,则是写得较为详细。
凤天南在佛山镇上开了一家大典当,叫做英雄当铺;一家酒楼,叫做英雄楼;又有一家大赌场,叫做英雄会馆。
同时每个月有人从粤东、粤西、粤北三处送银子来孝敬他,凡是五虎派的弟兄们在各处发财,便得抽个份儿给他。
他家的宅子一连五进,剧情开始前又娶了一房七姨太太,又要在后进旁边起一座七凤楼。
用胡斐的话说,他是大财主,又是坐地分赃的大强盗。
后面为了求胡斐的原谅,前后砸的钱至少有大几万两,这可还是凤天南将在佛山老巢烧毁后的财产。
总得来说,凤天南虽然武功不算强,但绝对是一个厉害角色,武功这东西,很大程度看际遇,像五虎门这种一听就没啥逼格的名字,显然凤天南所学武功怕是不甚高明,但行事的手腕,却不是靠武功能会的,凤天南主要还是生在了江湖地位武功占比太大的金书,要是生在水浒传,不知会害死多少好汉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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