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的金日成主席家宴
1952年11月28日夜12点，志愿军司令部作战部副部长来电话讲:“我们接到金日成主席、联军政委的电话，请你军军长、政委和军的首长赴宴，为你们回国饯行。”副部长还讲，他已报告了志愿军首长，志愿军首长作了以下的指示:①时间是明天上午10点，你们必须提前半小时到达;②地点在金日成主席办公地点牡丹峰;③你们着装要整洁，要严肃、有礼貌;④要感谢朝鲜党和人民军、政府、人民给予志愿军的支援，包括对你们军的支持和援助，强调金日成主席是联军政委，要更加尊重和服从，对他作的指示要坚决照办;⑤他如对志愿军以及其他部队有指示，要及时报告志司和志司党委。
我接此电话后，立即找郭成柱政委、廖仲符参谋长等讨论了志愿军首长的指示。我的意见是:感谢金日成主席对我军所做的许多指示和关怀。我军在朝作战期间，受到朝鲜党政军民的关怀，像在国内作战一样。这些援助和支持，使我军完成了志愿军、联军的所赋于我军的任务。郭成桂政委说:你讲这些话，表示感谢就行了。我就不再讲什么了。我军情况，他都是熟悉的，就不必作汇报了，仅将西海岸设防问题作简单的汇报就行了。
第二天，我和郭成柱政委一早就起床，吃过早饭后，就准备赴平壤牡丹峰金日成主席驻地。但因道路崎岖，不太好走，45里路，竟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牡丹峰。
我和郭成柱政委走到距金主席的驻地约还有二百米处，就看见朝鲜人民伟大领袖金日成主席(联军政委)和崔镛健副司令以及朝鲜人民军的军官代表，在等候和迎接我们。我俩就赶快下车，大踏步地走向他们。走到近前，我俩恭敬庄严地向金主席和人民军军官致举手敬礼。朝鲜人民的伟大领袖金日成主席极亲切热烈地和我们俩拥抱、亲吻。我们说:“我俩身上的灰尘太多了。”金日成主席说:“没有关系，没有你们身上的尘土，就不会有今天的聚会!"他不顾这些热烈地和我俩拥抱、亲吻。其他人民军的将领，竟将我抬起来，扔得一起一落地，一边高呼:毛主席万岁!金主席万岁!狂欢高呼达五六分钟。我和郭成柱政委，也跟着他们一起高呼:朝鲜劳动党万岁!金日成主席万岁!朝鲜人民军万岁!
金日成主席和崔镛健副司令把我们请到了会客厅，这时，五个朝鲜人民军英俊的女战士各拿一束鲜花，来献给我们。金日成主席说:“我估计你可能来五位负责同志，所以准备了五束鲜花。”
我回答说:“我军原政委周彪调沈阳军区，副军长胡继成调南京军事学院学习，政治部主任丁国任同志，调开城板门店参加谈判组搞政治工作去了。郭成柱副政委提升为军政委，其他尚未配齐。”
金日成主席说:“你们军能打仗，打仗多呀!你们军有人才，出干部啊。我听德怀同志讲，你们部队是个没有红军的部队，你们有朝气，敢打敢拼啊。朝鲜人民军的一些干部也是在中国战场上打出来的嘛。我也是从三十年代就参加中国的革命战争。”金主席用手指着崔铺健同志说:“他是参加过广州起义的。”崔副司令员补充说:“我还参加过海陆丰农民武装起义哩。后来，党中央又派我到东北义勇军，这才与金日成同志会合的呀。”
金日成主席说:“今天来陪你们的，都是在中国战场上打过仗的呀!”他要大家向我们俩作自我介绍。
金钟同志说:“我叫金钟，我就是在军长领导下的42军124师370团2营的营长。”我说:“我认识你，你打仗很勇敢，又有文化，你若不回国，现在也一定提升了。”他接着说:“我回去时，是军长您主持的欢送会。你当时讲，要我回去，在朝鲜人民领袖金主席领导下，建设朝鲜人民新型的军队.”我说:“你们现在就是在金主席、崔副司令领导下，战胜了美帝国主义的新型的朝鲜人民军队嘛。”
朴浩介绍说:““我是在辽东军区领导下的李红光支队的团长朴浩呀!我们回国前，你在安东与我谈话，叫我同金主席一同回来。你给我发了新军装，在鸭江春饭店，请我们连以上回国干部吃饭.你当时讲，从今天起，你们就在金旧成主席领导下，去建设美好的、英勇善战的新型的朝鲜人民军队去了。我们要什么，你们有的，就给我们，我们绝不会忘记过去的恩情啊!’’
谈到此，大家热烈鼓掌。金雄同志自我介绍说，他是新四军2师的，抗战时期在苏北，解放战争时期，先在苏北，后在山东.、河南。他还说:“我在郑州集结时，你叫我当师长。”我说:“你原是副师长嘛。”吴成功同志说:“我在刘邓部队当参谋，我现在搞训练工作。”金平同志介绍说:“我先在延安，后在彭老总X团当政委。”这几位朝鲜军官，一一做完了自我介绍，说明他们都是在中国战场上作过战的老战友，使得当时在场的人感情更加深厚和融洽，气氛更加热情和亲切。
金日成主席说:“我指定这几位同志作为代表来陪你们，是因为他们在中国革命各个历史时期，参加过战斗和工作，为中国革命流过汗，流过血。这说明中朝人民早就是一家呀!从中国革命初期阶段起，在解放全中国的各个战场上，中朝人民都是为了共产主义事业，发扬国际主义精神而并肩战斗，协同工作，现在在朝鲜战场上，我们又一起来反对共同的敌人。”金日成主席又用手指着李智同志说:你在安东干部学校有七八百人，现都战斗在朝鲜党政军各条战线。那个学校迁回来后，又在新义州开办了第二期，有一干五百余人。培养出来的干部，都是各单位的骨干，很多人在战争中立了功。
金主席拉着我的手，崔副总司令拉着郭成柱政委的手，一同走到餐厅，我座位在金崔之间，郭政委坐位在崔的右边，朝鲜人民军的军官们，按军衔排列就座。
金主席的表情庄重中显出沉痛，他举起杯来说:“今天这个宴会就叫‘家宴’，就像当年的中国红军‘打牙祭’、东北抗日联军‘加餐”一样。过去，我们都在中国各个战场上打过游击，打击找们共同的敌人。在朝鲜民族处在第二次亡国灭种，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中国人民、中国共产党、中国政府伟大英明领袖毛主席，中国政府总理周恩来同志，英明果断地派出了中国人民的优秀儿女—志愿军赴朝作战，打败美帝国主义及其十六国的帮凶军，取得了伟大的胜利，拯救了朝鲜民族!才有可能在朝鲜人民的首都平壤来举行这个‘家庭宴会’!”金日成主席的讲话引起了全场同志的共鸣，有的拭泪，有的失声痛哭起来。
金日成主席高举着酒杯说:“我们一定要把美帝国主义及其帮凶赶出朝鲜去，我们一定要为把朝鲜建设成社会主义强国而英勇奋斗。同志们，干杯!’’
金日成主席说:"1945年秋，我们结束了抗日联军在中国东北战场的斗争，回国时，中共中央发出指示，要南满分局、东南满军区，尽最大可能地满足我们的需要。当时肖华同志去前线了，他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来处理。你执行得很好。给我们回国的人员都换了装，把有七八百人的朝鲜族干部学校交给了我们。我要朝鲜部队组建的一个团，你毫不犹豫地把一千五百余人的一个齐装满员的团给了我。还从别的部队抽调了机枪，每连配备两挺，补充了弹药，还发了来年的夏装。这就是我们兄弟军队的崇高的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感情啊!"大家热烈鼓掌，经久不息。
金日成主席接着又说:“我还记得，1946年12月间，你派杨勉、林福田两位处长来平壤。我和崔副总司令接见了他们，听了他们的汇报。你们在辽南抗击蒋介石的王牌新6军两万多人。你们伤亡过半，还继续作战。你们的弹药极少，粮食也有困难。我和崔副总司令，满足了他们的要求。”我说:“我们十分的感谢，我们用它狠狠打击了蒋介石的王牌军。”
金日成主席说:“这些用鲜血凝成的友谊，只说兄弟之情是不够的，这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革命感情！为了共产主义事业，我们是一方有困难，八方支援嘛t中朝友谊，就是用两党、两国人民的鲜血凝聚起来的。”金主席深情有力的话语，赢得了全场经久不息的掌声，又是宴会的一个高潮。
金日成主席又说:"1950年8月，我在前线指挥作战，看到后方发来的一份电报说:有三个人坐在火车头上，其中有个瘦子用手指指这边，又指指那边，一个胖一点儿的人在纸上画。我看到后，就估计是你们来看地形的，果然不出所料。彭老总来朝鲜后，他把你军送来的一份情报和地图给我看，他对你们搞的材料非常满意，所以我估计你一定会来朝鲜参战的。你军出自辽东半岛，生活习惯与朝鲜相近，东北距朝鲜最近，这是最有利的条件呀!我们相信你会要求参战的。我相信中国党、政府，特别是中国人民的伟大领袖毛泽东和周恩来同志绝不会袖手旁观的。他们说话，从来都是算数的。这是经过历史检验了的!”
这时，崔镛健副总司令端起酒杯站起来面对着金日成主席说:“我来讲儿句好吗?’’金回答说:“好呀!不然，就成为我讲，你们听啦。”
崔镛健说:“金日成主席讲得好啊!我来讲点朝中两党在短短五年中的伟大事件:我记得当年在安东鸭江春饭店，你(吴瑞林)送来中共中央的电报，内容是:祝贺金日成同志回国建设。同时指出，南满分局、军区，要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满足金日成等同志的要求。我看过此电报，感动得流了泪，我边哭边看，连看了三遍。我认为这个电报，是毛泽东同志、周恩来同志、。朱德同志本着马克思列宁主义的革命原则，发扬了高度的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高尚风格。那时，你向金主席汇报，是拿着电报，向原东北抗日联军的同志哭着讲的。”崔讲到此处时，与会同志以激动的心情热烈鼓掌，一齐喊出:.毛主席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
崔副总司令接着回忆那时候的情况:“当时的情况是什么样子呢?是蒋介石的远征军以美式装备的优势占领了沈阳。他们大肆吹嘘，扬言要从海上、陆地上占领安东。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中国共产党中央，还发出支援援助朝鲜人民的电报，这是多么崇高的共产主义、国际主义的革命精神啊！”他讲到此，又出现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和欢呼声。
崔副司令接着说:“五个年头，说起来时间不算太长，但是这五年是不凡的五年，是有伟大历史意义的五年，是翻天覆地的五年啊!伟大的中国共产党领导着中华民族优秀儿女，歼灭了蒋介石的美式装备的八百万军队，除沿海部份岛屿外，全部解放了中国的国土和近五亿中国人民!你们国内战争刚结束，就又派出中国优秀儿女组成的志愿军出征，来援助我们打击美帝国主义及其帮凶军，把美帝国主义从鸭绿江打回到‘三八线’以南，歼灭了美帝国主义及其帮凶军一百多万人，解放了朝鲜北部，这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啊!苏联共产党在西方打败了德国、意大利法西斯，解放了东欧国家。我们在东方又把美帝国主义及其帮凶打败了!这是在世界革命史上，写下的可歌可泣的一页。”他讲至此，全场又激起一阵阵的掌声和欢呼声。
宴会举行至此，该轮到我讲话了，我站起来说:“我中国人民志愿军第42军全体指战员，、在联军彭德怀司令员、金日成政委的领导下，在朝鲜劳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在朝鲜人民军的协助下，特别是朝鲜人民的大力支援下，在志愿军兄弟部队的协助下，打击了美帝国主义及其帮凶军，取得了一定的胜利，锻炼了部队，我军克敌致胜的力量源泉来自这些友谊的支援，与领导上的.关心。这是我42军全体指战员要永远铭记在心的。我们亲身体会到没有朝鲜人民的帮助，那是不可想像的。
“就是在三八线以南、汉城以南作战，朝鲜人民也给了我42军极大的支援啊!那里的人民将我军与美侵略军对比，说我们军是仁义之师。他们主动地把粮食、盐巴、咸菜送给我军部队，特别是对伤病员更是给以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许多群众说:志愿军纪律好，不打人，不骂人，不污辱妇女，借物偿还，都称赞我军是好军队。汉城以南的一些群众，还要求参加我42军。经我们动员说服后，男的都转送给朝鲜人民军，女的交给了平康、伊川政府，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并给了他们土地，他们过得很好。”我抱歉地说:“我们忙于作战和东西两线战场的建设，没有考虑到从国内买点礼物和纪念品送给你们。”
金日成主席忙说:“你们送给我们的珍贵礼物太多了!”他拿着一张纸说:“我将你们送的礼品，列了一张单子，还没有讲呢。我现在就讲给你们听。”他说:“第一件:这是42军在十天前，送给平安北道的45个孤儿。是从美帝国主义及其帮凶军屠杀我朝鲜人民的尸体和血泊中救出来的。你军把他们带在军队里，并派人回国，给这些孩子们做了新衣服、新鞋子、新被褥、新帽子，把他们养育起来。你可以说说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在哪次战役中把他们救出来的。”我说:“我一下记不起来，因为都是各部队在战斗中，分别将他们救出来，以后在军部集中的。”
金日成主席说:“你看这是多么贵重的礼物啊!这礼物比黄金还贵重得多，都是志愿军42军的同志们，以生命和鲜血换来的!”
金日成主席边讲边用手帕擦着泪水，与会人员泣不成声。金日成主席打破沉寂说:“我坐车去看了他们，孩子们的衣服、鞋子、帽子、被褥上都绣着‘中朝友谊’四个红字，你们的工作做得多么细致和感人呀!我一定将这件事告诉中国人民的领袖毛泽东同志和周恩来同志。这充分说明了我们两国人民之间的高尚的无产阶级革命精神和国际主义精神。这礼物比什么都贵重，我为此感动得都睡不着觉，所以才下决心在你们回国之前，要为你们饯行。”
“第二件事是，你们42军从南面带回来37家人。对其中的老弱、残疾人员，都为他们治好病。战士们还为他们挖洞子，按时给他们送粮食油盐，安排他们的生活。还为他们打了水井，解决吃水问题。这对我们朝鲜人来说，真是感恩不尽。这37家人，原来回来的时候是125人，现在他们能安居乐业在我们区已增加到158人了。美帝国主义在战场上不能战胜你们，就使用灭绝人性的细菌战。42军就把部队和当地人民一起动员起来，捕杀、掩埋蚊、蝇、虫、鼠，把战场和居民村，都搞得干干净净，加强各种防御措施，战胜了敌人的细菌战。我和彭老总商量后，通报了你军的做法，全军组织人员到你们军去参观。我也下令朝鲜各道、州政府派人带领群众代表到你们防区去参观学习，推广你们的经验。这种礼品，是黄金换取不来的，是无价之宝啊!”
“第三件事是，你们42军，过江的准备工作做得好。一夜之间全军大部过江。主要是你们修了水下桥。这是一个军事上很重要的发明创造。朝鲜是个多江河的国家，在战争期间，我们学习和推广了你们的这一经验，在军事上就取得了若干优势。你们在鸭绿江，后又在大同江、清川江、南北汉江修了水下桥。在战时极有用途，可以争取时间，战胜敌人。这对战后的民用交通的开发也是极有作用的，可以流传千古啊!’’
金日成主席说:“我青年时代参加中国革命战争，在各个战场上，看到有三种不同的古建筑，秦始皇修筑了万里长城，以防御外国侵略。唐朝的李世民功绩卓著，打了胜仗，到处修塔，以作纪念。到了宋朝的赵匡胤，国家底子薄，功夫差，不能去进攻敌人，只好在城市修围崎.，以防外侵。所以在中国民间流传说‘唐修塔，宋修圈。’这都是历史上流传的事绩。我们当代的中国人民志愿军42军是处在现代化战争的条件下，创建了“水下桥”来与敌人斗争，也是创举啊!42军在防御战中，修坑道地洞，这个地下长城，美帝国主义采用各种办法进攻，都攻不破。
在394.8高地你军就是采用这种办法来对付美军的无数次强攻，你们把守得稳如泰山，这也不能不说是个举世少有的创举啊!我现在驻地的作战室、会客室、饭厅等营房，也都是从铁道兵开隧道的办法学来的嘛。所以战争就是改变一切，破旧立新嘛，我们一定本着共产主义的目标，战争胜利后，一定要建设一个全新的朝鲜社会主义的强国。我们是说得到，做得到的。过去我们是共同战斗，现在是共同建设嘛。我们相信，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在中朝两个国家一定能够实现。”大家热烈地鼓掌。
“第四、”金日成主席说:“我看了彭总总结第一批出国四个军情况的电报，要四个军各派一个加强营，由团长率领，带电台一部，深入平壤以南敌占区，接应我人民军部队。我也看了你军执行彭老总指示的报告。你们的加强营，每连配装四个掷弹筒，加配了一门迫击炮、一挺重机关枪。在领导方面，你们派出了副师长和师副政委。我看你们这样认真地执行去敌后寻找我人民军的任务，很受感动。你们是‘深入虎穴’来支援和拯救我们啊”!他边说边流着眼泪:“我那时相信你们能找回一些人来的。”
金雄同志插话说:“我是第一个被志愿军找到的人。茹副师长和王副政委说吴军长带42军入朝参战，奉彭总的命令，吴军长派他们到敌后来找我们。我通过他们发了第一个电报，报吴军长转金主席。我们派了三个组，给茹副师长带路南去找我们的部队，我带五个人到江界找到了金主席报告我军的情况。在敌后，我们将重装备都，一律炸毁，但轻武器都在，我们将部队分散开，在南边打游击。”
他讲至此，激动得哭了起来。全场人的感情都控制不住了，流着眼泪，不约而同地喊:“中国共产党万岁!毛泽东主席万岁旦朝鲜劳动党万岁!金日成主席万岁!”我和郭成柱政委也与他们一同喊起来。
5军团方虎山(李红光)同志说:“我带回来了5700多人，轻机枪全部带回来了。还在那里留了两个游击队，每队七八十人枪.他们和地方干部一起，共同打游击，坚持斗争。他们坚信志愿军、人民军一定会打过来的，他们一定能坚持到最后胜利!"他讲至此，金主席、崔副总司令和我们都过去与方虎山同志热烈拥抱。其他的几位朝鲜军官也都说:“我们都是茹夫一、王淮湘首长找回来的。”大家又是互相拥抱，互相亲吻。中朝军队的感情交融在一起，ft情景十分感人，又是宴会的一个高潮。
金主席向我走来，拉着我的手亲切地问我:“你军是怎样执行彭老总指示的?”
我回答说:“自从美帝国主义发动侵朝战争，我们就密切地关注着形势，接中共中央毛主席要我军出国参战的命令后，我军政治部就组织了三个人，负责收听电讯报道，将收集到的情况，供军首长研究，分析讨论，密切地关注着朝鲜战争形势的发展。我们从材料上看到，金日成主席指挥朝鲜人民军歼灭美24师，并活捉其师长迪安。
也看到美帝国主义的广播宣传材料吹嘘消灭朝鲜人民军多少多少，但却没有指出有什么建制，更没有宣布有什么干部名单。所以我们经过讨论分析战况认为，朝鲜人民军可能将重武器埋藏起来，带着轻武器，分散与敌打游击战去了。因为许多人民军的领导骨干，都曾在中国战场上打过游击，是有指挥经验的。我们坚决执行中国共产党中央和毛泽东主席‘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方针，坚决执行志愿军彭德怀总司令的命令，入朝作战，相信定会取得成功和胜利。这就是我们军领导同志一致的意见。”
金主席说:“好呀!好极了。我们在战争中取得的胜利，就是我们同甘苦共患难的果实呀!”
金日成主席继续说:“毛泽东同志在中国共产党七届二中全会上，有句话讲得很好，是一句名言啊!毛泽东同志说:‘中国革命战争的胜利，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要建设美好的社会主义直到实现共产主义的道路，还是漫长的。我们还有朝鲜南部的问题，你们国家还有台湾的问题和其他的一些岛屿问题。还要经过相当长的时间啊!’’
“第五、”金日成主席说:“你军先头团和侦察部队，在咸兴以北的五老里地区一天一夜，就把李承晚的伪3师打垮了，这是你军部队与敌人第一次交手仗，不了解情况，不知断敌退路。他们部队被你们打垮了，丢下武器，人都四处逃窜，所以你们缴获了大量的武器，捉到的俘虏兵不多。”
金日成主席又问到:“敌首都师是李承晚的王牌师，你们用两个团，用两天两夜就把他们打垮了。你们的主要经验是什么呢?”
我回答说我们主要靠三条:
第一、采用“近战”，把敌人放到二百米内来打，在这样近的距离作战，敌人的飞机、坦克、大炮不能发挥作用，他们的优势就变成劣势了。我军炮兵、轻重机枪、步枪、手榴弹齐发，我们劣势就变成了优势，得以大量杀伤敌人，以减少我之伤亡.
第二、采用夜战，克制敌人飞机、大炮、坦克的优势。夜间敌人不容易发现目标，我则控制要点，主动放弃一些山头，把敌人引上来，晚上我则再发动反击，把放弃的山头再夺回来，留战斗班控制。白天敌人又要组织重新反击，我则再组织火力杀伤敌人。这样反复争夺阵地，目的是为了杀伤敌人，削弱敌人的力量。
第三、我采取大、·中、小不同条件的迂回。用占领小山头或正面箝制敌人，派部队迂回到敌人后方，或侧面、背面去攻击敌人。这种战术，给敌人的杀伤大。有时还能捉住敌人的下级指挥官，使敌人失去指挥，造成敌人的混乱局面。
金日成主席又问:“美帝国主义王牌陆战1师、美3师、美7师向黄草岭攻了十天，你们在黄草岭岿然不动，威力惊人。你们是采取了什么战法呢?”
我回答说:除了以上所说的战术外，对付美军我则更加加大了散打支撑点的办法，还采取了布迷阵战法。就是我用小分队深入敌人后方，到处放起火堆，乱打枪，去扰乱敌人。再就是采用解放战争时期用过的办法，用夜间通讯联络用的小号角到处吹。敌人很害怕。他不知道我军使用的什么东西，产生了恐惧心理。据俘虏兵讲:“一到晚上，我们看见后方发光，就心慌意乱，特别听到号角声四起，就不敢动了，就乱放枪，结果是你们的部队冲到我们身边，手榴弹大爆炸，我们就弃掉枪丢掉阵地，逃命去了。”他们是“只要人回去就是胜利。”我们在战场上缴获的一部美国军事教科书，上面讲道:“人是宝贵的，武器可以随时补充。”这是美帝国主义的武器观。我们将此告诉部队指战员，要先杀伤敌人，然后再收拾枪支器材。就这样，美陆战1师和美7师，被我们整怕了!
金日成主席说:“我看了彭老总关于诱敌深入的电报，要你军在黄草岭、赴战岭各放一个排，黄草岭以南的各个山头，各放三五人的一个战斗组，主力撤到长津湖的西边和北边，交9兵团26军接替你军任务，令你们调中线执行新任务。在中线，敌人飞机轰炸，坦克大炮猛打各山头，一连五天，也未能进攻得动，是怎么回事啊?”
我回答说:我们采取真真假假的办法，白天敌人试探，我们也还击，夜间我用小分队带轻机关枪、掷弹筒袭击杀伤敌人，打了就走.再是，他用坦克车队来侦察，我们在路边的石头缝中填上炸药，炸毁屯炸伤敌十余辆坦克车，所以敌人就不敢冒进了!“
崔镛健副总司令说:你向彭总建议协汉岭不能放弃的意见很重要。那是要害之地，放弃后，9兵团就无法在长津湖南北歼灭敌人。你提出了建议，我也发了个电报说:9兵团只能在协汉岭东边歼敌人。彭总同意你的意见，要26军用一个团控制。”我说:彭总、毛主席都重视这个建议，9兵团感到这个意见很好。
“第六、”金日成主席问:“你军进行第二次战役时间仓促，是否所有部队都参加了?”我回答说:“没有全部参加，参加黄草岭、赴战岭诱敌深入的小分队，都是第二次战役开始后才返回的。他们还抓了两个美陆战1师的俘虏兵。俘虏兵说美军说我利用地形、对我有利，要搞新的行动。还说敌人后续部队已到，要陆、空侦察我军的新动向。未摸清时，不得轻易行动。”
金日成主席说:“你对深入成川的建议，是个大胆的战略战役意图。”我回答说:“一是有在座的这些同志给我介绍了许多平壤以南的情况，我得知敌人后方空虚。二是我军南去的加强营，一天来好几次电报，报告敌人后方空虚。三是我军深入成川以西，直接威胁着清川江以及平壤。有广大游击队和人民的支持，不是孤军作战。四是我插进去，把敌人搅乱了，我兄弟部队和人民军一起乘机压过来，可以歼灭敌人。我们在运动中歼灭敌人更为有利.志愿军党委彭总批准了我军的建议。”
金日成主席说:“这是个大胆的建议。”我说:“毛主席也这样说，‘在前线的高级指挥员，就是要分析当面的情况，提出建议。’这是我军在各个战争时期的光荣传统嘛!’’
金日成主席问:“你军从成川南下三八线北，遇到多少小游击分队及地方党组织人员，有认识人吗?”我简单扼要地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
金日成主席说:“志愿军南下作战，各军都做了一些与人民军部队的联系工作，你军做得多些，因为人民军认识你的人多，不管是军队干部，地方党政干部，都愿意找你。这些同志都向我写信了，有的还来汇报。他们都说得到了你的帮助。我还向他们交待政策。”我说:“这是我们在战争年代做过的.”金日成主席说:你在这里亦是这样做的。”我回答说:“你在君子里向我们讲的，我就按你讲的办嘛!”
“第七、”金日成主席问:“你军突破三八线，准备时间不长，可准备工作做得比较好，你们是怎样做的?”
我回答说:“我接到任务后，就先把军师团的侦察干部召来开了个会.要他们先行动，提出捉‘俘虏’比赛。抓到军官立大功，抓到下级军官立中功.抓到一般士兵也立功。这样可以从俘虏口中了解情况。我军加强营从南面找回来的一些同志，将他们了解的情况，加以整理。还有铁原、涟川、金化郡地方同志帮助了解情况，特别是青年人彼敌人捉去的村庄的老乡们，更积极地帮助我们捉俘，从以上三个渠道来的材料，我们慎审地加以分析研究，恨据毛主席教导的‘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的方法得出结论，因而情况判断是正确的。”
金日成主席又说:“看了你军和66军分三个突破点，重点放在天险道城观1300公尺的高峰，使用三个主力师重点突破，你们是怎么定下决心的?”
我回答说:志愿军党委和彭总听我汇报后，才将此方案批准下达的。我们提出:道城观是个强点，亦是个弱点。强点是指它，上山就只一条路，有几处是陡崖。我们近万人，都要从这条路上通过。而且还要从冰上通过。为此，我们在另外一座山上泼水凝冰，让各团、营、连，分别的在冰上演习。可以说是作了充分的准备工作。所谓弱点的是，道城观是处于美军两个师的结合部，山顶上有个炮楼，无铁丝网、无地雷、无鹿浩，再加敌人思想麻痹。另外，我还做了第二种准备，从道城观到娥萍岩，为我126师突破口。此处肯定可以突破，我小分队已经插进去了。万一道城观攻击不成功，我可以重兵打娥萍岩的突破。
金日成主席又问:“从你军的报告看，你们用两条腿，超越了敌人的汽车轮子，是怎么回事?”我回答说:“我突破道城观天险后，伪2, 5师，就乱做一团了。我部排长白文林、班长冷树国战斗小组，从直线翻山越岭，抢占了济宁里，活捉了伪5师美军上校顾问，截断了他们的退路，抗击敌人增援部队和逃跑部队的夹击，直到我追击部队赶到，歼灭了逃跑的敌人。形成了我军和66军对伪2、5师和首都师一个团的包围，歼灭了大部敌人，完成了第三次战役的任务。”
“第八、”金主席问:“第四次战役是从哪里开始的?先打敌人哪个部队，共有多少次战斗?遇到一些什么问题?’’
我回答说:“我军进攻敌人西面利川、骊州、东到原州、洛东江东北边。兄弟部队占领汉城后，50军由汉城南下，追到水原时，敌人开始反击。重点是从原州向横城、龙头里。我军采取梯次配备，每师一个团配备第一线，两个团配备在二线。采取杀伤战，消耗战，迫使敌人平均每天要伤亡儿百人，仅能前进0. 75公里。敌人野蛮残酷的烧杀，群众都逃跑了，他们是没有群众的。我们则是有群众的。有群众带路，利用夜战，打了就走。再就是打夜战，近战，在这边打一下，在那边打一下，·我们走了之后，敌人就内部火拼，矛盾加剧。我们的战法，收效很大。
我利用地形有利制造口袋，引诱敌人钻进来，我则在夜间吃掉他。敌人来个把排、连我们吃掉他二十三个。有时我频繁地派小分队，插进敌人的后方去，打掉敌人的小分队也有二十六次。以上这些，都是利用侵略者的野蛮罪行，给我们创造了杀伤敌人的有利条件。群众最恨的是敌人抢杀、掠夺。特别是侮辱妇女，群众恨之入骨。群众就告诉我军侦察部队、小分队，去活捉、打死、打伤敌人，以挽救群众。敌人最害怕的是那些不怕死的拼命鬼，这就是我军的独胆英雄关崇贵这样的人。关崇贵同志在砒平里奈良山，他一个人在石头洞，打垮敌人五十多次攻击，打落一架飞机，打毁敌人两辆坦克，在洞中坚持了三天三夜，守住了阵地。像关崇贵这样的独胆英雄我军还有很多。”
金日成主席问:“你军在砥平里歼灭法国营，毙敌百余人，俘敌一百三十余人，为什么还不撤出战斗?”我回答说:“主要是师、团级干部的胃口太大了。想再歼灭美2师的一个增援来的营，结果天亮了，敌人二十余架飞机赶来轰炸，又把得到手的胜利丢失了，只带回三个法国兵，两个美国兵。”金主席和大家都说:“真可惜，吃到嘴里的肉，又丢掉了1’’金主席说:“这种情况，在下面是常有的。”
“第九、”金日成主席问:“你军在志愿军主力撤出砒平里后，继续五次大爆炸，使美军和帮凶军，更害怕与你军作战，你们用的什么炸药?怎样爆炸的?”
我回答说:“我们组织了五次大爆炸，二十六次小爆炸。因是山地，地形对我作战有利，敌坦克就不能发挥作用.我375团1营2连关崇贵班守奈良山，杀伤敌人一百二十余人，炸毁敌坦克五辆。敌人投掷的两颗重磅弹未爆炸，我战士就将炸弹的引导装置取出，再安上小包炸药和导火索，接在敌人的坦克车上，使坦克车上拉着两颗炸弹，炸毁敌坦克车五辆。敌人一个排三十多人，就伤亡在我一个班的面前。英27旅在横城到龙头里、牛头山进攻我124师371团一个排防守阵地，我部队反复反击敌人廿次，用近战杀伤敌人六十多人。敌人使用飞机、坦克、大炮连续轰炸两天，我步兵隐蔽米动。第三天敌使用一个营向我进攻，我用炸药杀伤敌人两个连。
“夜间，我防守排在排长率领下，用两门日式掷弹筒袭击敌人，致使敌人使用野榴弹炮，互相轰击。我阻击部队顽强作战，迫使敌人在龙头里公路的交叉点与我争夺。敌二十架飞机、三十余辆坦.克，向我攻击。我工兵连事先在公路旁的石缝中埋好炸药，炸毁敌坦克13辆，一个步兵连百余人被炸死。敌正面进攻受阻，又使用飞机、坦克、大炮对我进行连续轰炸，又从侧面攻击我126师阵地。敌人改变了战术，使用飞机轰炸、坦克、大炮轰击，无步兵攻击。我则采用隐蔽待敌的战术。敌人向我轰炸三天之后，使用三十二辆坦克掩护一个步兵团来攻击我元宝山阵地。
“敌人的坦克三面围住元宝山，美骑1师7团一个营，rk到山脚下。我将山下预先埋好了二百公斤TNT炸药拉响，把敌十余辆坦克和两个步兵连，翻在山脚下和稻田里.这是第四次被炸毁的敌人。美英联军进攻我正面，未能得手，故使用美24师攻我右翼378团中元山阵地。这是我军与38军防守分界线，敌人认为此处可能是弱点。但中元山山高坡陡，只有西南面可以上人。敌人也是用飞机炸，坦克、大炮轰，连续轰炸了五天‘到了第五天，残暴的敌人竟使用毒气弹。第六天天未亮，敌就又开始轰炸。我告诉各师，敌人使用毒气弹了，要采取防护措施。敌人进攻是从步兵开始的。
“军、师均派人检查，在敌人可能徒步爬山处，要多加防备。在这些陡坡处，我工兵部队都挖了洞，埋好了一百公斤炸药。还有两处险地亦埋好炸药五十公斤。还准备捉敌人的空降兵。敌人从早上5点开始，连续四个小时的轮番轰炸后，步兵开始向我山顶攻击。敌人爬了两个多小时，爬到用手抓不住的地方，敌人自己拉响了炸药的导火索，炸药轰的一声响起来了。敌人五六百人的一个营，大部分被炸掉了。敌进攻我右翼的企图，又失败了。
“美帝国主义在我正面，从左至右，都轮番进攻了一遍，证明他与我们争山头是不行的。我侦察员和前沿观察报告:敌军连续3夭在龙头里看地形，敌人还是要想分路向我进攻。敌机轰炸也有些变化，从前沿向纵深发展。前些天，军部一天遭三次轰炸，现在增加到六七次，重点是在龙头里。
“我们研究分析后就向联司作了报告，我提出要求增加炮兵或者增加一些炸药，联司回电说:炮兵都未得到补充，先不能派，可给你以二至三千斤炸药，三天后即可进行，希作好重点使用的准备。后又来电说:重点在龙头里到平壤的公路上。.这与我军研究的情况是一致的_我们在沿公路相幅二三公里的地方，挖了洞，工兵也做好了准备。工兵营长白韬说只要有炸药，他就能争取立大功。他在前面侦察了两矢，建议在英军进攻的方向再挖二至三个洞，要狠狠地整他们一下，保证龙头里左翼侧。军同意了他的建议，只等炸药运来，就可行动。
“但后来，只运来了一千五百斤。我知道敌人害怕我炸交通线，使他运输困难加大。但我们缺少炸药，.只能量力而行，故我采取大、中、一小结合的方针，大、中爆破放在公路上，小包炸药放在山头和夜袭敌人的营地用。以上这些，就是在极端困难条件下，我军进行四次战役的实际情况。”
“第十、”金日成主席问:“你军在第三次战役后，近三个月时间未休整，主要经验有哪些?你简略给我讲一讲。”
我回答说:主席，你这个问题，你开始就讲了啊!你说:今天开的是家宴，我们是一家人呀!中国共产党中央、毛泽东主席制定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宗旨，就是“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我军就是根据这个宗旨，进行政治思想准备工作。大家鼓掌。我继续说:你们两位领导人，都是这样讲，这就是我军能够战胜美帝国主义及其帮凶军的基本指导思想。大家热烈鼓掌。
金日成主席说:毛泽东同志，学习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的学说与东方的中国革命实践相结合，取得了历史性的决定胜利。美帝国主义不甘心他们的失败，又在朝鲜半岛走日本帝国主义的老路，发动了侵略战争。朝鲜的革命战争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组成部分之一，我们战斗下去，一定能取得胜利。他讲至此，引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第十一、”金日成主席说:“研究第五次战役时，我对彭总说，美帝国主义在东海岸元山、咸兴海域活动频繁。彭总要你带师团和机关干部去研究，搞一个防御战斗方案。”
我接话说:“我率三个师的作战科长、炮兵主任、工程兵主任赴元山，与7军团吴振宇军长商量。他介绍了情况后，我俩到现场一边看，一边研究。吴振宇同志说:我们的18门155加农炮，损失了12门，只剩下6门了。我建议把6门加农炮撤出来，装起木头假炮，敌飞机来侦察时，放上小包炸药以迷惑敌人。一夜之间伪装好了，我们在另一新阵地上，放儿门8 5战防炮，打敌人的巡洋舰编队。我们转到咸兴方向观察地形，部署设防问题。
一天早上，敌空中侦察机来了，转了几个圈就飞回去了。9点钟，从日本和航空母舰起飞的三十余架轰炸机，对假炮阵地轮番炸了20分钟，投‘}:了百余吨炸弹，炸毁了两门假炮。中午12点，下午3点、5点半，一天四次，投放了300余吨炸弹，炸毁了6门假炮和几间无人住的房屋。我消耗了300余发37高炮弹。到夜间我们再按原计划行事，再安放好假炮，敌人照常来轰炸。这样连续三四天，敌人消耗了上千吨的炸弹，才炸毁了这个假炮阵地。我人民军仅损失了1门37高炮，牺牲一人，伤二人。崔墉健副总司令说:此仗打得好极了!
我工兵营和人民军7军团，按火炮分散，火力集中的原则，三个方向，打一点，第一天就伤敌人一条巡洋舰。敌舰上起火冒烟，向远海开去了。夜间6门加侬炮又撤出，采取打完就跑的办法，给敌人杀伤消耗是很大的。这一战果得到金日成主席和崔副总司令的表扬。”
金日成主席说:“你对海上敌军舰的停泊点，可能登陆港湾、码头解决得很好，陆地防御也解决得好。你搞重点防守支撑点，这既节省了兵力，又加强训练。7军团四个步兵团。两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团防守，炮团还有预备队，两个团训练，以防空降，万一发生意外时使用。我和崔副总司令很满意。这对朝鲜当前情况很重要。”
“第十二、”金日成主席问:"1951年5月，你们回国向毛主席汇报朝鲜战场的情况?”我简要回答了金主席的问题，接着说;“正在这时，敌人开始反扑了。我们火速赶回前线。指挥部队在铁原、华川以北反击，将反扑的敌人从平康、伊川赶回到铁原、华川北面。敌人使用百余辆坦克、一百三四十门炮、一两百架飞机，轮番轰炸，阻止我军反击，故奉命停止，守住铁原、华川以北地区阵地。”
金主席说:你们42军在铁原、华川以北反击中，据敌人反映，你军是中国共产党的敢死军，你们打毁敌坦克十七辆、毁伤大炮二十五门、打落飞机十一架伤十几架。美骑1师、陆战1师是你军的老对头，美25师、美2师、英联邦师28旅也是你军的老对头，还有美2师、伪首都师。新的，有美24师，一天就被你军打下去了。伪2师、伪9师也被你们打得招架不住，不得不依靠飞机大炮坦克轰击。
你们采用中国古代军事家的兵法，车轮战术，在要点上与敌反复争夺。敌人称“铁三角”为“伤心角。”彭总说你军守住晓星山，特别是394.8高地，中朝联军司令部暂时不搬家了。把敌人钉在铁三角，对我军有利，杀伤战、消耗战发挥威力。敌人攻不动你们，就会再从东、西边进攻。
我说:这就是毛主席指示的:“零敲牛皮糖”的杀伤战、消耗战嘛!果然不出彭总所料，敌人攻我不动，就又攻我右翼兄弟部队夜月山、天德山阵地。我军在394.8高地发挥侧射火力的威力，敌人伤亡很大。敌攻我军左翼上甘岭阵地，我394.8高地又是敌人的侧翼。配属我军的坦克1师第1团、国产12管火箭炮都在这一带，这些部队就靠军部，这样就能很好的执行毛主席“零敲牛皮糖”战术，使新部队有休息整顿的时间，构筑东西一、二、三线阵地，使我攻能克敌致胜，守能杀伤消耗敌人。
金日成主席间我:“我听彭总说，你向毛主席汇报了三个多小时，毛主席给你们集体讲了三个小时，今天你可以给我们这些在中国战场上作过战的人讲讲吗?”
我回答:“毛主席与我谈话是他问我答。毛主席把我军的战略方针概括为“零敲牛皮糖”五个字，中心思想是:杀伤战、消耗战，这样就能够较长时间的打下去，使美国内部矛盾增加，使其他国家的帮凶军之间矛盾也增加·朝鲜人民军活捉美2“师师长迪安，美国轰动!(大家热烈鼓掌)志愿军、人民军一起反击敌人，美8军军长摔死，他全国震惊!(大家又热烈鼓掌)中朝军队俘虏一批美国校官，又震动了美国内部，连毙伤人数都不敢公布真实数字。
我们要千方百计地展开杀伤敌人的计划，我第一批高炮部队，打下15架敌机，敌损失25个驾驶员，敌人就叫嚷起来了。毛主席说，要聂总长把国内除东南沿海外的高炮部队，尽快开赴前线。毛主席对我说，你们好好地研究打敌机的战术。在地面打步兵、打坦克你们有办法了。打飞机的办法还不够多。美国人自己讲，培养一个驾驶员要150到200两金子。这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损失一个飞行员的价值高多了.为此，美国的参议员就闹起来了，美国的人民也闹开了!毛主席说:准备再向苏联购买一批高射炮。”(大家热烈鼓掌);
金日成主席说:.“我也向苏联提出要高射炮和飞机。”大家热烈鼓掌，都非常同意两位领袖的要狠打敌飞机的见解。
金主席问:“彭总讲你们军的防御部署很全面。你在元山和咸兴部署，我也很满意，很高兴。请你把铁三角的部署讲一下。”
我回答说:第一、要有全局观念。既考虑前面，也考虑后面。前面守位，杀伤敌人，消耗敌人保存自己，才能持久地作战;第二、我们后面就是联军总部，没有退路可言。总部一动影响全局;第三、要照顾东西两翼互相支援，同时还要考虑万一左右出漏子，应迅速补上。这就是各级要有预备队的思想准备。第四、敌有空降部队，要做好敌人可能空降的准备。在小平地、平顶的山头，以火力控制，使用预备队。步、炮兵都要迅速行动，力求在敌人站住脚以前，就把他消灭掉;第五、要重视交通枢纽。三四条路的交叉路口，是敌机轰炸的重要目标，是敌人对我前沿阵地的封锁区。
所以我们要求部队要做到人、大小车各有洞，马匹也要有洞，听到警报，都立即进洞;第六、后勤供应也是三线部署。原则上，一线是团、二线是师、三线是军。粮弹水都要进洞.特别是水更重要的，是其他不能代替的维持生命所必需的;第七、要充分的认识指挥所的重要性，要求营以上的指挥单位，都要有第一指挥所，第二指挥所。要力求隐蔽，要特别重视指挥员的安全，才能保证指挥不中断;第八、通讯是指挥战斗、战役的重要手段。我们将缴获的胶皮包线埋在地下，地面上没有目标，各单位分段负责地进行修理，检查。
“第十三、”金日成主席问我说:“听彭老总讲，你军险些把李奇微这个美军少壮派打死了，是怎么回事?请你讲一讲。”
我回答说:这是1951年12月中旬的一天。我估计敌人要在我地发起攻击，我即令各部队准备还击，进行一场恶战。第二天8点钟，敌人使用十五架轰炸机‘连续轰炸我二、三线·用二十余架战.牛机在我第一线连续扫射，掩护二架直升飞机在281.2高地以南降落(我未估计到是李奇微来冒险)我命令各炮群向敌直升飞机猛打，将其中一架直升飞机击毁，一架击伤，冒着烟向南逃去。李奇微跳下飞机，钻到公路边的水沟里，直到晚上才爬出来。
开始我们并不知道那架直升飞机里有谁。两天以后，我的电报收发员向我报告说，前天我们打的直升飞机，是美军侵朝头子李奇微乘坐的。飞机被我打掉，但李奇微逃回去了。真可惜呀!未打死他!我将此情况，立即报告了彭总。彭总说:“好啊!真可惜，未能打死这个反动派，是很大的遗憾啊!”
“第十四、”金日成主席问:“彭总视察你军后，非常高兴地向我介绍你们的情况。你是怎样准备的?彭总向你作了哪些指示?”
我十分详细地向金主席汇报了彭总视察的经过，讲了约有半小时，他们都很愿意听。
“第十五、”金日成主席说:“彭总曾讲，要你军在铁二角晓星山、394.8高地准备敌人打原子弹，你们是怎样执行的?请你给我们讲一下。”
我回答说:我们认真研究了情况，认为假若敌人在晓星山投原子弹，那么就连铁原、涟川、特别是281.2高地都在冲击波的范围以内，故判断敌人可能在我军的二线高地投掷。这样即可包括晓星山，也包括我军部在内。我们采取的措施是，所有洞口加墙。老洞内，要加大深度，新挖的洞，要加大弯度。各级指挥所也要加固，加强承受能力。后来，敌机在我394.8高地投掷了三颗气浪弹。由于我们准备了防原子弹的措施，所以这几颗气浪弹造成的损失是很小的。
“第十六、”金日成主席间:“敌人打细菌战，你军是重点，晓星山和394.8高地是重点的重点。你们怎样发现的?采取了哪些措施?有多大损失?你给我们讲一讲好吗?”
我的回答如下:
(一)细菌战的时间，是1952年的元宵节晚上，我军阵地发现在高空中有敌机二十余架。低空也有飞机二十余架，这次敌机高空的不投弹，低空的有时俯冲不扫射，这种现象过去没有的。第二天天一亮就发现地上遍地很多麻雀、老鼠，还有像指头大的苍蝇，有的在爬，有的在飞。这种情况非常异常，各部队报告说:他们那里有鸽子、有麻雀、老鼠，还有指头大的绿头蝇、苍蝇，大黄蜂.、小蜜蜂、十公分长的小蛇。有的阵地上有许多碎布条，上面附有虱子、跳蚤等寄生虫。在394.8高地，敌人投下来的这些东西最多。这就是敌人的细菌战，用以达到杀伤我战斗力的目的。
(二)反细菌战的初步措施:我立即告各部队，在天亮以前争取时间，在敌未来轰炸以前，把这些小动物扑打干净。将这些小动物集中起来，挖二三米深的坑，用汽油烧死，然后再掩埋起来。封住洞门，不准这些小动物进洞。保护好水井或另挖新井，所有的水井，都要加盖，前沿阵地，吃水要重新储备。不吃飞禽走兽昆虫接触过的水和粮。
加强政治思想工作，说明敌人用细菌战，我们同样可以战胜它，指出解决间题的办法，提高干部、战士的胜利信心;我军防区或临近防区所采取的措施，要军民兼顾，齐心协力，共同战胜细菌战;准备反击敌人试探性的进攻，有新情况及时上报，下发基层单位。联司通报了我军所采取的初步措施，并指示:要把钻进洞内的小飞禽、走兽，带菌的小动物都要彻底清除。还要在思想上准备敌人再放。、后来我军又战胜敌人再次细菌战。我们告诉军、师的摄影员照一些标本像妥送回国内进行对外宣传，揭穿敌人的阴谋‘另外告各单位再用罐头盒采集一些活标本，装在盒内，送化验员化验。化验结果亦送国内作为宣传材料。
后来，志愿军(联军)党委做出《反细菌战的部署》，我们非常认真地执行了。
“第十七、”金日成主席问:“我仔细看了你对西线的布防报告，很受启发。你能把你军的指导思想与打算给我讲一讲吗?”
我回答说:我一到西海岸便带师、团和机关干部，从南浦到清川江，反复地看地形，边看边研究，发扬军事民主。看地形时，针对这段海岸的情况、港湾、滩头都提出了假设情况，要大家讨论该怎么办?然后我把大家的意见归纳起来。哪里该修什么工事，哪里该修坑道，哪里该修支撑点，哪里该修炮兵阵地，哪里是第一线，哪里是第二线，哪里是第三线，哪里设预备队，哪里实行反冲击，在二线与三线间实行围歼敌人，守住阵地。我对西线布防新方案的报告，就是这样来的。金、崔听后都说好，金日成主席带头鼓掌，大家也热烈鼓起掌来。
金主席说:我把你这个报告，印发各军团，也请他们今后这样做(又是热烈的掌声)。我接着说:“我军还有一个报告，正在审核。该报告是说明我军在布防中，挖了多少坑道、挖了多少屯兵洞;修了多少钢筋混凝土工事和轻重机枪的暗火力点;修了多少炮兵阵地;修了多少储备粮弹的仓库。这个报告做好了就上报首长。金、崔与我紧紧握手后，又鼓掌说:“平壤安全有了可靠的保障了”(又是一阵鼓掌声)。
金日成主席为我们设的家宴，是为我们饯行的，实际上，成了座谈汇报会。汇报的时间多，吃东西的时间很少。边谈边吃前后用了五个多小时，当时的那种万分激荡、洋溢的热情，真挚感情的流露，无不表现出中朝军民牢不可破的战斗友谊。那种场面使我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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