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风情姐姐
她现在是山西晚报广誉远寻找晋商领袖的总策划
二狗哥和风情姐姐都收到广誉远的支持,携手支持晋商老字号
世界晋商网和山西晚报采风苏州山西商会
【世界晋商网编者按】11月8日记者节,二狗将一双“狗眼”投向一位女记,山西晚报首席记者郭风情,这位被二狗哥奉为“头牌”的爽朗女记,在山西新闻界大名鼎鼎,她的很多代表作,二狗哥耳熟能详。如今,女汉子风情又投身晋商文化的寻找挖掘洪流,成功策划了山西晚报大型年度寻访“寻找晋商领袖”并亲力亲为,担任采访团领队。鉴于她对晋商文化的独特努力,二狗在记者节前夕,与“风情姐姐”围炉煮茶,刨根问底。二狗问得刁蛮,风情姐姐答得漂亮。采访实录,二狗经风情姐姐授权,现独家发布。
换个角色,接受众卿采访,嗯,创意够酷,姐喜欢。
你看到我的时候,我在报纸上;你看不到我的时候,我在奔赴新闻的路上。自有人好奇,堂里平遥老乡文生君就赤果果问,“那些当官的,你们是不是想收拾就收拾 ?”
堂里公开招募,跪求“围殴”,风情姐姐决定,袒胸露怀,不,袒露胸怀,以最大诚意,接受众亲“史上最严厉”拷问,几经挑动,个别道长甚至暗暗服下小药丸,应者虽寥寥,但有。亲,来,此刻,你是记者,提问,就是你的天职。
问:咱直接上硬货,你如何评价自己?
情:姐属农二代,又没有干爹做后台,都在路上奔波,有人顺风顺水,有人多灾多难,有人可歌可泣,姐属于第三者,是的,第三者。
大学毕业后,我成了一所县城中学最奇葩的班主任兼语文教师。与众不同是我唯一过人之处,无论当教师,还是做记者,我特立独行,放肆绽放着自我——个性独立,不是不听话,而是只听真理的话;不是不讲理,而是更加敢于讲理,如果我教过的学生呆若木鸡,像无数个被洗过脑的中国学生一样,我就是罪人,误人子弟,不可饶恕。我让学生毛遂自荐竞选总统,我的批语为每个孩子度身定做,我告诉每个孩子“你很重要”……种种“作派”,与人民群众格格不入,我迅速成为小县城的笑料,每当我走出课堂,窗台下,总是挤满纳鞋底的婆姨,她们挤眉弄眼、一哄而散。
窒息。孤独。20岁的生日,我彻夜难眠,抱枕痛哭。那一夜,我作出此生最重要的决定,辞职、出走,独闯太原。县城轰动。父母一度拒绝认我这个“二货”女儿。
20岁的青春,必须在路上,再不奋斗就老了。我应聘到山西最早的私立学校,风情依旧独具,学生反倒崇拜,他们在电台为我点播张楚的“姐姐”。之所以选择学校,仅因为,这里,有一张属于我的单人床。刻骨铭心的记忆是 ,初到太原,夜幕降临,我不知下榻何处,更不知明天的早餐在哪里。家家户户亮着灯,新闻联播之后,天气预报,渔舟唱晚,每天,每夜,每每心碎。
到太原的第一个生日,电话响了,是被我抛弃的老家的学生,他们记得“郭老师”生日,放学后相约到邮电局(整个县城只有这一部手摇电话),每人轮流和我说一句话,他们哭,我也哭。若要问我还回去吗?当然不,我的路才刚刚开始。只要路是对的,就不怕遥远。我更深信,当我老了,我一定会感激此刻勇往直前的自己。
我评价自己,丑得很漂亮,冰雪聪明的大笨蛋,温柔如水的女汉子,极具精英情怀的屌丝。
问:如果你不做记者,你最想从事什么职业?
情:最幸福的人生是,老公就是情人,职业就是事业,喜欢而且擅长,在享受中养家糊口。有两个职业符合我,记者之外,我是一个非常“刘一秒”的励志培训师,让你大笑落泪、醍醐灌顶,我能。
成为记者,不是偶然。对人生,我有清晰规划。人生第一季,教师,第二季,轮记者了。开始应聘报社,我对新闻的概念,仅限于“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拍板录取我的报社老总告诉我,打动他的,是我身上的“二”,他说,面对这个清楚知道自己往哪里去的女人,上帝都会为我让路。
问:看你的微信,今天在台北,明天又在东北。会不会你在前方冲锋陷阵,后院早已失守,而你最后一个知道真相?
情:先套用一个著名问答,你为什么要登山?因为,山在那里。风情姐姐10年新闻一线,一直在路上,新闻所在的地方,就是记者奔跑的方向。独守空房的老公,确实有大量“作案”机会。
问:那就严防死守?
情:改行?绝不。这辈子,我只准备做一件事,就是将记者做到极致,有作品,有情怀,有响当当的口碑,数百篇轰动一时的独家报道,就是我笑傲江湖的通行证。甜蜜的折磨、幸福的煎熬,无数读者的一天,是从阅读我的报道开始的,或震撼或愤怒或感动或牵挂。无数次,当我奉上名片自我介绍时,对方脱口而出,啊,见到活的风情了!
问:别紧着唱高调。一旦后院失守,有你哭的时候!
情:确实哭过。那天,我在重庆采访文强案,凌晨时分,睡梦正酣,老公打来电话,急头败脸的,“你咋回事!”我赶忙摸摸身边,空无一人,腰杆顿时挺直,底气十足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老公愤愤不平地说,“刚才去报社看了,你的稿子才得了个C!”得!失眠了!在一篇演讲稿中,我这样写,B稿和C稿,足以让我哭让我笑让我忧让我喜!南方周末新年献词,我至今倒背如流——阳光打在你的脸上,温暖留在我的心里。我看着你流离失所,我看着你痛哭流涕,我看着你笑逐颜开,我看着你重建家园。经典是可以传世的,我深信。
问:真实是新闻的生命。不幸的是,我们看过太多假新闻,这些堂而皇之见诸媒体的“假货”,让我们很受伤。请问,你见报的稿子,保证句句是真话吗?
情:真话,是记者的职业底线。媒体不说真话,满嘴谎言,是时代的悲哀,行业的耻辱。我一直记得这样一句话,你可以修改别人的新年献词,但你无法修改别人写给你的悼词。
问:“太原警察打死北京警察”是你的代表作之一,作为全国最早报道此事的记者,你如何第一时间获悉线索?你和警方关系良好,却无情披露,毫不念及旧情,是不是太“绝情”了?
情:这个线索是一位公安朋友提供的,我把他奉为“深喉”,他将作为一个秘密,伴我终身。不止对他,所有我的新闻线人,都会被我用生命珍藏。
当时,结束采访,已是凌晨。北京警察的妻子泣不成声,你想想,一家人到山西旅游,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我只有一个念头,第一时间报道,让他们知道,在中国、在山西、在太原,还有真情和正义,这篇报道,全国轰动,一则短信至今流传,打你时,只知道老子是警察;打死了,才知道,你也是警察;进来了,才知道,你竟然是北京警察。
问:你希望你的稿子被一千人读一遍,还是被一人读一千遍?
情:希望被一千人读一千遍。一篇好报道,必定是一个扣人心弦的好故事,可惜,太多中国记者,已经不会好好说话,更不会流畅叙述一个故事,那些生硬愚蠢冷血的表达,我每每感叹,垃圾!你们若不被读者和观众抛弃,天理不容。我的职业追求此生不变:不与帝王唱赞歌,只为苍生说人话!
问:作为一名政法记者,你独家报道过近百名落马高官,你义愤填膺揭露他们的同时,对他们有过同情吗?
情:我必须纠正这个“义愤填膺”!
如果我的文字传递了愤怒,那是败笔。冷静观察,平和叙述,绝不能动辄“义愤填膺”。刚入行时,写被告人自我陈述,老喜欢说“狡辩”,还义正词严痛斥“罪大恶极”,现在再看,无地自容。
我的一篇报道“囚犯哥哥:妹啊,哥把骨髓给你了”获得了山西新闻一等奖,标题后半句很好,但“囚犯”二字太扎眼,换成“服刑哥哥”就好了。好记者,必定有一颗悲悯的心,永远不以把社会、把新闻当事人逼到绝境为最终目标,我喜欢这样一句话,只有完人,才有资格向罪人扔石头,但完人是没有的。李天一事件,竟然令媒体狂欢历时一年,我为同行的冷血残忍痛心疾首,未成年人犯罪,首先是社会的悲剧,我们的媒体,怎么忍心如此围剿,并大肆炒作!社会的堕落,其实是从媒体堕落开始的!媒体,本是社会良心,而如今,这良心,大大地坏了!
问:你为工作掉过泪吗?为你的采访对象掉过泪吗?
情: 我参加全省新闻界演讲,题目就是,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泪流满面。我不是张曼玉,更没有干爹做后台,但我获得冠军,全场掌声雷动。沉甸甸的阅历,沉甸甸的真情。够了。炫技,在任何时候,都是可耻的。
好记者,一直在路上。2008年8月8日奥运会开幕式那天,正赶上山西一越狱逃犯抓获归案(七个月前,他戴着脚镣从法庭越狱,这不叫新闻啥叫新闻!)
之前,我早盘算好,8月8日,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看开幕式。理想永远是丰满的,而现实是骨感的。开幕式当晚10点,我还在采访受害人妻子。采访结束,回宾馆路上,三三两两的民工,蹲在地上看广场大屏幕,身心俱疲的我,坐在马路沿上,和民工同看,姚明高举国旗,向我招手致意,我的泪,顿如泉涌。这样的时刻,没有强大的内心,没有对记者职业发自骨髓地热爱,真的不可想象。我喜欢这句话,世界风云变幻,我心澎湃如昨。英雄,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内心。
十年采访,无数次潸然泪下。人大副主任儿子被杀,三年凶落网,这位母亲含泪高呼“公安万岁”;民警牺牲,妻子给天堂里的丈夫写信,儿子长大了,我还让他当警察,看着他,我就想到了你;公安局长锒铛入狱,法庭上一连说了12个对不起……他们,让我的笔下,有笑有泪有情有意。
问:防火防盗防记者。这么多年奔波,你遇到过拒绝吗?你如何撬开采访对象的嘴巴?
情:撬开嘴巴,太吓人了,我想到了老虎凳。
我的名言是,你将我赶出大门,我再从窗户跳进去。你拒绝我100次,我要再试第101次。(被我爱上,也挺可怕,是不?)不打不成交,这些驱逐我的老兄,都成了我的朋友,给他们打电话,我常常这样说,“我就是上次你没赶走的那个记者……”说起当初的剑拔弩张,我们每每大笑。
问:记者笔下有生死。你的一篇报道也许会葬送一个人的前途。你为此自豪还是怀有内疚?甚至,内容被领导暗示指引,而与内容背离,你如何处理?
情:我的“柳林也有一个佘祥林”获得了山西新闻一等奖,却让一批官员倒了大霉。如果说揭露他们,是领导安排,我常常告诫自己,将枪口抬高一寸,保留他们最后的尊严。作家的本质是做梦,并把梦分给别人,那么,记者的本质是记录真相,并把真相告诉别人。仅此而已。
问:有人说,只要目的崇高,可以不择手段。依你对职业的痴爱,为了达到采访目的,是否有过不择手段的时候?
情:我始终认为,先做人,后做新闻。如果为了采写独家猛料,不惜引诱、设局,甚至要挟,我绝不赞成。新闻诚可贵,做人价更高。
问:你和采访对象之间,如果要收费,究竟是谁给谁钱?
情:你真厚道,没有提“封口费”“新闻敲诈”之类。我首先声明,我们谁也没给过谁钱,但要给,我情愿给采访对象付费。
前年,一个太原籍研究生仅仅因为看了别人一眼,就被刺死,命丧成都。追悼会那天,我连线研究生父母,电话打过去,挂了,马上又回过来,研究生的父亲说,“孩子,长途,别让你破费。”这就是我的读者,我的衣食父母。他们是我行走新闻江湖最大的财富。
我采访过一对盲人夫妻,结婚30年,不知道对方长啥样,更不知道三个孩子丑俊高低。但他们超级乐观,老太太还弹吉他,保留曲目是“献给爱丽斯”。我问他们,“太多人健康、富有,但不快乐,而你们,这么乐观,为什么呀?”老人回答,“孩子,不乐观,行吗?成天上吊卧轨,寻死觅活,行吗?死不了,还不如快快乐乐。”
这篇稿子叫“30年,他们在黑暗中品味爱情”,写的时候,我掉泪了。风情顿悟,这些年奔走路上乐此不疲,奥秘就是这份职业,遇见的人,遇见的事,都如此惊世骇俗,如此岂有此理,如此奇葩奇妙,如此无可抵挡,摧毁着我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而我,远远没有干过瘾。
好吧,这辈子,不离了,安安心心爱一个人,做一件事,世界一天天长大,我若三心二意,背叛初心,慢慢就TM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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