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元253年时,皇帝曹芳不知不觉已经继位14年了,这期间曹芳从年仅七八岁的孩童成长为二十多岁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下面我们就来说一说关于司马懿废曹芳时间?我们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吧!
司马懿废曹芳时间
到了公元253年时,皇帝曹芳不知不觉已经继位14年了,这期间曹芳从年仅七八岁的孩童成长为二十多岁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
后来北魏的拓跋珪15岁复国,拓跋焘15岁继位执掌大权,清朝的康熙14岁时除掉鳌拜后亲政,即便按古代男性20岁弱冠时举行加冠礼算成年,曹芳也早已该亲理朝政了。
很不幸,司马师没有任何归政放权的意思,而曹芳显然也不是拓跋硅、康熙这种百年一遇的超级牛人。臣强君弱,被架空如傀儡一般的曹芳,这个皇帝当得自然很憋屈。
最近一段时期,曹芳喜欢上了群聊,拉上几位大臣建了个群,没事就让这些人进宫摆龙门阵,或者讨论国际局势如何风云变幻,或者议论议论帝都洛阳未来二十年的房地产走势。当然,这群人聚在一起聊得最多的是如何想办法除掉司马师,还政于曹芳,同时改立太常夏侯玄为大将军,以光禄大夫张缉为骠骑将军。
被曹芳拉进这个聊天群的主要人物有:中书令李丰、光禄大夫张缉、太常夏侯玄、黄门监苏铄(shuò)、永宁署令乐敦、冗从仆射(yè)刘贤等,黄门监就是宦官。
加入这个群的人大多都有一个共同点,官场失意者。
夏侯玄,字太初,曹魏宗室,原曹魏名将、征南大将军、荆州牧夏侯尚之子,前大将军曹爽的表弟,也是曹魏时期著名的思想家、文学家。夏侯玄少年时即显露才华,与何晏、司马师齐名,是魏晋玄学的领袖人物。
当时一些高级知识分子喜欢聚在一起讨论老子、庄子的思想和著作,称为清谈、谈玄,最终这些人著书立说、自成一派,被后世称为“魏晋玄学”。这当然属于哲学范畴,和先秦百家、两汉经学、宋明理学一样,是中国哲学发展到魏晋时期的一个时代特征。玄学到底有哪些深奥的道理,因才学不够此处不敢瞎说,但至少在当时就有一部分人认为这些谈玄的人就是吃饱了撑的,不干正事。
魏明帝曹叡就这么认为,所以曹叡在位期间极力打压玄学,凡是喜欢清谈的人一律不予任用,哪凉快去哪呆着,好好谈你的玄去吧。
所以夏侯玄虽贵为皇亲国戚,又才华横溢,但始终只有高贵的身份,没有实际职务和权力。到了曹爽时期,夏侯玄在官位上才慢慢有了起色,历任散骑常侍、中护军等职,后来做到征西将军、都督雍州凉州诸军事,成为镇守西北的一方大员。司马懿掌权后,因为忌讳夏侯玄是曹氏族人,于是一纸诏书将夏侯玄调回京城,授予太常虚职,高高奉养起来。等于夺去夏侯玄兵权放到京城眼皮底下看着,之后夏侯玄一直心生怨气,闷闷不乐。
夏侯玄还有个特殊身份。
夏侯玄有个妹妹叫夏侯徽,老公正是司马师,所以司马师还是夏侯玄的妹夫。两人有了这层姻亲,那关系不应该更亲密吗?
曾经确实密切。
司马师年轻时同样才华横溢,也非常喜欢玄学,那时因曹叡压制清谈派,司马懿又刻意不让几个儿子过早混迹官场,所以司马师一直都是白身。司马师便常常带着弟弟司马昭一起和夏侯玄、何晏这帮不愁吃穿又满腹经纶的京城高干子弟聚会谈玄,不亦乐乎。所以如果单看私人关系,司马师和夏侯玄、何晏等人私交确实不错。也正因如此,后来司马师才会娶夏侯徽为妻。
但是,在权利斗争面前父子兄弟都能刀兵相见,何况这种没有血缘的姻亲或是朋友关系呢,所以司马懿掌权之后夏侯玄便没了实权。
司马懿死时,侍中许允认为以夏侯玄和司马师的亲密关系,必会受司马师重用,于是高兴地对夏侯玄说:“无复忧矣”,这下您不用再担心了。许允就是在高平陵之变中和陈泰一起劝说曹爽投降的那位,也是夏侯玄好友。
可夏侯玄却不无忧虑的说:“士宗啊,你怎么就看不透事情呢?司马懿尚能因为两家世交而善待我。子元和子上是不可能容得下我的”。 士宗是许允的字,子元是司马师的字,子上是司马昭的字。
夏侯玄的意思是司马懿虽然没给我实权,但起码还能让我高高在上,司马师和司马昭兄弟可就容不下我了。夏侯玄知道自己的特殊身份不会被司马氏所容,年轻时建立的友谊在权力之争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或许认定司马师不会善待自己,于是夏侯玄便先下手为强,暗中与人谋划刺杀司马师。
介绍完夏侯玄再继续介绍其他人。
光禄大夫张缉是国戚,曹芳后宫张皇后的父亲。起初张缉为东莞郡(今山东临沂市沂水县境内)太守,虽然官职不算太高,但握有地方实权。可自从女儿成为皇后以后,张缉便因外戚身份受到司马师忌惮,于是司马师将张缉调入京城授予光禄大夫一职,地位高了,也更尊贵了,但却没了实权,明升暗降,所以张缉也是一直怨恨在心。
最后再说一说中书令李丰,李丰是这个聊天群的群主,也是刺杀司马师计划的主谋。
东汉末年至魏晋时期,在上层文人社会,也就是当时的名士之间流行一种品评人物的风俗,就是对当时一些人物做个评论,点评一下。其中最著名的人物品评专家就是东汉末年的许邵(字子将)。许邵和哥哥许靖每月初一都会发表一期品评当时人物的专刊,非常有名,被时人称为“月旦评”。有幸能被许邵选入期刊接受点评的人,会立即名扬四海,身价倍增。
曹操年轻尚未出道时,在忘年交桥玄的推荐下就曾慕名拜访许邵,希望许邵也能评价一下自己。那时曹操还是个放荡公子,不修品行,给人的印象并不好。许邵看不上,本不想评论,可曹操死缠烂打,一再追问,最后逼得许邵无奈说了一句:“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许邵这句对曹操的高度概括堪称经典,被世人广为流传。当然,咱也不知道这些牛人是如何做到在足不出户的情况下就对天下大势和人物了如指掌的。
人物品评应该是汉代选官制度“察举制”运行过程中,自然而然出现的一个副产品,在纯粹靠举荐才能获得孝廉、秀才等名号的年代,在外界能有一个好的名声、能被世人传颂相当重要。
到了魏晋时期,人物品评依然在上层社会流行,这位李丰就是品评人物的专家,史书称李丰“识别人物,海内翕然,莫不注意”,李丰对当时人物的点评结论往往能获得天下人的一致认可,李丰也由此成名。
魏明帝曹叡在位期间,有一次接见从东吴投降过来的人时问道:“我们中原地区的名士,不知哪一位在你们江东最为有名?”,来人答道:“我们很多人都知道李安国”。可曹叡并不知道李安国是谁,就问左右,左右答道:“正是黄门郎李丰”。
原来李丰的字就叫安国,此时正在宫中做黄门郎。黄门郎就是黄门侍郎,黄门即指宫门,在宫门内办公的郎官,皇帝左右的近臣,协助皇帝做一些传达召令之类的事。
不过此后李丰也仅仅只是升任骑都尉、给事中等职,并未得到曹叡重用,原因是曹叡觉得李丰“名过其实”,直到曹芳即位后李丰才逐渐官居高位,做到尚书仆射。
李丰为人油滑,表面上游走于曹爽和司马懿之间,谁也不依附,谁也不得罪,还因此受到时人讥讽。高平陵之变后不久,司马懿把诛杀曹爽三族的事告诉李丰时,李丰竟瘫软在地,半天没爬起来。李丰儿子李韬娶的是魏明帝曹叡的女儿齐长公主。
尚书傅嘏就很看不起李丰为人,曾对人说:“李丰为人虚伪却善于掩饰,内心生性多疑,满足于小聪明,追逐权力,如果有一天他去掌管机要,那么离死也就不远了”。
司马师掌权后任命李丰为中书令,中书令相当于皇帝的秘书长,办公室设在皇宫。本来中书令一职非常重要,有些朝代堪比宰相。但因此时大权掌握在司马师手里,曹芳这个皇帝不过是个傀儡,所以中书令这个职务也就无足轻重了。但这却让李丰和曹芳接触的机会骤然增多,久而久之,李丰就被曹芳发展成了自己人。另外,李丰和夏侯玄、张缉两人私交甚好,常常为二人的境遇忿忿不平。
李丰、夏侯玄、张缉时常以讨论文学为名,入宫与皇帝曹芳促膝长谈,最终决定设计除掉司马师。
为了更好的实现刺杀计划,李丰以威逼利诱等手段相继拉拢黄门监(宦官)苏铄、永宁署令乐敦、冗从仆射刘贤等人也加进了群。
公元254年2月,李丰等人密谋趁司马师、司马昭等入宫拜见曹芳之际,发动皇宫守卫叛乱,一举刺杀大将军司马师。
不过,李丰等人虽然自认处事机密,但仍旧逃不脱司马师的眼线。正如傅嘏断言,李丰若参与机要也就离死不远了。
司马师派舍人王羡用车把李丰接到府上,当面问他最近入宫和皇帝曹芳都聊些什么。李丰故作镇静:“我们不过聊些寻常事情,诗歌文学,还一块讨论京城房价会不会继续大涨,要不要再买一套”。
司马师当然不吃这套,立马变了脸色,厉声问道:“你觉得我特意把你找来,就是问你这些吗?”。李丰自知无法隐瞒,于是索性开口大骂:“你们父子心怀不轨,想要谋取曹魏江山,我是没能力,不然早就杀了你们!”,随后大骂不止。
司马师勃然大怒,不再说话,直接从卫士手中接过佩刀,以带铁环的刀背连续猛击李丰头部,直接把这位中书令砸死在客厅。“以刀镮筑杀之”。
紧接着,洛阳城里毫无悬念地刮起了一场血雨腥风!
曹芳聊天群里所有人全部被夷灭三族。
张缉因为是国丈,被赐死狱中,算给个面子留了全尸,其他人全部斩于闹市,然后“其馀亲属徙乐浪郡”,其余亲属全部被发配到乐浪郡。乐浪郡位于现在的朝鲜半岛,魏晋时在朝鲜半岛设置了乐浪郡、玄菟郡和带方郡三个郡。
所谓“其馀亲属”应该是指这些人三族中的女性成员,由此分析当时灭三族应该不包括女性,这在当时以及后来的两晋十六国里非常常见,家族中男丁全部被杀,而女性往往或被发配,或贬为奴仆,或嫁于底层将士等等。
在被发配到乐浪郡的人群中有一位女性,他就是李丰的女儿李婉,也是贾充的妻子。贾充虽然是曹魏名臣贾逵的儿子,但却投靠了司马家族,成为司马师亲信,也是后来西晋的权臣。
李婉被发配前已为贾充生下了贾褒和贾濬两个女儿,李婉走后贾充又续娶了征西将军郭淮的侄女郭槐,生下女儿贾南风。司马炎建立西晋后实行大赦,李婉得以回到京城,却发现自己在贾家已经没了名分,无家可回。贾充虽然位高权重,但却是个十足的妻管严,受郭槐胁迫不敢接纳李婉,由此李婉和郭槐结下恩怨,这个恩怨一直延续到下一代。
李婉女儿贾褒后来嫁给了齐王司马攸,生下儿子司马冏,司马冏后来就成了反对郭槐女儿、皇后贾南风的中坚力量。此为后话。
书归正传。
司马师和父亲司马懿一样,奖励功臣时毫不吝啬,杀起政敌时也毫不手软。
夏侯玄被抓的时候,司马昭念及年轻时常在一起谈玄的友谊,哭求司马师放过夏侯玄,可司马师却正色道:“卿难道忘了当初在赵司空葬礼上的事了吗?”。
赵司空即三国名臣、曹魏前司空赵俨。公元245年赵俨病逝时,有数百嘉宾前去参加葬礼,当司马师作为嘉宾赶到的时候,在座有一半人起身相迎,而夏侯玄赶到时,在座嘉宾几乎全部起身迎接。虽然当时司马师和夏侯玄、何晏齐名,也很有名望,但夏侯玄明显人气更高。这一幕让司马师一直牢记在心。
整个李丰谋反案中,唯一丝毫未受任何影响的只有齐长公主和她的三个儿子,这是司马师照顾齐长公主是曹叡女儿的身份,齐长公主的老公李韬则因是李丰的儿子而被处斩。
处理完这些人后司马师并未就此收手,因为聊天群里还有一位重要人物,可怜的皇帝曹芳。
可以想象曹芳当时会有多尴尬、多憋屈,杀李丰、张缉、夏侯玄这些亲信的所有命令都要曹芳下达。
半个月后,司马师上书曹芳,要求废黜张缉的女儿张皇后,曹芳只得下诏。
这一幕像极了当年曹操因衣带诏诛杀董承等人,然后又杀了董承的女儿董贵人,最后逼迫汉献帝废掉伏皇后。历史总是有着惊人的相似。
贵为皇后也没能逃过一劫,下一个自然就轮到曹芳自己了。
公元254年5月,曹魏陇西狄道守将李简投降蜀汉,姜维趁势率军北上,进攻陇西,消息传到京城,司马师让镇守许昌的弟弟司马昭率军急赴陇西。
公元254年9月,司马昭击退姜维后率军返回洛阳,司马师见弟弟带兵返回,于是着手处理废黜曹芳之事。
废黜皇帝,兹事体大,不能硬来,司马师需要一种能上的了台面的方式。
司马师先入宫拜见郭太后,胁迫郭太后下诏:“皇帝早已成年却从不过问朝政,整日沉迷于后宫,与妃嫔、倡优厮混,荒淫无度。甚至还擅自将六宫妃嫔的家人留在后宫宿夜,毁人伦,乱男女。更有甚至,皇帝还被身边一群小人蛊惑,做出危及江山社稷之事。如此,不可再承奉宗庙”。 不可再承奉宗庙,意思就是不能再做皇帝了。
司马师随后便拿着这份诏书召集群臣宣布废黜之事。
尽管很多大臣对司马师早晚要废黜曹芳一事心里有数,但当听到司马师正式宣布的时候,仍然觉得太突兀,各个面露惊色。司马师一边读一边掉眼泪,读完后痛哭流涕,哽咽着对大臣们说:“太后的命令已经下了,诸位觉得该如何处理呢?”。
相比于司马懿,司马师的演技毫不逊色。
群臣当然知道这都是司马师一手策划,寂静片刻之后便齐声道:“昔日伊尹放逐太甲使得殷商昌盛,霍光废黜昌邑王使得大汉安宁,这都是稳定社稷,使四海清平的重大举措。这些做法古人早已有先例,明公今日也应当如此。废黜之事,臣等全听明公安排”。
太甲是殷商第四任帝王,伊尹是殷商开国老臣,连续辅佐四任帝王。太甲继位后因荒怠朝政最终被伊尹放逐到开国君主商汤的陵墓所在地——桐宫(今河南商丘虞城县)。三年后,伊尹又把改过自新的太甲迎回都城。
西汉昭帝刘弗陵病逝后因无子嗣,由权臣、大司马霍光做主选昌邑王刘贺进京继位。结果刘贺入京仅27天即被霍光以犯下一千多条罪状为由罢黜,贬到海昏国(今江西南昌境内)做了海昏侯,随后霍光又改立汉武帝刘彻的曾孙刘病已(后改名为刘询)为帝,是为汉宣帝。
2011年3月,南昌市新建区大塘坪乡观西村附近一座大型古墓遭盗掘,文物部门随即对这座古墓展开保护性发掘。在随后连续数年的挖掘中,随着出土文物越来越多,墓主人也越来越明确,直到最终出土一枚刻有“刘贺”二字的玉印出现,确定了墓主人正是仅做了27天西汉皇帝的海昏侯刘贺,海昏侯墓的考古发掘曾震动整个考古界。
至于刘贺是否真的在27天内犯有那么多罪状实际是存疑的,很多证据显示事实可能并非如此,不过这里不作讨论。
又扯远了,回到正题。
群臣说完后司马师便含泪答道:“诸位既然如此看重本人,本人又岂能逃避”。
司马师接着便开始拟写废黜曹芳的表文,内容先是列举曹芳大量罪状,然后说要像西汉大司马霍光废黜昌邑王那样收回曹芳的玉玺和绶带,恢复曹芳继位前的齐王称号,返回封地齐国定居。司马师还特意让所有参与议事的大臣全都署上自己名字。包括太尉司马孚、大将军司马师、司徒高柔、司空郑冲、安东将军司马昭、光禄大夫孙邕等等,一共44位。
这一系列拐弯抹角的操作,不过是司马师想证明废黜曹芳的正义性。
写完后,司马师将表文交给散骑常侍郭芝,让郭芝拿着表文进入后宫送交郭太后做最终判决,以达到法理上的公正,并拿回皇帝玉玺和绶带,而郭芝正是郭太后的从父(堂伯父)。司马师选人都是有用意的。
郭芝进来时,郭太后正与曹芳对坐谈话,场面相当凄冷。
郭芝先是对郭太后和曹芳恭敬地下拜,然后起身将表文递给侍从,再转身对曹芳说道:“大将军准备废黜陛下,改立彭城王曹据为帝”。
郭芝的声音很轻,但说的内容却很重。曹芳情知事已至此,自己无能为力,一句话也没说便起身离去,郭太后面色凝重。
郭芝打破沉默,对自己这位堂侄女说:“可怜太后明明有儿子却不能留在身边教导,如今大将军主意已定,又有重兵驻扎京城以备不测,除了老老实实照大将军的意思去做之外,太后又能如何呢?”。
郭太后似乎还心有不甘,戚戚然说:“我要见大将军,我有话要跟他说”。郭芝却道:“这还有什么好见的呢?太后赶紧把皇帝玉玺和绶带取过来吧,大将军和群臣还在殿中等着呢”。
太后无可奈何,只得吩咐左右将玺绶取出交给郭芝。
郭芝很快返回并把玺绶交给司马师,司马师志得意满。
随后,司马师派人将齐王印绶交给曹芳,让曹芳带着印绶暂时先迁到西宫居住。
当天曹芳便和郭太后挥泪作别,乘坐御辇从太极殿正南门走出,前往西宫暂居。数十位大臣前来送别,围着曹芳的车辇缓缓前行,一个个泪流满面,其中当属太尉司马孚哭的最为伤心。
太极殿是曹魏都城洛阳皇宫的中心大殿,是魏明帝曹叡于公元235年动用三四万民夫修建而城。太极殿建筑群规模非常庞大,包括中心正殿以及东西两侧各一座偏殿,即太极殿东堂和西堂,三大殿连为一体,加上周边排水、院落、廊庑、道路等,整个太极殿建筑面积达八千多平米,比仅有两千多平米建筑面积的故宫太和殿要大的多。曹魏洛阳太极殿也是中国历史上最大的宫殿。
太极殿正殿是皇帝举行登基大典、正月大朝会、大赦、改元、商议要事等重大活动的场所,而西堂通常是皇帝起居休息的地方,东堂则作为皇帝处理政务、接见大臣、宴请群臣等日常办公的场所,这几处地方以后会经常看到。
太极殿的命名和建筑形式对后世影响深远,此后,东晋、宋、齐、梁、陈在建康,东魏、北齐在邺城、前赵在长安、北魏在最初的平城和后来的洛阳,直至隋、唐在长安都曾仿造曹魏,将皇宫正殿定为太极殿,连同深受中原汉文化影响的朝鲜和日本,在各时代的京都都曾将主殿称为太极殿。
几天后,曹魏继曹丕、曹叡之后第三代皇帝,年仅22岁的曹芳打起铺盖卷,在司马师所派的使者护送下离开洛阳,前往齐王封地、河内郡重门城(今河南新乡市辉县市北)定居。司马师命人在重门为曹芳新建一座齐王府,曹芳饮食起居、车马出行等一切待遇均按藩王级别提供。
曹芳并非魏明帝曹叡亲生,因为曹叡在位时几个亲生儿子相继早夭,于是便从宗室中选了几个年幼孩子收为养子,曹芳便是其中之一,另外曹魏末帝曹奂也是曹叡养子。
曹芳三岁时被封为齐王,曹叡病逝前七岁的曹芳被立为太子。做了十五年皇帝的曹芳,实际和汉献帝一样,不过是个傀儡,最终又做回了齐王。
公元265年司马炎建立西晋后,改封曹芳为邵陵县公。公元274年曹芳病逝,时年42岁,也算寿终正寝。
当初曹丕接受汉献帝刘协禅位后改封刘协为山阳公,刘协后于53岁时病逝在山阳公位置上。司马氏承袭了曹魏作风,善待前朝废帝,包括曹芳、曹奂以及蜀汉的刘禅、东吴的孙浩,这四位皇帝均寿终正寝。相比于十六国以及后来南朝那些末帝被血腥屠杀,这些人显然要幸运得多。
曹芳既然已经被废,当然还要尽快立新皇帝。
司马师起初打算立曹操的儿子、曹冲胞弟、彭城王曹据为帝,却没想到遭到了郭太后的强烈反对。
郭太后反对的理由是辈分问题。
因为曹据是曹操之子,魏明帝曹叡的叔叔,郭太后作为曹叡的皇后,辈份上就是曹据的侄媳妇。贵为后宫太后,辈分却是皇帝的侄媳,这让郭太后无法接受。“彭城王是我的叔叔,如果他来当皇帝,那我算什么?难道明皇帝(指曹叡)这支就要绝后了吗?”,郭太后对司马师说道。
郭太后提出了自己看中的人选:“高贵乡公是文皇帝(指曹丕)长孙、明皇帝弟弟的儿子,按照礼制,小宗(指庶支)的晚辈可以过继给大宗(嫡子一系)承袭正统,你们再商量一下吧”。
尽管司马师握有大权,但也不好在这个问题上和郭太后僵持下去,于是便按郭太后意见,派太常王肃赴邺城迎立高贵乡公曹髦进京称帝。
曹髦出生于公元241年,是曹丕之子、东海王曹霖的庶长子,三岁时被曹叡封为高贵乡公。王凌淮南一叛之后,司马懿将一众洛阳曹氏皇族都迁到了邺城定居,那时起曹髦便一直生活在邺城,如今刚满十三岁。
曹髦接到命令后便带上家人和随从一路南下,过北邙山后进入都城洛阳。
过北邙山时,曹髦在玄武馆行宫暂歇,随从让曹髦住在前殿,曹髦却说:“前殿是先帝休息的地方,我岂能越礼”。快到洛阳时,有城内早已准备好的天子法驾在路边等候,让曹髦改乘法驾入城,结果也被曹髦拒绝,仍坚持乘坐原来的车驾。
进入洛阳城后曹髦发现群臣都在西掖门南的广场上列队等候,见曹髦车驾远远走来,群臣立即下跪恭迎,曹髦见状也赶紧下车回礼。旁边的礼仪官提醒道:“您是天子,无须下车回礼”,曹髦回答:“我现在还是人臣”。
到了止车门时曹髦命车驾停止前行,改为步行进宫,这时礼仪官又提醒道:“天子可以乘车入宫”,结果又被曹髦拒绝,“我接到太后诏令被征调入宫,目前还不知道所为何事,岂能擅自失礼”。
曹髦一直走到太极东堂,拜见早已在内等候多时的郭太后。
当天,曹髦即在太极殿接过皇帝玺绶,登基称帝,接受百官朝拜,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正元。见曹髦虽年纪轻轻却仪表堂堂、知书达礼,在场的官员们都十分喜悦。“百僚陪位者欣欣焉”。
由此,曹魏正式进入继曹丕、曹叡、曹芳之后第四位皇帝曹髦时代。
对于司马师来说,废黜曹芳迎立曹髦实际不过都是李丰谋反案的后续,这场未遂的宫廷政变最终被司马师成功化解。
然而,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等待司马师的将是更大的考验,随着这次考验,司马师的生命也戛然而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