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中,白嘉轩的三个儿子共娶了四个媳妇。在这四个儿媳妇中,小儿子孝义媳妇是白嘉轩精挑细选出来的,是白嘉轩眼中最完美的儿媳妇,能够匡正儿媳妇成材成器。

按理来讲,孝义媳妇这么完美和优秀,又得到一家之主公公的认可,在白家一定生活得非常幸福。但事实并非如此,她在白家依然遭到丈夫孝义,公公白嘉轩,太婆婆白赵氏的嫌弃。

那么,孝义媳妇到底是做错什么了,得到这样的下场?

白鹿原族长缝补衣服(白鹿原孝义媳妇)(1)

孝义媳妇是白嘉轩精挑细选出来的,是白嘉轩眼中最完美的儿媳妇

白嘉轩的四个儿媳妇中,首先进门的是长子白孝文的第一任妻子。当时冷先生和白鹿两家联姻,打算将长女冷秋月嫁给鹿子霖的长子鹿兆鹏,将二女儿嫁给白孝文。

但白嘉轩觉得自己的长子娶冷先生的二女儿,是屈居在鹿子霖之下。再加上白家屋里等着添丁,便娶回来一房年长白孝文三岁且壮实的女子,来台协白孝文。

孝文媳妇在白家被叫“大姐儿”。鹿子霖为了对付白嘉轩指使田小娥勾引白孝文下水,两人的奸情曝光之后,白嘉轩捋去了白孝文族长继承人的资格,并果断与白孝文分家。

这时白鹿原忽然天降大旱,田里颗粒无收,白孝文房中没有余粮向父亲借粮。白嘉轩嫌儿子不成器,狠心地拒绝了儿子的请求,只领两个孙子到自己屋里吃饭。

白鹿原族长缝补衣服(白鹿原孝义媳妇)(2)

白孝文破罐子破摔,将父亲分给自己的田地与房子尽数卖给鹿子霖,然后把得来的钱拿到田小娥的窑洞中,两人胡天海地,吞云吐雾地给挥霍光了,任由自己明媒正娶进门的妻子在家里被饿死。后来白孝文做了保安团团长东山再起,便又重新娶了一房媳妇。

当时白嘉轩虽然不想白孝文娶冷先生的二闺女,但也没有完全拒绝冷先生,而是将其嫁给了自己次子孝武,以不至于驳了冷先生的面子得罪冷家。孝武媳妇在白家被称作“二姐儿”。

在上面三位儿媳妇中,由于白孝文第二任妻子是白孝文自己娶的,且和白孝文一直住在滋水县城,所以看不出白嘉轩对她的态度。

白鹿原族长缝补衣服(白鹿原孝义媳妇)(3)

大姐儿和二姐儿是由白嘉轩亲自做主娶进门的,在白嘉轩看来,虽然大姐儿比白孝文年长三岁,长得比较壮实,但其他方面一般;二姐儿虽说“还算不大走样顾得住场面”,但不大精灵,都有各自的缺点,不符合白嘉轩心目中完美儿媳妇的标准。

在白嘉轩心目中,最完美的儿媳妇是老三孝义的媳妇。

在他看来,“所有男人成不成景戏的关键在女人”,只有给儿子娶一个贤惠能干的媳妇,才能引导儿子走上正途,成材成器。所以,他给孝义娶媳妇时破费了一番心思。

孝义脾性太过执拗,需要一个既有教养且稍微活泛一些的女子来弥补天性中的缺陷。他经过一番斟酌对比,瞒着媒人打听各个儿媳妇人选的品性底细,这才从五六个女子中选了一个自己最满意的。而且他还悄悄地考察了一番这个女子才正式拍板:

在这个女子用小推车推着她妈到冷先生的中医堂就诊时,白 嘉轩在内室亲眼观察了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之后,才拍了板,把粮食灌齐,把棉花扎成捆交给了媒人。白嘉轩心里十分满意,这是三个儿媳妇最称心最完美的一个。

白鹿原族长缝补衣服(白鹿原孝义媳妇)(4)

孝义媳妇一到白家就向众人展示出了自己完美的教养,不仅拜谒家中每一个成员的时候甜甜地叫着“爸”、“婆”“三伯”,而且在给长辈磕头时更是姿势优美绝伦:

白孝武关了街门,把弟弟孝义和刚刚露脸的弟媳唤到上房明厅,点燃了蜡烛。白嘉轩在剑桌 前的椅子上坐着。孝义上香之后就叩拜祖宗,新媳妇白康氏豁开裙子,随着孝义也跪下磕头,优雅的拜叩姿势令所有人动心。

孝义和媳妇新婚之夜休息得非常晚,两人刚行完周公之礼,天就已经蒙蒙亮了。孝义媳妇来不及休息,就穿戴整齐下炕去,拿起扫帚“唰唰”地扫起院子来。她看见白嘉轩从屋中拄着拐杖出来,又赶紧去给公公倒尿盆,伺候他洗脸,尽可能地向每一个人展示自己的贤惠能干。

由此可见,在白嘉轩的四个儿媳妇中,孝义媳妇是白嘉轩精心挑选出来的,也是最完美的一个,更是让白嘉轩感到称心如意的一个。

白鹿原族长缝补衣服(白鹿原孝义媳妇)(5)

孝义不育媳妇反遭家人嫌弃,无奈接受安排向兔娃借种

孝义媳妇是白嘉轩眼中最完美的儿媳妇,且一嫁到白家就得到全家的夸赞,但她在白家过得并不如意。

因为她嫁到白家多年,一直未有生育。即便白赵氏领着她求遍了白鹿原上各个寺庙的神灵,甚至带着她找到冷先生用尽了各种生子秘方,她的肚子依然丝毫不见动静。

全家彻底没了耐心,孝义骂她“你狗日是个漏勺子不盛尿”,白嘉轩更是扬言要休了她。冷先生说这不一定是媳妇的问题,说不定问题出在孝义身上。他建议让孝义媳妇上一回棒槌会,如果不见效再休了媳妇不迟,如果见效刚好借精生子。

白嘉轩果断拒绝了这个建议,让冷先生先给孝义治不育症,治不好再说。他自己则在心中构思了一个更加周密的计划——让孝义媳妇与鹿三的小儿子借精生子,并交代给自己的母亲白赵氏去实施。

白鹿原族长缝补衣服(白鹿原孝义媳妇)(6)

于是白赵氏挑准时间,一直等到二姐儿回娘家参加小弟的婚礼。白嘉轩先将孝义打发到山里找孝武一起把药材贩卖到西安城换钱,自己则躲到冷先生的中医堂,与抓药的相公下棋。冷先生此时早已回老家给小儿子完婚去了,自然不知道这些。

等一切准备就绪,白家偌大的院子只剩下白赵氏、孝义媳妇、兔娃三人。晚饭的时候,白赵氏特意用油炸了馒头片,做了五个荷包蛋犒劳兔娃,说孝义媳妇生病了,需要一个童男“陪睡做伴驱邪”,所以请兔娃帮一下忙。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神会拔舌头。

兔娃还未成亲,纯洁得犹如一张白纸,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并在睡觉的时候来到孝义媳妇房中。孝义媳妇立马就是对她一通撩拨,撩拨得兔娃欲火中烧,两人顺理成章地发生了关系。三个月后,孝义媳妇果然成功怀孕。

白鹿原族长缝补衣服(白鹿原孝义媳妇)(7)

这件事情只有白嘉轩、白赵氏、兔娃、孝义媳妇知道,其他人一无所知。冷先生虽然有所察觉,但是事后白嘉轩立即送了他一件上好的皮袄,感谢他的医术好,治好了儿子儿媳妇的不孕不育之症,同时也封住了冷先生的口。

他要使冷先生接受奉承和谢酬的同时,也接受一个弄虚当真的事实,以 便把冷先生的口也封起来。

孝义媳妇自从嫁进白家,上到侍奉太婆婆和公公,下到礼待家中长工鹿三父子,与妯娌和睦相处,操持家务,尽心尽力地尽好作为白家儿媳妇的本分。但当她生不出儿子的时候,太婆婆、公公、丈夫这些人便不分青红皂白地把锅甩在头上,甚至还要休了她,一致地认为她是罪魁祸首,要断掉孝义的香火,完全忘记了她往日里的好。

后来虽然经过与兔娃借精生子,证明问题不出在他身上,而是孝义的问题,但她依然遭到了太婆婆的嫌弃。

当三媳妇的肚子一天天隆重起时,白赵氏对她的厌恶也一天天增长,几乎不用下眼瞅那肚子,更不瞅她脸,甚至发展到一看见三媳妇端来的饭食就恶心,却又说不出口骂不出声。白赵氏日渐消瘦,到麦收后三伏酷暑的闷热气浪里,终于咽了气。

白鹿原族长缝补衣服(白鹿原孝义媳妇)(8)

纵观整件事情,孝义媳妇始终没有任何过错,甚至是最无辜的一个,但还是遭到了大家的嫌弃。她与孝义成亲多年是她的过错;被迫接受公公与太婆婆的安排,与兔娃发生关系亦是她的过错。

在这过程中,无论是没有生育能力的丈夫孝义,还是安排她与兔娃借精生子的白嘉轩与白赵氏,个个像朵白莲花似的,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过错,甚至通通把锅甩在她头上。

她却不能有任何怨言,只能默默地忍受来自众人的白眼;甚至顺从地接受太婆婆和公公的各种荒唐的安排。而她却一点儿反抗的权利,不可谓不冤屈。

孝义媳妇遭到嫌弃,是白鹿原上所有女子的命运

《白鹿原》的故事开端于清朝末年,结束于新中国成立之时。这个时期中国正处于新旧交替时期,白鹿原上虽然受到一些新思想、新事物的冲击,但由于比较封闭,依然延续着上千年旧的封建宗法制度。

白鹿原族长缝补衣服(白鹿原孝义媳妇)(9)

而白鹿原上的人们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封建守旧思想的熏陶下,对传宗接代有着极深的执念。白嘉轩前六任老婆由于各种原因早死,一口气竟娶了七房老婆,直到第七房老婆吴仙草进门才作罢。

白嘉轩正要娶第五房老婆的时候,父亲白秉德忽然去世。白秉德临终前说白家几代单传,男丁寿数又不高,所以一定要儿子答应,自己死后不必给自己守孝了,马上把第五房老婆娶进门来,尽快给白家传宗接代。白嘉轩只好在父亲去世后两个月,就匆匆忙忙地把第五房老婆娶进门了,尽管这个老婆依然早死。

在这过程中,白嘉轩每娶一位妻子,都要付一笔丰厚的彩礼外加婚宴的花费。因此七场婚礼办下来,外加父亲的丧礼,掏空了白家原本厚实的家底。最后还是白嘉轩一连种了三年的罂粟,才将家业重整起来。

白鹿原族长缝补衣服(白鹿原孝义媳妇)(10)

由此可见,对于白鹿原上的人们来讲,传宗接代、绵延子嗣重要到何种地步,竟然可以到不顾“孝道”,甚至倾家荡产的地步。

而白鹿原上的女人们,出嫁之后最核心的任务就是生儿育女,而且还必须生出儿子。这样才算是合格的妻子,才能在夫家站稳脚跟。

仙草嫁给白嘉轩之后,总共生了八个子女。虽然只成活了三子一女,但已经彻底扭转了白家原先子嗣淡薄的困境,所以仙草便就成了白家的大功臣。

白嘉轩有一晚站在炕下对正在给牛犊喂奶的妻子说:“你给白家立功了。白家几辈子都是单崩儿。我有三个娃子了,鹿子霖……俩。那女人这二年再不见生,大概已经腰干了?”

正是凭靠着这份功劳,仙草不仅得到了丈夫和婆婆的认可,更是在白家奠定了不可取代的地位。但若是一个女子生不出孩子,待遇就不一样了。

冷秋月嫁给鹿兆鹏之后,由于鹿兆鹏追求自由,不满意父亲包办的婚姻,且整天在外面闹革命,所以两人结婚多年一直未能生下一儿半女。尽管冷秋月毫无过错,但依然让他在鹿家乃至白鹿原毫无立足之地。

白鹿原族长缝补衣服(白鹿原孝义媳妇)(11)

后来鹿兆鹏落入国民党反动派之手,冷先生不惜拿出自己行医多年的积蓄贿赂总乡约田福贤,只为救女婿一命,从而给自己的女儿留一个娃娃:

“冷先生本人留给你的一句纯系家事:给女人个娃娃。给个娃,他女子在你屋就能活下去,他自己在白鹿镇也能撑一张人脸……”

孝义媳妇亦是如此。因为在白家人看来,娶她就是为了给白家传宗接代,给孝义生儿子的。现在她连一个孩子也生不出来,自然就是她的错,让孝义断绝香火,使她在白家的地位岌岌可危。

后来终于证明不是孝义媳妇的问题,而且孝义媳妇还成功怀了孕。但这个孩子来得并不光彩,而是孝义媳妇与兔娃借精生子得来的。

对于白鹿原上的女人来说,贞操是最重要的东西,甚至大过生命。无论有没有嫁人,都不能乱搞男女关系,甚至无法主宰自己的婚姻。尽管男子三妻四妾天经地义,但若是女子有了其他男人,无论什么原因,统统会被打上“荡妇”的标签,遭到大家的唾弃。

白鹿原族长缝补衣服(白鹿原孝义媳妇)(12)

田小娥花样年华嫁给七十岁的郭举人,名为小妾,实际上是给丈夫泡枣。田小娥不堪屈辱,与黑娃私通并双双私奔,回到白鹿原上。白鹿原上的人知道田小娥的来历之后,不仅不让田小娥进祠堂,还对他们各种排挤,觉得是田小娥祸害了黑娃,而到处乱搞女人、与田小娥私通的鹿子霖却一点儿事都没有。

而孝义媳妇与兔娃借精生子,白赵氏见证了整个过程。这在白赵氏看来,完全是孝义媳妇失去了贞洁,做出了对不去自己孙子的事情,像田小娥一样不知廉耻。所以,她心里便厌恶上了孝义媳妇,以至于看着孙媳妇的孕肚给气死了。

由此可见,孝义媳妇自始至终并没有什么过错,她的遭遇完全是因为她在白家的地位——既是白家和孝义传宗接代的工具,更是白家和孝义的媳妇,其他人不能染指——造成的。

白鹿原族长缝补衣服(白鹿原孝义媳妇)(13)

当她无法给白家生孩子,或者失去了贞洁时,不管什么原因,她自然遭到白家上下的嫌弃。即便她曾是白嘉轩精挑细选出来最完美的儿媳妇,然而到了这一刻,在白家所有人眼中,她往日所有的好处好像都消失了似的,开始变得一无是处。

孝义媳妇作为白鹿原上的女人,既无法为自己的婚姻做主,更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所以只能日复一日地默默忍受大家来自各房的闲言碎语与白眼,接受太婆婆和公公各种荒唐的安排,从稳固自己在白家的地位。

这不只是孝义媳妇一个人的命运,更是千百年来白鹿原上所有女人的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