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去年上海国际电影节后,娜丁·拉巴基带着已从《迦百农》更名《何以为家》的作品再次来到北京。
此番除了亮相电影节展映,还有另外一个好消息在等待着她——4月29日,这部曾斩获第71届戛纳国际电影节评审团奖的佳作登陆内地院线,与中国观众见面。
目前,影片内地首日票房已过千万,豆瓣评分8.8分,足以证明这部黎巴嫩影片超越国界的感染力。
影片豆瓣评分8.8分
我们同拉巴基的对话被安排在《何以为家》的展映前进行。刚刚结束上一场采访的她正在听取翻译对“留守儿童”这一概念的解释。
显然,生长在黎巴嫩的拉巴基是初次了解到中国这部分特殊的儿童群体,她不断询问翻译这些孩子的数量有多少,平日由谁抚养他们,教育问题是如何解决的等等。在得到所有好奇的答案之后,拉巴基严肃的点了点头。
作为《何以为家》这样一部电影的导演,拉巴基被问及对“留守儿童”的看法并不令人奇怪。她在故事中呈现的,同样也是当地小孩子面临的缺少关爱的生长困境,只不过在黎巴嫩的社会环境中,一切更为极端、不幸和苦难。
1905电影网专访《何以为家》导演娜丁·拉巴基
这不是拉巴基第一次用镜头瞄准在现实社会中挣扎的群体:2007年,她的处女作故事长片《Caramel》(《焦糖》)围绕阿拉伯世界妇女所面对的禁忌展开; 2011年,她的第二部作品《Where Do We Go Now?》(《吾等何处去》)又将关注的重点放在战争、信仰与女性的关系上。
这一次,拉巴基选择用《何以为家》拯救那些“被忽视的孩子”。她直言,自己的创作中总是带着怒火,她竭尽全力,想要替所有不幸而幼小的生命,发出无助与愤怒的最强音。
《焦糖》围绕阿拉伯世界妇女做面对的禁忌展开
“我要控告我的父母,因为他们生下了我。”赞恩这一声举重若轻的控诉,是《何以为家》中最直击心灵的瞬间。这样的孩子,拉巴基在三年的拍摄调研过程中见到过无数个。
“如果谁在面对所有这些不幸时还能无动于衷,不想为他们做些什么来改变这一切的话,那么他几乎不配被称为是人。作为这个社会系统中的一份子,我有责任站出来。在此之前我已经沉默了太久,甚至已经在面对这些罪恶时选择了接受,这是不对的。我想传达我的愤怒,而电影是我唯一的工具,我要用它传递我的心声。”
去年的戛纳电影节上,娜丁·拉巴基与丈夫及影片小男主手捧奖杯
以下为导演娜丁·拉巴基自述
中国家庭此前面对的一些困境,比如“留守儿童”问题,可以让大家的情感同《何以为家》联系起来,帮助中国观众更好理解这部电影的主题。
这次和观众的交流中我们不止谈到了儿童的话题,也涉及到电影技术层面,不是科技,是如何拍出这部电影的技巧。我很开心能够和大家交流这些专业话题,而不是只将为什么拍摄这样一部电影。
激发我创作的原点应该是发觉儿童“被忽视”的现状。特别是在黎巴嫩,国家深受“难民潮”影响,我们有百万计的民众生活无依,这对于一个小国来说,相当于半数人口处于水深火热。所以不难想见,黎巴嫩目前的政治、经济环境有多么糟糕,而受到冲击最严重的便是孩子们。
我们每天都会看到无家可归的孩子被迫在街头乞讨,他们不得不去搬运一些远超过体格承受极限的重物,在雇主的剥削下工作赚钱等等,对于我来说,如果谁在面对所有这些不幸时还能无动于衷,不想为他们做些什么来改变这一切的话,那么他几乎不配被称为是人。
所以我认为作为这个社会系统中的一份子,我有责任站出来发声。在此之前我已经沉默了太久,甚至已经在面对这些罪恶时选择了接受。这是不对的,不可以的。如果再继续放任下去,我们每个人都会成为这种不幸的帮凶。
我希望用我的镜头来表达和呈现,我想传达我的愤怒,而不是只是一边愤怒,一边放任。电影是我唯一的工具,我要用它传递我的心声。
我们的赞恩就是一个黎巴嫩的难民儿童,他们一家当地住了很多年,你在《何以为家》中甚至就可以看到那条街道。赞恩也没有上过学,每天只能在街上“流浪”,但他和男主角最大的不同是他有一对好父母,一对爱他的父母。
赞恩是个非常强大的孩子,他很聪明,他很坚韧,并且他同样对现状充满了“愤怒”。因此当我们的选角导演在街头遇到他时,我们一下子就确定,他就是我们的“英雄”。在生活中,赞恩更是一个英雄。
《何以为家》想要传达的强烈情感和主旨,不需要我指导,赞恩就能全部理解,因为他全部都经历和承受过。可以说赞恩就是电影中的男孩,除了他们的身世不同。
剥削、责骂、饥饿、无助、误解,这都是他生活的一部分,所以赞恩理解我们在讲述什么,也明白我们的情感,他不需要更多的解释。
一定程度上来说,赞恩应该被称作是我这部作品的“合伙人”,他同样希望通过这部作品表达他,以及他相识的儿童正在经历的痛苦。比如电影中被迫嫁人的小女孩,那就是赞恩邻居的真实故事,过程中我们经常会一起讨论,然后将这些事实放入到电影当中。赞恩不觉得自己是在表演,而是在用一种特别的方式讲述自己的生活。
你问拍摄这部电影遇到的困难?那可太多了。(笑)
比如电影提到没有身份的移民者被抓捕,在我们拍摄中,一个家庭就遭受了同样的境遇,他们不得不把孩子交给我们照看长达三个星期之久。我们的导演组只能把小女孩带回家。很多时候困难不停的出现,就仿佛电影照进了现实、剧情成为了现实。
我有时候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一种冥冥之中的照应——有些事注定要发生,才能让我知道它有多真实。这部电影开拍前我们进行了三年多的深入调查,去了解了几乎所有能够了解的细节,但只有当我们经历过这些后我们才明白,故事应该怎样去书写才是最真实的。
电影中有一句台词,“我要控告我的父母因为他们生下了我”,我创作这部电影的初心,就是那些孩子们给予我的。我想讲述孩子们的故事,讲述他们被极端忽视的悲惨人生。这些孩子都经历过各种各样的暴力,剥削、殴打、强暴,他们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爱,也不懂什么是爱。
我曾经到监狱、劳教所和福利机构采访过很多很多的孩子,每次对话的结尾我都会问他们一个相同的问题——“生而为人,你快乐吗?”几乎大多数的答案都是“不,我不快乐,我希望我没有被生下来。”
我记住了这个答案,我也试图去翻译这种怨恨。这些孩子很痛苦,他们每天过着充满暴力的生活,他们不能理解为什么我要忍受饥饿,我要承受身体上无尽的折磨,没有人会在我睡前轻轻亲吻我的额头,没有人会在我难过时给我一个拥抱,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他们觉得自己是在接受惩罚,但他们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接受惩罚。
我希望用电影传达他们的所有想法,我不想去指责什么,但我希望让大家关注到这些孩子不为人知的痛苦的秘密。我们有责任拯救这些灵魂。
当然除了我们之外,希望有更多家长意识到这一点,你不能够只生下一个孩子就放任他们在这个社会上野蛮生长。我们探讨的是爱、关爱,每个孩子都需要,这是能够保护他们的最强大的武器。
拍摄、剪辑/复合型人才
采写/獠牙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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