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海外网

为中东提供可持续发展的建议(中东进入群雄争霸的多极化时代)(1)

这是10月8日从土叙边境土耳其尚勒乌尔法省一侧拍摄的叙利亚科巴尼升起的浓烟。(图片来源:新华社)

【编者按】

2019年,是国际关系史上波诡云谲、变局频现的一年。

多边主义与单边主义之争更加尖锐,保护主义和民粹主义逆流涌动,强权政治和霸凌行径四处横行;从亚洲到中东,从欧洲到拉美,一系列热点此起彼伏,一连串的国家动荡频发,传统与非传统安全威胁交织蔓延,国际治理面临严峻挑战……

然而,面对这个乱象丛生的世界,不能被乱花迷眼,也不能被浮云遮眼,而要端起历史规律的望远镜去细心观望。和平与发展仍然是当今时代的主题,经济全球化和多极化依然在曲折中负重前行,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正在破茧而出。

时至岁末,海外网推出年终系列国际评论,回望“大变局中的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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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中东地区地缘政治格局加速转化。

自二战结束以来,中东地区格局先后经历了冷战时期的美苏两极格局和后冷战时期的美国一超格局。但在历经了利比亚战争、叙利亚战争和也门内战等一系列战乱和“阿拉伯之春”第二波的爆发之后,中东地区的权力结构和地区秩序被彻底打乱。在这一过程中,美国与俄罗斯在中东地区势力的“此消彼长”,土耳其、伊朗、沙特和以色列等地区大国都在不断塑造于己有利的权力关系,中东地区正在形成群雄争霸的“多极化”格局。

首先,美国战略收缩,俄罗斯以攻为守。冷战结束后,大国在中东的联盟体系泾渭分明。2019年以来,随着大国关系的深度调整,各国联盟政治出现新变化。欧盟忙于内部事务,加上担心中东难民涌入,对“地中海联盟”计划丧失热情。美国虽仍然是中东地区军事力量最强的域外大国,但为减少成本、避免战略透支,特朗普政府强调“美国第一”,在中东热点问题上采取谨慎政策,甚至置盟友的安全与利益于不顾,使土耳其、沙特、阿联酋、卡塔尔等盟友转而寻求大国平衡政策,不再将安全完全寄托在美国身上。

在美国战略收缩之际,俄罗斯则提升了在中东地区的影响:俄罗斯巩固在叙利亚的军事存在,向土耳其、伊朗、阿尔及利亚、埃及、海湾国家等推销S-400和S-300防空系统,在叙利亚建立俄罗斯—伊朗—土耳其政治联盟,与沙特、阿联酋、卡塔尔等建立油气联盟,与埃及、阿尔及利亚、苏丹和伊拉克等地区大国建立密切的防务和政治关系。2019年以来,俄罗斯在叙促成巴沙尔政府与库尔德人之间的关系缓和,积极支持利比亚“国民军”,反对美国对伊朗采取“极限施压”和“长臂管辖”政策,积极在巴以之间,以及海湾国家之间劝和促谈,影响力大大提高。

其次,地区强国主动出击,趋利避害。2019年以来,土耳其、伊朗、以色列这三个非阿拉伯国家,以及以沙特、阿联酋、卡塔尔和埃及等阿拉伯国家安全自主意识增强,积极谋篇布局,调整对外战略,应对中东变局。

以土耳其为例,过去一年里,作为北约成员国的土耳其不顾美国反对坚持购买并部署俄罗斯S-400反导系统;土耳其以打击恐怖主义组织为名出兵叙利亚,打击美国在叙利亚的盟友库尔德武装。土耳其之所以在中东动作频频,恰是美国在中东收缩力量,却又不得不依赖土耳其的结果。

同样作为地区大国的伊朗虽然在2019年因为遭到美国“极限施压”制裁措施导致经济遭遇严重困难,但是通过强化与俄罗斯、叙利亚、黎巴嫩真主党等传统盟友的合作,利用支持伊拉克什叶派民兵武装和也门胡塞武装等在中东问题上消耗美国及盟友的精力,并在叙利亚问题上与土耳其等利益相关方达成默契,伊朗在地区的影响力却并未受到严重削弱。

沙特和以色列两国则完美地诠释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基于遏制伊朗的共同利益,2015年以来,沙特和以色列两国就心照不宣的建立了“准联盟”关系。在特朗普政府宣布承认耶路撒冷为以色列首都后,沙特虽然表达了强烈不满,但除了口头抗议之外并无其它实质性动作;在缓和了与沙特关系之后,以色列以此为基础秘密改善与海湾国家关系,与伊朗和土耳其形成战略对冲。

最后,政治和武装派别充当大国的“代理人”。2019年以来,叙利亚、也门、巴以、利比亚、索马里等传统热点问题未得到解决,阿尔及利亚、苏丹、伊拉克和黎巴嫩等爆发第二波“阿拉伯之春”,中东内生性与外源性问题相互交织,为外部力量加强渗透提供了机会。

在叙利亚,以库尔德人为主的民主军难以抵挡土耳其的进攻,关键时刻遭美国的抛弃,不得不与叙政府修好关系;也门胡塞武装、黎巴嫩真主党和巴勒斯坦哈马斯继续获得伊朗的大力支持;伊拉克什叶派力量不再跟伊朗亦步亦趋,而是希望与各方保持平衡关系;沙特、阿联酋和卡塔尔支持具有宗教色彩的叙利亚反政府武装;以色列则积极支持叙利亚、伊朗和伊拉克境内的库尔德人,希望再造“以色列国”,缓解自身压力。

利比亚成为大国代理人战争的新舞台。俄罗斯支持东部的“国民军”,西方支持位于首都的民族团结政府;埃及、阿联酋、沙特(反穆兄会联盟)支持“国民军”,土耳其、苏丹、卡塔尔(亲穆兄会联盟)支持民族团结政府。

另外,在国家间力量调整和博弈加剧的过程中,曾经在中东横行一时的激进和恐怖组织则日薄西山。穆兄会遭埃及、沙特、阿联酋等国的围剿,运动进入低潮;“伊斯兰国”和“基地”等恐怖组织遭受打压,进入潜伏期。2019年10月,特朗普政府宣布,在叙利亚伊德利卜省执行特别行动中,“伊斯兰国”头目巴格达迪自杀身亡;美国还击毙该组织多名骨干分子,使之元气大伤;“基地”组织在中东的分支机构也频遭“无人机”袭击,残余力量不得不改头换面。

总之,2019年以来,中东地缘政治强势回归,促进了多极化格局的形成。在奥斯曼帝国解体近一个世纪后,中东地区“碎片化”和“多极化”加剧,各方运用经济、政治、外交和军事等“组合拳”,维护整体利益,各种不确定性因素增加,中东将迎来新的百年变局。

(孙德刚,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研究员,海外网特约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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