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室内卧榻多日,想去透透外面的空气。忽读诗“隆冬到来时,百花迹已绝,惟有腊梅破,凌雪独自开”。又因天飘雪。于是去公园,透气、赏景,寻梅。
外面并不算太冷,微微湿润的空气,多了几分的清凉。天灰色的,也还算亮。风很小,微微的能吹动外露的乱发。天空轻飞着蝶一般的雪,飘渺,轻荡,旋转,下落,或者干脆围着你转着,不肯落下。
此时,不知道用什么形容此时的雪,似玉蝶太大,似柳絮太小,似盐粒太重。这些雨的精灵,在微风中,曼舞着美妙的身姿,与微风相戏,与天空相恋。于是脑子里便有了一句“玉雪乘微风,下界探春音。”的诗句。
这雪,干干的,落在身上,头上,脸上,露出的双手上。没有一点寒冷的感觉,只因为它就是那飞舞的蝶,飘乱的絮。
走过园中的湖,水早已冻上。薄薄的冰面上,薄雾飘渺,偶尔有几支残荷或卧或立,那是一幅水墨画,那水墨里透着温暖与冬的坚韧了。
绕过几条小径,忽闻暗香浮动。从身边走过的一两个游客说:那边的腊梅开了。
心头自然一喜,因为我很少见过雪中的腊梅。我要在这玉雪乘风的时候,能有幸睹一下梅的风采了。
香气越加浓郁,我知道要见到这“色轻花更艳,体弱香自永”腊梅。
那是几棵曲曲盘旋的黑色枝干,干瘦的枝条已经是白雪满满,不过那雪晶莹、粉干、松软,粘在腊梅的枝条上,成了琼枝,不过没有玉叶。因为梅的叶子是不会在冬天钻出来的,腊梅先花后叶,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来送冬迎春,斗雪傲寒。
我没有凑上去嗅那梅香,因为,这远远一站,我就被梅的馥郁熏染了,浸香了。看那枝条上的黄色挂钟,把我惊着了。它袅袅婷婷地兀自站立着,被银白世界烘托成仙风道骨,气韵翩然。白色的晶莹的枝条上,一朵、两朵黄色的精灵,在松软的雪里探出头来,带着羞涩,也带着微笑了。
我想起四季的花来。腊梅不如杏花的热闹,不像荷花的清高,也不会如菊花一样的肥厚。它很清瘦,很玲珑,很单薄。正是应了那句“枝横碧玉天然瘦,恋破黄金分外香”。不过,此时它横的是条条白雪装饰的琼枝。腊梅的清瘦就更突出,腊梅的香气也就更浓郁。
因为,雪与梅,梅与雪,是不可相离的一对玉魂。一个给了冬的美丽,一个给了冬的香气,雪因梅而秀,梅因雪而香。正是“梅花香自苦寒来。”有了这微风下的雪,梅花是愈开愈多,愈开愈香了。
试想:一个人在严寒风雪中或挫折艰难中,独立而行、保持自己的品格与节操,不也如这百花皆残后,独香寒冬的腊梅吗?
我伫立在微风玉雪中,与曲曲盘旋的腊梅相视而立。那雪白着,那梅绽放着。忽脑海忆一诗“缟衣仙子变新装,浅染春前一样黄。不肯皎然争腊雪,只将孤艳付幽香”。
我久久没有离去,我害怕这佳景,被暖阳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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