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祥在湖北省的地理位置
钟祥,是湖北省的一座县级市。像中国众多的县城一样,稍远一点的外地人基本上都不知道钟祥在哪儿。
钟祥,现由荆门市代管,位于湖北省中部,汉江中游,版土面积4488平方公里,居湖北省第三位,人口102.19万人,现辖17个乡镇、3个国营农牧场、2个省级经济技术开发区。
近年来,钟祥也在高速的城市建设发展中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如“长寿之乡”,“中原磷都”,世界文化遗产“明显陵”,明嘉靖时期的皇帝菜“蟠龙菜”……
湖北钟祥_明显陵
蟠龙菜
然而,当真正走进钟祥当地人的日常生活中时,才会发现最有意思的是,当地人说的钟祥方言,听起来很亲切,但似乎听得懂,又好像听不太懂。
在钟祥人口中:
钟“祥”叫钟“强”,“您”叫“俩嘎”,“去”哪儿叫“克”哪儿,水“牛”叫水“油”,“鞋子”叫“孩子”,煮“粥”叫煮“祝”,“喝”酒叫“豁”酒……
在钟祥人的日常对话中:
“早上买点油果子七”——早上买点油条吃;
“正盏子是好盏子啊”——现在是几点钟;
“俩嘎克哪克的?”——您这是去哪啊;
“我跟俩阔得信儿滴!”——我跟你开玩笑的……
钟祥“正盏子”白酒
作为土生土长的钟祥人,能够在异地清晰分辨出是不是钟祥老乡的,并不需要交流,只需要听他说话的时候,“子”的发音,就能秒辨。
钟祥方言中含有非常有趣的颤音/r/,这种颤音/r/,多半是由词尾“子”演变而来。比如羊子,包子,椅子,车子,老头子等,几乎以“子”结尾的词语,在钟祥方言中“子”都发颤音(或弹舌音)。所以在别的地方,如果能听到某个人用方言在说话,说到最后“子”的时候,有颤音,可以百分百断定,此人必是钟祥人。
古代钟祥人:莫愁女
钟祥话没有北京话的甜亮轻脆、委婉亲切,也不像上海话的细润娇柔、齐齿嗲气,虽然口音与四川话非常相似,但却又不像四川话那样抑扬顿挫,钟祥话非常朴实憨厚,声调较平,起伏较小。但对于钟祥人来说,这是家乡的味道,哪怕觉得土,平时跟外地朋友不愿意用钟祥话聊天,但一旦身边站着的是个钟祥人,体内蓄积的钟祥方言就会喷涌而出。
钟祥方言对于很多90后而言,有很多纯正地道的钟祥老话儿他们也已经听不太懂了。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普通话正大量渗透进钟祥方言中,钟祥方言与普通话的差异正逐渐缩小。1936年中国语言学大师赵元任曾在湖北钟祥调查,当时的“拍、贼、抖、伸、批、骑、架、掐、瞎、削、掉、淹、输、肉”等字,都是钟祥的地方读音。而20世纪80年代末,语言学专家再次到钟祥调查发现,上述字的发音,已接近于普通话的发音。还有许多字的读音,已从方言变为普通话了。
这其中的缘由,除了城市本身的发展,其实还有众多因素。比如人口大迁徙形成的柴湖镇,他们大多来自河南等地,口音也从浓重的河南方言慢慢跟钟祥方言融合;比如钟祥城市发展一度落后之期,本地的高中生考上大学后大多留在外地,以及青壮年外出打工导致钟祥方言尤其是老话儿的传承都慢慢断链。
在外面待久了,普通话说多了,颤音不会发了;
在外面待久了,家乡话说少了,回到家乡听着老话儿却感觉像是出差……
我现在好难受啊
庆幸的是,钟祥方言的古早味儿,现在尚有相当数量的人还在保留着——生于20世纪80年代以前的人。
作为长寿之乡的钟祥,有很多老人都可以活到80岁以上,他们那一口方言才是最有古早味的版本。紧随其后的最能保持原味的群体,就是一辈子都在农村耕种的农民。钟祥的市区并不大,4488的地域版图里,大部分仍以农村为主。再加上外部力量对农村的影响是从近些年才开始,所以钟祥的农民们仍然保留着比较纯正的钟祥老话儿。
如:
有客人来:俩嘎稀客啊!(意为欢迎光临!)
送客人走:俩嘎冲缓点儿!俩嘎细点走啊!(您慢走!)
走姜塔子,西火哒斗哒!(走楼梯,差点摔了!)
扎马投子就看不到哒!(突然就不见了!)
码哦脑玩(堆石头玩)
……
抽根烟冷静下
对于一些不太熟悉钟祥老话儿的钟祥年轻人来说,有时候听到别人说钟祥老方言,也是一脸懵圈!
几个小孩在商量:“我们是去捉科玛还是去活滴麻澡克?”(我们是去捉青蛙还是去河里游泳?)
一个房东阿姨抱怨:“这个楼房一共陆层楼,天么一些女将儿们的穿个高毒子孩子走江踏子走哒咚年咚年的,雾书死哒,那些子男将也不自jio,骑个烟把烟把子烂甩,还有些子烂七八槽的弄哒江踏子上那磨死哒,三不遮儿我扫一哈,也扫烦哒,两嘎们的都注意哈好啵?”(这个楼房一共六层楼,天天有些女孩子穿着高跟鞋走楼梯叮咚叮咚的,烦死人了,那些男的也不自觉,吃个烟把烟头乱扔,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弄到楼梯上,隔一会儿我扫一下,也扫烦了,你们都注意下行不?)
一个家长教训小孩:“你又想七拐骡子是啵?!”(你以为要给小孩买吃的?不,家长是说“你又想挨打是吗?”)
吓得我直发抖
钟祥方言在近些年,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被普通话通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钟祥方言的生存空间,也没有上升到可以和粤语、沪语等著名方言语种相提并论的程度。
方言的形成多有不易,像钟祥方言的形成要追溯到1700年前。而且从口音上来看,钟祥是中国南北方言交汇聚集地,最能反映出南北官话的交集,是典型的中庸文化的现实体现。
但方言之所以叫方言,必然是最能代表地域特色的无形文化。方言保护人汪涵曾说:“现在很多孩子只会说普通话和英文了,我觉得很可惜,因为每种方言都代表了一种地域文化。每一种方言都是一个知识体系,消亡一种方言,就是消亡一种知识体系。全世界现存6000多种语言。但是随着全球化和城镇化,这些乡音正以每两周消亡一种的速度在减少,而乡音背后的文化基因也在被我们不自觉或者不自知地剪断,这个非常可怕!”
“普通话可以让你走得更远,可以让你走得更方便,但是方言,可以让你不要忘记你从哪里出发,普通话让你交流极其顺畅,而方言让你感受到无限的温暖。”
你还会说方言吗
最后,关于钟祥方言,留几个代表性的题目,希望还能看到众多的喜欢和记得钟祥方言的钟祥老乡们!
选择题:
①戳蟒
A 杀蛇的一种方法;B 形容某人或物很庞大;C 多手多脚,碍事;D 钟祥人的一项娱乐活动
②土灵狗子
A 形容很土;B 很聪明的狗;C 长得很难看的狗崽子;D 一种祭司的方式
③智末
A 充满智慧的学者;B 对喜欢的人的昵称;C 傻子,很呆的人;D 钟祥的某个地名
④摸蛆
A 扫厕所的一项;B 形容做事拖泥带水;C 形容做事很慢;D 形容说话结巴
⑤舍货
A 送货;B 丢弃没用的东西;C 形容人品很差;D 形容人很无能
翻译题
①这门天枪朗搞咧?
②拐哒拐哒,这哈拐完哒,你嘀油啊子跟张老头子嘀油啊子俩在人噶园子嘀抵老,把人噶嘀菜秧子哈揣死哒.
③快客改交客!
④咧阿子一点哈数都找不到!
⑤等哈跺,好盏子走不撤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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