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概括兰亭集势特点(鸿篇巨制争鸣能成为新)(1)

“鸿篇巨制”争鸣

能成为新“兰亭论辨”吗?

——中立立场上的“鸿篇巨制”谫论

文/泉城子

继“书卷气”、“书法文化力量的量化”等争鸣与热议,一浪高过一浪,书法报又推出凝聚着书坛热点与焦点的专栏——“鸿篇巨制书法大家谈”。首先刊发“鸿篇巨制”倡导者陈振濂先生的《鸿篇巨制与书法的“展厅文化”时代》(点击查看原文)。后每期相继刊发刘洪彪、王冬龄、言恭达等近十位名家的文章,分别阐述创作“鸿篇巨制”的过程和体会。

陈振濂“鸿篇巨制”创作现场

反方张桂光教授的《书法的前途是走向千家万户》,与李庶民先生的《过耳好音——“鸿篇巨制”论的宿命》(书法报“声音”版),皆针对正方陈振濂提出的“鸿篇巨制”命题进行了反驳,言辞激烈,俨然展开新一轮“兰亭论辨”,吸引着广大读者、书家朋友们的高度关注。

笔者认为,此论辨可谓功在当代、不在禹下,嘉恵书坛而意义深远,故不揣谫陋之见,聊以抛砖引玉,卮言如下:

一、“鸿篇巨制”界定怎能莫衷一是?

无论任何论辨都有前提条件,倘若连基本概念尚不清晰明确完备,正反双方硬要论辩,便如“鸡同鸭讲”,好似“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只能各说各话、众说纷纭而分道扬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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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以为,基于鸿篇巨制书法理念下的“鸿篇巨制”,含文采、字数、形制、境界四要素,四者互相制约,缺一不可,是一个整体。从构成上看,“鸿篇巨制”是一个联合词,即鸿篇+巨制,二者不是同义词。“鸿篇”指书写内容(文本),要具有文学性(来源于文学篇什)或具有哲理性、思想性、人文性的其他学科著作,当然也可自撰、具有上述特点的诗文。

文本内容必须体现出一定的文学价值或学术性,所谓文采风流斐然,或思想内涵深厚是也。字数,须有一定数量(一般应二十字及以上),方能呈现较为丰富的文本内容。如果字数太少,就担当、承受不起鸿篇的份量与容量。所以少字数的特大字虽体量上为“巨制“,而在文本内容上非“鸿篇”。例如青州云门山上的大“寿”(有“人无寸高”之称),以及日本少字数墨象派等等,皆不在本文讨论之列。

“巨制”指的是形制与尺幅巨大,尺幅至少要丈二及以上(包括大长卷与大楹联),虽“大”也应有上限,即根据展示空间的承受度有所限制。因为创作的目的不是为了“迪尼斯世界纪录”。整幅巨大、单字直径也要大,须是榜书规模(约15公分以上),这就排除由较小字拼凑而成巨幅书作这种类型。境界,即把书法技巧的高妙,文化内涵的深厚,文本内容的华彩,整合起来而臻于一定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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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先生云:“书必有神、气、骨、肉、血,缺一不足为书也”。故上述四要素,缺一不可。以此观之,当今所谓“鸿篇巨制”,名符其实者几何?

二、“鸿篇巨制”难逃“过耳好音”的宿命吗?

李庶民在《过耳好音——“鸿篇巨制”论的宿命》一文中指出:“‘鸿篇巨制’这一命题的提出,都难逃飘风荣华、过耳好音的宿命。”此论把“鸿篇巨制”仅仅视为昙花一现,显然有失偏颇,与事实不符。显然,作为反方的李先生还认识不到“鸿篇巨制”的具体应用!

愚以为,鸿篇巨制有三大应用:一是社会单位需要美化装饰大厅大堂。二是国家机构需要举办主题性大型展览,特别是重大历史人物、重大事件的主题作品展。三是书家个人需要抒发怀抱,或办展厅个展或在室外书写展示等等。高墙阔壁之“壁书”,宽桌大案之“案书”,大厅广场之“地书”皆是创作鸿篇巨制的三种方式。

首都“人民大会堂”、全国各地会堂、大型博物馆、美术馆等场所都可悬挂鸿篇巨制书作——它不仅仅是一种展品,同时也不可或缺,融代表性、艺术性、装饰性、主题性等等于一身。例如人民大会堂金色大厅,悬挂着张志和先生撰并书的《中华颂》巨幅,是书法与铁艺的结合,长18米,高3,72米,每字字大径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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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颂》

又如2009年8月6日,恩师欧阳中石先生在山东大厦,为大厦书自作诗《齐鲁颂》,尺幅为一丈六尺,字径约三、四十公分,是中石先生平生最大的两副作品之一(其中一副也是丈六巨制,悬挂于人民大会堂)。上述两幅作品分别堪称“鸿篇巨制”实际应用中的代表作之一。

此外,2013年9月28日,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全国首届“三名”工程(名篇名家名作)书法作品展,部分展品在文本内容,形式规模,艺术风范上已属鸿篇巨制。2018年春节,言恭达先生撰并书的巨幅隶书对联,悬挂于"六朝古都"城墙上,亦堪称鸿篇巨制实用性代表作之一。

当今,我国对于文博事业的重视程度越来越高,各地相关大型会堂、大厦、馆所建设也愈来愈多(含展览厅、宴会厅、会议厅、文化长廊等等),所以鸿篇巨制书作应用也愈来愈广,切时如需、与时俱进是为必然。

三、“鸿篇巨制”目前存在那些“致命的”不足?

鸿篇巨制创作之所以目前遭到不少批驳与反对,最重要的一点即存在着“致命的”不足。愚以为,尽管陈振濂先生的“顶层设计”如何的不可抗拒—— “它的力量足以裹挟任何人,个人渺小得根本无法对抗”,在缺乏服众的精品力作的前提下,就令人臣服,显然为时过早。因为,就连陈先生自己也慨叹目前此类作品的诸多不足:以大唬人,败笔满纸,造型扭捏作态,字形张牙舞爪,鼓努为力,外强中干,任笔为体,聚墨成形……尝试者不多,又缺乏成熟的理论支撑等等,都是比较“致命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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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创作鸿篇巨制一味贪图“好大喜功”,自以为“棒棒哒”,实则是浅浮化的哗众取宠的“自嗨”,必被专业观众背后所鄙夷。尤其在场地、空间条不善,功力不足,才情不及、器具不佳、体力不支等情况下,赶鸭子上架岂不勉为其难?所作形同一堆垃圾,白白地糟蹋纸墨,更是对书艺的亵渎、对观者的误导。

目前,创作鸿篇巨制尚处在发韧期,岂能任意拔高其影响力,岂能过度超前地视其为“潮流”?即使书坛盟主登高振臂一呼,也不可能群起响应、应者云集,促生佳作、形成潮流的。

四、面对鸿篇巨制创作的不足,改进的良方何在?

庄子曰:“水之积也不厚,则负大舟也无力。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鸿篇巨制书作好似鲲鹏的体量,创作前应做好长期准备,沉潜下来,有定力、练真功、补短板、勿张扬。待所作相对满意,再示人也不迟。只有好作品才有说服力,才能羸得专业观众的口碑,才能使专家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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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驰于空想,不骛于虚声。创作鸿篇巨制时要张驰有度 、无过不及,调动全部身心,把握气与势、势与力、形与神的关系,达到形神兼备、文墨同辉。

大道至简、万法归一。创作鸿篇巨制切忌大而燥野,大而无味,大而乏神。适当改善生态环境,在注重展厅“视觉冲击力”的同时注重文化内涵,力求大而精、大而美、大而雅、臻具大气象、大格局、大境界。

五,如何看待鸿篇巨制的价值体认?

鸿篇巨制承载着时代的呼唤,是书法精神的高度张扬,是国富民殷在艺术形式上的呈现方式之一。尤其在重大题材的主题性创作上,大施英雄用武之地,对提升书法在姊妹艺术或其它学科中的美誉度,对书法大发展大繁荣,甚至对书法艺术走向世界、在国际传播上的影响力等等,都起到不容小觑的推动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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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篇巨制无疑是高难度、高大上的贵族艺术。虽还不足以平民化大众化,但其现场公开书写过程(尤其广场地书),为人民群众喜闻乐见,常常引爆眼球,每每观者如堵。这不正是“深入生活,扎根人民” 的体现吗?这不正是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吗?

鸿篇巨制书法创作模式,只有具备广泛的群众基础之后,才能形成潮流。鸿篇巨制佳作一定是高大上的,充满了正能量,达到了心身皆畅,物我两忘的境界。犹如把四山摩崖书迹、泰山经石峪巨作搬进了展厅,令人观之,魂悸以魄动,心折而骨惊——此即是鸿篇巨制的艺术价值和独特魅力。

六、鸿篇巨制的未来是否如愿?

井蛙不可语于海,夏虫不可语于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鷃鸟岂明鲲鹏之飞。那种视鸿篇巨制为“杂耍”“过眼云烟”“昙花一现”者,或眼界胸襟不高、或为作品现状不佳而“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愚以为,鸿篇巨制方兴未艾,其高大上的创作前景十分广阔、未来可期,是书法创新的必由之路,是从高原到高峰绕不开的一种艺术形式。它应当与时代同频共振,融入时代的洪流之中,不断地推出精品力作、煌煌大著,升华为书之瑰宝、国之重器,以展现泱泱大国之风。

笔者预测,未来鸿篇巨制之杰作一定会达到书法的高峰,也因此进入书法史,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页,成为书史上绕不开的话题之一。

今后有关文化或艺术教育部门,也将陆续开展鸿篇巨制书写训练与理论培训,传授书写经验,进行理论研究,汇编学术成果,或筹备成立鸿篇巨制书法研究会等等,与此同时,鸿天巨制海雨天风式的发展态势也必使众多实力派书家因喜爱之而尝试之。

今后书家办个展,倘若有一幅鸿篇巨制佳品,势必成为整个展厅中一大亮点,成为不可多得、增光添彩的“主角”或“重头戏”,并被当作 “镇厅之宝”。纵览展厅,大中小字径、大中小尺幅参差排列,势必增加展品的丰富性与多样化,显然在体量上、形式上已大大地超越前人书作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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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2016年,笔者应邀参加山东省美术馆举办的“李一书法展”开幕式,展厅中一幅章草大作,为李一自撰《乙未书感》,高7,5米,宽15,24米,所用材质特殊,汉简式的竖向分布排列,共12条,形制长短不一,面积体量几乎占了大厅中的一面墙,艺术效果很突出,令笔者眼前一亮,心中一震。比较而言,在全展厅中尤对此“鸿篇巨制”印象最深。

七、展厅文化与书斋文化泾渭分明吗?

陈振濂先生把展厅文化与书斋文化截然分开,并高赞前者而贬低后者,令人非常遗憾。实则二者各有长短利弊。

当今展厅文化的主流,是以夺人眼目的书作形式感为高大上,强调视觉冲击力,比较推崇形式至上。而书斋文化古来即以雅玩为主流,主张追求作品的耐看性、品读性,比较推崇文化内涵、品位、格调、境界。在展厅文化时代的今天,即使在书斋里创作,也是大多为展厅效应而创作,为取悦评委、讨好观众而创作,所以常常是刻意的,为作品而作品。而真正在书斋文化氛围中产生的作品,讲究抒发性灵、表达个性,往往是随意的即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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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厅文化,如果仅重视展厅效应与表面形式,过度追求形式效果与视觉冲击力,那么也就流于肤浅。书斋文化,如果不走出去展示自己,那么就会局限自身,而不能更好地服务于人民群众。

展厅文化和书斋文化相互表里、互补互助、相得益彰,有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是一刀切式的一分为二,而是合二为一的整体。二者都是书法发展、创作、展示的重要组成部分。书斋文化氛围中所产生的佳作,无论册页、扇面、小手卷还是其它传统形制,不仅满足家室美化的需要,同时在展厅文化氛围中占重要地位。

八、张桂光与陈振濂的交锋,是否可调和折中?

“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是书法的前途与正途。

无论陈振濂先生倡导“鸿篇巨制”,还是张桂光先生提倡“走进千家万户”,两位书坛前辈因为角度不同,表面上激烈交锋,实质上基本出发点都是为了书法的大繁荣大发展,都是“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的体现。前者在展厅或广场等空间,使人民来观赏成品或欣赏创作过程,后者则是用来布置家室、美化空间——诚如鲁迅先生所说:“饰文字以观美”。

倡导“鸿篇巨制”,是使创作在书法高原的基础上迈向高峰之举,是针对提高性而言;提倡“走进千家万户”则是针对普及性而言。因为鸿篇巨制是对普通尺幅的超越,需功力、才情与体力,工具、空间与场所等多条件配置才能达到,其高难度,其气势、魄力、境界等等处于书作中的最高层次。虽然现阶段只能为部分专业人士(人民群众中的一部分)所激赏;“走进千家万户”则是适宜雅俗共赏、大小适中的书作,至于曲高和寡的、价位偏高的作品也很难进入寻常百姓家。

无论置身于展厅文化背景中的“鸿篇巨制”,还是置身于书斋创作的传统尺幅书作,其主旨都要推出精品力作而服务于人民,都应敢于突破前人藩篱、超越旧制窠臼,在与时俱进中创新,都应“胸中有道义,笔下有乾坤”,都应唱响时代主旋律,在盛世中华的大背景中绽放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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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鸿篇巨制”与“走进千家万户”的传统尺幅创作,是书法发展的两翼,是书法大厦的两大支柱,倡导“鸿篇巨制”与“走进千家万户”都是社会责任和使命的担当,二者并行不悖、殊途同归,都是为建构书法史大厦奠基。

九、鸿篇巨制是“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吗?

陈振濂先生作为书坛大咖,以诗人之激情倡导鸿篇巨制为“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招致张桂光先生等专家及不少书界中人的批驳。笔者在上文中提到:创作鸿篇巨制尚处在发韧期,岂能任意拔高其影响力,岂能过度超前地视其为“潮流”?即使书坛盟主登高振臂一呼,也不可能群起响应、应者云集,促生佳作、形成潮流的——因为时候未到,尚无脍炙人口、具有公认力的典范式大作,尚无广泛的群众基础,尚无成熟的理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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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们从古代鸿篇巨制中的泰山经石峪、四山(葛、尖、铁、岗)摩崖石刻、镇江焦山《瘗鹤铭》石碑,可窥古今之异:当代鸿篇巨制是以水墨纸张为载体,在工具上是异于古人的革新与超越;书写方式、笔法动作上亦是对传统的超越,须手、眼、身、步全身配合;创作导向上是“以人民为中心”、展陈方式上也更加多元化。这些根本变革,诚如陈振濂先生所言“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此为站在书法史的高度上的古今“比较”而言,实在无可厚非。非之者亦当如庄子所言:“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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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瘗鹤铭 》拓片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鸿篇巨制欲达前无古人的艺术水准与高超境界,须下很大力气,花费很多时日,消耗大量纸墨……方具备排山倒海般壮怀激烈、惊涛裂岸般纵横捭阖、莫之能御般洪流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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