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首发于未来生存守则
武汉的疫情牵动人心,进入2020年,没想到就踩到一个坑。根据丁香医生的实时疫情动态数据,截止22日,中国共有634例确诊,湖北有444例确诊,越来越多的地区开始通报病例。
23日凌晨武汉市全面封城,此时离12月31日中国有机构向世卫组织通报首批不明原因肺炎病例开始已有24天。
1月9日,新型冠状病毒(nCoV)被确认与SARS和中东SARS(称为MERS)的病毒同属一个家族。
1月10日,世卫组织向全球提供了预防nCoV传播的指南,包括如何判断症状,测试样本,治疗患者,以及控制疫情。在这之后,陆续有武汉的游客在香港,日本,泰国,韩国等地被确诊感染。
但是,1月19日,武汉一小区仍举行了万家宴,有4万家庭一起聚餐。也是在当天,武汉卫建委才开始报告这场疫情,进入紧急状态。
复盘一下当年SARS的发展进程,可以得知,流动性是病毒传播的罪魁祸首,而控制流动性则是重中之重。但是,政府起初对疫情的低估为这场病毒传播提供了大规模蔓延的土壤,伴随着春运,全球开始高度警惕。
出现聚集性病例是当年判断SARS高峰的一个重要标准,然而,根据今日最新版的肺炎诊疗方案,已经出现聚集性病例,无华南市场暴露史病例也在增加,无武汉旅行史的案例也被确诊(不用恐慌,要先弄清楚是否是患者家属或医护人员等密切接触者?)
鉴于目前的疫情正在进展当中,很多谣言和恐慌在网上散布。既然同属冠状病毒,我们不妨根据世卫组织的资料复盘一下SARS的过程,可以大概总结一些经验。
2003年2月底3月初:开始戒严
早在2月11日,中国卫生部就报告了广东出现305例不明原因急性呼吸系统症状案例,感染者多为医护人员和患者家属。中国官方也提供了信息指明病例最早可以追溯至2002年11月。
而第一例向世卫组织通报的案例来自2003年2月26日的越南河内,一位从香港过来的男子因高烧,干咳,肌肉酸痛,喉咙痛住进医院,接下来的4天里该男子病情进展严重,不幸于3月13日去世。
在他去世一周前,7名密切接触他的医护人员被感染,也就是说接触患者4-7天后,症状出现。
进入3月份,世卫组织的记录案例增速呈指数级跳涨,3月12日,香港开始通报第一批威尔斯亲王医院的SARS感染者,多数为医护人员感染,截止3月15日,全球累计150个通报,100多例来自香港。
威尔斯亲王医院事件让人人心惶惶
不过2003年的中国,在公共事务处理上没有经验。直到3月中旬,中国都没有向世卫组织通报案例,使得香港,河内,新加坡暂居案例数量前三的位置近1个月之久。
当时香港大学微生物学系一群科学家也很快在3月末成功研发出了在当时被认为是新型病毒的PCR检测试剂,使得确诊人数骤升。
一开始,世卫组织根据案例把病毒锁定为“有限人传人”,也就是“密切接触者”感染几率更大,中招者多为医护人员和患者家属。
然而3月19日,香港通报了一份调查,显示7名SARS病毒携带者均在2月15日至2月23日分别住在或停留于九龙的京华酒店的同一层。这7名人士分别来自新加坡,多伦多,中国内地。
之后官方调查显示,一名中山大学64岁的教授可能是造成香港疫情的传染源,该教授于2月底入住京华酒店911室,而9层的其他住户在回到多伦多和新加坡之后出现症状,而另一位同住在9层的美国人,去了河内,引发了河内的疫情。不过,该酒店没有工作人员有感染症状。
SARS在香港的超级传播之旅正式开始。自此,世卫组织将此次病毒传播事件上升为全球紧急事件。同时,3月23日,一个5人世卫组织代表团前往中国内地协助调查。
3天之后,中国开始正式向世卫组织通报了806个感染案例,34人死亡,广东感染人数最多。全球SARS感染数量上升为1323名,49人死亡。
世卫组织开始提醒各大有传染病例的地区注意机场和港口排查,因为根据调查,有一些疑似病毒携带者有出境记录,而机舱内跟病毒携带者邻座的乘客很有可能被传染。
3月29日,世卫组织专家,Carlo Urbani博士,也是第一位确认SARS疾病的医生,在河内对几名患者进行治疗后被感染死亡。
Urbani曾经代表无国界医生组织领取诺贝尔和平奖
2003年3月底4月初:淘大花园事件
此时,SARS只不过刚刚开始了他的爬坡期。
3月31日,香港卫生署通报淘大花园213名居民被感染SARS,107人居住在E座相近楼层,官方迅速将淘大花园E座进行十天的隔离。
淘大花园位于九龙,是一座拥有15000住户的密集型小区。调查组发现一位威尔斯亲王医院的SARS患者在入院之前,曾多次来E座探访其弟。
在这之后官方对于淘大花园的调查显示,小区浴室的U型蓄水池,浴室排风扇,E座一处有漏缝的排水系统,天井可能跟感染有关。调查组还在一处感染者的浴室马桶中发现了SARS病毒。
淘大花园是这次SARS危机中第一个显示通过环境而非病患接触传播的案例。4月2日,世卫组织首次正式建议游客推迟前往香港和广东地区。在此之前,由于通报的案例都仅限于密切解除者,世卫组织并未下达旅游禁令。
截止4月18日,全球累计通报3461例感染案例,比3月底翻了一倍。170人死亡,涉及25个国家和地区
与此同时,淘大花园的感染案例继续发酵至300人以上。
4月中旬-5月初:北京成病毒聚集区
4月17日,中央升级了管控,要求各级部门准确,及时,如实地报告SARS情况,任何瞒报漏报将被追责。
于是一天之内339个之前未曝光的案例被通报出来。4月21日,北京一天新增109例感染者,在这之后,北京取代广东,成为新增案例中最大的地区,几乎每天都新增百例以上。
五一长假被取消。北京,山西等地被世卫组织下了游客禁令。河北和广西由于大量农民工返家,也成为了重灾区。
北京的疫情故事有很多媒体记录,我们在这里就不多说了。
SARS期间,北京朝阳区的一处slogan
2003年5月中旬6月初:平息
进入5月中旬,香港的疫情似乎过了高峰期,开始渐渐平息,每日新增病例趋于稳定。淘大花园已经有近20天没有新增。
此时的香港已经全城戒严,政府开始使用电子身份证系统监控危险聚集区和居民楼。所有密切接触SARS患者的人均在家自行隔离,并被限制出境。
这其中涉及到三大阻断SARS传播的要点:1. 发现病例 2. 隔离病人 3. 密切追踪接触病人者,并自我隔离。这三点能够切断病毒的传播链,实现有效控制疫情。
5月底,香港已经有6天每日新增案例在个位数,全是与病人“密切接触者”。广东的情况也是类似。世卫组织解除了香港和广东的旅游禁令。
香港以最高规格为首位殉职的SARS医护人员刘永佳出殡
同样地,北京的日新增案例也开始降到个位数。世卫组织发现北京许多医院停用空调,通过开窗通风实现空气流通,虽然没有研究证明此法的有效性,但是世卫组织仍建议疫区保持空气流通。
截止6月4日,全球累计通报病例为8402例,772人死亡,而中国内地无新增。这标志着曙光的到来。
6月19日,SARS爆发100天,疫情基本被控制。
相比天气原因让SARS主动撤退的说法,世卫组织还是认为此次成功应当归功于各国政府集中有效的管理体制,并摸索出了一套隔离 — 追踪密切接触者—自我隔离—出境管控的方式。
其他有效的方式包括,建立SARS集中医院;通过大众媒体进行科普;建立发热门诊;加强对机场港口游客的体温检查。
当年临时建立的小汤山医院专门收治SARS病人
6月24日,北京作为最后几个地区被解除游客禁令。6个月之后,SARS又卷土重来,不过已是强弩之末。
从SARS的发展过程我们可以看出,控制疫情最有效的是通过透明的大数据监控流动性。而数据公开,管理有序,对控制流动性太重要了。病毒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对病毒时的盲目。
恐慌不如冷静,只能说,没事不要往医院挤,接触过病人,最好进行自我隔离,不要乱窜。如果出现症状,必须诚实报告。SARS的经验说明,隐瞒是最大的炸弹。
目前网上的流言蜚语,让人有一种武汉全城沦陷的感觉,停止流动,才能更快的地锁定病毒聚集区。因为恐慌想要逃离的人,真的没有必要,根据SARS的经验来看,最易被人传人的,还是医护人员。
所以,请尊重关心医护人员。不要再伤害医生了,不要只有在需要他们的时候才虚伪的歌颂。
希望大家平平安安
当年的SARS是威胁国际社会的第一场重大传染病,计算机和互联网的发展得以让全球的专家团队汇集到一起共同商讨对策,那是新千年互联网泡沫破裂后带来的第一个惊喜。
预计此次事件会进一步加强大数据的应用,5G的重要性进一步凸显。
所以,大家目前无需过度恐慌,带好口罩,勤洗手,少去人员密集处;多关注武汉的疫情,看看如何能够帮忙。
最后,不要再吃野生动物了,这么多年的教训,还不够吗?
武汉市中心医院后湖院区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监护室的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