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间总有许多共同话题,不管是水溶为王、宝玉为官宦子弟,见面总有惺惺相惜之意。一个见另一个是:面若桃花,目如点漆;另一个见一个是:面若美玉,目似明星,真好秀丽人物。只可惜,都让封建社会繁文缛节给束缚住了,无法倾心交谈。
还让宝玉开眼的是农家一切,都是那么新奇有趣。一个纺车也让他有趣耍玩。就来了个村姑,那份清纯和不拘小节,更是让宝玉倍感喜爱。“别动坏了!”一个十七八岁的村庄丫头跑了来乱嚷。“你们那里会弄这个,站开了,我纺与你瞧。”
寥寥几句,村姑的质朴昭然若揭。只让少年宝玉一时兴趣不己,还惦记那“二丫头”。一时上了车,出来走不多远,只见迎头二丫头怀里抱着他小兄弟,同着几个小女孩谈笑而来。宝玉恨不得下车跟了她而去,料是众人不依的,少不得以目相送。
背景一换,却是另一番情景。
和尚开道接灵入寺,后一阵阵地人散去,只有一个丫鬟宝珠活人守着死人。宝玉却不尽兴,定要再领略外面风光。
他和凤姐携秦钟到馒头庵下榻。
就有宝玉、秦钟、智能儿三个少年的玩笑。宝玉知秦钟和智能儿相好,挑唆秦钟要智能儿倒茶,就有宝玉和秦钟争抢一碗茶。那种少年间的友谊、友爱直让人开心一笑。
这一笑让大人间的势力和奸诈冲得荡然无存。老尼托凤姐去干预张财主的姑娘、长安府太爷的小舅子李衙内、长安守备的儿子三者婚事。凤姐答应了,条件是三千两银子。老尼也答应了。三个少年的命运就在凤姐、老尼间给夺定了。
一边是秦钟和智能儿间更加干柴遇烈火,竟在后房里云雨起来。正在得趣,宝玉在捉侠他们,悄无声息按住他们,吓得他们不敢动一动。当得知是宝玉时,那种又气又愧 ,直让秦钟抱怨道:“这算什么?”羞的智能趁黑地跑了。这让人一读之下,不免会心一笑:这三个小家伙,都把玩笑开大了。
画面又转到凤姐,在不显山不露水间,要奴才旺儿,假修一封贾琏之书,在长安节度使操纵之下,一桩伤天害理之事便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完成了。
曹雪芹就是这样了不起,《红楼梦》就是这样了不起,一切好像在不经意间,一切好像都在经意间。官场上的客套:虚伪令人沉闷、生厌,但也遮掩不住青少年间的倾慕。乡间虽然简陋、贫乏,但也有新鲜。更有村姑清纯之美,直让公子哥儿爱慕。画面转换,却又是让人生厌:和尚、寺庙、死人、活人。即使这样,也还有令人诙谐一笑:宝玉、秦钟、智能儿逗趣儿;就连秦钟、智能儿云雨,宝玉仍去逗趣。少年的懵懂直让人又要笑又要骂。比起凤姐和老尼间,开心十倍。凤姐,老尼,两个世故之人,竟拆散人家姻缘,在轻松里直让人寒气袭人。
《红楼梦》就在一个又一个矛盾中,在一个又一个不经意间,在正反对照中进行、发展,是处处是文章,是时时是文章。只有出现故事,那故事就安藏玄机,只是让人认真读下去,并在读下去里体会、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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