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徐老倌弯腰弓背,只有“死”才让徐老倌挺直腰杆做了一回人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下面我们就来说一说关于徐凤年杀赵道士在哪一章?我们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吧!

徐凤年杀赵道士在哪一章(徐老倌之死)

徐凤年杀赵道士在哪一章

活着的徐老倌弯腰弓背,只有“死”才让徐老倌挺直腰杆做了一回人。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徐老倌家的大院门口经常懒洋洋的卧爬着一条大黑狗。

  当然你得要走进点仔细认真的看,你才能确定那可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大黑狗。

  要不是当有人靠近时它会抬起头来朝你有气无力的叫上几声,你还真会以为它是一只怪物呢。

  这是一只差不多毛都快掉完了老黑狗,一年四季瘦得都只剩下皮包骨,说它是狗,更多时候我看它像羊不是羊的丑陋怪物,看着都会让人感到很寒碜。

  都说狗仗人势,大黑狗整天软塌塌不死不活的样子,像极了徐老官不死不活的样子。

  徐老官的世界估计也是灰暗的,天上的蓝天白云徐老官怕是从没见过,甚至怕是连天是蓝的他都不知道。因为从我记忆徐老官开始到他死掉,我从没见他有抬头看天的一刻。

  每天的徐老官都弯着腰、弓着背。他不驼,就是腰是弯着的,看上去就行一个行走的大弯弓,几乎把头都插到地上走路。

  他的穿着打扮也很奇特,头上挽着一圈黑布帕子当帽子,仅留着头顶露出几素白发软塌塌的贴在头顶,仔细看会发现他稀稀疏疏的几根山羊胡须外,他的脸上长长的绒毛都是花白的,还有他经常挽起的裤腿,可以看见他腿毛竟然也是白色的,特别是在阳光下,就更能清晰起来。

  村里有几家也有几条恶狗,只是小孩们好像不怎么怕这几条恶狗,反倒是害怕徐老倌家的这条大黑狗,可能是它长得丑陋像怪物的样子原因。

  徐老倌弯弓腰背,手中经常拄着一大根乌黑乌黑的大烟杆。很多时候经常看见他背着一个黑得发亮的大陶罐到村边的一口龙水井里背水喝。

  “徐老怪、背水喝,弯腰树下滑一跤,背篓水塘滚下坡!”,我们一帮小孩一见到徐老倌我们就会远远的跟在他后面,大声的唱着这首不知是谁编造的童谣取乐。

  但每次我们都会被徐老倌手中举起的那根乌黑色的拐杖吓得像被点了火的蚁窝里的蚂蚁一样哄叫着四散逃跑。一子的功夫我们马上又围聚一起,继续大声的叫着“徐老怪、背水喝,弯腰树下滑一跤,背篓水塘滚下坡!”。

  我从没见过徐老倌打过人,也没见过徐老倌害过谁。我们从小就害怕徐老倌的原因是村里的父母都会用“再不听话就让徐老倌把你背走”的狠话来吓唬那些不听话的小孩子。所以当我们稍稍长大了以后,心里一直对徐老倌又好奇又害怕。

  后来慢慢长大了,才陆陆续续听父母们讲起徐老官的故事。

  徐老倌是好像是从什么地方搬来的外来户,从我母亲嫁到村子里来就只见过他一个人生活。除了他自己好像没有一个家人、连亲戚都没有一个,就孤零零的一个老头儿。

  我们无法知道徐老倌年青时的样子,就好像徐老倌生下来就是现在这幅老态龙钟、弯弓腰背的样子。

  听村里老人说徐老官家曾经还是地主,曾经家里很有钱有势,住的都是大瓦房,方圆几里土地都是他们地主家的。过去经常欺负我们穷苦的贫下中农,解放后被当作地主的典型公开批斗,父母在文斗批斗中死了,家人逃的逃、死的死。

  奇迹般的一家人就他一个人活了下来。后来不知怎么会搬到我们村住了下来。

  听说年青时的徐老官1米8的大个子,这点可以从他弯弓着身子和长长塔拉着的双手都可以感觉到。有几次我看见他伸出长长的手臂,很轻松的就从背上的背篓里拿出他舀水的大木瓢下来。

  徐老官也不是天生的就这样弯腰驼背,他的腰一直都好好的,都是因他家地主的成分和文斗时被长期批斗的结果造成的。

  听说连续有两年,徐老官每天都要戴着地主的帽子,胸前挂着地主的牌子低着头,每天作为地主遗孤挨批斗和接受教育反省。

  批斗的时间长了徐老官也就忘记了怎么抬头和直起身子走路了,他更习惯弯弓着身子,把头压的低低的生活。后来更是随着年纪越来越老,腰更弯更弓,头就只差一点就插到地面上去了。

  那时我感觉他应该五六十岁的老头了,走路都不是那么稳当的老地主,早已没有了做地主时的神气,他再也没敢欺负村里的哪一个人,就连我们小屁孩他也不敢欺负。反过来连我们这些四五岁的小屁孩都欺负他取乐了。

  我们很多次都会偷偷的在他身后用棍子撩他一下,然后立即跑得远远的哈哈大笑着看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子。

  有一次我远远看见徐老官背水从晒场前面的路上经过,就抓了一把小石子往他身上打,正好被我父亲看见。

  我看见父亲愤怒的朝我呵斥:“你乱搞什么?”。一边往我这边跑来。

  “我打地主啊”,我打地主的勇气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被父亲揪着耳朵就往家里拽。

  我被父亲吓得有些满脸通红的,父亲大声的呵斥着说:人家是地主碍你什么了,伤过你什么了?

  我有时间无言以对,这时父亲才逐渐的缓和下来,对着我说:“徐老官也是个可怜的人,人都有老的时候,以后不准再这样乱说和欺负他了!”。

  接着父亲给我讲了一段我不知道的徐老官往事:

  徐老官的父母因为是地主的原因,解放后成为了批斗地主的典型。他爹和他妈都是被活活批斗死的。

  在批斗他爹妈时,徐老官被要求和父母划清界线,还被要求参加到批斗他爹妈的活动中。

  批斗他爹妈的活动中,徐老官还被要求带头喊口号:“打倒大地主!徐天成!”,一大群人就跟着喊“打倒大地主!打倒徐天成!”口号喊得震天响。

  一次他带头喊“打倒徐天成!”的口号时,也许是喊得激动过头了,台下的人群也是太激情澎湃了。徐老官大声的喊到“打倒我爹!打倒我爹”,台下一大片的跟着:打倒我爹!打倒我爹!”。

  澎湃的人群喊了几句“打倒我爹!”才陆续有人反应过来,有人大声的对着徐老官大叫:“你狗日的,你打倒你爹,把我们也带偏了,把大家的爹都打倒了”。

  于是醒悟过来的徐老官才又大声的喊:“打倒大地主徐天成!”,随着又是夹杂着嘻嘻哈哈的声音传来震耳欲聋的“打倒大地主徐天成!”。

  徐老官的爹妈就这样活活的被批斗死了,他爹妈死后,地主的典型没来,徐老官在这个时候才被拉出来代替他爹做地主的典型,天天挨批……

  “造孽啊,父母被批斗死了,还要让他来糟这个罪!”,现在好了,这么多年政府把他当五保户照顾着,只是可怜他没儿没女的,孤苦伶仃一个,那几年的批斗把他搞怕了,人都搞废掉了…”,父亲深深的叹息着给我讲完了徐老倌的这段故事。

  徐老倌的死是在一个冬天的早晨被发现的。

  “徐老倌死了!徐老倌死了!”,好像徐老倌的死一直是大家期待的一样,死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等我和村里的几个小孩飞快的跑到徐老倌家的时候,他家里已经围满了人。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徐老倌的家。因长年被柴火熏烤的原因,整面墙壁被熏的黑漆漆泛着一种瘆人黝黑的亮光。

  只见角落里那个他用来背水吃的泥罐塘子和几口用来煮饭黑乎乎锅样的东西,毫无声息的摆放在墙边。

  怎么已看不出丝毫他家有过地主的辉煌影子。

  在那张狭窄破旧的小木床上,一片草席下躺着的就是已经死去了的徐老倌。

  徐老倌此时安静的躺在席子上,活着时弯腰驼背的徐老倌此时身子却笔挺着,连整张草席都还盖不过来,头和脚从席子的两头露了出来,头脸被一块白布盖着。

  火塘边的一群人在大声的说着话:“昨天天晚上徐老倌一整夜的都在大叫着疼死了、嘶哑咳嗽的咳嗽声搞得整个村子都听得见,我就想着活不过今晚了,天不亮了过来一看,果然人就死了“。

  “来的时候他火塘的柴疙瘩都还没燃完,说明人死还没多长时间,就这样一小坨的缩着死在火塘边的,可怜啊!”。

  总之徐老倌终于死了,死去的徐老官身子直挺挺的。

  我不由自主的在想:徐老倌弯弓腰背的活了一辈子,只有“死”才让徐老倌挺直腰杆真正的做了一回人。

  就在那个早晨,我隐隐的感觉到随着徐老倌的死。我们那个小小的村庄正在发生着一些让我说不清楚的变化。

  首先我发现一直趴在院子大门口的那条丑陋的大黑狗不见了,没人知道它去了哪里。我看见村里那几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在偷偷的抹着眼泪,眼泪像会传染一样,每个人都眼睛红红的。就好像死了的徐老倌是他们至亲的亲人一样。

  首先有人说,前几天他就发现徐老倌快不行,是他连续两天晚上给徐老倌的火塘加的柴火,否则徐老倌可能都熬不到今天。还有人说前段时间给徐老倌送过一筐子土豆,“瞧,那几个还没吃完洒落在墙角的土豆也许就是他送的呢”。

  总之大家好像都在争先恐后的告诉别人自己怎么怎么帮衬过这个生前还活着的徐老倌。

  连村里一个游手好闲、吊儿郎当的人都说他曾经给徐老倌送过一双自己还没穿过的草鞋。

  当然我记忆徐老倌一直都穿着一双边上都被磨开了花的烂草鞋,从来就没看过他穿过一次新鞋。

  在送葬的日子,一幅被漆得黑亮黑亮的棺材,听说是全村人凑钱从一个提前为自己准备后事的老人手里商量临时买过来的。

  全村的人都好像变得一下子默契起来,虽然没有人穿麻衣戴孝,但几乎全村的人都出动了,队伍排得长长的。

  生前的徐老倌孤零零的冷冷清清,死后的徐老倌的葬礼反倒是热闹非凡。送葬的队伍排了好长的一大段路。

  大家都沉浸在一片哀痛中的样子中。队伍缓慢前行,连我们平时里这些吊儿郎当的小屁孩都整齐的跟在队伍后面,脸上已不由自主的挂满了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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