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史/周三更新/哒哒的马蹄（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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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元七至九世纪的欧亚大陆上曾经先后或同时存在着六大帝国，它们分别是大唐帝国、吐蕃帝国、回鹘帝国、阿拉伯帝国、拜占庭帝国、法兰西帝国。而在这六个帝国中最为特殊的当属吐蕃帝国了，它是青藏高原地区孕育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欧亚大国”。
公元7-8世纪的吐蕃
事实上，吐蕃帝国只是吐蕃王朝漫长发展史中的一段时期，却也是吐蕃王朝最辉煌和最后的时期。公元842年，帝国的最后一位赞普朗达玛的被刺标志着吐蕃帝国的崩溃，而吐蕃帝国的崩溃又代表着吐蕃王朝的结束。至此之后，青藏高原再也没有产生过一个统一的王朝，一个强大的帝国。
然而，若叙述这一王朝的发展则要追溯到公元前3世纪左右。在这一时期，吐蕃王朝历史上的第一任赞普——聂墀赞普出现了。
关于聂墀赞普的出现有流传的四种说法。
壁画中的聂墀赞普
第一种说法就像中国古代君主的诞生充满着神奇色彩一样，比如什么“梦日入怀”、“金龙缠身”、“满室溢香”、“满室红光”等，总之一句话，聂墀赞普的出生很牛逼。
据说聂墀赞普是从天界降临到人间的，是天神之子降临到人间做主人的。藏族史籍《吐蕃世系》便详细记载了聂墀赞普的来源以及他降临大地的场景。在这本书中，聂墀赞普的降世可以说是声势浩大，一出现便受到世间万物的欢迎，须弥山向他低头致敬，树木、泉水与磐石也都向他鞠躬行礼。并且更重要的是，聂墀赞普是以“吐蕃六牦牛之王”的身份降临的。
至于他之所以被称作“聂墀”，则是因为当他来到雅隆悉补野部落（这个部落便是以后的吐蕃王朝）时，部落里的12个智者（苯教徒）见他异于常人，便拥戴他为部落之主，并直接将他抬回了部落。所以他的称号便成了“聂墀”，翻译过来的汉文意思便是“肩坐王”。“天神降临”这种说法甚至在汉文史籍中也能找到，如《通典》便记载道“始祖赞普自言天神所生，号鹘提悉勃野，因以为姓。”
第二种说法正常点，聂墀赞普不上天了，认为聂墀赞普来自于波沃地区。据说在波沃地方有一个叫姆穆尊的妇女，她一共生了九个儿子，其中最小的儿子叫做聂俄比热。这个儿子可了不得呀，他的舌头大到可以把他的脸给覆盖上，手指和脚趾之间像鸭子一样有蹼连接，并且他的法力还很大。
这时候，波沃地方的人开始害怕了，担心聂俄比热哪一天不高兴会给他们带来伤害。于是，波沃地区的人们便召开了部落会议专门商量如何处置他，最后他们决定将他驱逐出境。并且出于对聂俄比热不配合的担心，波沃地区的人们专门找来了更厉害的苯教徒来举行送饿鬼仪式来将其驱逐出境。
他们驱逐的方向不是别的地方，就是雅隆悉补野部落所在的方向。结果，聂俄比热到了雅隆悉补野部落所在地的时候，雅隆悉补野部落正在找人来当部落的国王。这时，他们看到了聂俄比热，聂俄比热自身的特点使得雅隆悉补野部落一眼就相中了他，随后便把聂俄比热给扛回了部落，并宣称其为聂赤赞普。
这种说法没有描述聂墀赞普出身的不凡，而是记载了其相貌的奇特，如“指间有蹼，舌大覆面”，从而突出聂墀赞普与常人的不同。这一点也和中国的古代君主很相似，像舜“目有重瞳”、孙权“闭眼虬髯”、杨坚“额上有五柱入顶”等，总而言之，非凡之人都有非凡的长相。不过，这种说法在古代藏族史籍中受到了严厉的批评指责，称其为“对王之诋毁”。
第三种说法就更普通了，认为聂墀赞普出身于印度王族，这种说法多见于藏族佛教史籍中，比如萨迦僧人索南坚赞所著的《西藏王统记》便详细记载了这种说法。据这本书所说，在天竺阿育王后代的两位王子为了争夺皇位展开了激烈的斗争，其中一位王子叫马甲王，他的小儿子对于长辈之间为王位争夺十分厌烦，为了逃离这种氛围，马甲王的小儿子便穿上女装，流亡到了藏地。这位小王子就是藏地的首位赞普——聂墀赞普。
此外，除了《西藏王统记》外，《红史》、《贤者喜宴》、《青史》等藏族佛教史籍也都主张聂墀赞普出身于印度的说法，只是所涉及的具体内容有所不同。不过，事实上这种说法一般被认为是佛教传入西藏地区后，藏族佛教徒为了贴金而伪造的，始终没有得到正式的承认。
第四种说法就比较扯了，主张聂墀赞普为南凉秃发利鹿孤之子樊尼。这种说法的理论来源于《旧唐书》的一段记载，讲的是南凉被灭之后，秃发利鹿孤的儿子樊尼率领部落向西逃去，一路上“济黄河，逾积石”。后来在羌地建立了自己的国度，并且对其他羌族部落实施怀柔政策，得到了他们的拥护，于是就把自己的名字改为窣勃野，并且以秃发为国号，结果秃发传来传去就传成了吐蕃。
然而这种说法存在着许多自相矛盾的地方，所以更多的是古代汉族史学家的一种臆测，难以说服他人。
那么上述四种说法中，哪一种更可信呢？没错，当然是第一种，吐蕃人民从始至终都坚持认为他们的赞普是天神之子，是天神的后代。即使后来吐蕃王朝崩溃后，吐蕃人民更多的是选择拥立赞普王族的后代为王，而不是自立为王。当然，现在更多的人支持第二种观点。
聂墀赞普的出身，我们就先说到这里。至于他的上位则就像史书记载的那样，一出现就是老大、天选之人，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关于其上位细节的史料了。既然他的出身和上位无从考据，那么我们接下来就要看看聂墀赞普被奉为部落之主后所发生的事情了。
聂墀赞普既然被奉为了部落之主，那么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好好发展部落了。
据说，聂墀赞普成为雅隆悉补野部落的首领之后，开始大力整顿发展部落实力，针对他所担忧的部落中存在的偷盗、怨恨、敌对、牦牛、下毒、诅咒六种祸患，分别采取了六种对应的治理办法，即“对偷盗者进行治罪、对怨恨者施以仁慈、对敌人加以镇压、对野牦牛予以管束、用解药除毒、用法术解除诅咒。”
之后，他又制定了相关的礼仪制度，并且对部落进行划分，明确部落成员之间各自的职责。此外，聂墀赞普还创建了西藏历史上的第一座宫殿——雍布拉康。因此，西藏地区存在着这样的谚语“最早的国王是聂墀赞普，最早的城堡是雍布拉康”。而在稳定内部后，聂墀赞普还曾经积极对外进行扩张，征服邻近的部落，从而扩大了雅隆悉补野部落的统治区域。
西藏历史上的第一座宫殿——雍布拉康
最后，聂墀赞普的去世也充满着神奇色彩。在藏族的传说中，聂墀赞普当初降临人间是从天梯上下来的，而在到了他的儿子能够骑马奔驰的年龄时，聂墀赞普便又爬了回去。并且，在聂墀赞普之后的六位赞普也都是这样返回天界的。又因为从聂墀赞普开始的七位赞普的名字里都有“墀”，所以他们七位又被称作“天墀七王”。同时，由于这七位赞普都靠天梯回归了天界，所以在人间没有他们的陵墓，于是在藏族中便出现了这样的说法：“七墀陵墓在天空，神身无尸如虹散”。（不过，也有另外一种说法称聂赤赞普是由笨教徒奉为赞普，后来因不能如意地代表笨教徒的利益而被杀害。）
壁画中的天墀七王
藏族文化中受这个传说影响的有很多，天葬就是其中之一，随处可见的梯子型涂鸦、壁画也是其中之一，这代表着一种最美好的憧憬。
西藏崖壁上的梯子图案随处可见
在这七位赞普之后便是吐蕃王朝历史上的第八位赞普——止贡赞普了，这位赞普从一出生便被不详的预言所笼罩，而他最后也正如预言内容一样死去，并且从他开始西藏地区出现了真正的赞普王陵。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预言，他又是如何死亡的，我们下回再说。
参考文献：《贤者喜宴》、《西藏王统记》、《通典》、《红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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