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ash阿屎,拉屎的屎。
感谢你在这里听我哔哔一些有的没的,这些有的没的,我自己都忘了是真是假。
农村有很多通晓鬼神之人,在湘西,我们把从事这行这业的女性叫神婆,而要进行的仪式,叫做打扮。
神婆
上一篇说到我小学时候,去外公家,路上路过在一座新坟貌似看到人影,回家后就病恹恹的情况。
我从外公家回来以后,一直怏怏的,去医院检查,也没有问题,因此,我妈听人说,有些小孩子阳气不足,就容易被一些不干净之物附身。可能是当时还太小,而且一直比较瘦瘦的,阳气不足吧。我妈发现医院找不到原因,就托人在隔壁乡请了一个比较出名,法力比较高的神婆来帮我打扮。
那是七月,月半过了以后,她来到我家。我爸妈好生接待,她决定晚上八点开始给我进行打扮。我当时病恹恹的,看她其实完全看不出就是神婆,就像我外婆一样,农村那种妇女的打扮,土色的素衣素裤,脚上一双布鞋。不过和其他老人不一样的是,她的眼睛很有神,就是感觉比较犀利那种,仿佛能刺穿到你的心底。
吃完爸妈专门准备丰盛的晚餐以后,她在我家二楼的神堂(乡里用来供奉祭祖的地方,一般都是房子最重要的地方,客厅之类)准备好东西以后,开始给我进行打扮了。
她换了一件衣服,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不过上面什么花纹也没有,但听说在他们行业里,那是一件有年头的宝物。在神堂前,我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前面有一个火盆,她坐在我斜对面,双手捧着一只大公鸡,念念有词。我之前也见过给别人打扮,我们小孩子都会特别好奇的围观,嬉闹,但是我没想到今天竟然自己成了主角。我妈之前就提醒过我,今天就不要乱动,一直坐着,听那个婆婆的话。所以虽然很无聊,很困,我也无可奈何。说了一会儿,神婆突然“呜···”的一声,然后头疯狂的摆了几下,然后本来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后背激起一身冷汗,鸡皮疙瘩起来了,感觉要在这目光下,我心底一切的秘密都无所遁形。好在她盯了一会儿,就又闭上了眼睛,继续念念有词念念有词。慢慢的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到最后没了声。她缓缓的睁开眼睛,说:“前一段时间是七月半鬼节,他是不是去了一些有坟场之类的地方,他被一个女鬼上身了,一直跟着他,但是这个女鬼并不想害他,因此导致他怏怏的,身体却没有任何问题。”我听完,一个激灵,马上回头看我身后,吓死我了,好在什么都没有。我妈问她那该怎么办,她说没事,她会解决好的。然后我妈忙不迭的说感谢的话。
她让我妈拿了一个小碗,盛了半碗清水交给她。她拿出一张黄色的符和毛笔。然后把那只公鸡的鸡冠子,用小刀割了个口子,然后用毛笔蘸了蘸,然后口中念着我听不懂的话,在符上画来画去。画好了以后,她用火把符点燃,然后用碗接着,那些灰烬就落在了碗里,最后,她把那只大公鸡提起来,让鸡冠子上面的血滴了几滴在碗里,让我妈喂我喝了那碗水。拿过来一看,顿时就不想喝。水上面飘着那黑黑的灰烬,有些还粘到了碗壁上,水里还有一丝丝的鸡冠血,但是没办法,我只得闭着眼睛,一口气喝了。要说什么味道,我现在真不记得了,貌似就和水一样吧,稍微口感有点不一样,毕竟有灰烬在里面。
喝完以后,她说让我坐着别乱动,她准备下地狱一趟,去和类似牛头马面的人物谈谈,因为跟着我的这个女鬼,为什么没有被接引到阴间,她需要去找人问清楚,并找人接引走我身上的女鬼。她闭上眼,手中握着一个四角的什么东西,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并身体开始慢慢摇晃起来。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大叫一声,然后整个变得很笔直,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口中义正言辞的说一些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就感觉她在和谁对话。我本来一直在逗脚边的公鸡玩,看到她这样,吓得我也坐的笔直。她整个人的气势,怎么形容,就有一种电视剧里,那种女将的气质,不怒自威。等了许久,她结束了对话,然后整个人突然就像是把绷劲的橡皮筋,突然剪断了一样,整个人一下颓了下来。然后满头大汗,对我爸妈说:“我在下面和他们谈过了,这个女鬼,因为执业太重,所以留在了阳间,现在要把她从你儿子身边弄走,还比较麻烦,我明天回家取一趟东西,借助这些东西,才能彻底解决。”
第二天一大早,老爸开车送她去取东西,等到再回来都下午五六点了,带了两个大口袋。匆匆吃过饭,她就去神堂了,去布置一些东西。等到八点的时候,我上去,看她继续怎么给我打扮。我一进神堂,看呆了,在神堂前的空地上,摆满了大碗,碗口朝下,一共四列,一列八个。这还是不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每行之间,她都放了两把杀猪刀,就是屠夫杀猪卖肉用的刀,而且刀口还是朝上的。然后她给我妈说,等她请完神,就让我在上面走,一圈一圈的走,不能从碗上面掉下来。我当时懵了,这怎么走,那时候的碗,都是那种大口小底的,那个底就只能容下一个脚后跟。神婆请完神,让我上去,一圈一圈的走,我脱了鞋袜,战战兢兢的,尝试着用脚后跟踩上第一碗,然后另一只脚也踩上去,整个人晃晃悠悠的,要倒了,然后我妈赶快扶住我,然后问她能不能扶,她看了下,点了点头。我猜她也是知道我自己肯定走不了,而且要是掉下去了,踩到了那些杀猪刀,我脚就没了。然后我妈扶着我,开始走起来,走的很累,只用脚后跟支撑身体,还要时刻注意别受力不稳,掉下去。慢慢的我就出了大汗,用湘西话说,就是出了钉子汗。我妈用力的扶住我,不然我肯定坚持不了。走了可能大概十几圈吧,她说,可以了,下来吧。我听了,连忙下来,脚跟都麻了,一下地,马上就顺势坐了下去。然后她继续念了一段,最后长吁一口气,说已经弄好了。我爸妈问是怎么回事,她说“刚刚请的神已经把她接走了,不再缠着你家孩子了,过几天他就和以前一样了。”我爸妈特感谢,说了很多好话,我爸帮着一起收拾,我妈就抱着我去洗漱,然后送我去休息。
我回到床上,整个人舒坦的不得了,累死了。
我沉沉的睡过去,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一个年轻的农村妇女,就和我妈一样,她家在一座山脚下,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儿子,正枕在她的膝盖上,帮她儿子掏耳朵。可是后面,她丈夫带着她儿子去赶集,坐的三轮车,出了车祸,一车的人,都死了。她终日以泪洗面,在丈夫儿子下葬后,她一直过的晃晃悠悠,机械而了无生趣,最终,她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选择了去找她的家庭。最后,她服下农药的时候,我看到她笑了,笑的很开心,我想,她是想起了以前幸福的日子吧。
第二天,我睁开眼,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起床后,我发现自己真的变得有力气了,不像之前总感觉有点累。后来再去外公家,路过那座坟的时候,我才发现,在不远处,还有一座坟(湘西那边,孩子夭折不会有坟墓),我伫立着看了一会,对着笑了笑,双手合十,心里念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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