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写这个鬼灯，是因为刚刚过去的盂兰盆节祭祖的仪式上，缺不了鬼灯。虽然有鬼字，可和阿洁周一写的鬼不同，今天说的是名字带鬼的植物。
深大寺的鬼灯集市
小的时候，在那个物质贫乏的时代，在东北老家，没有现在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也没有那么多的玩具，许多玩的东西都需要自己做。跳毽子，需要自己用布缝，跳方格得先在地上画上线才能玩，吃过的猪，牛骨头关节是绝佳的玩具。地里长的果实，也一样能成为玩具。其中有一种果实，是女孩子的玩具，把里面的果肉抠空，留下果皮，放进嘴里，可以吹出声音。这个果实在日本叫鬼灯，N多年前日本孩子也和我们一样把它当玩具吹。除了做孩子们的玩具，在日本它会和一些宗教仪式联系到一起。比如，日本人认为在盂兰盆节，这个鬼灯可以指点先祖回家过节的路，在供奉先祖灵牌前，和其他的花一起会插上一株鬼灯。这个鬼灯不但在盂兰盆节登场，日本的很多寺庙，每年七月还会有它专门的庙会。最著名的是浅草寺已经有200多年历史的鬼灯集市，据说每年都有六十多万人参加。
深大寺的鬼灯集市
这个鬼灯集市的由来还有一段故事，据山东京传的《蜘蛛的丝卷》记载，江户青松寺附近武士家的当差人，有一天晚上梦见愛宕権現（日本神教和山岳信仰综合为一体的菩萨），第二天早上，院子里就出现了一株结了上千个果实的鬼灯。他吹嘘愛宕権現在梦中告诉他，如果6月24日在愛宕権現的神前吞咽青鬼灯果实，大人会忘掉生气的事情，爱哭爱闹的小孩子也会变乖。不可思议的是，这一招竟然很灵验。渐渐的6月24日的青鬼灯集市在青松寺附近形成，再后来，由于这一天是观音菩萨的四万六千功德日，浅草寺也开始了鬼灯集市，并且比愛宕権現附近的规模还大。
深大寺的鬼灯集市
对，我们东北人把鬼灯叫苦菇娘，相对于我们那里还有另外一种很甜的甜菇娘。苦菇娘绿的时候很苦，我们那里认为可以去火。大概由于这个原因，火气大的小孩子拿来玩也没有多大害处，大人们没有拦阻过，有时还会帮忙抠果肉。菇娘是一味很好的中药，日本人也用它做药材，但因有收缩子宫的成分，孕妇需要远离。大概那个传说灵验，也是因为大人孩子都通过吃鬼灯去了肝火。未成熟的苦菇娘，果肉和皮连得很密，不易分离，很难得到完整无缺的果皮。成熟后，果汁也由苦变酸，多少可以忍受，果肉也易分离，完整的果皮相对来说容易得到。可对于一个孩子，能够自己抠一个完整的菇娘皮还是不容易，我没有自己完成的记忆。有时大人给抠一个会高兴的吹到晚上，睡前还要把里面吸满空气，让它谷起来，放进装了凉开水的杯子里，第二天可以接着玩。
十几年前我地里的甜菇娘
甜菇娘很少用来抠，因为它甜，味道也好，费力气抠，不如一口气吃掉。更主要的是它更难扣，我们那也把甜菇娘叫做洋菇娘。那个时代，好吃又便宜，孩子手里那几分几毛钱能买到的零食不多，菇娘是这些不多的选择中的一个。
果实结的很多，就是……
它们都有一层皮（萼)包着，都是茄子科的植物，可两种的种植方式完全不同。我最先种的是苦菇娘，严谨的说不是我种的，是我租的那块地，原来的租主留下的。按规定，还地的时候是不能有东西的，初春还地，地表什么也没有。可当暖和起来后，地下埋藏的都会露出头来。起初就一株两株，长在一起，我想是原来的租主在像浅草寺那种有鬼灯集买来后埋到地里的。可几年下来，慢慢的通过地下茎，它在我的那片地里到处侵占，无空不长。我是通过它才认识地下茎繁殖植物，知道了放任这种植物生长的可怕后果。繁衍到一定程度，想崭尽除绝，那是太难了。因为要想除地下茎，就得深挖土，就等于人工把它移到了更远的地方，因为再小心土里也会留下一点小茎。3、4cm长短的，一场春雨或者一场秋雨过后，都会长出小苗。
dreamer摄
甜菇娘我也种过，它是通过种子繁殖，从国内带来的种子，种它我得到的是另一个烦恼。甜菇娘很好养，不用多管理，有土地就让它横向成长，没有条件，可以搭架子纵向发展。但它的果实，刚成熟就落果，有的更遭的就落到地上。那时我正写博客，征询了很多次，但十几年前能玩电脑的会种地的太少，至今我还不知怎么解决。因为果实都落在地里，没有及时收获就会烂掉，所以我洋菇娘也就种过一次 ，以后年年都是落果里的种子自然发芽。直到八年前不得不还土地，年年如是。现在春天在种苗店会碰上小苗卖，买了种在院子里，没有地里那么多的收获，浪费不得，也不再会有烂掉的果实，每年都得买苗。
甜菇娘，现在成了一种健康食品，我在地里种的时候，日本还没有卖，最近它以strawberry tomato的名字登场。它的种植简单，就是易落果，如果有知道防止落果方法的人，请指导。
甜菇娘原产于安地斯山脉，在美国的南加，墨西哥人开的超市，曾看见如西红柿大小的甜菇娘卖，墨西哥人用它来做沙拉酱。去年在越南的餐厅，吃过一道泡菜，酸甜可口，大小就如甜菇娘。用英语向服务员咨询，不幸沟通失败。他说的是当地的土名，我也不知道甜菇娘的英语名字。在那个饭店，还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有一群菜谱，使用的是蔬菜的花，那里的招牌菜。都想尝尝，可没有那个肚子，琢磨了好半天，选了water lily，知道上来的是什么吗？空心菜！！！虽然我英语不是太好，可在英语国家超市，空心菜绝对不是这个英文！
dreamer摄
秋天到来，鬼灯的外皮里的果肉消失，剩下果皮的纹落，透出里面晶莹的果实。没有了儿时记忆里的样子，也脱掉了宗教色彩，大自然制造出的绝美艺术品。
(本文鬼灯作品由dreamer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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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文馨
京 夜 聊 （jingyel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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