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人生道路,

都是由一个个不同的人生选择拼凑而成。

但我们往往总是太强调主观努力的作用,

而忽略了大环境对人生影响的重要性。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头一回做人,

哪有那么多深谋远虑、慧眼识机,

更多情况下是走一步算一步。

所以,别不承认,遇到特定的时代就是一种机遇。

所谓时势造英雄,

对经历过改革开放前后那段岁月的人来说,

体会至深。

1,“要不是恢复高考,我还在老家当一名工人”

出生于1955年的童慧明教授,正是经历过改革开放的一代人。但相比起40年前的改革开放,对于后来成为广州美术学院设计学院院长的他来说,人生的第一个转捩点还要更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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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美术学院设计学院前院长童慧明教授

童慧明回忆,从初中到高中的求学时光,都是在那段主张“读书无用”的日子里度过的。“初中那时基本没人来上课,但老师很敬业,只要有一个人来上课,老师都会坚持讲课。” 幸运的是,生于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的童慧明,始终保持着对知识、学习的渴求,也促使他坚持完成了初、高中的学习。

由于家族里有一定的艺术熏陶,在1973年高中毕业后,童慧明又跑到一所中专,读了两年工艺美术。只可惜,受限于当时的教育环境,童慧明的求学之路在1975年中专毕业后也戛然而止,在老家山东淄博,童慧明先后当过园林工人、陶瓷厂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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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我国正式恢复高考,中国由此重新迎来了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春天。

但在童慧明心中,继续在工艺设计上深造的心思从来没有停止过。1977年,我国正式恢复高考,童慧明报名参加了,但没有考上——那一年的高考录取率只有4.7%。不过,在充分准备了一年之后,童慧明在1979年终于如愿考上了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即现在的清华美院)。

从此,童慧明离开了生活了20多年的山东老家,开始了在北京4年多的大学生活。“要不是恢复高考,我现在可能还是家乡陶瓷厂的一名普通员工。” 如今,业已退休的童慧明教授回想起往昔的求学生涯,仍不免感慨的确是“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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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2005年高考录取率。

2,“要往更现代化、更沿海的地方去!”

童慧明还透露了一个小插曲。当年已经投入工作的他考上了大学后,工厂是不批准的,但大学的老师向工厂承诺,在他毕业后会把他送回来,工厂领导这才同意放人。

然而,在北京读了4年大学,童慧明当然不是为了又重新回到原来的起点,本科毕业后他选择考研。这时,他又一次面临艰难的选择:自己的专业本校不招研究生,全国艺术类院校招研究生的只有两家,一家是四川美院,另一家是广州美院,去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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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的春风,从南方吹起,从广州吹起。图为上世纪90年代广州火车站的春运盛况

“当时我对广州其实并不了解,但心里只有一个单纯的想法:要去更沿海的地方,更现代化的地方。” 于是,童慧明踏上了南下的旅途。

到了广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1984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吹遍了全国,但改革开放最热烈、最火热的地方,毫无疑问是广东。

在广州美院的图书馆里,童慧明总能找到许多前沿的海外设计类书籍;在学校里,他也常常能参与一些与港澳、国外组织交流合作的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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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美术学院正门。

事实上,在国家宣布对外开放之初,香港地区的艺术类学者就已率先造访了广州美院,并陆续为学校带来了更先进、更现代化的教学资源。广州美院也在对外开放后的多次交流中,渐渐改变自己的教学理念,形成了相比内地其他同类院校更开放、更包容的设计创作氛围。

童慧明说,后来,人们生活水平逐步提高,买车的人多了起来,“在广州美院停车场里,你永远都能看到更多的个性化小众车型,现在依然如此。”社会环境越开放,人们的物质选择也会相应地变得更多元。童慧明喜欢这种多元化的环境氛围。

3,“买桑塔纳的前一刻,转头买了辆欧宝”

1986年,童慧明从广州美院毕业后,当然没有回到淄博的陶瓷厂,他留在了广州,在学校当过老师,后来也成立过自己的设计公司。

“那时做设计挺挣钱的。” 说起自己当年的设计公司,童慧明脸上充满了自豪。改革开放之初,广东地区迅速腾飞的经济,也让童慧明的设计公司生意兴旺,“公司从1990年起步,到1994年一年的营业收入已经达到167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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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初期的广州。

1998年,手里有钱了,又拿到了驾照,自然萌生了买车的念头。但是,当时中国市场上可以选择的车型十分有限。“在中央工业美术学院时,很多教授开的几乎都是大众的桑塔纳,所以刚开始我也打算买一台桑塔纳,也不知道还能买什么别的车。” 童慧明说。

在买车前,童慧明借朋友的桑塔纳试驾了一下,于是就揣着钱打算去订车了。然而,到了汽车市场,他看上了另一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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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童慧明挪不开视线的,是欧宝Omega,一台纯进口的三厢轿车。“这台车当时卖37万元,这价格可以买两台桑塔纳了。”当年一台桑塔纳的价格,大概在16-18万元。

“作为一个搞设计的人,对设计有一种天然的敏感。当年的桑塔纳和欧宝Omega放在一起,无论从外观还是内饰上,都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虽然价钱相差很多,但是童慧明最后还是选择了欧宝。其实他当时也不懂什么汽车性能,起决定作用的就是设计——用今天的话说,就是颜值。在童慧明看来,搞设计的人自己一定要用设计好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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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注于工业设计的童慧明,家里堆满了各种各样拥有好设计的“收藏品”。

当时还是有点肉痛的,他笑称。此后的12年,这台Omega陪伴着他一家三口,穿行于广州的大街小巷,风雨无阻。

后来,打动童慧明的是奥迪Q7,但苦于Q7尺寸太大不便停车,他打消了换车的念头。直到2010年,有着同样“大嘴”设计的进口奥迪Q5来了,当时这车俏啊,提车还要加价3万,但童慧明没有犹豫,定了一台灰色的高配Q5。十多年过去了,车价越来越实惠,车型选择也越来越多,但童慧明依然是那个愿意为好设计买单的童慧明。

无论是当年的欧宝Omega,还是后来的奥迪Q5,打动童慧明的都是设计,他自称不太懂车,但是他对汽车的设计特别挑剔,因为汽车几乎是普通人购买的商品里,体型最庞大的工业设计作品,他不能接受一款没有设计感的车。

但是,他也承认,还是要感谢这个时代,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多丰富多彩的选择,如果只有“老三样”,那么即使是他,最后也不得不去选择一辆桑塔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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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慧明教授于2012年买下的一辆灰色进口奥迪Q5,至今仍在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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