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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2016年初，BMXer DaveMirra举枪自杀震惊了许多人，悲伤和疑惑交织而来：为何一个事业有成的年轻人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会选择自杀呢？
就在BMX界沉浸在悲伤当中时，法医确认，Mirra是历史上因为患有慢性创伤性脑病——即CTE——而身亡的第一位“极限运动”明星。这是一个脑功能退化的疾病，而且迄今为止无法治愈，患病人群是那些脑部经常受到伤害的人（比如撞到水泥地或者头部重击）。
随着患有CTE的人群不再局限于橄榄球运动员和拳击手，这个疾病逐渐走到我们视野中，在滑板圈出现CTE悲剧只会是一个时间问题。
photo courtesy of epicly later’d
目前关于CTE的许多说法尚未达成共识，但是许多事实都是毋庸置疑的。我们的大脑像一艘在头骨的液体里航行的船，靠脑干起到船锚的作用。当大脑受到创伤的时候，比如骤停，暴力扭转或者重击时，漂浮着的大脑就会突然移位，撞到保护它的头骨上。
频繁遭受这种创伤（包括但不限于撞到头），就会在大脑的褶皱处产生一种叫做tau蛋白的物质，它会杀死健康的脑细胞，最终导致大脑功能受损。这个过程会在受到频繁创伤后的8至10年内逐渐显现，主要有下面三个阶段的症状：
-第一阶段：多动症，意识模糊，定位障碍，眩晕和头疼；
-第二阶段：记忆衰退，社交障碍，冲动行为和判断力衰退；
-第三阶段：痴呆，运动障碍，面部肌肉衰退（和帕金森很像），言语障碍，感官处理失调（对身体接触过度敏感），震颤，眩晕，失聪，抑郁和自杀倾向。
医生通过研究脑组织才能确认CTE的存在，因为脑震荡不会造成颅内出血，在做核磁共振神经影像时不会发现异常。这就意味着，只要这个人还活着，这个疾病就不可能被确诊。
最新研究发现，参与接触类运动比如橄榄球、曲棍球等的运动员不是CTE唯一的受害者。所有参与激烈运动——包括滑板——的人，都有患此病的风险。即使滑手不会像橄榄球和BMX那样会经常对头部造成冲击，滑手摔出脑震荡的例子依然存在，而且随着CTE渐渐走进人们视野，大家也开始逐渐了解起这一疾病。
Ed Templeton和Ducky Kovacs虽然是不同时代的滑手，但是他们受伤的经历比较相似。都是很小的年纪就经受头部创伤，都知道CTE，都认可CTE对滑手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Templeton职业生涯里共有6次严重到进医院的脑震荡——“那是严重到需要靠静脉注射来缓解呕吐的程度”——他还说，本应该去医院看看但却没去的头部伤有“无数次”。
“有一次在Sacramento，我戴着头盔，撞到了水泥，当时眼前一片黑，有点害怕，”Templeton说，“就在我去医院的路上，视力渐渐恢复，于是我们就原路返回继续玩滑板了。和许多滑手一样，摔到后脑勺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大多数情况都不耽误我站起来继续玩，只不过是眼冒金星、视野狭窄而已，缓一会就好了，有的摔完还什么事都没有呢。所以严重到去医院的几次都是我直接摔晕过去，我朋友才带我去医院的，恢复基本就靠等，没吃什么特别的食物和药，就是静养。”
Ducky的经历和Templeton非常像，除了就医态度。
“从我经常玩滑板开始，大概每三个月就会撞一次头，”他说他从14岁就开始受伤，受伤的道具小到板场的一个2阶。
“我大概每年都要得一次脑震荡，”他说，“脑震荡的时候我自己能分辨出来，有好几次其实没有撞到头，但还是脑震荡了。每次脑震荡我都会直接去看医生，不过结果也非常让人沮丧，他们不过就是安排我做核磁共振，然后说，‘你大概得了脑震荡，这几天不要做剧烈运动，等症状好转吧。’”
这些故事在滑手中间也不是新鲜事，下面列举几个滑手易患CTE的原因。
一：引发CTE的不仅仅是脑震荡，长年累月频繁的脑部撞击（即使达不到震荡的程度）也会引发CTE。滑手们摔到头不是什么新鲜事，随便到油管搜一搜“滑手撞到头”就有17000个视频。另外，有研究表明，不仅仅是直接的头部撞击，较之轻一些的身体碰撞也有可能导致CTE。如果你还不能理解的话，想想你的脖子和身体10年间下14阶累积起来造成的冲击吧。
二：12岁之前受到脑部撞击的人，以及职业生涯比别人更长的运动员，都有更高的患病风险。跳楼哥们追逐更大的地形，孩子们小小年纪就开始挑战大地形，滑手的职业生涯逐渐延长，滑板圈出现CTE的风险无疑是急剧增长的。
三：为了防止后期的影响，正确的诊断和治疗是很关键的，但是滑手们不怎么愿意去医院。不仅仅是滑手本身倾向于无视正确的药物治疗，过分强调睡一觉或者自我治疗的作用，滑板圈的文化也在鼓励这种不顾伤痛完成大招的、近乎浪漫的风气。想想Chris Cole在Wallenberg的backside 360，或者Nyjah最新视频里的任何一次摔伤——他们完美落地之后，成就感似乎翻了倍，因为之前的尝试他们受了伤，人们庆祝这种不断失败、不断尝试、带伤坚持、直到成功的“浪漫主义”。
四：滑板圈目前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圈子是多么容易患上CTE。作为个人签约，许多职业滑手很难付得起医疗费，赞助商对此亦没有伸出援手。Kovacs和小编说起了一个2500美元的核磁共振账单，他因为觉得不再头晕就在医生把结果给他看之前走掉了。他还说起被怂恿在医疗表上撒谎以逃避美国昂贵的医疗费的事。Templeton也对小编强调了同样的事情，因为职业滑手赞助的不正式性，大厂们“不会为赞助滑手的未来、甚至现在负责，受伤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并没有确凿的研究说滑板与CTE之间有着潜在的必然联系。当Jenkem联系到Boston大学CTE研究中心，想要了解一下滑板圈出现CTE的潜在危险时，一位负责人拒绝表态，因为他们的CTE研究员“尚未将研究重点放在滑板上。”
不过，他们给了小编一个梅奥诊所的网站，他们有合作关系，然而小编也并没有发现到底从多高摔下来，或者撞到什么东西上面（毕竟和橄榄球运动员摔在草地上不同，滑手们总是会摔在水泥地上）会有损伤，也没找到如果上一次受伤没有很好地恢复再次受伤会提高多少患上CTE的危险。不过，他们还是强调了受伤后戒烟戒酒的重要性，以及头盔在预防脑震荡中的重要作用。
一位著名滑手就选择为头盔“代言”。2015年，Mike Vallely发誓从此不戴头盔不滑板，而且他一再强调头盔对保护大脑的重要作用（尽管他从没特别提及CTE）。
“这不是什么‘说做就做’的事情，”他在Get Used To It（习惯就好）视频——一个推广头盔的视频——中说，“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总要有人站出来明确支持戴头盔。”
“如果我能许愿……希望现在戴头盔玩滑板的小孩能坚持戴头盔，不要因为同龄人的嘲笑就不戴了，反而希望那些不戴头盔的小孩变成少数。”
尽管一位老去的pro的倡议可能在新生代小孩子们眼中没什么分量，CTE这个字眼的广泛出现也许能够改变这一现状，让大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Ducky从一个教练员朋友那里听说，滑板导致的脑部受伤可能存在更严重的脑危险，于是他主动去了解CTE。现在他对这个病已经比较熟悉了，他希望圈内能够从根源开始建立对脑部伤害的重视。如果队伍经理，摄影师，滑手都知道CTE的存在，也许整个行业就会有所改观。
“我希望看到头部损伤和CTE之间关联的可信研究结论，我希望滑手受伤后能够得到更多的资源去治疗，我希望滑手们感觉不舒服的时候能够去看医生，虽然这样会增加许多急救开销。当然也希望赞助商能够在滑手可能遭受头部伤害的时候多花些钱支持他们去医院，希望所有滑手都能了解头部伤害的衡量‘准则’。”
Templeton就没有那么乐观了，虽然他目前还没有抑郁、记忆衰退或者自杀倾向，但他承认自己很有可能患上了CTE，尤其是之前脖子受伤导致最近头痛频率和肌肉痉挛频率增加。他身体上的伤害已经发生了，然而除非结果真的很严重，短期内，他并没有信心看到行业态度能够有所转变。
“我猜，只有一个目前特别知名的滑手，他去遭受一场足以断送职业生涯的严重头部创伤，才能真的改变一些东西……不然只能等到像我一样的人自杀或者英年早逝，依靠时间的推移才能让当红大pro去戴头盔，小孩子们看大pro们戴头盔了自己才会跟着戴。”Templeton这样说。
“但也不会真的那么糟啦。”
文字 |Andrew Murrell
插画 | Michael Giurato
翻译 |小雯
来源 | Jenkem
编辑 | 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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