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锯拉锯,姥姥门前唱大戏,叫闺女,喊女婿,小外孙,也要去,拾掇拾掇咱都去。”
每当村里在老会前唱戏时,我都会想起小时候姥姥带着我去听戏溜告的顺口溜。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每个村都很穷,不像现在,家家都有电视机、电脑、手机,想啥时候看戏就看戏。人们的精神食粮非常匮乏,文化娱乐方面的活动更是很少,每年年底和老会听唱戏成了人们翘首以盼的美事。
别看那土戏台不咋样,演员还是本村人,但他们在戏台上,却演的一丝不苟、认认真真,戏台下观众坐得整整齐齐,听得也聚精会神。我那时年龄小,姥姥经常带我去听戏,更多的是听不懂,跟着姥姥去看热闹,不时给姥姥要点钱,去戏台边上买吃的。因为戏台边上卖吃味儿的摊儿多得很。有吹糖人的,有卖糖葫芦的,有卖梨膏糖的,还有卖糖豆儿的,等等应有尽有。
依稀记得剧团的台柱子迎社和喜凤唱的《老两口学毛选》里的唱词:“哎——老头子,哎——老婆子,咱俩一起学毛选……”
再后来,剧团解散了。听大人们说,迎社和喜凤由于演戏日久生情,谈起了恋爱。双方家长极力反对,因为他们两个人一姓,按街坊辈份,喜凤应该给迎社叫爷爷。不过早就没有血缘关系了,但在那个时代,人们的思想还非常封建,他们的事不被世俗的眼光看好。于是,两个人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私奔了,剧团也因此失去了主角儿而被迫停演。
后来,每到一年一度的年会,村干部就请来河南省青年豫剧团或者是滑县大平调剧团和延津的二夹弦剧团来村里演出。
有一年,村里来了一班儿安徽的唱板凳头儿戏的一家人小剧团(就是不用上台唱,唱过一场后村里管饭,大家谁想给多少钱就给多少钱的要饭戏)。那个男主角小伙子长得非常帅气,一米七、八的个头儿,浓眉大眼,他拿着一顶礼帽让观众往里投钱,动作特酷,别说是姑娘了,就是小伙子也会多看他几眼。
村里安排他们住在村委办公室。村委隔壁右边是供销社,左边是红秀家。
红秀她爸爸是村里小队会计,她从小吃不愁穿不愁,打扮得非常时髦,头发烫的大波浪一卷一卷的,站到前边听唱,犹如鹤立鸡群,十分显眼。想必也得到了唱戏男生的青睐,二人一见钟情,本来约好唱三天的戏,到了第二天夜里,就人去楼空了。
正在大家纳闷时,红秀家人找不到红秀了,大家才恍然大悟。红秀她爸动员一切能动员的亲朋好友,挨村寻找,也没有找到。红秀的爸爸因此气地得了一场大病。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十几年后的一天,我弟弟和红秀的哥哥合买了一台小麦联合收割机,从祖国的南方开始退着往北方收割(因为南方小麦先熟),当收到安徽省的一个小村庄时,正好碰到了红秀,红秀抱着她哥大哭一场,然后亲的呀就别提了,他们一行四人的吃、喝、住、用红秀全包了。
红秀给他们说,当年她到了安徽就后悔了,家里穷得叮当响,要啥没啥。家人怕她跑,一直看着她,等她生下了一双儿女,才有所放松,她本人想了一百次逃跑的办法,但看到两孩子,就又放弃了那个念头儿。不过很快都分田到户了,她和她老公又承包了十来亩荒地,种植了桃和葡萄,苹果等果树,生活才慢慢有了起色。从此之后,她和娘家人又有了来往。
前段时间又听说她们那里开发了,分了三套房,还有百十万块钱现金。红秀和她爱人做起了卖水果的生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再说迎社和喜凤。两个人跑到了焦作,在迎社嫂子的姑姑帮助下,租了一间房,找了个破柴油桶,用泥糊了糊,开始卖起了烤红薯。后来有了一点积蓄,又买了一个火烧炉子,卖起了火烧。现在在焦作买了三套房子,娶了两房儿媳妇,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后来娘家兄弟结婚、盖房他俩也没少帮助他们。
不得不感叹,人生如戏啊,每个人从生下来上天都给了你一个舞台,让你演绎你的人生,在这部属于你生命的戏剧里,你就是主角儿,找准自己的位置,努力把它演好,才能赢得鲜花和掌声。
作者简介:原庆新,延津县东屯镇西屯村人,旅游职业者,从小爱好写作,作品常见于《故道文苑》、《今日头条》、《品读延津》、《平原晚报》、《新乡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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