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11月11日,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新生的波兰共和国正在重建其武装力量,好应付即将到来的与红色俄罗斯的战争。为了筹建共和国的空中力量,一批来自大洋彼岸的美国飞行员也不远万里来志愿到这片陌生的土地上。12年后,波兰人拍摄了一部空战电影《星光飞行中队》(Gwiazdzista eskadra),来纪念这群美国志愿者。

二战美国战争海报(1920苏波战争中的美国志愿飞行员)(1)

电影《星光飞行中队》宣传画册封面

首先提议来波兰志愿作战的是美国飞行员梅里安·C·库珀(Merian C. Cooper),这位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飞行员是约翰·库珀上校的曾孙,1779年,他的那位曾爷爷曾在卡齐米日·普拉斯基的指挥下参加了美国独立战争中萨凡纳战役。战斗间歇,库珀上校从战场上抬下了一名受重伤的波兰指挥官,后者不久就一命呜呼了。库珀上校当场就发誓,为了回报波兰人对美国独立而做出的贡献,未来美国公民将向他们的祖国偿还这份人情,此后这一誓言就成了库珀家族代代相传的祖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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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波军制服的库珀

1919年4月,梅里安给波兰元首约瑟夫·毕苏斯基(Józef Piłsudski)写了一封私信,提议组建一个美国志愿者飞行中队,为新生的波兰共和国服务。毕苏斯基最初对这个想法持怀疑态度,甚至直截了当得表示,波兰人不需要雇佣军,但在罗兹瓦多夫斯基将军和总理帕德雷夫斯基的劝说下,他终于表示同意。

经过一段时间的沟通协调,1919年8月26日,在法国巴黎丽兹酒店,八名美国飞行员(塞德里克·方特罗伊少校、梅里安·库珀上尉、乔治·克劳福德中尉、爱德华·科西中尉、卡尔·克拉克中尉、肯尼思·什鲁斯伯里中尉、埃德温·诺布尔中尉和观察员亚瑟·凯利上尉)正式与波兰政府签下为期六个月的服役合同。根据合同,如果需要的话,他们的服役期可以再延长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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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签约的8名美国志愿飞行员

1919年10月,这群美国志愿者与毕苏斯基在华沙进行了第一次会面,随后他们被派往利沃夫空军基地,穿上了波兰飞行员的制服并被集体编入波兰空军第7战斗机中队,一战老飞行员方特罗伊少校被任命为中队指挥官。1919年冬天,更多的海外志愿者和部分波兰飞行员被编入这支部队。其中包括为中队设计徽标的埃利奥特·奇斯,他所设计的徽标为两把镰刀交叉在一顶带着羽毛的克拉科夫帽,背景是象征着美国国旗的红白竖向条纹。

最初,第7战斗机中队的飞行员们主要负责利沃夫和塔尔诺波尔之间的空中联络,但他们渴望参与战斗,而且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临了。1920年4月,波兰白卫军开始大举进攻苏俄,前锋直指基辅。第7战斗机中队奉命执行对地辅助攻击任务,因为由于苏俄航空兵的羸弱,双方之间几乎没有发生空战的可能。在一次对地攻击中,诺布尔中尉成功地攻击了一列苏俄装甲列车,从而帮助随火车运输的波兰战俘们成功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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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战斗机中队队徽

1920年5月,波军攻占基辅,美国飞行员们也得以稍事休息,但好景不长,苏俄军队很快发起了反扑。当月25日,在乌曼上空执行侦查任务的克劳福德中尉第一次目击了苏俄悍将谢苗·布琼尼的第一骑兵军,如此庞大的骑兵部队给这位美国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回来后报告说:“我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骑兵!”

得益于克劳福德中尉的侦察报告,波兰白卫军得以有3天的时间从容布防,虽然苏俄军队还是突破了波兰人的防线,但他们并没能包围或迫降一支波兰军队。此外,克劳福德中尉还击沉了一艘航行在德涅斯特河上的满载弹药的苏俄运输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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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俄红军骑兵

中队指挥官方特罗伊少校的经历则更为传奇,5月31日,在一次侦察飞行中他发现了一列满载苏俄士兵的火车列车。方特罗伊少校随后追着列车做出了一系列空中马戏动作,并成功把火车逼停。他之后更是降落在地面,用手枪向惊讶的红军士兵连开数枪,随后又潇洒地驾机溜走,这一壮举也使他得到了由毕苏斯基亲自颁发的波兰军事十字勋章。

为了迟滞布琼尼骑兵的行动,第7战斗机中队的飞行员使用了一种勇敢而危险系数极高的作战方式:从很低的高度沿着行进中的敌军纵队方向进行连续扫射和轰炸。这一手段经常使得红军骑兵损失惨重,并产生了严重的恐慌情绪。波兰白卫军总指挥部高度赞赏美国飞行员的这一战术,他们在一份报告中写道:“最近,在进攻敌人的战斗中,飞行员从背后袭击了敌人,并用机枪打爆了布尔什维克们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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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战斗机中队的意大利制飞机,机身队徽清晰可见

俄罗斯人也对第7战斗机中队的行为十分钦佩,在8月18日的一份电报中,布琼尼强调道:“敌人大胆地降下飞机,向我军开枪,并向他们投掷炸弹。每天我军至少遭到3次空袭,人马伤亡惨重。仅在8月17日的一次空袭中,就有100多人死伤……”

为了加强防空,布琼尼增强了其骑兵的对空机枪火力,方特罗伊少校、克劳福德上尉和库珀上尉因此先后被红军击落。前两者很快设法跑出了战俘营,但库珀上尉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布琼尼曾悬赏50万卢布买他的脑袋,他被击落后曾差点被杀。为了活命,库珀上尉用蹩脚的德语告诉俘虏他的红军士兵,他是一名被波兰人抓来强迫当兵的德国劳工。

由于库珀上尉在一战中曾双手烧伤,现在这一手破旧的皮肤正好可以用来证明他的工人阶级身份,从而保住了小命。在辗转几个红军劳改营后,库珀上尉终于于1921年5月返回波兰。不过相比库珀上尉,波兰裔美国飞行员斯卡林斯基中尉则显得更为不幸,1920年7月15日,他在执行任务中被红军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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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战斗机中队指挥官方特罗伊少校(右)

1920年8月的激烈战斗后,第7战斗机中队只剩3架飞机仍可继续使用,不过他们仍然停留在东部边界,直到当年9月23日执行了最后一次飞行任务。

在1919至1920年的苏波战争期间,这群美国志愿飞行员总共执行了462次飞行任务,在空中总共停留682小时,21名美国人中,有3人永远长眠在了波兰大地上。那些幸存下来的人们则都被授予波兰军事十字勋:章和波兰勇气十字勋章。库珀在多年后回忆说:“颁发勋章时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在我们看来我们只为波兰的独立做了一些微小的贡献。”

回到美国后,库珀上尉在好莱坞从事飞行特技电影拍摄,他所参演过的最著名的作品便是由其自编自导科幻电影《金刚》(King Kong,1933),库珀在片中还兼任特技飞行员的角色,并对大猩猩进行射击。不知道在他空中拍摄的过程中,是否又想起当年面对布琼尼无穷无尽的骑兵时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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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好莱坞打拼的库珀

1941年6月,已经47岁的库珀还应征入伍,成为陆军空军上校,担任杜立特东京空袭行动的后勤官,负责安排从印度空运到中国的补给品,并兼任援华志愿航空队司令克莱尔·陈纳德将军的幕僚长。当日本投降时,库珀以准将的身份在密苏里号战列舰上见证了这一历史的一幕。战争结束后,库珀与著名导演福特合作拍摄电影,并于1952年获得奥斯卡终身成就奖。

影片《星光飞行中队》虽然讲的就是这群美国志愿者的故事,但片中所有人物及剧情均系原创故事,影片主要讲述两对赴波参战的美国飞行员夫妇,在紧张的战争环境中互相爱上对方伴侣的故事。虽然互相戴绿帽的设定看起来很有趣,但由于影片剧本缺乏张力,所选用的演员们又都是没有多少演技的新人,导致影片上映后公众反映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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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星光飞行中队》的两位俊俏女主角

但实际上,该片剧本由参加过苏波战争的波兰飞行员亚努什·迈斯纳撰写,影片虽然剧情拉胯、演技不行,但片中的空战场景还是非常精彩的。由于在1929年11月的一次拍摄中,两名特技飞行员不幸因飞机相撞而殒命,该片的空战场景最终由驻波兹南的第3航空兵团协助拍摄,该团在拍摄中一共提供了32架固定翼双翼机协助拍摄。

影片《星光飞行中队》最初是一部无声电影,在首映几年后,又被重新配上人声,但这次它在民众中的反响却相当一般,眼看着有声电影的逐渐崛起,以前无声电影中的表演方式越来越被人显得过时和尴尬。二战结束后,影片《星光飞行中队》的胶片拷贝突然无端失踪,有传言说,是苏联红军在解放波兰后集中并销毁了该片所有的胶片拷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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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星光飞行中队》至今残存的部分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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