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易安从此变萧郎(易安只是一凡女子)(1)

  寻寻觅觅,觅觅寻寻,你,一素衣女子在寻找着什么?是在寻找昔作女儿时“倚门回首,却把金梅嗅”的天真浪漫?在寻找小女初嫁时的娇羞?在寻找“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甜蜜的闲愁?在寻找宋朝往日的歌舞升平?还是在寻找山河豪壮的安定?但一切只存在于昨日,只存在于刚才的梦境里。

易安从此变萧郎(易安只是一凡女子)(2)

望着窗外阴沉的黄昏,乌云低垂,压迫着梧桐的眼泪。雁儿飞走了,抑或是从未来过,只有几朵凋零的花在风中飘散的声音: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几个字爱哀婉着在皓齿间萦绕而出,低声的抽噎着……不会再有珠帘玉卷,不会再有“玉炉沉水袅残烟”,不会再有玉枕纱橱的婀娜,更不会再有玉骨冰肌的娇媚,只剩下一个孑然一身、垂垂老矣的女人。又一年的秋天来了,慵懒的守着窗儿,何事叫人难以将息?只为秋又来了。

三杯两盏淡酒已敌不过那凛冽的风,她从汴京的方向吹来,从长安街一路走来,是否见到泪染一枝春的花担,可惜不会再有“云鬓斜簪,徒要郎比并看”,不会再有了。风啊风,你是如此地残酷,只是想在酒中找些缓歇,却叫你生生地撕裂,装满这一腔愁绪。

易安从此变萧郎(易安只是一凡女子)(3)

  雁子成行地飞过,他们没有停留,注定只有这满地的黄花和我终老。雁啊雁,你还记得那个“轻解罗裳,独上兰舟”望穿秋水的女子吗?你还能将这半笺娇恨传达吗?唉!早已是天上人间,没个人堪寄!雁啊雁,你能将这满腔的愁绪寄回故土吗?唉!算了,早已“梦断不成归”,雁啊雁,你可否留下来一下,让我在见一下故人吗?雁不语,携伴飞过,空中早已了无痕迹。

易安从此变萧郎(易安只是一凡女子)(4)

  是啊,雁怎么可能认识我,现在我只如同这满地的黄花,昔日在惊艳中妖娆绽放;如今只落得这般田地:国没了,家没了,再也不是那个“起来慵整纤纤手”的小女孩,再也不是“风韵雍容未甚都”的娇娘子,再也不是慷慨激昂“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的豪女子;现在只剩下这黄花和我舞、听我诉,我们,已经被世界遗忘了。

易安从此变萧郎(易安只是一凡女子)(5)

  天才不管我的伤心,兀自地黑了下来。这漫漫长夜,又将如何度过。忆起那个头上双髻的小女孩,她是如此地聪慧,仿佛当初不谙世事的易安,却以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远离了陨落的黄花,殊不知片片凋零的是心。如果易安没有这些才情,或现在只在闺阁中刺绣着鸳鸯,在山河飘摇时陶醉在另外一个人怀抱的温暖中,或会在远离故土的任何一个地方,儿孙满堂幸福地欢笑。也罢,简单快乐地活着吧,懵懂也是一种幸运呢。又何必像我,只剩下“病里梳头恨发长”的叹息。

易安从此变萧郎(易安只是一凡女子)(6)

  听,谁在哭泣?望向镜中那双干涸的眼睛,已经有多久没流下玉滴了,呜咽,呜咽……梧桐啊,你为何又要伤悲?是为国家破碎,山河摇荡?是为黎民的流离失所,无以为家?是为昔日纵言欢笑的美好无情的消逝?还是为这孤独终老的满地黄花……你只是一株梧桐,易安只一凡女子,又能载得动几多愁?

文/崇文(粱州善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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