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三国学权谋,看水浒品人性。四大名之之所以成为名著,并不是让我们看热闹讨论谁的武功高强、单挑谁能打过谁。在名著的字里行间和笔墨之后,隐藏着作者对世事人心的洞察。有时候我们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书中的人物就生活在我们身边。今天咱们就通过宋江吴用花荣三个人最终的结局,来剖析一下其中蕴含的人情世故。
及时雨宋江在毒死黑旋风李逵之后,自己也一命呜呼。这时候手握重兵的双鞭呼延灼和美髯公朱仝都置若罔闻,继续一心一意为大宋建功立业,蔡京高俅童贯等奸臣也没找他们的麻烦。聪明程度在一百单八将中名列前茅的智多星吴用和小李广花荣,偏偏在宋江坟前自杀了。
这两个人本不必要死,也完全可以不死,他们只需做一件事情,就可以保全身家性命,而且还会受到宋徽宗赵佶的赏识——这一招宋朝以前有人用过,在宋朝以后应用得更加广泛,甚至已经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在讲述吴用和花荣可以使出的这一救命绝招之前,咱们还是来先看看这二位的为人:梁山一百单八将里没有几个好人,吴用和花荣都不在好人堆里——好人都跑到花和尚鲁智深的二龙山去了,而吴用和花荣甚至可以算是梁山坏人中的坏人。
吴用这个人很贪婪,很阴险,这一点毋庸置疑。他放着好好的乡村学究不当,偏要去智取什么生辰纲,而他智取生辰纲只为了劫富,根本就没有济贫的意思,说白了还是黑眼珠见不得白银子。“文官不贪财武将不怕死则天下无忧”,可见文人贪财是有遗传基因的。上了梁山之后,不管是坑朱仝还是坑卢俊义,吴用不但充当幕后黑手,有时候还亲自出马。谈笑间卢俊义家破人亡、小衙内魂飞九天。由此可见吴用根本就没把别人的前程和生死放在眼里,至于诚信道义,在这位“当世诸葛亮”眼里,还不如武大郎的炊饼值钱。
小李广花荣跟吴用相比,也没强到哪里去。宋江怒杀阎婆惜,到了花荣嘴里成了人命些些小事:“杀了一个泼烟花打什么不紧?大哥就在我这里住上几年,看哪个能耐你什么何?”将门之后花荣不但没把风尘女子阎婆惜的生命放在眼里,甚至也没把自己治下的百姓生命放在眼里:“数百人家,却都被火烧做白地,一片瓦砾场上,横七竖八,杀死的男子妇人,不计其数”。那就是原清风寨武知寨小李广花荣和清风山盗伙的杰作。
吴用和花荣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要说他们一心想接受招安做奴才,那也真冤枉了他们。首先吴用的谋划和作为,一直在断宋江的招安之路。他不但嘲笑宋江的招安念头是一种“痴迷”,而且撺掇宋江“一两阵杀得他人亡马倒,片甲不回,梦着也怕,那时却再商量。”估计宋江心里也在暗骂:“杀出血海深仇,还商量个鸟?那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当朝廷第二次招安诏书宣读之后,吴用使眼色,花荣张弓搭箭,一箭就要了宣诏钦差的命——这就是在打宋徽宗赵佶的脸了,杀钦差罪同杀皇帝。吴用和花荣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是他们还是这样做了,他们只是为一个人鸣不平:别人都赦免了,为啥单单不饶我大哥宋江?
饱读诗书的吴用、将门世家子弟花荣,都知道不饶宋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首恶必办胁从不问,蛇无头不走,只要宋江被“惩办”,朝廷出了一口恶气,对“胁从”自然就会免于追究,这时候大家就都安全了。但是吴用和花荣宁肯不要自身安全,也要跟宋江共进退。当花荣那一箭射出,不知有多少朝廷军官出身的梁山将领暗暗惋惜甚至痛恨。从吴用和花荣这一举动来看,这二位做人尚有一丝底线,对宋江的忠诚和义气也不容置疑。
最后咱们该来说说宋江死后的吴用和花荣了——他们完全没有生命危险,因为朝廷奸臣认为左右威胁的宋江和卢俊义已经被解决掉了,剩下来的事情就是怎么安置甚至收买前梁山将领了。吴用作为一个文人,在“不杀士大夫”的宋朝有着先天优势;花荣作为将门之后,其父要是没有几个战友同袍也是不可能的。这两个人只需要做一件事,就可以保全身家性命甚至平步青云。这种事已经被后世官员修炼成绝招——弹劾。
如果宋江死后,吴用和花荣秘密上书朝廷,弹劾宋江的“种种不法”,向蔡京高俅纳了投名状,那么连萧让金大坚乐和都能收纳的朝中权贵,自然也不会拒绝吴用和花荣的“投效”。
这样写,并不是笔者心理阴暗,而是在历史书中,写满了类似“经验”:无论是魏忠贤还是和珅,在他们被拿下之后,其徒子徒孙门生故旧百分之九十以上都能做到“反戈一击”。崇祯清查阉党,其名单居然就是从弹劾魏忠贤的奏章署名中得来。至于和珅魏忠贤之后的几百年,这样事情已经司空见惯,部下弹劾上官,子女弹劾父母,妻子弹劾丈夫,为的就是表明立场保住性命或者前程。
即使是读者诸君,只要有点被出卖的价值,可能都有过被出卖的经历——这就是水浒等名著向我们展示的人性。吴用和花荣所表现出来的,固然是无原则的义气,但是笔者一直认为:无原则的义气,有时候也比“有原则”的背叛强!不知读者诸君以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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