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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影评
给你不一样的观影脑洞
看完《大鱼海棠》,感觉是很微妙的。毕竟我曾经推《太子妃升职记》的时候曾经那么外貌协会,说颜值太高演技可以忽略,那么如今要是苛求《大鱼海棠》,就显得有点双标了。
不是专业人士,就普通观影者的角度来看,《大鱼海棠》的画面是美得足以每一帧都截下来做壁纸的。
福建土楼随之上了热搜
但画面美则美矣,观影整体感觉,却是一种不上不下的迷之“卡位”——给小孩子看,高深的台词与宏大的世界架构太沉重;给成年人看,中二的世界观与散乱的叙述逻辑只能成为吐槽的靶子。
也许真的得回到非理性、冲动又自我为中心的青少年时期,才能get到《大鱼海棠》那白日梦一般的情怀。
对,我就是在说故事主线这段让人纠结的三角恋。
前半段酷似《海的女儿》:女主角椿成年礼变成海豚到人间游历,对男主角鲲一见钟情,鲲因为救椿而死,于是椿不惜以一半的寿命为代价与灵婆做交易,复活鲲的灵魂,待它长成大鱼之日回到人间复活。
椿与灵婆交易,复活鲲的灵魂小鱼
后半段故事酷似印度神话摩奴的故事,摩奴在河中救了大神毗湿奴化身的一条小鱼,小鱼逐渐长大,容身之处从罐子换到水塘换到恒河换到大海。摩奴心诚,毗湿奴就告知他大洪水将至的预警,摩奴就建了大船逃生,保留了人类文明的火种。而神话中毗湿奴化身的大鱼,头上正有一支大犄角。
鲲的头上也有一支大犄角
椿想报鲲的救命之恩,把命还给他,这是没问题的,“报恩”本来就是中国传统小说中的一大母题。但问题出在,椿的这场报恩,最终还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男二号湫的命、是整个家族和世界,因为她逆天的行为带来的天谴,海水倒灌、淫雨不止,整个世界都被淹没,所有人的家没有了。
这种后果椿不是不知道,但为了复活心爱的人,她还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这件逆天的事,这是什么?任性、独断、以自我为中心。
椿为救鲲与族人斗法
湫强行开天,为椿救鲲
白蛇传的故事也是“报恩”的故事,也有为救夫而引发大洪水的桥段,法海囚禁了许仙,白素贞水漫金山,不仅淹死了无数金山寺的和尚,还波及了钱塘地区的老百姓,死伤无数(电影《青蛇》与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所以白素贞无论再有情可原,无论曾经妙手仁心救过多少人,她就要付出代价,电视剧里被压雷峰塔下十八年,电影里直接香消玉殒。
但椿除了失去法力,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她甚至还能去到人间和鲲长相厮守。死的人是湫,失去家园的是族人,甚至灵婆还跟她说“你救了大家”。这很可笑,难道始作俑者做出一点补偿还需要被感谢吗?这补偿根本无法弥补族人们失去的家园。
家园不复
爱情比天大,爱情比亲人大,为了爱情可以与整个世界为敌。我们说这样的话,一方面是因为年轻气盛,自幼无忧无虑惯了,稍遇到一件事无法顺利推行就气血上头、冲动不已,认为全世界都不理解自己、全世界都有错;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们太弱,没有能力用别的方法去更恰当地处理。
所以当我们一旦脱离了非理性的青少年时期,再来看这样任性、自我的人物,就会觉得不懂事。但换一个正饱受恋爱折磨、家长老师集体压制的少年,或许就会感动得痛哭流涕了,那些琼瑶式的情节、台词听起来也不会觉得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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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其他的所谓中国传统文化元素,除了画面美工上的贡献,就像主菜碟子里的萝卜雕花,不仅可有可无,看起来还有点凌乱甚至错误。
男主角鲲,取名来自庄子《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所以鲲是一条大鱼,还为了配合原文里“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的叙述,把最后飞升的地点确定在南冥天池。
但这里有常识性的错误,飞升上天的不是鲲,而是鹏:“北冥有鱼……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飞天的不是鱼而是鸟,鲲本身没有大翅膀。故事使用了《逍遥游》,但又故意规避掉化鲲为鹏的句子,只掐头掐尾地使用。
女主角椿的名字也是出自《逍遥游》:“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椿是什么?中文椿就指香椿,一种乔木,嫩叶可以吃的;日文椿指山茶花。无论那种含义,都跟海棠无关,所以当看到女主叫椿,技能却是掌控海棠开花,我懵逼了,一时间对自己的中文储备信息产生了怀疑。
另外也不太懂海棠在影片中的地位如此重要,究竟有什么寓意?苏轼有诗《海棠》,写的是夜间的海棠花在烛光映照下,迷幻空蒙、神秘充满魅力,但显然椿这个设定年龄刚满16岁的少女是不该有这种成熟韵味的。
椿的母亲凤,也是海棠的司花人,不明白为什么取名为凤?说为了纪念椿的奶奶凤凰吧,难道凤生下来就注定了要嫁给椿爸爸?不然为什么要纪念婆婆取名字?
退一万步说,即使是纪念凤凰,也不应该叫“凤”而应该叫“凰”,“凤”是雄鸟,“凰”才是雌鸟。例如《红楼梦》里的王熙凤,一些同辈或者长辈叫她“凤哥儿”,就是因为她才干不输男子,又取了个男性化的名字。
同理,椿奶奶死后化身也应该是“凰”,而不是“凤凰”,凤凰是雌雄两种鸟。
说到椿奶奶就要提到椿爷爷丿(pie三声,是的你没读错),他死后也不应当化作海棠树而是梧桐树。中国自古就有凤凰非梧桐不栖的传说,同样是庄子也在《惠子相梁》里说:“南方有鸟,其名为鹓鶵(一种类似凤凰的鸟)……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从没有凤凰栖海棠的说法。
不过化身梧桐好像后面就演不下去了……
最后再说两个配角。
一个是后土爷爷,性别有问题。“后土”绝对是个女神,还是位掌管大地的女神。“后”本身就有君王、帝王的意思,例如“后羿”就是一位名叫“羿”的君王,“后土”顾名思义就是掌管土地的君王。而在中国传统划分里,天为阳地为阴,大地滋养万物是为“地母”,上天孕育万物是为“天公”。道教尊神中就直接有一位“后土娘娘”,主宰大地山川。
一个是嫘祖,职能有问题。嫘祖本身是一位凡人,貌似也没听过她飞升成神的传说(作为一个四川盐亭人,我在当地都没听过),虽然我可以理解她因为黄帝元妃的身份被设置成为神,但她的主要功绩是教会人们养蚕缫丝、制作衣服,而不是纺织。要真设计一位纺织出星河万千、彩霞旖旎的神女,织女适合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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