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霸道夫人(陈夫人我的女人)(1)

陈五夫是什么人?

他坐拥亿万家产,却依旧提着个公文包,假装普通上班族般混在人群之中。他有一座私人岛屿,他解压的方式就是不定时抓一些孩子去他的岛上参与他举办的“杀手营”活动,一边训练这些孩子一边开展“大屠杀”游戏,每次活下来的七个人会被抓去培养成职业杀手,帮他解决一些商务上遇到的棘手问题。

而我写的小概率系列里面的主要角色,就是从杀手营里活下来的第一批杀手们。

陈五夫在正文中的笔墨不多,但他是这些职业杀手们的顶头上司,还被他们尊称为“Boss”。

一想到这个时候我竟然躺在他的旁边,我就浑身冒冷汗。我不敢直视他,一看到他的脸,还是会忍不住用手捂着嘴,防止自己叫出声来。

说真的,这比把我关在小黑屋里循环播放《死神来了》系列的电影还要恐怖十倍。

一定得把他杀了!我眼眶红红的。

该死的!我平时为什么老看一些《教父》《浴血黑帮》这样的片子?输入什么便输出什么,搞得现在我穿越到我自己写的犯罪小说里了都不知道怎么办!还有,陈五夫根本没有任何弱点,他根本不在意任何人除了他的妹妹!

所以,我一定要将一切不好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我的呼吸声急促起来,一股深深的恐惧感涌上心头,记得我设定里的陈五夫不近女色,他如果和“我”睡了,那么一定别有所图,要是他一旦确认我对他没有利益可言,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我朝着一旁的床头柜望去,发现我这边的床头柜上刚好躺着一只没戴笔帽的钢笔。我屏住呼吸,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去碰它,突然地,陈五夫翻了个身,我浑身一哆嗦,咽了口口水,一把抓住钢笔,紧紧攥在手里。

钢笔被我手心里的汗包裹着,黏糊糊的,我深呼吸好多次,下定决心后,便立刻转身,紧闭双眼对着他的咽喉,狠狠地扎去。刺到一半,我没忍住睁开了眼看了一眼陈五夫那俊朗的面容,这才意识到穿越到自己写的书里后,我笔下的角色都不是2D的纸片人了。他们就是真实的人,有血有肉,活蹦乱跳,能呼吸能干饭的,你能摸得到他们的脸。

虽然他并不是我最喜欢的角色,但也毕竟是我的亲儿子。

我无奈地倒在他的一旁,轻轻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不舍得杀他。

“怎么不下手。”

突然地,陈五夫开口了。语气是平铺直叙般的平静,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回答。我转过头,看到他好看的睫毛动了动,向我投来深邃的目光。

“啊!”

我吓得跳下了床,脸色惨白。

他刚才在装睡?

我惊怕了三秒后,才紧张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发现自己穿了一件淡粉色的睡裙后,松了口气,我牢牢地倚靠在墙壁上,紧盯着陈五夫,仿佛在盯着一个怪兽。

他微微蹙眉,侧过身子,用手撑起脑袋,疑惑地盯着缩在墙角的我看。

“完了,他在看我,救命啊!”我立马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头上沁出了汗珠。总而言之,这一切对我而言很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哭什么。”他道。

“完了,他在问我问题……救命,我错了,我错了!”我赶紧跪在地板上,“我刚才没有想杀你,只是……"我紧张地用手挠挠脖子,“我只是想用钢笔在你脸上画画,多有趣啊哈哈,求您放过我吧,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顿了顿,不知为何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里没有任何一丝温柔,微微歪着头审视着蹲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我,迟疑很久后,他开口道:“你,为什么最后没有下手。”这次的语气严肃又认真。

刚才由于惊慌失措,我竟然在这位老狐狸面前给自己做了如此拙劣的辩护。来不及自责了,我抬起头扫了一眼正凝视着我的陈五夫,小声地道出实情:“因为我是你妈,我不舍得。”我两只抱着膝盖的手里满是汗。

他勾唇一笑,温柔地道:“我妈早死了。”

也对,在我《小概率》系列最后一本《大脉》中,这家伙的家族为了祖父的遗产争得头破血流,他的亲爸直接带着好几位雇来的杀手直接杀到他的学校里来,他的亲妈还在他的咖啡里下毒。那部小说开头的厮杀实在混沌恐怖,我现在还不敢发出来,怕编辑找我谈话。

对不起,我为了让你后期成为无人能敌的终极大反派,前期做足了铺垫。

那我退而求其次,“没关系,我可以做你的干妈。”随后,从我嘴里竟晃晃悠悠地飘出这么一句话。

“所以我刚才和我的干妈睡了?”陈五夫嗤笑一声,觉得不可理喻。

这家伙还挺会总结的。不过我在给自己安排什么离奇的故事线啊。

“不,不是的。是这样的,我醒来之后发现身边躺着是你。你是我创造出来的角色,还是里面最恐怖的,所以……”

迟疑之余,他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仔细盯着我的脸看。

我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牢牢地吸附在地上,不敢看他的眼睛。陈五夫自然不会信什么玄学,他天不怕地不怕,晚上能去墓地散步,白天能游走在停尸间的,我不该继续说这些有的没的。陈五夫用手紧紧夹住我的脸颊,我挣扎着大叫:“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我只想普普通通地活着!”

“普通”二字似乎触动了他,于是,他愣了很久,缓缓地松开了捏住我脸蛋的手,两眼微微眯起,似乎在揣测着什么,扭头扫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玻璃杯,以一种随和的口吻道:“去把柜子上的那瓶水喝了。”他用食指揉揉眉心,“能让你清醒一些。”

果然,他觉得我脑壳不清醒。

“不喝!”谁知道那瓶水里有没有毒!生活中百分之五的危险来自于陌生人,百分之九十五的危险来自于你的熟人。更何况我对他知根知底。

反应过来的我哆嗦了一下:我在干什么,我在拒绝陈五夫吗?

他朝一脸惊恐的我眨巴了一下眼睛,面无表情地站起来。

他要干什么?

我吓得立刻将两只手举过头顶,很主动地跪在地上,两只手不情不愿地抱着头。

陈五夫则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他的情绪,不冷淡不温柔,就是看路人般的目光。他顿了几秒后,就朝着床头走去,我紧盯着他,生怕他朝哪里眨巴一下眼睛,又或者突然打个响指。如果他做出任何一个不对劲的动作,那么我下一秒肯定就会变成一滩尸体。

只见他将床头柜上的那杯水拿了起来,他触碰水杯时,我盯着他漂亮地宛若艺术品的手。那纤细的手指就如同一节一节的竹子,不长不短的指甲干净整齐,赏心悦目,我顺势打量了一下站立的陈五夫,发现他整个人瘦削地刚刚好,身上没什么多余的赘肉,背对着我的身躯就如同美国都市传说里的slender man,高大挺直,就像一个儒雅的怪物。他轻举起水杯,像喝红酒前一般晃了晃,眼神暧昧地盯着水杯中流动的水,然后朝着我走来。

他见我跪在地上,两手举过头顶,一副投降的傻样,攻于算计的他愣了愣,又蹲了下来,将水杯递到我的嘴边:“喝了它。”

不愧是陈五夫,命令人时的语气都是温温和和的,看似在和我商量,但其实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刚想说什么,旋即看到玻璃杯壁上粘着的一点口红印,身子一僵:难道“我”昨天晚上喝过这个杯子里的水?

我还不知道现在我处于的这个身体原本是谁的。但是按照陈五夫的心思缜密程度,他应该会掌握这个和他睡在一起的女孩的所有消息。

对了,甚至这个女孩什么时候醒过来都可能在他的算计之内。

他刚才无视了我的抗拒,直接将水递到我面前让我喝,也就是说这个水里被他加了点料,而且加的极有可能是安眠药。

他想让我睡着?没门。

“我一会儿喝,你让我先去上个厕所行吗?”我双手合十,挡在水杯面前,脸上堆满了殷切的笑容。

我得去厕所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谁,如果确定自己的身份一切就好办了。

只见陈五夫平静地看着我,没有表示同意或者反对。

我如木头人般不敢动,杀手营出来的第一批杀手们是一直跟着陈五夫的,我站起来后,万一突然有飞箭或者子弹从我身后的那面窗户射穿,当场射死我怎么办?

“求求了,放我去上个厕所吧,如果你不放心,你跟着我去也可以。”我几近恳求。陈五夫蹙眉,然后他才站了起来,我立刻逃窜到房间里的厕所去。

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好家伙,这是谁?

我使劲揉搓着自己的脸。

小说正文中的女性角色很少,毕竟我总希望写出能称为“男人必看的小说”的作品,就像“男人必看的电影”《教父》一样。

首先肯定的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是超模身材,是就算是女生的我也会垂涎的魔鬼身材——不过既然这个身材给了我,那么不好意思,不出三天,我肯定会肥它个两三圈。

其次,我这张脸又纯又欲,头发不长不短刚刚及肩。我就像日本的女演员一样,五官单拎出来并不惊艳,组合在一起却有别样的美感。我小说里主要的女性角色都是杀伐果断的狠人,不是红唇大波浪的御姐,就是高智商的黑长直少女。而我这皮相很清纯,绝对是什么路人甲乙丙,一段话甚至一行字就能概括我的生死的那种。

“唉。”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出厕所时满脸写着绝望。

我这身子原来的主人不是主角,而且现在的我根本不知道我是穿越到小概率系列里面的哪本书里,根本没办法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控制在可控范围内。

我看了一眼陈五夫,他已经穿好了衣服,黑灰条纹的长袖衬衫和一条西装裤。记得陈五夫小时候忙于提升自我,来不及关心打扮的事情,就买了很多件burberry的白色T恤,四五千一件,喜欢伪装普通人的他一次被班上的一拜金女撒了一身可乐。拜金女甩了一张五十块纸钞给陈五夫让他去淘宝买件新的衣服。

想着想着,我笑了,看着眼前一直盯着我看的陈五夫,我笑着笑着又哭出了声。

“穿件衣服。”他平静地对我说,然后将水递给我,“先把它喝了。”

我一把推开他递给我的水杯,只见水洒了一地,他的瞳孔放大,惊诧地盯着掉在地上的水杯,又转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对不起,我只是难以接受。”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自己是谁,到哪个时空里又变成谁,都要将自己的生命放在首位。

“昨晚睡得不舒服吗?”他眼角带笑,歪着头问我。

我被这笑容吓到了,他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便立马解释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很厉害,不愧是反派里面最大的。”

他笑容凝固了。

我在说什么?公然开车吗?

昨天晚上和你睡的又不是我!

一想到这里,我立马纠正我的回答:“哎,你舒服就行了,我舒不舒服不重要不重要!”我摆摆手,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还能活下去。

等等,我一滞,我又在说什么狼虎之词?

明明穿越到自己写的书里时的我那么冷静,那么聪明,没尖叫没上吊的,怎么到这个时候就露出了我的神经病本色?我转头一看。

陈五夫笑容消失了。

我立马两只手在空中挥舞个半天,就像在空中搓了盘麻将,慌张地解释:“不是的不是的!这么说吧!我现在就像一个虚拟存储器,虚拟存储器是从硬盘空间中拿出部分空间来做内存,是虚拟的内存。所以其实和你睡的是硬盘。”

嗯?

陈五夫和我大眼对小眼看了半天后,他缓缓说了一句:“吃早饭吗?”

似乎不想搭理我。

“吃。”我倒吸一口凉气,不过看来他暂时还不想杀我,难道我这个身体的主人对他还是有点用处的?不过还是警惕些吧,他疑心病重,杀掉我也是迟早的事,在此之前我还得找机会杀掉他。

“那个,早饭我能自己去买吗?我不想吃经过你的手的早饭。”我的胆子总是在不经意间给我肥起来,这是我的毛病,总是乱来。

“酒店里有。”陈五夫很平静,似乎没有任何违逆我的意思,只是像是给我一些可以选择的方案,我不选他提供的方案也没关系。

“我自己去买。”我醒过来时看了一圈房间,就判断我穿越到书里来了。因为这一看就是陈五夫经常住的商务套房,卧房里除了有窗户的那一面,其他三面墙上都是书。一般高品质的酒店会配备有管家服务VIP客户,但是陈五夫注重隐私,也喜欢自己动手,住酒店从来都是提前嘱咐好工作人员不打扰自己,然后自己亲自每天收拾房间。

我在现实生活中守身如玉的,除了穿书就是做春梦,旁边才会躺着个男人。

不过,这酒店在小说中主要人物们都居住的慕海市,那么楼下自然有……

“我习惯吃便利店,早饭想吃楼下便利店的丹麦炸鸡三明治。”我答。

他没有迟疑,提醒道:“你的包在客厅。”

包?我大骇,或许包里有东西能够搞清楚我的身份?

“谢谢。”我飞速夺门而出,跑到客厅里,发现沙发上杂乱地堆放着几件女人的衣服,茶几上有一只黑色的腋下包。

我立马冲过去,翻开包,找了半天没找到自己的手机,倒是看到了一只精致的深绿色的皮夹子,翻了翻里面的卡,皮夹子里现金不多。

很快,我摸到了一张身份证,还没来得及高兴,又摸到了第二张,第三张……

蹲在地上傻愣了半天后,我开始怀疑人生。

三更雪啊三更雪,你当时写犯罪小说的时候能不能稍微为你以后的穿书之旅做做打算?别人穿越到自己写的小说里还能谈个恋爱,我穿越到自己的小说里能活命就不错了。

现在好了,不正常的剧情出现了。

我这张脸,现在出现在三张身份证上面。

一张写着姓名“秦芝”,第二张是“白陶”,第三张是"殷源源”。

我的名字是哪个?

扫了一眼这三张身份证后,我倒吸一口凉气,旋即晕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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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写……写书一时爽,穿书火葬场。”

半梦半醒之时,我说了句梦话。

我擦擦嘴角的口水,摸了摸后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我在车里?记得刚才,我因为看到了三张自己的身份证之时昏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我揉揉眼睛,用手摸了摸自己坐着的毛毯,上低头一看,上面遍布着英文字母花纹,一看就是Fendi的。

要不是陈五夫经常装成普通上班族一样走来走去,差点忘记这家伙很有钱了。我扶着额头,稍稍一转身,就看到陈五夫正平静地望着我。

“啊!”我短促地尖叫了一声后,迅速咽了口口水,屏息凝神,深呼吸三口气后才勉强镇静下来。

对,我现在还困在我的书里。我绝望地提醒自己。

陈五夫穿得精致简单,他是不会将logo很明显的奢侈牌衣服穿在身上的,他似乎是注意到我那看恐怖分子一般看着他的目光,就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别处去。

我茫然地看着四周,我是在车里,而且是坐在陈五夫的林肯车内。

那么快认出这是什么车的原因是,我注意到右手边的车把手下方是“开门键”,而普通车子的开门键所在的地方,在这里则是“老板键”。陈五夫将四周的车窗都关上了,黑色的卷帘也都放下,前面开车的司机是看不到后面发生了什么的,因为中间也有黑色的遮挡屏,上面还内嵌了一台液晶显示屏。

而我和陈五夫正坐在最后面的位置,并排坐,我注意到身上还被系上了安全带。

不愧是我。

我此时竟然有些小得意。注重细节的我在我的犯罪小说里,给所有主角都强迫灌输了“无论是飙车还是制造车祸,还是就是普通地开车或是坐车都要要系上安全带”的安全观念,希望有警察叔叔看我小说的时候能够夸夸我,没错,狠狠地夸我。

“写书一时爽,穿书火葬场。”

突然地,陈五夫在重复我的话。

我笑容顿时消失,每次陈五夫说话的时候,仿佛就有个背景音乐在放一些阴间音乐。我转过头来怒瞪着他,以显示自己的士气。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整个车子里只有车内的灯光,所有窗子都被帘子拉了上来,又瞬间怂了一般眨巴了下眼睛,眼神躲闪到别处。

这密闭的环境里,他要对我做什么?

他的语气特别平淡,并没有向我提出什么问题,只是自己在淡淡地品味我那句话的含义。我在思忖着下一步怎么办之时,陈五夫突然开口道:“我本来想送你回去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送我回去?

不可能,他没那么好心。

他几乎对人不会报以完全的信任。

如果我是个普通的人,他倒会把派个人把我打发回去。但是既然他能让我睡了他,而且还有三张身份证躺在我的包里,那我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那你现在改变主意的原因是什么?”我严肃起来,逐渐明白我不是在玩什么沉浸式游戏,这是现实。

“你刚醒过来就想杀了我,”他的头上喷了发胶,鼻梁高挺,好看的眼眸中透着一丝狠戾,不紧不慢地在我的注视下从条纹西服前的口袋里抽出两个白色的手套,微微低头,用牙齿轻咬着一只手套,将自己修长的手伸进另一只手套后,才将另一只手套从牙上拿下来。整个过程赏心悦目,他英挺的剑眉下,一双野心勃勃的眸子终于瞄准了我,“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我看得出神,但一听到他说这么一句,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杀人还跟打牌一样我出完两张皮蛋你再出两张老K的吗?”

我又迅速摇摇头,“而且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你不想杀人是因为怕杀人会脏了自己的手,所以总把这事儿丢给你的杀手们干。而且你聪明地不行,每次犯罪都会找个替罪羊,以防万一。”

我开始乱来了。

他眉毛一扬,浅笑着凑近我,我吓得连连往后挪,我知道他想在我耳边说一些让我害怕的话,但是他光看着我就已经足以让我害怕了。虽然现在的情况让他有些尴尬,但是我不会给他一点凑近我的机会的。

他没有再继续靠近我,他宛若黑夜里觅食的雄鹰一般,狠狠地盯着我:“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妈。”

对不起,我不干了,我不想动脑筋去思考怎么在我的小说里活下去了。别再用什么“张华穿越进了言情小说,李萍进了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我在自己写的犯罪小说里苟活,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来安慰我。

我是个杀千刀的写犯罪的,穿越到我的小说里没有未来。

在我看到我那三张身份证之后,我才有这样高的觉悟的。

陈五夫:“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话音未落,我就抢着道:“我说的真的是实话。”顿了顿,我又顺便问,“那你改变主意后就是打算在车里把我杀了?”我语气轻飘飘的,一脸无所谓。

我刚准备转过头,一把枪就对准我的脑门,我耳边传来陈五夫低沉的声音:“告诉我,你是谁。”酥酥麻麻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不敢动弹,因为他贴得很紧,我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他的声音就如同棉签在我的耳朵里轻轻旋转一般,我鸡皮疙瘩起一身。

等等,陈五夫不会和一个他搞不清楚身份的女人睡在一起……难道他那么聪明地怀疑到我的真实身份了?我瞪大眼睛,这不可能,虽然我今天早上闹得那么一出的确反常。

还没反应过来,只听陈五夫道:“给你的水,你没喝。”

“早饭,又自己买。”他顿了顿,“谁的人,自己说。”

意识到他抵着我脑勺的枪口又重了一些,我忍无可忍。

我哪受得了被自己的“亲儿子”用枪抵着脑壳的委屈?

我立刻转过头来,歪着脑袋,他的目光有多狠我的目光就有多狠:“你疑心病很重,几乎不会让人睡在你的旁边的。我睡在你旁边的时候,你没有杀我,但是我也不是你信任的人,你一定会睡得比我晚,醒得比我早,为了担心我半夜醒过来杀你,所以你在水杯里放了安眠药。”

“早饭我自己买是因为我怕你杀了我,因为你只留对自己有利益的人在身边。”

“我不是任何人的人,我只有我自己。”

他沉默了很久,我因为被他轻视而有些恼羞成怒,车里面,他对着我脑勺的枪口迟迟没有拿下来,而我却不怕死般地反向抵着他的枪口。

“我不杀女人,但我可以为你破例。”他道。

“我也不会瞧不起男人,但如果你这么做了,我也可以为你破例。”我答。

呵,还好意思提破例,你还为我破处了呢。

陈五夫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遇到我之前还是处男,要不是我,你再过段时间到了三十岁就成为魔法师了,你还得谢谢我呢。

等等,如果我在这里死了,那我是不是就真的死了?

我眉头一皱,觉得不对,自己不应该丧。还没来得及细想,我一手抓住他的枪管,一手擒住他的手肘。陈五夫见状立刻准备按下扳机,我当时一慌,身子一僵,毕竟我也不是什么身手敏捷的特工,生活中也没啥真枪实弹的时候,眼眶中吓得立马掉出了几滴泪。

我紧紧地闭上眼睛,等待着结束生命的那一瞬间。

“啪。”

陈五夫朝着我扬眉一笑,又恢复冷漠的表情,轻轻咳嗽了一声,端坐在一旁。

枪里没子弹。

我缓缓睁开眼睛,我当时吓懵了,脑海里一片空白,但是想想他也不可能在车里开枪,这辆林肯车无论开在哪都是焦点,只要里面发出一声声响,就立马会被发现。

“我就知道你不会杀我,枪里没子弹。”我故作轻松地松了口气,揉了揉脑壳上刚才枪口抵着的地方。

他似乎洞察出了我的想法:“很好奇,你早上又决定不杀我的原因。”

“我不舍得你。”他不是真的好奇,他是想套我话。

我已经厌倦了去猜他的心思了。

很显然,这个真实的理由他不信。他语气平静下来,平静地不像是在威胁一个人:“你别逼我真杀你。”

“我爱你。”他话音未落,我便学着他的语气平静地抢着说道。

当时说这话时没想那么多,只是因为不想再用“我是你妈”这种在他眼里是智障的话来搪塞他。我没法以去放弃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万一我死了,我穿越到现实世界去也是一具尸体怎么办?

只能想办法苟活。

我刚表白完,我那还没缓过神来的脑勺又挨上了枪口。

“你给我表白的时候,表情能不能不要那么地……视死如归。”耳边传来他阴森森的声音。

好哇,好哇你看!

陈五夫他根本没有给我留一点余地,我根本没办法攻略他!别人花三集泡个男主角的功夫我花五十集可能都没办法取得陈五夫一丁点的信任!

绝望之余,脑海里浮现出爸爸妈妈的脸,还有那几个一直默默支持我写小说的好朋友,我抿着嘴,尽量抑制住自己想哭的心情。

他到现在还没有想要杀我?不对劲。

“冷静……我错了,我不爱你了,你把枪放下,我们好好说话。”我两只手举过头顶,没想到贴着脑门的枪口更用力了,我的脑勺隐隐作疼,耳边竟然传来陈五夫一句:“我有什么不值得一个女人喜欢的?”

好哇,深藏不露啊陈五夫,平时在我的书里灵活跳蹿在各个主角之中的时候还看不出来啊。原来你还是拿的霸道总裁的剧本?

什么“不爱我,我就打死你”,“爱我,我也打死你”,那你到底要我怎样,要我怎样?差点就把薛之谦的歌唱出来了。

不过他说那话应该是自恋,表层意思而已。

“救命,你好难搞。”我小声呜咽着,现在我连自己在小概率系列的那一本书里都不知道,导致现在剧情未知,还就一直脱离主线剧情,卡在和陈五夫的对峙中。

见陈五夫看着我的目光凌厉可怖,“你值得你值得。”我赶紧敷眼地哄他,改天我得去豆瓣的“糊弄学”小组里好好学习一下。

“回答问题。”他平静地道,枪口依旧不偏不倚地抵着我的脑门,丝毫没有放下来的意思。车里气氛紧张起来,“我会杀你,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人。你死后,我就告诉警察是你要杀我,在车里和你发生争执,最后你自己不小心开枪把自己打死了。”

忘了他有专业团队这一茬了。我直冒冷汗。

制造伪证对他来说还不简单?而且他身边还紧跟着最初从“杀手营”里活下来的七位杀手呢。

对啊!杀手们!

我眼前一亮,喔,我可爱的主角们!

活着真好!我还没见到我最疼爱的儿子们呢怎么能就在这里死去呢!

一想到杀手J他们,我开心到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那些杀手们身上都有一个叫“联系器”一样的东西,联系器就相当于警察的“对讲机”,但是它更小巧,且方便携带。

喔我可要好好说说这个设计!这个联系器啊,它本身没有黏性,但是却可以贴在人的皮肤上,很牢固,贴着联系器的时候,杀手们怎么和敌人们打架,它都不会掉下来。

这联系器就像一个骰子一般,因为杀手们都是有各自的编号的,第一批紧跟在陈五夫身边的杀手编号分别从000排到了006,分别刻在骰子的不同面,想要联系哪位杀手,就只要用力摁一摁他编号数字所在的那一面就可以了。

杀手们身上都有这个联系器,方便联系其他杀手。陈五夫身上也有一个,他身上的这个联系器可以联系那些人。

我一想到这里,立马高兴起来。

联系到了他们,没准我可以确认目前的情况,而且杀手里面绝对可以有相信我是他们妈妈的人!

我没看过那些穿书的文,倒是有这种电视剧我看过,好像得跟着主线剧情活到结局,才能穿越回自己的世界。

我要联系他们!

不知哪来的勇气,我开始对他动手动脚起来。他一时之间对我突然扒他裤子的“恐怖袭击”有些难以理喻,慌忙将枪从我的脑勺上松了下来,直接抵着我的鼻子。

“之前不是满足过你了吗?”他很严肃。

“什么满足我?你没有满足我。”我随口道,反应过来后,又立刻解释,“我不是说你不行,是你之前满足的不是我,是真正的硬盘,我是虚拟的那个。”我又在跟他叨叨什么有的没的,快住嘴吧,真的是。

不过我真的是太失败了,到现在连为什么醒过来后会躺在他身边这回事都没能搞明白。

他不敢开枪,多半是因为他还在猜测我真实的身份,他对任何不确定因素都无法做最果决的判断。终于,我从他的袖口处发现了一颗与众不同的骰子形状的黑色纽扣。

我大喜,联系器在这里!

仿佛联系器给我带来了无限的勇气,正当他刚准备开枪之时,我一把握住枪管,狠狠地盯着他,缓了一会儿,我正色道:

“你别想杀我,如果……如果你还想让你那得意的手下——000活命的话。”

——————

第三章

说到000,这个“儿子”让我又爱又恨。

他既是没有感情的杀手,又是绝顶聪明的黑客,时不时和自己的老板——陈五夫唱反调,因为他总是能够在“上班”时间将自己的任务完成得无可挑剔,所以即使在他“下班”时间做出一些反叛的事情,我们陈大反派也拿他没办法。

陈五夫在自己的私人岛屿里创办杀手营的时候,000在最早被抓去杀手营的一批人里,体弱多病的他能在众多生命力如蟑螂般的青少年中苟活到最后,除了依靠本创世者的一点偏爱以外,也靠着他那聪明的小脑袋瓜子。

000现在在我心中就是贝尔,不是别出心裁去和野兽谈对象的那个迪士尼公主,是《荒野求生》的那位为了活下去甚至都可以去吃野兽的外国人冒险家。

除他之外,我的其他“孩子”们绝对不会帮我。我已经想过了,杀手J也就是001,于他,我不清楚,因为我还没有摸到剧情线,不清楚他现在是不是黑化后的状态。

要是这些杀手听到突然有个二十岁左右的漂亮妹妹冲到他们面前,拍拍胸脯,泪汪汪地大喊:“我是创造你们的人,我给予你们生命,现在,请你们乌鸦反哺一下救救我吧!”

我肯定当场被他们拎到精神病医院。

若是再加一句,“救命,你们的那个神经病老板陈五夫要杀我!”

他们肯定第一时间帮他们的老板提前解决我这个问题,业务能力强到甚至我怀疑他们小学时科学课的老师都不用手把手教他们解剖青蛙。

我只有依靠000,因为他有点反叛精神,这种精神已经强大到各路文学家都要从棺材里跳出来为他鼓掌的程度。

现在的我姿势很诡异,我正坐在陈五夫的腿上。但用手抓着枪管的我很是得意,另一只手里紧紧地攥着从陈五夫袖子上扒下来的联系器。

只见陈五夫一笑,现在的枪口对准着我的脑袋,他的手指似乎有想要按下扳机的意思,但是他一边玩味地盯着我,一边不松开手中的那把枪。

“这里面有子弹。”他轻飘飘地提醒到。

哦?他偷偷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往手枪的弹夹里装上了子弹。

我不以为意,他比子弹更恐怖,而且现在的我只要将那像骰子一样的联系器上,轻轻按下“0”的那一面,就可以联系到000。

他继续道:“你知道得还挺多,很好。”

“什么?”我一愣,握着枪口的手松了些。

他竟然不慌张?000诶,帮助他解决万千难题的手下诶?

腾讯华为小米甚至是苹果……只要陈五夫你一张口,000就能够帮你去黑他们公司总部的电脑,盗取商业机密好吗?

我都说000有危险了,你竟然还不慌张……

“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吗?”陈五夫微笑着看着我,眼里竟然含情脉脉。

我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车子似乎在减速,好车子就是好,坐在车上都感受不到一丝颠簸和嘈杂的车鸣声,如同坐在移动的客厅一般。

我有一丝不好的预感,眼前的这个恶魔是我创造的没错,但是我的小说里他永远不在主线剧情,除了小概率系列的第五部《大脉》。

但是现在那本书我还没开始写,只有大概的思路。因为要查阅很多的资料,我现在又没时间的,所以一直搁置着。

我害怕起来,握着枪管的手哆哆嗦嗦地松开了,我盯着他,似乎是求救地一般,道:“你……你难道不关心你的000吗?他可是有生命危险……”我的声音逐渐变小起来,因为我感受到车子好像停下来了。

我撒谎从来不用打草稿,如果连骗都骗不过陈五夫,那我还要成为什么犯罪小说家。

他……他到底把我送去了哪里?

“从你那?”陈五夫嗤笑了一声,毕竟任何人都不清楚000的去向,他也不知道,更何况我。作为老板的他,只要000能完成他布置给000的任务,他就满足了。之前他将000抓住放在自己的私人监狱里——这也在他那座私人岛屿上,后来000就越狱逃走了。

对不起,我可是美剧《越狱》的老粉,写小说的时候差点让000的背上也画满地图,致敬这剧了。

“我真的知道。”我有了点自信。

“就算你从你的老板那里了解到了一丁点我的事,但是还是请你在死到临头的时候,编一个像样一点的谎。”

“死?”我瞪大眼睛。

等等,自始至终,在车上的时候他都在给我机会让我供出我背后的人?毕竟我一开始就自暴自弃式说出他真实的一面。

难道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在枪里装一点子弹?

明白了,他不想那么快杀死我,只是想从我这里套出我的真实身份。他以为一开始没有调查清楚我的身份,后来又派人调查后,没有更深入的结果,以至于他打算在车上直接逼我说出来。

他的打算,就是给我机会在车上坦白自己的来路,如果我不说,就到了目的地去杀我,不,不是杀我,应该是折磨我,拿我作诱饵,引出背后主谋。

而这个目的地应该是……

该不会……

“你是要把我送去‘杀手营’?”我绝望地说出这三个字,语毕,我宛若全身瘫痪一般,表情呆滞,满眼都是惊恐。

“你连这个也知道了。”陈五夫眼里亮了亮,闪过一丝欣赏,满意地将自己的手枪收起来,又轻声道了一句,“你对我如此了解……”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一下吓傻了的我,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微笑道:“你现在还有机会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没有任何人,真的。”我沮丧地道,“杀手营”这个地方让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去和其他人抢生存的机会。

说白了,就是送死,白给局。

“我最后最后说一次,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你可以理解为……”

他听烦了,咬牙切齿地瞪了我一眼:“说够了没有?”

“我创造了你的生命,但我不是你物理层面的,你要知道!我是你……那啥,逻辑层面的,你明白吗?”我的脑子跟不上我那张嘴,这话就好像我在被押上断头台前喊出的临终遗言。

突然地,他打了一个响指。

我吓得浑身哆嗦,又突然地,车门开了,两个青年钻进车里来。

我一看,好家伙,是杀手004和005。

原来开车的是他们。

这两个人其貌不扬,但雄性的荷尔蒙气息浓厚,身强体壮,小麦肤色,就像是从健身房里出来的。这两个人是发小,从小一直黏在一起,被抓到杀手营之后,靠彼此的默契配合在其他人中脱颖而出,活到最后。在最初一批活下来的七个人中是最普通的,就是陈五夫忠心耿耿的两个特工罢了。

我看呆了,笔下的人物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件事还真的很神奇,更何况我一眼就能认出他们来。

没想到,第一次在小说里见面,他们就直接是充当刽子手的角色,跑过来要他们“亲妈”的命。

只见陈五夫目送一脸痴呆的我从车门里被他们拖出去,挑眉问候我道:“怎么,难道他们也是你的儿子不成?”语气中堆满了轻蔑的笑意。

他的冷笑话真的是精准踩雷。

我余光看见004和005眉头一皱,两人拖着我的时候没那么用力了,似乎在关爱我这个精神病人。

他们齐心协力地把我的手掰开来,将我紧紧攥住的联系器收走,将我捆成毛毛虫。我的希望尽失。在被扛在另一辆面包车里之前,我才反应过来,我不能死,我得继续活下去。如果被送到杀手营,脱离主线剧情也就算了。

更何况只要我睁开眼睛,每一天都是噩梦。

于是,我立刻猛吸一口气。

对不住了,000,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于是,我边哭边大吼:“陈五夫你给我听好了!000他……他天蝎座!生日好像是10月30日吧,没错!10月30日,他是唯一一个记着自己生日的小孩……而且他A、A型血!是吧,他的个人信息只有他知道,和你知道吧!”我看着眼前坐在车里悠哉游哉盯着我的陈五夫眼睛越睁越大,缓了缓,继续说,“他出了杀手营之后,你为了让他成为一个正常人,所以他被你安排去上了两年学……连交女朋友都是你布置给他的任务!为了完成你的任务,他……”

哎呀不管了。

我咬咬牙,继续道:“他直接盗了人家女生的QQ号,支付宝微信微博知乎豆瓣什么的密码……他全给盗了!第二天直接冲到人家面前用这事儿威胁她喜欢他!”

叹了口气,我继续:“后来……总而言之,这是他唯一做失败的任务。对不对?这件事也只有你和他知道!”

这任务能不失败吗?执行的时候,那女生直接报警了。000当时有多窘迫我全都一字不差地写在了小概率系列的番外作品里,是000本人一看到,就会立马冲到豆瓣“社会性死亡”小组里投稿的程度。

我注意到004和005也把我放了下来,饶有兴趣地托腮听我说话。004甚至笑出了声,脸上写满“000那家伙,真有这事儿吗?”的好奇,快乐地看向自己的老板,但又瞬间被老板一个眼神吓回去,和005一起痛苦地憋笑。

被捆成毛毛虫的我使劲地在地上扭动着,就像没有进化完全的人类一般。

我咽了口口水,继续道:“但是现在,他真的有生命危险……只有我能救他!”

我一边抽泣一边说,说完后,我喘着气,眼睛红红地盯着陈五夫。这时候陈五夫才开始正色我这条毛毛虫,他从车上缓缓总下来,蹲在我面前,用他那细长的素手抬起我的下颚,满脸严肃:“他怎么了。”

“他……”我拼命喘着气,咽了口口水,摆出了非洲难民般的表情,这简直在考验我的扯谎能力,我勉为其难地开口道:“他深深迷恋着我……”

我说话时声音很低,太羞耻了。

“什么?”陈五夫眉头一皱,觉得这事儿不对。

“他深深地迷恋我!爱我爱得无法自拔!没有我,他活不下去!”我闭着眼睛放弃治疗式大喊。

救命,我这是全自动地给自己加了一个男二是吗?

004大喜过望,甚至笑出了褶子,这让本来就长得像猴子的他更像猴子了。000虽然是个闷葫芦,但也毕竟是他们出生入死的兄弟,于是,004也好奇地蹲了下来,装作严肃地咳了咳,质问道:“你还知道他的什么事?”

我费力地扭了扭身子,斜眼看了看正托腮凝视着我的005,他眼里也满是好奇。我又无意识扫到了正蹲在我面前的陈五夫。

天,他脸色铁青。

“我不知道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求生欲过旺的我逐渐小声。

但很快,我又转念一想:哼,在这里,我还要看陈五夫的眼色活着吗?

杀手们在完成各种偷盗或者杀人任务的时候,一般不轻易给人看自己的样貌。我邪魅一笑:“000啊,他右眼下面有颗泪痣。”我见陈五夫的目光里满是警告,我耸耸肩,凭我对他的了解,他这个时候就是敢怒不敢言,没办法整治我,就只能用瞪的。

我耸耸肩,“他左脚的小脚趾上面也有颗痣,很漂亮,他每次洗澡的时候都要把脚抬起来凑到眼睛面前,狠狠地欣赏地一番。”我说话时的语气很骄傲。

“Boss,她连这个都知道!”004语毕,震惊地站了起来,和005面面相觑,又好奇地打量着我这条毛毛虫。

对不起,000,虽然妈妈就这样把你拖下水了,但是你要知道,虽然我在你的兄弟面前出卖了你,把你扒得连条底裤都不剩,甚至以后还打算利用你,但是我是个好妈妈。

妈妈爱你。

现在,我虽然还没有见到你这个儿子,但是我们的命运就这样紧紧地缠绕在一起了,我们现在是一条蚂蚱上的绳子。

“他没有我,真的活不下去。”

我用力地在说到“真的”二字时点了点头,“所以你如果要把我送到杀手营的话,他肯定直接和你决裂,以后也不在你这儿上班了!被……被其他的商业大佬挖走!”

“005,把联系器拿过来。”陈五夫说这话时很平静,他一边盯着我,一边朝着005伸出一只手。

我一惊,他打算直接用联系器去问000吗?

不行不行不行,那这样的话,我的谎话就会被戳穿。

我立马道:“他不会承认的!”我的神情突然落寞起来,长叹一口气,“毕竟少男怀春,谁会就这么轻易地说出自己喜欢的人是谁呢!你这个老板一点都没有人情味,哪有就这么逼迫着人家说出自己喜欢的人是谁的!”

陈五夫冷笑一声,他没理我在说什么:“你觉得,我跟他说你即将要被我杀死的话,他会不会急着赶过来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反应很快,“他如果知道自己的老板要杀掉他心爱的人,他会有多痛苦啊!你作为一个老板应该关怀自己的员工不是吗!”最后一句输出用吼,反问更能加重语气。

“关怀自己的员工不是吗!”004不知道为什么也重复了一遍我最后说的话,005用手挡着嘴巴,辛苦地在老板面前憋笑。

陈五夫这个人对自己的员工还挺好的,毕竟各大节日他都会送他们一堆礼物,他还给自己公司里安置了一堆按摩椅。经过这么一顿操作后,我谨慎地看着眼前的陈五夫。

陈五夫看了004一眼,又看了005一眼。很快,005立马带着004撤离现场。我注意到我现在正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陈五夫应该原本打算在这里让两位杀手把我运到本来就停在这里的面包车内,然后一个杀手将我直接送去通往杀手营的渡口,另一个杀手载着陈五夫本人回去。

现在,被我这么闹腾后,陈五夫的小算盘就乱了。

“好大的胆子。”他又在夸我,冷不丁地又开了句玩笑话,“你怎么知道000的存在的?”

“我……”这问题把我吓懵了。

“你怎么知道,000是我的人?”他步步相逼。

“你没和他睡过吧,怎么他就是你的人了?”我嘟囔着,“你这措辞有点怪。”

陈五夫挑眉一笑,但是那笑容并不温和,双眸中闪过一丝凶狠。

跟他说话太累了,总需要动脑筋,但是好歹现在他动不了我,毕竟相比较我而言,000在他心中的份量要重很多,于是我理直气壮地抬起头:“那又怎样!你现在没法把我怎么办。”

只见他一脸阴沉,又叫来005:“给她松了。”

暂时性地得救了,谢谢还没登场的000。

我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这跟过山车一般的心情是要怎样。眼前的陈五夫就像一个从尼姑院里重新回宫的甄嬛娘娘,我一个小才人实在斗不过。

在解绑之后,陈五夫面无表情从005那里拿过来刚才被我拿走的联系器。我眼巴巴地盯着那像骰子一般的小玩意儿,只见陈五夫钻进车里,我也立刻被005按头推进车里。

我还得想办法从他的手里拿到联系器才行。

他沉思了很久,又缓缓地递给我联系器,对我道:“你当着我的面,联系你的情人。”

“000不是我的情人,我对他没有感情。”我连忙打断他的话,并且道出自己的恋爱观,“对我而言,我爱的那个人应该和我门当户对,无论是思想上,还是家世上,当然,家世最好要比我的要好一点点。”

“我让你把他引出来。”他道,“你不是说你是他很迷恋你吗?”轻轻咳嗽一声,补充,“深深地。”

这么快,他就把我当成他可以利用的棋子了。作为为数不多他会真正信任的员工,控制欲很强的他自然想知道000的一举一动。

可我……怎么可能知道000在哪?

我哆哆嗦嗦地接过联系器,抬起头,我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凌厉的眸子中透露着一丝阴冷。

我在他的注视下,按下了联系器上的“0”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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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目前我用NSS扫描了他们的tcp端口,他们用了'严格级'的防火墙,用了三个分离的网络,这网络与网络之间的安全策略不同,花了我一点时间。不过防火墙不是'超常级'的,没有专用的联网机器。我用自己改进的sniffer程序攻破了。找到了你要的那份文件,我刚结束解密工作,准备检查并清理痕迹。余下任务就交给小J。进度汇报完毕。吃饭了,再见。”

我刚拨通练习器,陈五夫刚摆起严肃的表情,000就如同机关枪扫射一般一口气说完了如上这一大段话,他语调懒洋洋的,并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挂断了联系器。

联系器放出来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车内安静,我和陈五夫把000说的每个字甚至标点符号都听清楚了,可是这些字词连起来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我的注意力集中在000说的“小J”身上。

杀手J在杀手营的时候,他杀人如麻,但其实也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本质上是个温柔善良的孩子,看见老奶奶还会帮忙扶着过马路,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呢。

但在我写的小概率系列第二部《致死量》里,他遇见了苏医生后,就……唉,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

还挺期待见到杀手J的,他应该帅得惨绝人寰。

等等,我猛得抬起头,擦干净我嘴边的口水。

000就这么……把电话挂了?

我才反应过来这件事,某视频平台上宣传《闪电侠》这部剧用的文案——“最快的男人”可以撤了,000简直是比闪电侠还快的男人。

毕竟陈五夫的联系器打给他,他以为真的是老板来问工作的。

我身子僵硬,眼睛眨巴了一下,转过头来,发现陈五夫也呆滞了一下,立马往后一仰,看看我,又看看我的那因为紧张而颤抖着小手,眼里闪过一丝惊愕与茫然。

他也会有这种时候……让陈五夫吃瘪简直比吃老坛酸菜面还要酸爽!我嘴角疯狂上扬,无意间发现陈五夫正看着我,我赶紧做起表情管理,把嘴角收回去。

气氛一时之间尴尬起来。

“优秀!”

我赶紧嚎一嗓子,打破僵局,有我在的地方就不能冷场,“非常优秀!不愧是你带出来的员工,工作效率那么高,你一定要年末给他加工资啊!”

陈五夫用食指轻轻地揉揉眉梢,挑了挑眉,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对我说:“再打。”

“对,再打!他这么优秀的员工怎么可能不理会我们老板的亲切呼唤呢?怎么能呢,难道干饭会比陈五夫您更重要吗?”我贱贱地一笑。

“你为什么长了张嘴。”陈五夫冷冷地斜睨了我一眼,“打。”

我立马乖巧地按下“0”键。

没接通。

叛逆的好小子。

陈五夫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再多挖几个,没准聪明机智的他就掌握挖坑的技能了,假以时日,必定可以和b站挖泳池的两个东南亚小伙结伴去挖泳池。

000是闪电侠,那陈五夫就是“万池王”。

我抿嘴偷笑,转头我发现陈五夫目光尖锐,宛若刀刃一般刺向我,于是,车内的气氛再一次尴尬起来,我又立刻捧场,“民……民以食为天!他肯定在专注吃饭,只有吃饱饭才能继续努力工作嘛!”

陈五夫托腮,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只是莫名地微微颔首,我细细端详着他的表情,猜不透他是什么心思,只见他从我手中拿过联系器,我看着他按下了“1”键。

我屏住呼吸,他在联系杀手J!我的眼睛里冒着星星,说实话在此之前,我来到这里的真实感并不强烈,总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像是有人在强迫我接受一些东西,我自然会排斥,而如果能听到杀手J这孩子的声音……怎么说呢,感觉会被治愈。

我心跳加速,眼巴巴地看着他将联系器凑在耳边。

“J你在吗。”陈五夫余光扫见我殷切的目光,他发现我对着他双手合十,似乎在祈祷什么,他那疑惑的眼神在我身上凝了一会儿。

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在。”

我捂住嘴,J在说话,啊,我不行了,好嫩好可爱的声音!这是我可以听到的吗!我满脸堆满变态般的笑容。

于是陈五夫的声音冒了出来:“000在你旁边吗?”

“没。”

我像是参加了自己偶像的演唱会一般,全程捂着嘴幸福地偷笑。现在的我,终于明白我那位亲戚为什么在自家宝宝学会说“妈妈”两字之后,把这件事发遍各大社交平台的心情了。当我再抬起头看着陈五夫的时候,陈五夫竟然把电话挂了。

幸福原来那么简单,又那么短暂。

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那个小玩意儿,我盯着陈五夫收起来的联系器。

“现在怎么办?”我问的时候小心翼翼,满脸无辜。

“你去联系他。”陈五夫直接把我以为要费很大功夫才能拿到的联系器丢给我。

我双手接过,看着骰子上各个数字直流口水。突然地,我想起来我的包,在车里到处找了找,问陈五夫:“我的包在哪?”陈五夫不说话,胳膊搭在把手上,皱着眉头看风景。

嗯?难道……

“哇靠,你别跟我说,你根本没想到我现在还能活着坐在你的车里!”陈五夫扫了我一眼,眼神淡淡的,看不出任何心情,“所以你已经把我的东西处理干净了?”我难以置信地大声问道。

要是他真的那么做了,我还怎么知道我是谁!

三张身份证的线索也就这么没了?

看着陈五夫那紧紧抿着的嘴唇,我终于意识到一件事,那位扬言给他一个支点就能撬起整个地球的天才,他一定是试过撬陈五夫的嘴,发现这件事不可能之后,他才有自信觉得万事皆有可能。

我绝望地倒在车内的沙发上,过了一会儿,我吐出一句:“生活好累。”

到了酒店后,我最先从车里钻出来,本来迷惘的心绪就在抬起头的那刹那间消散了。这是我创造出来的世界吗!我仰起头,看着这插入云霄的摩天大厦,眼前这栋五星级酒店里发生过很多事,就好像我是亲身经历过那些事的人,回来故地重游一般,顿时百感交集。

虽然这般繁荣景象和自己生活的地方没什么两样,但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包裹着我,自豪感油然而生。

“外星人,你是第一次见到地球吗。”从车里慢悠悠地飘出一句话来。我这才意识到我挡在车门口,这使得他没法从车里走出来,我还没来得及让开,就被前面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的005和004一人一只胳膊,把我抬到一边去。

陈五夫厌恶地扫了一眼我后,这才伸出他的大长腿,从车子上走了下来。

“咱们都是外星人,我来自水星,你来自火星。”我没好气地道。

我什么都不是,他能把我杀了,也能把我的东西想扔就扔扔掉。我的命就是这么一文不值。我低着头,见陈五夫凑在005耳边交代了些什么事,我见到005也拿出自己的联系器联系了一下000,然后一脸窘迫地和004又上了车,车子从酒店大堂前开走了。

陈五夫转身定定地看了我一眼,径直走向便利店。

“我也去!”我不放过这个机会,立马跑上去和陈五夫并肩走,他被我这一冒失的举动愣到,似乎忍耐了一下之后又纵容我和他走一排。

陈五夫斜眼睨了我一眼,大步走进便利店,只见他径直地去拿了一个苹果充电线。我见状,立马迈开步子,迅速搜刮了一遍店内的零食。当陈五夫准备结账的时候,我才莽莽撞撞地出现在他的背后,他转身看见手里抱着七八包薯片的我,两只手的小手指还顽强地勾着两瓶进口汽水,薯片袋子上面还倔强地立着一整套盲盒。

“一起付。”陈五夫脸上没有一丝抗拒的神色。我高兴地把这些零食和盲盒卸在收银台上。陈五夫有顺便给人结账的习惯,在我这里是百来块的东西,在他眼里就是几块钱。

他之前喝咖啡,排在自己顾客在为VIP卡的折扣问题而和店员争得面红耳赤,他直接帮那位顾客付了。

有钱人,就可以花钱买时间。

我邪魅一笑,但是陈五夫啊,你可能不太明白有一种东西叫“扫码点单”,不用排队。

回酒店时,陈五夫手里捏着苹果数据线包装袋的一隅不管不顾地走在前面,而我两手提着一袋子零食走两步停一停地落在后面。

他走进电梯,绅士地按着电梯键,等我也走进电梯后,他才松开。

“我给你三天时间,把000带到我面前。否则……”他顿了顿,转头扫了一眼我拎着的零食,冷冰冰地道,“这将是你最后的晚餐。”

电梯里就我们两个人,我目不斜视地道:“那我能尝尝神户牛排吗?还有蒜蓉龙虾,还有我比较喜欢吃川菜,想吃钵钵鸡、水煮鱼,还有毛血旺……哈根达斯冰淇淋也想吃……我能把你厕所的那个红色的桶带过去装冰淇淋吗?那个桶看上去很干净的样子。最后的晚饭你就请我吃这些……太抠了。”

“你别得寸进尺。”他冷不丁抛来一句。

电梯最后在12楼停了下来。

“你确定是三天吗,三天内把000带到你面前就可以了吗?”我问,能活下来的我不敢奢求能从他那里拿到什么东西,而且我也很迫切地想和000成为兄弟。

“3天。”陈五夫踏出电梯门,“难度太高?那5……”

“3天太长了,以我的美色,1天吧。”我微微一笑,将手中沉甸甸的袋子挂在陈五夫手上。

陈五夫转过头,看着站在电梯里没走出来的我。

我重新在电梯里按了“1”楼的按钮。

“凭借我的美色,还睡到了你,不是吗?”

电梯门逐渐合上,我在最后关门的时候朝着陈五夫潇洒地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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