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五行没有理会两人,起身来到里间,打开钱柜,从里面抱出两只木箱,来到外间,放在八仙桌上。人们惊奇地看着桂五行,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桂五行朝谷增三拱了拱手,说:“兄弟决不食言,请寨主把这两只箱子带走。另外,兄弟还有一事相求。”
谷增三拱手:“五爷请讲!”
桂五行朝跪在地下的桂货和边翠一指,说:“给寨主搭配这两样东西,请一并带走。”
谷增三明白了桂五行的意思:“五爷放心,交给我好了。”
谷增三一挥手,跟他来的几个人一齐动手,扛着两只箱子,架着两个人,向外走去。桂五行长长地出了口气,无力地倒在太师椅上……
桂五行老家屋内连椅上,花菇还在和他亲密地依偎着,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花菇深情地:“这辈子能碰上你,我值了……”
桂五行也感慨地说:“从那件事情以后,我也是把什么都看透了……,什么家财万贯,什么妻妾成群,都没有枪杆子牢靠!一股小小的土匪,就差一点要了我的命,要不是碰上你,我这小命早就没有了!”
花菇笑了:“这也有点怪你,你要不贪恋美色,他也拿你没有一点办法的。”
桂五行也笑了:“我刚才说过,韩信是‘成败一萧何,生死两夫人’,我也是祸因你起,福从你生啊!”
花菇:“得失塞翁马,要不你怎么会舍得变卖家产,拉起队伍来?要不拉队伍,哪有这威风八面的师长?”
桂五行:“那一次确实对我刺激太大了,我后来看到一首评说楚霸王的诗:‘胜败兵家不自期,包羞忍耻是男儿;江东弟子多才俊,卷土重来亦未知’。我正是怀着一颗包羞忍耻之心,想报这被劫之仇,才投身军界的。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花菇:“我知道,从那以后,你很看重我,一心想把我从谷增三手里争过来……”
桂五行惋惜地:“可惜我还是晚了,没等我成气候,你就离开谷增三,投到行辕去了……”
花菇:“我本来就是个学生,被他们抢上山的……我跟本就看不上这帮人,不能跟着当一辈子土匪……”
桂五行:“也许这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花菇:“你还不知道吧?那谷增三根本就不是人!他把桂货和边翠带走以后,不但没有处置,还把边翠纳为二夫人,又让桂货当师爷。我当时真想逃出来找你,又怕他知道了再伤害你……”
桂五行恨得直咬牙,说:“我后来直想灭了他,可惜再也找不到他了。”
花菇:“他后来听了桂货的话,用你那两万块大洋招兵买马,把杆子弄大了;他和桂货都怕再见到你,就把人马拉到江西那边去了……”
桂五行:“这一切都是报应,他留下那个蛇蝎女人,没想到你会跑到我这里来……,我当年那两万块大洋也值了!”
花菇听桂五行如此说,好一阵激动,在桂五行脖子上狂吻了一阵……
俩人亲热了一阵子,花菇突然想到了什么,推开桂五行,说:“我这次来见你,有一件重要事情想告诉你。”
桂五行:“什么事?”
花菇:“行辕得到重要情报,红军的苍括支队有回窜的意象,梁东山和梁之明已经带独立团东进了,我怕将来会成为你的剋星,你要小心一点。”
桂五行:“你来这一带活动,就是想帮我?”
花菇用指头狠狠地在桂五行额头上点了一下:“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桂五行狠狠地把花菇搂在怀里……
密林深处的小山村,村头山涧溪水哗哗地淌着,菊月和毛妹欢快地在溪边洗衣服。毛妹一边搓衣服一边说:“菊月嫂子,什么灵丹妙药都不如你的细心照料,你才来没多久,黄书记的伤就痊愈了。”
菊月:“多亏了你到处买药,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毛妹:“嫂子,你是有家难归了,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菊月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开始那阵子,听说依人被他们打死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过……,现在有了依人,我还管它什么家不家的!嫂子就跟着你们干了,你不会嫌弃嫂子吧?”
毛妹:“我看准行!回头我给支队长说。”
菊月担心地说:“我是躲出来了,也不知道菊香他们怎么样……”
毛妹:“他们见财起意,自作自受,活该。”
菊月悲泣地:“他们也是一时糊涂,听说依人死了,就动了贪财的念头,不管怎么说,总是亲妹子啊!”
毛妹安慰地说:“敌人抓他们,无非是想知道黄书记的下落,敌人问不出什么东西,过一段时间就会放他们的。”
菊月摇了摇头,担心地说:“就怕不会放……”
小村庄内的两间茅屋里,黄同和小七妹推心置腹地拉着家常。黄同感激的对小七妹说:“我这条命是你们捡回来的,俗话说‘大恩不言谢’,感谢二字我就不说了。说实话,我当初怎么也没有想到伤能好这么快,多亏你们照顾啊!”
小七妹开玩笑地说:“这当中也有菊月的功劳,你不能抹煞哦!”
黄同感慨地:“说起菊月还多亏毛妹,要不是她机智果断地找到菊月,肯定是落到敌人手里了。托付错一个付永安,丢了经费不说,还使家人受到牵连。以后找到特委,我请求处分……”
小七妹安慰地说:“人都是变化的,如果不是看到你牺牲的消息,也许他不敢。就像革命处于低潮有些人发生动摇一样,也不奇怪。再说,当时的情况你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你总不能带着那么多银元打仗啊!”
黄同:“我现在能走动了,得想法赶快找到组织,失踪了这么长时间,大家肯定以为我牺牲了。”
小七妹担心地说:“从上次我们侦察的情况来看,韩阿婆哪里肯定是是不行了,你还有别的地方接头吗?”
黄同:“韩阿婆哪里出了问题,我和特委程书记就连系不上了。只有到省城直接去找南部长了。”
小七妹兴奋地:“能找得到吗?”
黄同:“我得先想法找到小钢蛋……”
小七妹:“小钢蛋是什么人?”
黄同:“南部长的警卫,也是韩阿婆的徒弟,会些武功的……不过,我失踪了这么长时间,在这种情况下组织上肯定要审查的……”
小七妹:“这不要紧,只要能找到省委,我们会给你作证,说明一切情况的。”
黄同:“那我就尽快动身吧,只要找到南部长,我会把你们的情况也向省委报告的。”
小七妹:“好,我们等着你的消息。”
黄同:“菊月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小七妹:“这个你就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她的;我派毛妹跟着你,这姑娘机灵得很,万一有个什么情况,也好应付。”
黄同:“那太好了。”
小七妹:“我这就去去通知毛妹,叫她准备一下。你也给菊月告别一下吧,别让她担心。”
飞云镇一条农贸市场交易的大街上,铜头在街上摆了个小摊子,卖打来的山鸡、野兔和其他一些猎物。
黄同发现了铜头,带着毛妹慢慢从远处走来。他悄声对毛妹说:“那就是韩阿婆的大徒弟,我认识他的,先找他问一问情况。”
毛妹:“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黄同:“不知道,韩阿婆给他们说我是她的同门师弟,他们都叫我师叔。”
毛妹:“我在这边观察,你去找他吧。”
黄同来到铜头的小摊前,蹲下来挑猎物,铜头认出了黄同,热情地叫了声:“师叔!”
黄同:“你师傅好吗?”
铜头:“凭空飞来一场横祸,你还不知道吗?”
黄同:“到底怎么回事?”
铜头:“一个过路人说是认识她儿子韩子光,打听到到她家里;韩子光早年躲壮丁出去了,一直没有音信,师傅也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官家那些人不讲理,硬说那人是共产党,就把师傅抓起来了。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黄同故意问道:“你们几个师兄弟就不管吗?”
铜头压低了声音说:“不瞒师叔,当初我们几个师兄弟商量,准备把师傅劫出来,小钢蛋无论如何不让,才没有动手。”
黄同:“后来呢?”
铜头:“邬家出面给保出来了。”
黄同:“哦……,那就好了。”
铜头:“好什么啊?师傅实际上是被软禁在家里,谁去找他,都会惹麻烦。”
黄同:“哦,……,小钢蛋好吗?”
铜头:“他给一个做生意的老板当保镖,还好。”
黄同:“我想见见钢蛋,你能帮我找找他吗?”
铜头面有难色:“师傅出了那件事以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也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了。师叔找他有急事吗?”
黄同朝远处的毛妹一指,说:“我给他说了个媳妇,想叫他见见,看他愿意不愿意。”
铜头朝远处的毛妹看了一眼,兴奋地说:“师叔真好,替他说了这么水灵的媳妇,还不把他美死!我替他答应了!”
黄同:“你们师兄弟的感情我知道,但这事不能包办,我一定得见到他。”
铜头:“那好,我带你到省城找他。”
黄同:“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铜头:“上次救师傅时他回来跟我说,师傅万一有什么情况,叫我找他……”
黄同道:“怎么找?”
铜头犹豫了半天,终于说:“他不让我给任何人说……,师叔不是外人,又是给他说媳妇的,我带你去找就是了。”
黄同兴奋地道:“好,师叔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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