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什么?

一分钟看懂物理知识 普通人甚至文盲都能完全理解的物理科普第一部分(1)

世界到底是什么

这是一个古老的问题。也是一个闲得蛋疼却又无比重要、始终折磨地球人却又持续推动人类发展的问题。

通俗点具体点问:世界是由神马构成的?

是金石土木、风火水云、虫鱼禽兽、日月星辰。哦哟,这么理直气壮,看来答案很靠谱。好吧,那么它们又是什么构成的?

它们是由不同的小颗粒构成的。嘿嘿,好像有点底气不足了,那么好吧,这些不同的小颗粒又是什么构成的呢大神?

……

咱俩发现,顺着这个思路,用不了10个问号,那个看似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答案,就会“笔油”地一声遥远到我们的目光之外。

抬头,假装让目光穿透雾霾刺向星空,低头,再看看自己身上这些物件。虽然这一切都很坦然地对着我们,但,一股神秘的气息仍旧扑面而来。(画外音:已经洗澡了啊怎么还这么味儿!)

仅仅是几个问号,就让咱俩感到,这个曾经熟悉得乏味的世界,包括我们自己,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于是,咱俩习惯地把迷惘的目光转向先贤——神呐,又要开始回忆了!

有什么关系呢?子曰:忘记过去,就意味着错过了复习。下面我们来复习一下开篇,过去的地球人对这事儿是怎么看的。

世界是神马?

佛:是浮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嘛)。

老子:是虚无(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有无相生嘛)。

泰勒斯:是水(答案开始明确了,但是好像有点…)。

毕达哥拉斯:是数(够明确,但太抽象)。

留基伯和德谟克利特:是原子(这个嘛…)。

中国古代人民集体智慧:金木水火土(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嘛。清晰而又具体)。

……

学过一点点一丢丢自然常识的我们,会很文艺地认为,原子的答案最靠谱。但是,很快我们就会知道,这种文艺的“认为”其实很二逼。站在公平的、科学的角度讲,在他们得出结论的当时,抛开偏见,这些答案没有优劣之分,都差不多!

不服气?就知道你不服。

那你说说,上面哪个答案最不靠谱:浮云?虚无?水?数?五行?

你挑出其中任何一个,然后咱俩去Look Look人家的哲学思辨和理论基础,我们会发现,这些大神说的,都相当有道理了!

既然,既然这些答案,都是经过深入思考后,各自提出的一种假设(记住哦,都是“假设”),而且,都满脸道理,那么,你凭什么断定,哪位爷思考出来的假设靠谱,而哪个孙子思考出来的假设不靠谱?拼爹拼胸还是拼下限?

我们发现,这种拼法不能跟国际接轨,而且水越搅越混,说是适合摸鱼,其实只适合摸石头,所以幡然醒悟:想断定什么靠谱,一定要用别的法子!

其实答案很简单,就摆在那,用不着摸,拿来就能用:验证。

任何假设——你不喜欢“假设”这个词,也可以叫做“猜想”,或者“语录”、“梦呓”,都行,随你喜欢。嗯,任何假设,在经过反复验证、确认之前,你都只当是看娱乐八卦好了,它们与谁谁谁是不是真的真的真的赌博了接吻了拍照了PS了没啥两样——对咱俩都没毛意义。不管哪个看起来更美丽迷人,哪个看起来更猥琐恶心,它们都只是假设而已。但是,有一点必须得认真对待:一旦“最终”验证了哪个是“正确”的,或者,换句话说,一旦验证了哪个最好用——不论它看起来有多荒谬,那么,它就是王道,而其余的竞争理论就都是垃圾——无论它们看起来有多合理。这就叫成王败寇。

哦,明白。验证是吧?那么好,我们大家都很爱思考,各有各的看法,在这千千万万不计其数的假设中,我们有什么靠谱的手段,来验证、判定谁的假设更靠谱呢?

连续遭遇这么多耗费脑细胞的问题,咱俩是不是累了?

嗷!我讨厌问号,下面插播广告:

滚滚红尘,立言无数,纷繁争艳,乱花迷眼,想知道谁更靠谱?请使用“冷酷清洗大法”!

面对玄妙的哲学,你皈依吗?

面对严谨的逻辑,你膜拜吗?

面对美丽的猜想,你痴迷吗?

面对翔实的数据,你臣服吗?

咱俩的答案是:不!这不是我想要的!!

冷酷清洗大法要诀:我要的不单单是哲学,或者逻辑、猜想、数据什么的,而是一个完整的、耐用的科学理论。

必须冷静到冷酷的程度,才能清洗掉我们不想要的,得到我们想要的。就算得不到我们想要的,也绝不凑乎要不想要的。所以,为了冷酷到底,我们从一个悲剧说起。

这个故事来自美国人斯蒂夫·列维特·斯蒂芬都伯纳所著的《超爆魔鬼经济学》,比较火的一本书。

说的是19世纪40年代,产妇分娩极易染上一种病:产褥热。一旦染上,常常母婴双亡。伦敦产科总医院、巴黎产科医院等欧洲最好的医院,都饱受威胁。

维也纳总医院也不例外。1841~1846年,产妇死亡率达1/10。到1847年,产褥热导致产妇死亡率达1/6。太恐怖了!院长助理、匈牙利籍医生赛梅尔维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殚精竭虑想解决问题。

第一步,查原因。

反复检查接生过程、医疗环境等,但一无所获。

其实,当时的主流医生也能说出一堆理由:妊娠期间胸衣和衬裙太紧;产房的空气恶臭;宇宙影响……

聪明的赛梅尔维斯看出,这些纯属胡猜。

于是,他开始了第二步,统计数据。

取得了充足的第一手资料,经分析,小赛发现几个诡异的现象:

一、在医院生产的产妇死亡率,远远高于民间产婆接生的产妇死亡率。后者是前者的1/60。也就是说,接生同样数量的产妇,在医院里死60个产妇,产婆手里只死1个。

二、男医生负责的产房的死亡率,是女接生员(不是医生哦)负责的产房的死亡率的2倍还多!

这不是要逆天吗?俺们医生又不是在屠宰场培训的!没道理啊!

接下来的分析,得到了更离谱的事实:

A.产妇就算是在大街上生产,也比在医院里生产死亡率低。

B.先在医院外分娩,再去医院的,无论贫穷还是富有,一般不会得产褥热。

C.接生的医生没有染上产褥热,因此,该病没有传染性。

所有的数据分析指向一个结论——问题出在医院!

杯具啊!

数据很翔实,是不是可以公布,请居委会大妈通知产妇不要去医院、不要找医生帮助生孩子了?

当然不行,你数据是有了,可是没有理由啊!这不等于宣布医生是凶手吗?凭什么?你欠世界一个解释。

科学需要解释。

如果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就急着发表意见,那么,在生活中,在实验室,几乎天天都会涌现“新发现”。其中,绝大多数的“新发现”都相当不靠谱。

小赛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进行了第三步:找这个解释。

答案在又一个悲剧中找到了。一位老教授指导学生解剖尸体,被手术刀划伤手指,随即患病而死,症状与产褥热极其相似。

是“进入他血管系统的死尸粒子”害死了他。赛梅尔维斯推测道。

那个时期,欧洲的医院兴起解剖热,病人死了直接送解剖室。离开解剖室,医生往往直接去产房,顺便将死尸粒子带给了产妇!

上面那些诡异、离谱的现象,一下子都有了答案。

现在,有了数据,也有了配套的理论解释,可以公布了吧?

不行,这个解释靠不靠谱还很难说,没有实验证据啊!

于是小赛进行第四步:实践。要求维也纳总医院的医生解剖后必须洗手,结果立竿见影,产妇死亡率比2008年股票下跌还快,直接降到了1%!

神医啊!

这回统计数据、理论解释、实验证据都有了,可以公布了吧?

Yes!赛梅尔维斯认为可以了。

但是,可怜的小赛万没想到,其他医院的医生们对洗手的建议十分不屑,认为这是小赛对医生们的集体羞辱和诽谤。尸体粒子?哼!这是什么东西?你拿出来给我们观测观测先!它是用什么机制导致人死亡的?你说来听听?

不能观测,并且缺乏一个靠谱的机制。这不能称之为科学。

解开产褥热之谜,不仅没有被认可,还受到医生们的讥笑和侮辱!小赛压力倍增,精神崩溃。后来,他凄凉死去。惜哉!悲哉!

那么,医学界没有接受小赛的建议,错了吗?

没错。

这位童鞋愤愤不平:太没道理了!人家小赛数据详实,论据充分,还有理论解释和实验证明,这些还不够?!你们凭什么不信?!

是的,你说的这些确实有,但不够。科学必须经受质疑、异见和争论。否则,科学早死了。

关键的东西不能观测,不能提供有效的机制,如果这样也行,那么,同一件事就会拥有无数个理论,如果都付诸实践,那才是愚蠢的。

科学

一分钟看懂物理知识 普通人甚至文盲都能完全理解的物理科普第一部分(2)

科学

科学,不仅需要统计数据、理论解释、实验结果——这些很有可能是巧合,或者其他什么因素导致的相似结果。科学还需要答案明确,需要机制清晰有效,需要可观测、可重复、可验证。

可怜的小赛死了,但洗手的故事还没结束。赛梅尔维斯死后一二十年,路易斯·巴斯德(法国著名生物学家、化学家、在《影响人类历史进程的100名人排行榜》中名列第12名)奠定了工业微生物学和医学微生物学的基础,并开创了微生物生理学。英国医生李斯特据此解决了创口感染问题。

那个问题现在看起来很简单:是微生物感染伤口杀死了病人。

知道是谁干的,解决办法也就简单了:避免伤口感染。手段:消毒杀菌、包扎隔离,当然也包括洗手。

微生物可观测。

有些微生物可以感染伤口、致人死亡,这个机制很清楚很靠谱。

这个机制可验证、可重复——向无辜的小白鼠们致哀。

还是那个顽固的医学界,这次一句废话没有,立即信了。这才是一个靠谱的科学理论。

有了这个靠谱的科学理论,整个医学从此迈入细菌学时代,得到了空前发展——不仅是产妇,其他病例的死亡率也迅速下降。巴斯德发明的巴氏消毒法至今仍在应用。

这个理论的优先权归谁呢?当然没有小赛的份,它是巴斯德和李斯特等人的功劳。

我们在上部专门讨论过关于科学理论的问题,并且拿到了奥卡姆剃刀等神兵,为什么还要插播这段广告呢?因为量子之路太艰险、太诡异,我们必须手握利器,外武装到牙齿,内武装到头脑,才有可能保持清醒,一往无前。所以,后面还有几段广告在等着我们。

现在,让咱俩回到那个问题:世界是什么。我们快跑几步,跟上牛人们的脚步,踏上发现和验证之旅,顺便看看,前面那些假设,谁靠谱,谁不靠谱。

留基伯和德谟克利特所说的“原子”,在希腊文里是“不可分”的意思,用以表示构成物质最基本的微粒。而亚里士多德和柏拉图认为,物质是由离散的单元组成的,能够被任意分割。我们知道,以上双方的这些想法,都只是由哲学推理,而非实验观察而来的。

1661年,波义耳,对,就是在波粒大战中玩肥皂泡的那个波义耳,他出版了《怀疑派化学家》,近代化学由此发轫。他认为,物质是由不同的“微粒”或原子自由组合而成,气、土、火、水等不是基本元素。

1789年,一个喜欢玩火的法国贵族给“原子”下了定义:化学反应的最小单位。他是安托万·洛朗·拉瓦锡,近代化学之父,化学领域的牛顿。

拉瓦锡还发现了燃烧原理,说起来是个“意外”。

在当时,物体燃烧被认为是“燃素”脱离物体的结果。按照这个理论,物体燃烧后,应该减轻才对。

1772年秋,拉瓦锡想测量“燃素”的含量是多少。他称量了一些红磷,点燃,冷却后又称量灰烬,然后惊奇地发现,质量竟然增加了!好奇心立即被勾起来了,他又燃烧硫磺,同样发现质量增加!

难道有什么气体被吸收进去了?那就罩上烧烧看!

拉瓦锡把白磷放进一个钟罩,点燃,同时监测罩内的空气压力。他发现,燃烧后,灰烬增加的重量,和罩内所消耗的空气重量基本接近。

结论与“燃素说”预言正好相反!一边是强大的“燃素说”,一边是小小的天平,相信哪个呢?

当然相信天平!相信实验结果。

无论多强大的理论,无论这个理论有多久远、有多少人信奉,只要确定一例与实验或观测不符(注意,句子里有“确定”),这个理论就立即被证伪,你必须认账,毫无商量余地,你可以修补,也可以推翻重建,但就是不能坚守不降。抱着一个不符合观测、经不住验证的理论拒不撒手、死不松口,无论在自然科学界还是在社会科学界,都是孱弱和无耻的表现。

1773年2月,拉瓦锡在实验记录本上写道:“我所做的实验,使物理和化学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他说的没错。

拉瓦锡发现并命名了氧气。1775年,他发现物体燃烧时增加的质量,恰好是氧气减少的质量。这说明,物体燃烧,实际上就是与氧气化合。

他用实验证明了化学反应中的质量守恒定律。用氧化学说彻底地推翻了燃素说,指出水由氧和氢构成。我们发现,按照这个说法,泰勒斯的“水”说,咱家的“五行”说,都靠不住了。拉瓦锡还否定了古希腊的四元素说和三要素说。在《化学概要》里,他列出了第一张元素一览表,这应该是元素周期表的前世吧。

元素周期表

一分钟看懂物理知识 普通人甚至文盲都能完全理解的物理科普第一部分(3)

元素周期表

由于亚里士多德和柏拉图太抢眼,原子说长期徘徊在公众的视线之外,流落蛮荒。

直到一个色盲患者拔刀相助,原子说才摘掉非主流的帽子,登上科学的舞台,吸引越来越多的眼球。

约翰·道尔顿,英国化学家、物理学家、气象学家,1766年生于坎伯兰的伊格尔斯菲尔德村。他天生色盲,却没有影响科学研究,反而利用这个“优势”,研究了颜色视觉问题,发表了《关于颜色视觉的特殊例子》的论文,用亲身体验,对色盲症给出了的最早描述。难得啊!

1803年,道尔顿创立了原子说。为什么创立原子说的是道尔顿,而不是留基伯和德谟克利特呢?我们看看道尔顿的工作就门儿清了。

我们现在知道,碳和氧联姻,可以产生两种气体:一氧化碳CO、二氧化碳CO2。

道尔顿很好奇,在这两种气体中,碳和氧的比重关系是怎样的。说量就量,结果是:

一氧化碳,碳:氧=5.4:7;

二氧化碳,碳:氧=5.4:14。

道尔顿注意到,两种气体所含的氧,重量之比为1:2。是个整数。

其实这个工作,有个牛人早在3年前,也就是1800年就做了。法拉第的老师戴维,他测定了三种氮的氧化物,即一氧化二氮N20、一氧化氮NO、二氧化氮NO2。他只测出了氧和氮在这三种气体中各占了多大比例,却没纵向换算一下,在这三种化合物之间,氧、氮的同类比例关系各是多少。可惜了。就差一步:“注意到”。好在戴维老师的发现多得是,尤其是还包括法拉第,够用了。

道尔顿注意到这件事后,有点小激动。因为,他相信,物质是由原子构成的,但是那东西太小,看不见摸不着,没有证据。如果这个整数的倍比关系普遍成立,就说明元素是“一个一个”的,而不是可以无限分割的,那么,原子说也就可以成立!

于是,他一鼓作气,兴奋地分析了沼气等其他化合物,结果如他所愿:当甲乙两种元素联姻,可以生成不同的化合物时,如果甲的重量恒定,那么,乙在各化合物中的重量成简单的倍数比。这就是著名的“倍比定律”。道尔顿以此论证了他的原子说。

之后,瑞典化学家、有机化学之父贝采里乌斯也做出了类似的试验,以精确的数据证实了倍比定律。1840年,两位原子、分子测量方面的高手,比利时化学家斯达、法国化学家杜马斯,他俩严格测定了多种化合物,把元素的质量关系搞得相当精确,得出了相同的结果,倍比定律再次过关。

道尔顿提出,原子是构成物质的最基本的砖块,每一种元素只包含一种原子,而这些原子的聚散离合——产生化学反应,形成了一切物质。

他著成了《化学哲学的新体系》,创立了原子论。比起当时的其他学说,原子论能解释更多的现象,包括气体的行为、物质的化学变化等方面。比方说,为什么某些气体更容易溶于水;再比方说,水分子是由两个氢原子和一个氧原子组成的。等等。

开始,化学家们对此将信将疑,不过这没关系,反正作为一种工具,原子用来解释实验数据更方便。当然,也有反映比较激烈的,比如刚刚这位杜马斯,他曾说,“要是我能做主,我会把原子这个词从科学上抹掉。”

路遥知马力。原子不是你想抹,想抹就能抹。星移斗转,花落雪飞,大家慢慢发现,越来越多的独立证据,纷纷向原子论暗送秋波、投怀送抱。

但是,仍然有很多人反对原子说,比如马赫,对,就是跟牛爷抢水桶的那个马赫,还有德国物理学家、化学家奥斯特瓦尔德等。谁也没见过原子的真身,是吧?于是他们强调,谈论一个无法看到的东西,是毫无意义的。

再唠叨一下,这里的“看”,指的是观测、检测、感知,以后也是一样。

那么,谈论无法看到的东西,到底有没有意义呢?

这是个大问题。以后我们将发现,在量子论的创立过程中,那些大牛们也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大伤脑筋。没法看到的东西,要不要挥起我们的奥卡姆剃刀,断然削除呢?

这个,就要看情况了。

根据奥卡姆剃刀“如无必要,勿增实体”的八字方针,操刀要诀是:

对同一现象,假设最少的解释最接近真相。所以多余的假设,以及假设多的解释,必须斩除。这一条,科学家们不反对。

永远无法检测到的条件,等于不存在,必须斩立决。这一条,科学家们也不反对。

那么,他们在争论什么呢?让他们先吵着,咱俩再来详细讨论一下操刀诀:

一、有的东西不能直接观测,但是可以间接观测,我们根据这些间接的观测结果,来确定可信度,同时,慢慢寻找直接观测的办法。这样的例子也不少,比方说弯曲的空间、引力波、黑洞、希格斯粒子等。

这种情况,我们不能贸然动用奥卡姆剃刀。

二、由于技术条件等方面的限制,有的东西现在看不到,但将来可能看得到。

第二种情况就比较麻烦了,我们怎么断定,哪些东西将来可能看到,哪些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呢?这才是科学家们争论的焦点。

其实,在一般情况下,也很简单。因为科学允许假设。观测不到的东西,可以作为一个假设条件引入理论。

引入该假设后,如果这个理论能够很好地解释现象,与观测相符,并且能做出明确 准确的预言,我们就暂时保留它,相信这个可以有,等观测到了再确信。比方说暗物质、暗能量、高维空间等。

引入该假设后,出现这三种情况:A.和没引入一样;B.引入后理论与观测不相符;C.理论不能做出明确 准确的预言。符合这三条中的任何一条,我们就不管它“事实上”存在不存在,一律斩立决,比方说光以太、龙王爷等。

所以,马赫等科学家反对原子说,也有他们的道理。

道尔顿需要观测证据,哪怕是间接的也行。

一个爱玩水的植物学家实现了他的愿望。英国人罗伯特·布朗。

布朗是一名热爱科学的军医,后来受邀乘船去澳洲搞沿海测绘,他顺便搜集标本、研究植物,成了一名植物学家。

1827年,布朗想知道微粒在水中悬浮时,是个啥情况,就用显微镜去观察。他惊奇地发现,在看起来无比平静的水里,微粒们不是老老实实地悬浮着不动,而是勤奋地做运动!并且运动路线一点也不规则。它们一个劲儿地折腾什么?全民健身运动?或者,是什么让它们这样不厌其烦地瞎折腾?动力何来?难道有回扣吃?

布朗当时观察的是花粉里迸出的微粒(这里澄清一下,不是花粉,花粉颗粒的直径大约是水分子的十万倍,难以产生不规则振动),难道花粉里迸出的微粒是“活性因子”,可以美容美发美肤包治百病的那种?他迫不及待地观察了灰尘等微粒,这些小家伙是一样一样一样的爱折腾啊!这是怎么回事?!

现象很简单,似乎是小菜一碟。但是当时,没人能解释。后来,微粒在液体里瞎折腾的现象,被叫做“布朗运动”,记录在案,坐等高人破解。

布朗一定不会想到,这一等,就是78年。他更不会想到,杀这只鸡用的不是牛刀,而是屠龙刀!

屠龙刀还要等50多年才出世。我们先按下不表。1834年,门捷列夫出世了,但是要等他37岁时,才会给我们带来那个惊喜。

所以,我们还是把1820年代的事情搞搞清楚吧。曾记否,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星,集工艺技术、科学理论于一身的强人夫琅和费,他发明了光栅,还越搞越精密,能够精确观测光谱线。

从1850年代开始,这个技术在元素识别工作中大显神通。德国物理学家基尔霍夫和本生发现,不同的元素,有着不同的光谱线,光谱线就是元素的指纹。有了这个利器,基尔霍夫、本生、瑞典物理学家埃格斯特朗、英国化学家克鲁克斯、德国化学家赖希等众多科学家纷纷抢滩登陆,发现了多种元素,同时记录了这些元素的光谱线。

科学家们的发现越来越多,元素越来越丰富。但这些,只能换来短暂的欢欣。因为,有些现象,天天见,却解释不了。比方说,为什么气体会对容器产生压力。

这个问题看起来很简单,可是,那么多科学家,就是拿不出一个靠谱的解释。

一个纯粹的科学家,是不能容忍难题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麦克斯韦更是如此。

麦爷刚刚搞定电磁学,就一边筹建卡文迪许实验室,一边抽空搞起了气体动力的研究。他把气体看做一群刚性球的集合,它们不停地冲撞容器壁,这种过程,可以用牛顿力学描述。气体越热,分子运动越快,对容器的压力也就越大。这样,就解释了气体为什么会对容器壁产生压力。

虽然刚性小球疑似原子,并且引入后,理论非常符合观测,但是,它依然属于假设。根据刚才讨论的操刀诀,这个可以有,暂时保留,以观后效。

那么,这些“原子”,或者元素,它们有什么性质、关系如何呢?

1840年代,一个超级敬业的俄国教师开始了对元素规律的艰辛探索。

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门捷列夫,1834年生于俄国西伯利亚的托博尔斯克市,著名科学家。

那时候,我们已经发现了63种元素。这些元素相互化合,可以产生成百上千种化合物,组成形形色色的物质。身为化学教师的门捷列夫意识到,这些东西太杂乱,讲上几个月也讲不完,枝枝桠桠的,可能讲得越多,听的人就越糊涂。怎么办?大自然如此美妙,这些元素绝不可能毫无章法、乱凑乱搭。一定要找出那个普遍的、统一的规律!

可是,谈何容易!当真正面对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团乱麻,每一种元素都有自己的个性,好像很偶然很随机的样子,毫无PS痕迹!

最基本的,这些元素按什么排列,就是个大问题,颜色?比重?电磁性质?身价?三围?姓氏笔画?都不靠谱。

那个隐秘的自然秩序究竟是什么?

静下心来,细细地分析整理,门捷列夫发现,一些元素相似性极强。这决非偶然!门捷列夫基于这个想法,把所有的元素,连同它们的各种化合物,综合排行布阵。

然后再去分析,决定元素位置的,到底是什么里格楞。

原子量、原子价。门捷列夫脑子里蹦出两个词。

所谓原子量,就是为了方便计算,以碳-12原子质量的1/12为标准,其它原子的质量跟它相比较,所得的一种相对质量。

所谓原子价,就是一个原子形成氢化合物时,需要跟多少氢原子结合,它的原子价就是多少。

门捷列夫抓住这两根线,玩起了卡片游戏——用厚纸板切成63张卡片,每张卡片写一种元素的名称、重要性质和原子量,然后不厌其烦地排布调整,寻找规律。

1867年2月17日,那个苦苦寻求的规律,终于浮出水面:各元素的性质和它们的原子量,呈周期性的依赖关系。于是,那些小纸片排布得越发美妙起来。1869年3月1日,他公布第一稿元素周期表,由此得出8个原理,其中,最主要的是“元素的物质性质和化学性质随着原子量作周期性的变化”。

1870年,门捷列夫将周期表加以修缮补充,宣告元素周期分类已趋成熟。

按照周期表排布原理,他在表中留出了一些空格,预言在这些位置应该填入的未知元素,并描述了它们的性质。后来果然陆续发现了那些元素。比方说,他预言,在钛的下面,应该填入一个原子量72、密度5.5,其氯化物为液体的元素,后来果然发现了这个元素:锗。它的原子量为72.61,密度为5.323,氯化锗为无色液体。预言正确。

元素周期率的发现,是近代化学史上的一个创举。元素周期表的发明,使我们对元素的认识更加简洁、优美、深刻,那神秘玄妙的化学,变得连中学生都能理解了。直到现在,我们的化学课本里,都少不了元素周期表。

但是,这只是一个开始。

为什么元素性质非要随着原子量的递增而呈周期性的变化?

为什么原子量的一个小变动,就会引起元素性质的大变动?比方说,氟和氖的原子量只差1,但个性迥异,氟最活泼,和几乎所有元素都合得来,甚至能与铂、金等发生剧烈反应;而氖最不活泼,一般不跟任何元素发生反应,包括氟在内;而铁和钴的原子量差值达到3,可是它们的化学性质却差不多!

是谁在和我们开玩笑?

我们从雾霾中跌跌撞撞、一路走来,偶一抬头,前方白云飘渺,豁然开朗,谈笑间却身入其中,希望灰飞烟灭,但见迷云漫漫,深渊暗壑,隐隐其间。

原子之谜

一分钟看懂物理知识 普通人甚至文盲都能完全理解的物理科普第一部分(4)

原子之谜

原子在理论上作为一个假设,逐渐被接受。相当一部分人相信它的存在,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怀疑它的存在,只把它作为一种工具来使用,有的甚至不屑使用这个工具。不信当然有不信的道理,因为作为一个科学理论,原子说缺少关键的东西:

没有观测证据,间接的也没有。

元素周期表固然美丽,把看起来毫不相干的元素,组成了一个完整的自然体系,但是,它是建在沼泽地上的豪宅,没有地基——理论基础,造成元素性质不同的机制是什么?问谁谁傻眼。

我们发现了原子的条码身份证——光谱线,藉此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原子,积累了大量的、精确的光谱数据,但是,谁也不知道光谱线何时出现、为啥出现。

我们从这些数据、经验中所得到的知识,确实能解决很多问题,但是,它们有时候好使,有时候不好使,这让科学家们情何以堪?!

七彩光谱诡异莫测,究竟谁是幕后黑手?基本粒子似隐似现,到底在隐藏什么秘密?原子为何频频变脸,究竟哪个才是真身?这一切到底是上帝的疯狂还是人类的偏执?敬请追随科学牛人的脚步,关注原子之谜!

无论这些问号怎样让我们愁肠百转,问题,还得一步一步解决。

在科学家们纷纷用光栅观测原子光谱,发现新原子的那个激情燃烧的年代,瑞典物理学家埃格斯特朗也跻身其中,关注了氢的光谱中,处于红、绿、蓝、紫色区域的四条光谱线,他给这四条线起了个名:阿尔法、贝塔、伽马、德尔塔(α,β,γ,δ)。并精确测量了它们的波长:656.210;486.074;434.01;410.12。单位是纳米哟。精确到了骨子里。

瑞士,有间女子学校。

约翰·巴尔末老师今天有点无聊,抱怨道,没啥有趣的事可做。巴尔末老师是教数学的,课余喜欢玩玩有点挑战性的数学游戏,比如数字占卦术之类的。

物理教授哈根拜希正为光谱纠结呢,听到巴老师的抱怨,就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N条线的难题有的是!你摆弄一下埃格斯特朗的四条线吧,正好你喜欢玩数学游戏,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它们的数学关系?

这些谱线,看似纤弱懒散,却巍然不动;看似毫无章法,却不越雷池。怎一个拽字了得?!喜欢刺激的巴老师立即就被光谱线的神秘勾住了魂。解谜的渴望,让巴老师的业余文化娱乐生活立即充实起来——凑公式,凑公式,以及凑公式。人工暴力破解。

1884年6月,巴老师快满60岁的时候,终于凑出一条公式,可以再现四条谱线的波长。我们来欣赏欣赏巴老师的劳动成果:

λ=B[m^2/(m^2-n^2)]

m和n为整数。

B=3.6546×10^-7m,是个常数。

这个式子是硬凑出来的,用的都是数学技巧,至于m和n为啥必须是整数,B的值为啥必须是这个常数,它的描述代表什么意义,巴老师一概不知。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个式子好用。

奇怪吗?不奇怪。凑式子这种事,并不少见。我们不能解释某个现象,但可以根据手里掌握的观测资料,用数学予以描述,先凑出一个公式,作为一个工具来用,确定它好用、实用后,就可以试着读出它隐藏的秘密。

巴尔末发现,如果n=2,让m分别等于3、4、5、6的话,那么,这个公式会分别得出那四条线的波长。

不仅如此,他还用这个公式预测到,氢谱线应该还有第五条,那就是当n=2,m=7时。

巴尔末还不知道,埃格斯特朗后来已经发现了第五条线,当然也测量了它的波长,这个成果是在瑞典发表的,没人告诉巴老师这件事。你知道,那个时候没有互联网,无墙可翻,信息不畅啊!

后来,人们拿着第五条线的测量值,与巴老师的理论值一比照,嗬,那是相当吻合了!

再后来,巴尔末用他的公式,分别让n等于1、3、4、5,让m也取不同的值,预测出氢原子在红外和紫外区域还存在其他光谱线。预测本是寻常事,偏偏此事不寻常——这些预测被证实是对的,简直太成功了!

可是,就是没人能解释,是什么让这个公式频频得手。

1885年,巴尔末公式被刊载在《物理、化学纪要》杂志上。这一年的10月7日,在丹麦的哥本哈根,维特·斯特兰顿14号,一座名副其实的豪宅里,年轻的母亲艾伦在自己生日这天,产下她的第二个儿子,尼尔斯·亨利克·大卫·玻尔。隐藏在这个公式背后的惊天秘密,将在28年后,由这个男孩一手揭开。

所以,关于巴尔末公式的故事,我们28年后再说。现在,我们去看看另一位牛人对原子干了什么。

约瑟夫·约翰·汤姆逊,著名物理学家,1856年12月18日生于英国曼彻斯特。

天才都很善于学习。上曼彻斯特大学那年,汤姆逊年方十四。后来他又去了剑桥,听过麦克斯韦老师的课,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听懂的。汤姆逊还在卡文迪许实验室第二任主任瑞利勋爵的指导下,完成了几篇论文。

经历了这么多名师,汤姆逊显得很出色,但是那时,他还没做出什么突出贡献。

1884年,瑞利如约辞去了卡文迪许实验室主任兼物理教授职务(他承诺只任5年)。时年28岁的汤姆逊试着申请了一下,没报什么希望,所以即使落选也不会失望。但是,天上真掉了个馅饼,还直接砸到汤姆逊头上。经瑞利推荐,汤姆逊居然当选了!申请人自己先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认真考虑过这项工作和所要负的责任”。这些选举人,要么是极不负责任的,要么是极有远见的。后来的事实证明,汤姆逊极其认真负责,并且具备担任这一职务的实力。估计是大家相信瑞利的眼光,才让汤姆逊坐上了这个重要位置。

汤主任治学严谨,他注重培养会思考、有独立工作能力的人才,要求学生在做研究之前,必须先学好相关实验技术。不仅做实验的观察者,更要做实验的创造者。

汤姆逊在担任这一要职的34年间,创立了一个极为成功的研究学派,新成果、新发现从卡文迪许实验室不断涌出,培养了一大批牛人:卢瑟福、威尔逊、斯特拉特(瑞利之子)、汤森、巴克拉、里查生、阿斯顿、泰勒、以及G.P.汤姆逊(汤主任之子)……在汤姆逊的学生中,有九名诺奖得主,加上他自己的诺奖,汤主任这个老师当的可谓十全十美了,真正做到胡锦涛同志所倡导的“创新智慧竞相迸发,创新人才大量涌现”。

这里要说的,不是汤主任的教育勋业,而是他和阴极射线的那些事儿。

一分钟看懂物理知识 普通人甚至文盲都能完全理解的物理科普第一部分(5)

阴极射线管

阴极射线是什么玩意儿?这还得从一根玻璃管说起。

1858年,德国的盖斯勒制成了低压气体放电管。就是一根密封的玻璃管,内充少量气体,两端通电,一端是阳极,另一端你来猜猜看?对嘛是阴极!给电极通电,电压达到一定高度时,电流就会击穿管内的气体,开始放电。

1859年,德国的普吕克尔觉得这根管挺好玩,于是给它通电,发现阴极的对面冒出了绿光。咦?

为什么不直接说是阳极那边冒出绿光呢?等17年就知道了。

1876年,德国的戈尔兹坦回答道,是阴极产生的某种射线,撞击到对面,从而发出绿光。他给这种射线起了个名:阴极射线。

阴极射线本身跟它的名字一样神秘,有人说它是电磁波,也有人说它是带电的原子束,还有人说是以太波……二十多年过去了,只有争论,没有结果。

1897年,汤姆逊决定试试看。他拿来一块小玻璃片,涂上硫化锌,放在阴极射线的必由之路上。阴极射线能让硫化锌闪光。利用这个原理,他搞清了阴极射线的“径迹”。发现,一般情况下,阴极射线是走直线的。接着,他拿来一块U型磁铁,跨放在放电管外面,结果见证了奇迹——阴极射线跑偏了!根据这个偏折方向,可以断定,阴极射线是带负电的微粒。顺便说一下,用电场,也可以让阴极射线跑偏。

那么,阴极射线是原子还是分子呢?测一下质量就知道了!可是,这么小的东西,怎么能测出质量呢?这需要多精细的设备啊!

这时,汤主任的功力就显现出来了。他设计了一套既简单又巧妙的实验:

首先,电场,或者磁场,都能使带电体偏转。而磁场呢,对粒子施加的力,是与粒子的速度密切相关的。汤教授同时施加电场和磁场,让粒子受夹板气,并精心调节,直到双场造成的粒子偏转互相抵消。这时,粒子在双场的淫威下,仍作直线运动。然后,用电场和磁场的强度比值,就能算出粒子的运动速度。

有了速度值,单靠磁偏转,或者电偏转,都可以测出粒子的电荷与质量的比值。

算出这个值后,汤姆逊惊奇地发现,它比电解质中氢离子的比值还要大得多!

这说明什么呢?说明这种粒子的质量,比氢原子的质量要小得多——前者大约是后者的1/2000。

我们看看元素周期表就知道,氢原子是最轻的原子,比它还小2000来倍的东西,不可能是原子!

那么,它是谁?一股寒意倏然袭来。

纵览科学史,从来没有这样的概念:比原子还小得多的带电微粒。

汤主任漂亮的实验结果,肯定地证实了阴极射线是由电子组成的。这是人类首次用实验证实了一种“基本粒子”——电子的存在。

我们一直在为原子找证据,因为无法观测,而总是怀疑它的存在。为这事儿,不知白了多少少年头,熬了多少不眠夜!没想到,我们首先观测到的微粒,竟然是比原子轻2000倍的电子!而原子,到现在也没看到,真是造化弄人啊!

先不要忙着感慨,好像有点不对劲——发现了电子,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八成存在原子。即使存在原子,它也不是原来大家认为的那样,是一个不可分割的基本颗粒,Look,电子就是从原子身上拆下来的!

它同时还意味着,除了电子,原子里还存在别的什么东西。

什么?你说原子里都是电子不可以吗?

不可以,因为原子不带电,也就是说,它是电中性。而电子带负电,只有跟带正电的东西在一起,才可能抵消,表现出整体的电中性。所以,原子里一定还有带正电的结构。

这位童鞋说了,就不能是带正电的电子吗?

不能,以后我们会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负电子非要和正电子往一块儿凑,那么,世界就毁了。

原子还没被证实,它的“基本粒子”身份就被取消了。科学进入了一个新时代。

发现电子后,汤主任火了,被誉为“最先打开通向基本粒子物理学大门的伟人”。1906年,他因此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

1940年8月30日,汤姆逊逝世,他的骨灰与牛顿,达尔文、开尔文等伟人的骨灰安放在一起。

话说发现电子后,人们都在想,电子貌似原子的零件之一,那么,原子的构造是个什么模样呢?这时,想象力占了主场,科学家们纷纷提出各种原子模型。

1901年,法国物理学家让·佩兰提出,带负电的电子,围着一个带正电的粒子旋转,组成了原子。原子的光谱不一样,是因为电子的运行周期不一样。

1903年,日本物理学之父长冈半太郎受到麦克斯韦土星模型的启发,提出原子就是像土星那样。

1904年,汤姆逊提出,原子是个球,带正电,镶嵌着带负电的电子。有点像葡萄干蛋糕。

……

众说纷纭,各有各理,很难说哪个靠谱,哪个不靠谱。揭开原子之谜的道路太曲折,太漫长。我们也累了。现在,咱俩静静地坐下来,插播一段广告。

客观世界纷繁复杂,你想撇开次要因素吗?你想抓住主要矛盾吗?你想让科学研究更纯粹、更基本、更简洁吗?请使用科学模型!

科学离不开模型。科学研究中的计算,针对的都是模型,而不是“现实”的东西。这个模型,要能够尽量简洁地模拟现实对象。比如计算天体力学关系时,最简洁、最有效的办法是,把天体简化成质点,这样计算起来又快又准。如果不依赖这个“质点模型”,那我们就把自己逼疯了:我们必须考虑每一个天体、及其每一个原子之间的力学关系!就算我们有这个能力、精力和时间,也是麻烦无比,还很难算得准。

有人说了,模型这东西,虽然好用,但太主观。

不错,不仅模型主观,就连我们对客观世界的观察,也撇不开主观。因为,我们的感知能力有限。所以,观察到的东西,只能是世界的一小部分,究竟是多小的一部分,还不知道。这些碎片信息,通过感官,映射到我们的大脑,做出分析理解,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客观刺激、主观反映。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多地去观测客观世界,尽量客观地去模拟现实对象——用我们的模型。

这位童鞋问,模型再好用,它也不是“真实”,科学追求的不是真理吗?

是的,科学是在追求真理、拼命鞭策自己去接近真理,但是,对于科学,最科学的表述是:我们追求的真理,是有限的,但必须是有效的。

绝对真理也许存在,也许将来有一天,能够找到我们这个宇宙的绝对真理。但是,你能保证我们的宇宙是唯一的吗?你能保证其他宇宙的真理也和我们一样吗?

研究绝对真理,是哲学家、神学家、玄学家、政治家们的事,他们可以仙风道骨,很拽很大气;坐而论道,很玄很肯定。唯一的遗憾是,他们不能肯定、准确地预测一件事。

科学家们没那么潇洒,他们谨小慎微,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建的模型很简陋,对大自然的描述很片面,他们承认自己没有能力客观地、全面地、历史地、辩证地看问题,他们只能用这些简陋的、片面的、孤立的东西,战战兢兢地搞些观测、做些实验,好不容易总结出可怜的几条规律,还心虚不已,一个劲儿地预测、验证,一旦发现某处与观测不符,就立即推翻自己苦心经营的理论,从头再来。他们唯一的骄傲是,总算能够肯定、准确地预测一些事了。比方说,能把飞行器送上太空的预设轨道、月球和火星的指定位置;预测几千年的日食月食,发生时间敢精确到秒;土星在2022年2月2日2点2分处于什么位置;130亿光年远的那颗恒星含有什么元素……有一次不准,他会立即认栽,比谁都认真地找出倒底错在哪,一旦找到原因,改得比谁都快。这就是有自知之明的科学,知道自己不代表真理的科学。

咦?倒底谁更主观?

哈,扯远了,违反了广告法。下面,接着说模型。

原子还没观测到,模型倒是提出不少。那,倒底有没有原子呢?

别急,咱俩熟悉的奇迹年——1905姗姗而至。三级技术员爱因斯坦同志在创立狭义相对论之余,关注了一下微观世界。他的目光落在布朗运动谜题上。5月份,小爱同志接连发表了《热的分子运动论所要求的静止液体中悬浮小粒子的运动》、《布朗运动的一些检视》两篇论文,用来解释布朗运动。

在论文里,小爱说,研究布朗运动,就是要找到证据,证实原子存在或不存在。原理是,假设存在水分子、或者水原子,把它们看做微小的圆球,那么,按照热分子运动理论,观测悬浮颗粒的运动,就可以用数学手段精确测定小球的大小。如果做不到,那就说明,不能把水看作小球的集合,也就是说,原子不存在。

他做到了。在论文里,小爱创立了相关数学定律,成功统计了在一定体积的液体中,分子的数量和质量,准确描述了布朗运动,还给出了完美的解释:是分子(原子)的热运动,不停地撞击悬浮在其中的微粒,使它们不停地瞎折腾。

这个结论,不仅证明了原子的存在,终结了两千年来关于原子存在与否的争论,还顺便为现代统计力学作出了基础性的重大贡献。

小爱为解释布朗运动所创立的统计方法,可以用来描述和预测那些信息海量庞杂、变化微妙多端的复杂事物,比方说,模拟空气污染物的行为,或者股票市场涨落走势等等。

后来的事,我们在上部里说过,佩兰在物理学领域验证了爱因斯坦的理论,斯维德伯格在化学领域验证了爱因斯坦的理论,他俩因此分别获得了1926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和化学奖。验证同一个结论的两个实验,分别获得不同领域的诺贝尔奖,这在诺奖历史上应该是绝无仅有的,足见这个理论的重要性。

多年来不遗余力捍卫原子论的著名科学家玻尔兹曼胜利了,但他已身心俱疲,于1906年自杀身亡。玻尔兹曼是热力学和统计物理学的奠基人之一,我们以后会谈到他。

原子,你是有多让人操心啊!

一分钟看懂物理知识 普通人甚至文盲都能完全理解的物理科普第一部分(6)

欧内斯特·卢瑟福

初露端倪

科学家们提出品类繁多、形态各异的原子模型,倒底哪个更靠谱呢?这个问题不能靠口才来解决,科学家们用的都是笨办法:实验。

1910年。

这个实验,被评为物理最美实验之一。

伟大的实验,自然要由伟大的人物来做。

欧内斯特·卢瑟福。

“法拉第之后最伟大的实验物理学家”的名头,不是说有就有的。

如果你嫌不够,那么,卡文迪许实验室第四任主任,也不是说当就能当的。

他的名头当然远远不止这两个。如果列一张清单给你,你一定会后悔看到它。因为它很长。

长到你无法承受。

卢瑟福可以承受。凭实力。

但现在,他把这些名头都忘在了九霄云外。

因为,他正盯着一个模型。原子模型。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原子模型。但这只不同。

如果选择一只模型去相信它,自然要选老师的那只。

可以肯定,这位老师,就是汤姆逊,那个尊敬的长者。

而模型,却未必是原子的真身。

葡萄干蛋糕?其实这个模型更像一只西瓜。当然是削了皮的那只。

西瓜瓤,应该就是原子。而西瓜子,自然就是电子。

揭开它的面纱!这是卢瑟福的一个梦。也是整个物理界的一个梦。

梦想很丰满,但武器太骨感。

一张纸,涂了硫酸锌的纸。这张纸围成一个圈,让人想起天坛的回音壁。纸壁上有一个孔。纸圈当中,一张箔孑然而立。

够薄才能称箔。但这张,薄得让人心酸。寒酸的厚度,却由上好材质打造。是的,这是一张金箔。做靶,是它的宿命。

带正电的氦核,江湖人称α粒子,昵称阿尔法。它现在是射线,由放射性元素衰变射出,当然,裂变亦可。

纸圈外,α粒子发射孔透过纸孔,正对着那张箔。

当阿尔法遭遇硫酸锌,便有微光闪逝。

武器太寒酸,相对于名震物理江湖的实验。但放在卢瑟福手中,已然足够。

兵刃未动,卢瑟福却已在心中过招。事实上,每一个高手都会在心中过招。

α粒子,射中金箔中的原子,会发生什么?

实力决定结果。

α粒子冲击电子,就像卡车撞上乒乓球,毫无挂碍。而西瓜瓤这种疏松之物,只作容纳电子之用,不足为虑。

所以,α粒子将直贯而过——穿透金箔,砸在发射孔对面的纸壁上,就像子弹穿透纸靶射进墙壁。这是卢瑟福的推测。也是所有人的推测。

然而,失算乃兵家常事。即使是高手也不例外。

比如现在的卢瑟福。

不错,果然有微光频闪,但不止是在发射孔对面。大半个纸壁上都有!

那些散落在别处的微光也不容小觑。

事实上,每一点微光都不容小觑。一点微光,就是一个α粒子。

少数α粒子被反弹偏角超过90度!

它撞上了什么,被弹得四处飞散?!

电子?绝无可能。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原子内部,一定还有异物!

质量大、硬度高,才有如此功力。

原子里居然有这等神器?

失算的不是卢瑟福,而是那个模型。

“这就像你用一发十五英寸的炮弹去轰击一张纸,可这发炮弹却被弹回来打到你一样。”

卢瑟福这样形容他对“α粒子散射实验”的不可思议。

实际上,这个实验,比上述要复杂得多。比方说,为了多打探些原子内幕信息,必须干一件又费力又无聊的事——数清闪光次数。需要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老老实实盯几个小时,去捕捉那一闪而逝的、孱弱的微光。达摩面壁,还能看见蚂蚁搬家呢,这小黑屋谁伤得起?对一般人来说,这活儿还不如守墓。好在卢老师门下奇人辈出,都不一般。

盖革尤其不一般。卢瑟福评价说,盖革工作起来像个魔鬼,可以整夜定时计数,而且极其淡定,丝毫不乱。

于是盖革老是被安排干这类事。

于是盖革发明了一个仪器替自己工作,这就是名震江湖的盖革计数器。当然不是为这次实验发明的。

这次试验,还是要靠眼力。因为不仅要计数,还得搞清楚散射位置。

盖革发现,阿尔法粒子要么直接穿过金箔,要么稍有偏转。这都很正常。但意外的是,盖革还发现,一些α粒子偏转角“相当可观”。

而那时,物理学家卢瑟福刚刚获得了诺贝尔化学奖。因为他发现,所谓放射性,是嬗变产生的一种现象,而所谓嬗变,就是一种元素变成另一种元素。突然从物理学家嬗变为化学家,这是在恶搞吗?喜欢幽默的他为这件滑稽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有点小得意:“这真是太妙了!我研究了那么多变化,但是最大的变化是这一次,我从一个物理学家变成了一个化学家。”

幽默归幽默,工作归工作。卢老师算了下,按照汤老师的模型,α粒子被大角度偏转的可能性不大。这时,盖革向卢老师推荐了一位很有前途的研究生——马斯登,并建议给这位新人安排一个项目。

卢老师当场拍板:那就让他去看看,有没有α粒子反弹回来。

卢老师安排这件事的时候,只是给这位年轻人找点事干,也没抱什么希望,怎么可能反弹回来呢,还恰好被你看见,是吧?

于是马斯登就屁颠屁颠去了盖革的小黑屋。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真看到了!

于是卢瑟福拿炮弹作比喻,表示了这件事的不可思议。

事情到这儿还没完。搞出这么大个怪事,盖革和马斯登更来劲了,他们召集不同材料的箔,组织了一场比赛,就比谁弹回的α粒子多。赛后,盖革和马斯登发布了成绩榜:金是银的2倍,是铝的20倍……然后就兴冲冲干别的去了。

但卢瑟福没心思干别的了。他想为这张成绩榜找个解释。

在此之前,他得先理清思路:

第一,爱因斯坦对布朗运动的解释,加上自己刚发现的元素嬗变,这两个证据都毋庸置疑地证明了原子的存在。

第二,汤老师发现了电子,不容置疑地证明了原子不是基本粒子,它是可以拆开的。

第三,汤老师认为,原子主要是由电子构成的,还提出一个镶了很多电子的球形原子模型。

第四,α粒子有大角度的散射,说明原子里存在大质量的硬物。汤老师的模型不对。

第五,绝大部分α粒子直贯而过,说明这个硬物体积不大。那么它到底有多大呢?可以根据α粒子散射的数量,以及分布情况的数据算出来。

第六,这个数据已经被盖革和马斯登这俩小子弄出来了。

Yeah!

1910年12月,卢老师告诉盖革:“俺晓得原子是嘛模样了!”

卢瑟福原子模型闪亮登场:一个小小的、带正电的核心,叫原子核,只占原子中极小的一部分空间,就像教堂中心悬浮的一只苍蝇,电子绕着原子核转,就像教堂的墙。也就是说,原子基本上是空的。如果非要想象一下电子的大小,我们就只好把原子放大到地球的尺寸,原子核就相当于一个棒球场,而电子就是棒球。

实际上,原子核只占原子体积的几千亿分之一,却集中了原子99.96%以上的质量!原子核的密度是一样的,质量越大的原子,其原子核体积越大,所以弹回的α粒子越多。如果原子不是空的,而是都充满原子核,那么,1立方米的任何物质都将重达1百万亿吨!

卢老师原子模型简直就是一个小行星系统的翻版,就像我们的太阳系——原子核是太阳,电子就是行星,史称“行星系统”模型。多美妙啊!微观世界竟然是宏观世界的超级袖珍版!

这个原子模型,直接由实验数据计算而来,原子核的概念从此出现在人类的词典里,颠覆了此前人们对原子的认识,开辟了物理学的一个崭新分支,为原子核物理学最终确立迈出了决定性的一步。在卢瑟福的主持下,卡文迪许实验室涌出一系列重大发现,成为实验物理学圣殿。卢瑟福因此被誉为“原子核物理学之父”。

“原子核物理学之父”于1871年降生于新西兰纳尔逊,父亲是个手艺人,车轮工匠、木匠、机械、农活,样样拿得起。

但是样样拿得起的人,往往有一样拿不起,钱。所以爱好不要太广泛,盯住一样做到极致,你就赢了。

卢瑟福自小家境贫寒。好在智力和快乐并不是按价购买的。

小卢聪明淘气,建过土炮,Diy过相机,拆过闹钟,心灵手巧的劲儿比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你对此不以为然,那是你不知道,这对一个实验物理学家是有多重要。所以,看见孩子拆东西,鼓捣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千万不要粗暴禁止,说不定你一不留神,就扼杀了一个伟大的科学家。

咱爹就是个明白人,咱俩拆啥他都不管,但是后来,咱俩都没变成科学家。那是因为,咱俩管拆不管装,把成品变成零件,就算万事大吉了。什么?你现在是报废汽车回收公司经理?嗯,算是专业对口,人尽其才了!

人家小卢比咱俩厉害,他不仅能拆,还能装上,坏了还能修好,比如那只钟;自己没有的东西能Diy出来,比如那个相机,真能拍照片,厉害吧?

其实他更厉害的是,淘气学习两不误,很小就爱思考,爱读书,但目标不明确。直到10岁那年,他看到一本书,《物理学入门》。小卢立即被书里简单而神奇的实验、美丽而优雅的自然规律所吸引,从此心里种下一个梦。也算是冥冥之中的巧合吧,这本书是他后来的老师汤姆逊的老师写的,说起来,还是师祖点化他投入师父的门下。

小卢靠自己劳动,解决了小学的学费。小学以后的学费,他靠奖学金解决。我们知道,奖学金可是个稀罕物,它只青睐两类人:凤毛、麟角,你得用成绩PK掉绝大多数对手才行。小卢一路过关斩将,进入了新西兰大学,毕业时还赚了三个学位:文学学士、理科学士和硕士学位。这个时候,他也可以凭本事养家了。但卢瑟福同学心里的那个梦发芽了,于是申请了剑桥的奖学金,这回竞争对手更多了。而且,你知道,敢申请剑桥奖学金的,那都是神人,否则就是神经了。果然,这次竞争特别激烈,一个叫迈克劳林的人跟小卢杠上了,他俩条件差不多,基金委员会很为难,最后经过争论,决定把机会给迈克劳林。小卢只好回家等下次机会。1895年4月,小卢正在菜园里挖土豆,母亲兴奋地给他送来一份电报,原来基金委员会改了主意,奖学金归卢瑟福了。小卢立马扔掉铁锹,雀跃道:“这是我挖的最后一个土豆了!”

卢瑟福从菜园子一路走来,取得巨大成就,靠的不仅仅是聪明的头脑,更有勤奋、坚持和勇气。还记得我们的成功等式吗?那几个因子,小卢一个也不少。他也许不是最牛的物理学家,但绝对是最牛的物理学导师,没有之一。

他真挚、爽朗、淳朴、诚恳、热忱、负责、渊博、智慧、幽默、勤恳,几乎具备作为好朋友、好导师所要求的一切优点,这绝不是搞浮夸,搞高大全,他被科学界公认为“从来没树立过一个敌人,也从来没失去过一个朋友”,让整个科学界这帮吹毛求疵的家伙公认一件事,容易吗?

当然不容易!他作为导师,对学生的影响和帮助,无论在精神、知识还是其他方面,都是无可比拟的。

俄罗斯物理学家卡皮查勤奋、有思想、还有幽默感,在卢老师门下工作了14年,师生俩情同父子,小卡给他敬爱的卢老师起了个外号:鳄鱼,寓意老师从不回头、勇往直前的精神,还做成一个鳄鱼徽标,挂在卢老师为他建的“蒙德实验室”,用来激励自己。

1934年秋,卡皮查回国探亲,被苏联留在国内出不来了。一个实验物理学家,离开了实验室,那就是龙游浅水、虎落平阳,卡皮查一连三年无所事事。卢瑟福做了一件谁也没想到的事,他说服了苏英两国政府,把“蒙德实验室”的所有设备、仪器送到莫斯科,还派了个得力助手前去协助安装。小卡后来在液氦的超流动性、球型闪电研究等方面取得成功,于1978年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成为史上最高龄捧回诺奖者,那年他84岁。如果希格斯粒子最终被证实,这个记录有望被打破。希格斯小老头,祝您健康!

卢老师对学生不仅“能帮”,还“善导”。一天深夜,卢瑟福见实验室仍亮着灯,进去一看,一个学生正在那忙乎,便问道:“大半夜的你干嘛呢?”学生答道:“我加班呢。”交谈中,他得知学生从早到晚不是上班就是加班,就不满意的问了句:“那你用什么时间思考问题呢?”一个真正有头脑的老板,不是想方设法让手下加班,而是想方设法提高手下的效率和能力。

所以,他门下神人辈出,他的学生和助手,至少有11人获诺奖。物理学奖:索迪(1921)、玻尔(1922)、查德威克(1935)、赫维西(1943)、哈恩(1944)、阿普顿(1947)、布莱克特(1948)、鲍威尔(1950)、科克拉夫特和瓦尔顿(1951)、卡皮查(1978)。

受卢瑟福影响获奖的还有:阿斯顿(1922)、狄拉克(1933)、贝特(1976)等等。

当然,还有些牛人没获诺奖,比方说刚才在小黑屋数数的盖革、马斯登等。没办法,诺贝尔物理学奖太少,卢老师门下神人太多,不够分呐!这不,还匀了几个化学奖给他们!

这个纪录超过他的老师汤姆逊,稳居世界第一。

导师当得够完美,那么,刚刚设计的这个原子模型怎么样呢?

这个模型既符合刚刚结束的实验观测,又符合自然的美感,何止是完美?简直就是完美!

但是,经验告诉我们,每当我们迎接一段光明时,后面总会跟着一个大大的阴影。

这次也不例外。科学家们很快发现,如果原子是这样的,这个世界就毁了。为了拯救世界,必须反对这个模型!

这次反对者的后台特别硬:牛爷、麦爷。

牛爷证明:做圆周运动的物体都经受加速度。

麦爷证明:带电粒子加速,会产生电磁辐射,不断损耗能量。

这位童鞋问:两位爷说得都没错,但是,损耗能量很平常啊,有什么大不了?

问题很严重,一个做圆周运动的物体,损耗能量,就必须缩小半径,能量损耗越多,半径越小。这下你懂了——电子会坠毁在原子核上。

这个坠毁过程需要多长时间呢?科学家们算了下:大概不会超过万亿分之一秒!

也就是说,如果原子系统是这样运行的,那么。它刚出生,就会毁在自己手里。

有的同学又问了,如果电子不是绕核“公转”,而是离原子核一定距离,老老实实呆着不动,不就没有能量损耗了吗?那就不能坠毁了吧?

答案是:坠毁得更快。带负电的电子,怎么能抗拒带正电的原子核的强大魅力?它会立即投向原子核的怀抱,比绕转坠毁还快!

事情闹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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