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社会的生存发展,一直是在同疾病等自然灾害博弈中延伸的。
在我们今天大规模展开预防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之际,不仅又让人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非典”疫情防治。也不禁联想古代人们是如何抗击瘟疫的。
远的不说,距离我们几百年前的明末,就有一位防治传染疾病的优秀专家,他所创立的瘟疫防治学说,曾领先西方世界200年,对后世瘟病学的形成与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电影《大明劫》中,演员冯远征在片中主演了这位医学专家。
他的名字叫吴又可(吴有性),江苏吴县东山人。他自小学医,瘟疫为他提供了大量磨炼的机会,让他得以自学成才。和诸多奋斗在前线的医者一样,吴又可在疫区不断奔走,寻求治愈之法。他大胆推翻旧法,大声疾呼:“守古法不合今病,以今病简古书。”
吴又可非常注重实践,当时的医者多指望从古籍之中考证出克服瘟疫之法,而吴又可认为只有深入疫区,才能找到办法战胜瘟疫。他不仅仅和病人亲密接触,有的时候甚至去考证动物是否和瘟疫有关。他提出:“牛病而羊不病,鸡病而鸭不病,人病而禽兽不病。究其所伤不同,因其气各异也。”“种属免疫”现代医学之中是常识,但在当时要得出这样的结论非常不容易,吴又可在乡村四处寻访,在牛棚、猪圈和鸡舍之中长久逗留,只想要寻求一个科学的答案。
很可惜,这样一位济世名医,却死于清兵刀下。
1644年清军趁吴三桂反叛挥师入关,摄政王多尔衮为巩固统治颁布“剃发令”。生于江南的吴又可坚持气节,拒绝“剃发易服”而被处死,妻子携子投河殉情。
吴又可从年轻时就开始行医天下,在瘟疫(传染病)防治方面颇有成就。
明朝崇祯后期,饥荒肆虐、瘟疫流行,李自成张献忠接竿造反,全国陷入天灾人祸的混乱中。崇祯十五年(1642年),全国瘟疫蔓延。南北直隶、山东、浙江等地大疫,五六月间益盛。“一巷百余家,无一家仅免,一门数十口,无一仅存者”。
各地医病郎中普遍用治疗外感病的方法,或用治疗伤寒的方法治疗,或妄用峻攻祛邪之剂予以治疗,均无效果,致使病情不断发展,各地枉死者不可胜数。
吴又可不顾危险,亲自到灾区考察疫情,积累第一手资料,决心探明究竟。
他追寻病源,潜心研究,依据毕生的治疫经验和体会,撰写出全新的《瘟疫论》一书,大胆提出“疠气”致病之学说,不仅开中国传染病学研究之先河,也在世界医治传染病学上成为伟大创举。他认为瘟疫并非是六淫之邪侵略,而是因为“疬气”所致。所谓疬气,是指天地之间存在的一种“异气”,用现代医学的解释,就是“病毒”。而且,吴又可确认,疬气的传播途径就是经由人的口鼻进入人的体内。疬气的盛行是和地区、气候有着密切的关系的。而且吴又可还注意到,当传染病在人类之中横行之时,健康的人和患者接触之后,要隔若干天才会显现出这种疫病的争创,所以他认为疫邪到发病是有一段间隔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潜伏期”。对于治疗之法,吴又可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认为一种病只有一种药治疗,“邪自窍而入,未有不由窍而出”;“数日法日行之 ”;“承气本为逐邪而设。非专为结粪而设也”。
然而,吴又可的创新理论并没有得到广泛的认可,甚至被后来医学大家们视作“异类”。清代的中医大师陈修园对《瘟疫论》如此评价:“创异说以欺人,切不可随波逐流。”而多年之后,吴又可的观点被现代医学所证实。
吴有性强调,温疫的特点:非风非寒,非暑非湿,非六淫之邪外侵,而是由于天地间存在有一种异气感人而至,与伤寒病绝然不同。
不论从病因、病机到诊断、治疗均有区别,必须与伤寒病分开另论。
吴又可坚定认为,疠气是杂气中之一,每年都存在。疠气的存在盛衰多少,与地区、四时与岁运有关。感受疫疠之气之后,可使老少俱病。
吴又可详细分析了瘟疫侵犯途径、传染方式和流行特点。他确定,温疫疠气侵犯人体的途径,当是从口鼻而入。其侵犯部位既不在表,也不在里,而是由口鼻侵入,停留在半表半里之间,此处称为膜原。
吴又可所说的膜原,是说明温疫之邪在人体之内,有着外可连于表,内可入于里的特点。
他指出,温疫之病所以用治外感病的方法治疗不得痊愈,就是因为此病邪的部位不同于一般外感病的在表或在里,而是在于半表半里的膜原,这个部位是一般药物所不能到达的。
由于其既连表又连里,疠气盛时,则可出表或入里,这时才可根据疠气溃散的趋势,因势利导予以治疗。
吴又可将温疫病的传变从表里两大方面进行总结,归纳出九种传变方式,称为“九传”。即:但表不里、表而再表,但里不表、里而再里、表里分传、表里分传再分传、表胜于里、里胜于表、先表后里、先里后表。
他的见解,从病因学方面将温疫与一般外感病区别开来,并与伤寒病加以区分。突破了六气致病的传统观点,提出了新的传染病病原观点。
吴又可这些在几百年前提出的独到见解,已被现代医学、微生物学所证实。
瘟疫侵袭人类,人类从古至今同瘟疫的斗争也一直没有停止过。
从河南安阳殷墟出土的甲骨文中,便有“疾疫”“疾年”等文字记录。
两汉时期是古代对瘟疫记录最多的时期。东汉时期暴发的“毒言”是汉代在热带地区流行的通过唾液传播的一种皮肤性传染病。王充在《论衡言毒》中对该瘟有载:“太阳之地,人民急促,促急之人口舌为毒。”
吴又可作为明代医生,在《瘟疫论》书中所列瘟疫病种与东汉时期有所区别。他列出的有发颐、大头瘟、虾膜瘟、瓜瓤瘟、疙瘩瘟,以及疟疾、痢疾等急性传染病。
进而明确告诉世人,这些病都不是六淫之邪所致,而是四时不正之气所为,其症状与伤寒相似而实际迥异。
此前的古医学书籍,从未对瘟疫分门别类,吴又可都一一加以分辨并作了阐述,并推出预防制方。其中著名的剂方有达原饮、三消饮等。
在治疗上,他提出了一整套祛邪达原理论,临床治疗收到很好的效果。他的“疠气”之说,首先肯定它是一种物质,“物者气之化也,气者物之变也”,从而否定了疫病之由是“非其时而有其气”的旧观点。
吴又可还指出,疠气是多种多样的,有特适性的,更有偏中性的。
在中国历代抗瘟疫的斗争中,中医总是奋战在抗病的前沿,治病救人,不计较个人安危和利益,为百姓安危尽力服务。
历史上医家就有“不为将相,偏为良医”的美德。很多名医留下的典故,都是有关防治瘟疫的。而通过抗防治瘟疫,也造就了诸多名医,推动了中医药学的发展。
生逢乱世的吴又可身为名医,不惧危险深入疫区,接触病人,还提出以物遮掩口鼻的防止传染措施,并提出通过隔离病人、焚烧尸体及病人用品等方法,以阻止疫情扩散,都实实在在收到了防控效果。
据说吴又可毕生治愈了很多传染病患者,其中遇有难以治愈的疑难杂症,他也往往会妙手回春,出奇制胜。
相传有一天,他接待了一位重患。这位患者被认为是染了瘟疫。症状是大便不通,脘腹胀满,疼痛难忍,四肢强直不能动,卧如塑,目闭口张,舌强,问话不能答,脉实有力,苔生芒刺。
从症状看,病情危重。患者儿子代诉,三日来已服承气汤三剂,每剂大黄用至一两,病仍不减。
一般医家,遇到此况,一定会考虑另立治方的。而吴又可则不然,他仔细权衡了患者的脉症,认为“下证悉具,药轻病重也”。不但不改方剂,反而将方中大黄增至一两五钱。结果,患者连服半月而痊愈。
1642年,吴又可在亲历各地的疫情后,首次提出瘟疫是病人中了一股“疠气”,疠气通过口鼻、人与人之间的呼吸传播,“疠气”便是瘟疫的根源。
吴又可的“疠气说”惊世骇俗,被有的同行斥责为“巫医”,甚至被后来医学大家们视作“异类”。清代的中医大师陈修园对《瘟疫论》如此评价:“创异说以欺人,切不可随波逐流。”一时间,没有人敢让吴又可诊病,当吴又可把煎好的药递给病人时,曾被听信谣传的病人一手打翻。而多年之后,吴又可的观点被现代医学所证实。
但吴又可并不放弃自己的见解。终于,有些病人决定尝试喝吴又可配制的汤药,并发现服药后的病情重者减轻,轻者转好。很快,吴又可的学说得到了人们的认可。经过推行他的治疗方法,瘟疫终于得到了有效控制。
吴又可所著《瘟疫论》,作为我国第一部治疗传染病的专著,给后世的贡献和影响是巨大的。
直至今天,我国中医应用吴又可温病学说的理、法、方、药,治疗一些传染病,如流行性乙型脑炎、流行性感冒、麻疹、猩红热、痢疾等,仍十分有效。
时至今日,吴又可依旧是中医和西医都一致褒奖的医学大师,他提倡的“疠气说”突破了中医的“六淫说”,他是具有西医思维的中医大师,他逝世后不久,显微镜问世,“疠气说”与后来西医之中的“微生物学”有相似之处,让他从近代开始备受推崇。世界上最早提出传染病学得的是意大利的医学家吉罗拉摩·法兰卡斯特罗(Girolamo Fracastoro, 1478-1553),第二位就应该是吴又可。
吴又可的治疗理念蕴含着朴素的唯物论观点,只叹他生不逢时,有创新的手法,却没有足够的时间和良好的研究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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