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有一则谜语,人人都知道谜面,却没有一个人能猜出谜底,是什么深奥的谜语这么难猜呢?实际不是猜不出谜底,是实在不敢猜出来啊,因为猜出来的后果很严重、很难堪,所以只能象皇宫中的娘娘一样说:“臣妾做不到啊!”这则谜语的谜面是这样的:“西南地,蜜圪洞,谁猜到,吃一顿(打一农村建筑)。”这里的“圪洞”是我们家乡的方言,就是“坑”的意思。这则谜语,现在许多城里的年轻 人是确实猜不到了,而住在村里的人又都不愿猜到,所以似乎要成为千古之谜了。笔者我也没猜到,但不知哪里来的传说,据说谜底是茅厕!为什么是茅厕呢?我有点不相信,于是在当时还做了大量的考证工作。
我走了我们村许多院落,院子的西南角还真的基本都是厕所,厕所的形制还基本都是一个深坑,深坑里一般都是埋着一个大瓮,只是瓮里装的不是蜂蜜,瓮里斜置一木棍,也不是拌蜜棍,而是防溅的装置。……哎呀妈呀,说不下去了,后面的传文(解释性文字)大家自己领会吧……只要领会了,这个谜底也就永远猜不到了。其实这个谜底早没人关心了,只是小时候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农村院子里的厕所都要安在西南角呢?问大人,大人都说,这是老辈人传下来的规矩,家家都这样啊。
这个问题困挠了我多年,后来慢慢也就淡忘了。近年来读了《周易》,才晓得以前许多困挠我的问题,在《周易》中都有答案,日常生活中的许多文化现象和传统习俗都有《周易》的影子,只不过“百姓日用而不知罢了”。
《周易》理论体系的依据主要是后天八卦,而后天八卦的西南角为坤位。《说卦传》曰:“坤为地,为母,为布,为釜,为吝啬,为均,为子母牛,为大舆,为文,为众,为柄,其于地也为黑。”又曰:“坤也者,地也,万物皆致养焉,故曰致役乎坤。”又曰:“坤为腹。”又曰:“坤以藏之。”又曰:“坤,顺也。”坤最基本的卦象就是大地,最基本的品性就是宽厚、容纳、含蓄、顺从。《坤卦·象辞》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文言·坤》曰:“坤道其顺乎!承天而时行。”
坤,厚德载物,既有容江海之水而载之的气度,又有纳污物浊气而化之的雅量,对万物皆不离不弃,无怨无悔,惟承天而时行,顺乎自然而化育万物。人皆厌见不洁之物,而坤则以厚德载之容之,而后化之,使不洁之物与大地融合在一起,成为致养万物的营养。厕物不洁,却是上好的农家肥。庄稼一枝花,全凭粪当家。过去农村的厕所对农业生产有重大意义。
《周易》八卦就人体器官而言,其象“乾为首,坤为腹,离为目,坎为耳,兑为口,艮为手(鼻),震为足,巽为股。”如果把一个农家院子比作人体,那么西南面就是人的腹部。常言“满腹经纶”,“腹有诗书气自华”,其实腹中哪有什么诗书、经纶,不过是文人们相互吹捧的一种说法罢了,说白了就是一肚子粪便罢了。就人体而言,粪便只能存放在腹中,除此之外,存放在哪儿也不会被接受。你瞧瞧,乾说,我为首,谁敢在我头上拉屎撒尿!离说,我为目,眼里不揉沙子,岂忍见不洁之物!坎说,我为耳,稍有点耳屎都难受,岂能容得如比大量腹屎?兑说,我为口,谁敢让我呕吐,我就让他难受!艮说,我为鼻,闻不得恶味,味恶则以手掩鼻,不能忍受!震说,我为足,最怕踩到屎!巽说,我为股,手脏我都不让他拍我,有不洁之物,我抬腿就先跑了。最后坤说,我为腹,里面本来就是装这些货的。看来,只有腹才是容藏之所。
菜园浇粪
四合之院,正房座北朝南,而正房又以东为上,即使是东西两边的厢房,也是以东为尊,这就是说,上房在东北方,是最尊贵者的居所。不洁之处应该最远离上房,故厕所应该在西南方,以远离东北上房。农村四合院的厕所大都在农家院子的西南角,无论从实用上还是从《易》理上,都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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