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文明是人类最早的文明之一,而且在后世对欧洲、北非以及西亚许多文明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所以也成为了世界历史上最受瞩目的古文明之一。但尽管受到这么多的关注,古埃及文明的谜团却并没有减少,反而还因为观点众多而产生了很多争论。比如最基本的一点,古埃及人到底是什么人种,现代就根本没有定论,而且这个问题在历史上甚至曾具有重要的政治意涵。而近代的各种观点里,除了传统的黑人说、白人说、黑白混血说之外,甚至还有东北亚的黄种人说,那么具体情况究竟如何呢?
古埃及人种曾有的政治意涵

其实和很多人想像的不一样的是,欧洲文明的根源虽然在很多方面都可以追溯到古埃及文明,但在欧洲古代,却并不认为古埃及人和自己有太深的联系,当时的主流观点认为古埃及文明是一个黑人文明。

而欧洲人的这种认识主要是基于几个方面。首先的一点是古希腊历史学的奠基人希罗多德曾在多处记载中提到古埃及人肤色是黑色或者深色。此外,在基督教《圣经》里,说古埃及人是建造了诺亚方舟的诺亚的儿子“含”的后代,而在欧洲中世纪的普遍观点认为,含后来因为诅咒,皮肤变成了黑色,所以他的后代也是黑色皮肤。而这种认为古埃及人是黑人的观点,一直盛行到公元19世纪才发生改变。

现在的埃及人跟古埃及人有区别(古埃及人属于什么人种)(1)

曾被有些学者说成是“白人”的古埃及女王纳菲尔泰丽

而这个改变的一个主要动因,竟然是因为美国就是否应该废除黑奴制度所发生的争论。当时关于是否应该完全废除奴隶制度在美国争论极其激烈,于是一些支持保留奴隶制度的美国学者开始挑战古埃及文明是黑人文明的传统看法,他们当时从一些古埃及壁画入手,说里面的古埃及男性大多是红色皮肤,女性则大多肤色发黄,但都不是黑色,所以古埃及文明不是黑人文明。然后这些学者进而提出说古埃及文明是白人文明,说尽管黑人在古埃及社会普遍存在,但他们的社会地位跟在当时美国的蓄奴州一样,主要是仆人或者奴隶,而统治者则是白人,所以这样似乎就可以证明那些畜奴州的政治制度是合理的。后来支持这种观点的学者甚至还挑战了当时的一些常识,把曾经当过埃及女王的纳菲尔泰丽说成是白人,因为她“有鹰钩鼻子”。但其实纳菲尔泰丽是努比亚人的女王,而努比亚人今天仍然存在,是一个以黑人血统为主的黑白混血人种,所以很明显当时这种认为古埃及人种是白人文明的看法是带有很深的政治意图的。

近代的研究及观点

到了20世纪之后,世界各地的学者则开始更多地从考古证据的角度,而不是政治需要的角度来研究古埃及人的人种构成了。比如在1975年,古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的木乃伊因为真菌滋生被送到法国进行修复,而在法国期间,一些法国学者对其体格进行研究之后认为,拉美西斯二世是一个有着红色卷发和浅色皮肤的人。也就是说他们认为拉美西斯二世具有白人的特征。

现在的埃及人跟古埃及人有区别(古埃及人属于什么人种)(2)

有埃及艳后克里奥帕特拉头像的古钱币

而在20世纪,另外一个埃及法老图坦卡蒙的木乃伊发现之后,一些学者针对其头骨进行的研究则得出了比较矛盾的结果。比如有人认为他的颅腔比较符合非洲黑人的特征,但他的鼻腔开口则表明他的鼻孔比较细,而这一点又跟欧洲白人比较像。所以仅凭图坦卡蒙的木乃伊没法确定他的人种归属。而学者们通过文献对古埃及文明另外一个著名人物埃及艳后克里奥帕特拉的血统进行分析之后认为她的血统主要是来自希腊和西亚地区的白人血统,但也可能有少量黑人血统。但克里奥帕特拉生存的时代其实已经是古埃及文明的终末期,也就是希腊化时期,所以她的血统其实还是不能代表古埃及文明的主流的。

另外在19世纪,还有一些西方学者,比如英国埃及学家萨缪尔·夏普曾提出,古埃及人可能是来自东北亚的黄种人,因为一些古埃及的壁画里的人皮肤是黄色,特别是其中的一些女性。还说画里有些人的发型跟鞑靼人的有点像,所以古埃及文明也有可能是黄种人创立的。但就象通过壁画说明古埃及人是白人或是黑人的观点一样,仅凭壁画的肤色界定古埃及人种是很难让人信服的,因为古埃及壁画里人的肤色其实更多的是写意,而不是写实,所以其参考意义其实是有限的。

现在的埃及人跟古埃及人有区别(古埃及人属于什么人种)(3)

古画里古埃及周边地区的不同人种,其中最右边的是“古埃及人”

自20世纪下半叶以来,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人种差别,主要是人的肤色差别,在人类的生理学方面基本没有任何意义。而现代对古代北非及南欧的文献分析也表明,在古埃及乃至古希腊和古罗马文明里,人的肤色对其社会地位并没有决定性的意义。因此这似乎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古埃及文明是一个多人种并存的文明,因为如果是单一人种的文明,完全没有肤色歧视是比较困难的。因此现代的主流观点认为,古埃及文明是发源于尼罗河谷的原生文明,而其人种则包括来自北方亚洲地区和南方撒哈拉以南非洲的不同人种,这些人种的肤色本身就是不一样的。

现代DNA研究的发现

而进入21世纪之后,基因检测技术的发展为人们确定古埃及人的种族属性又提供了新工具和新证据。但因为时间过于久远,以及微生物滋生造成的DNA污染等原因,虽然现在考古发现的古埃及木乃伊数量并不少,但从其中提供到有效DNA的难度却还是比较大的。所以这种研究其实并不是找个木乃伊,取点样本就检测那么简单。

比如在2013年,一些学者利用最新的基因测序技术对5个古埃及木乃伊的头颅进行了检测,这5个人的生存年代处于公元前806年到公元124年之间。但检测只确定了其中一人的母系线粒体单倍群为I2,而这个单倍群在西亚地区是比较常见的。

现在的埃及人跟古埃及人有区别(古埃及人属于什么人种)(4)

罗马统治时期古埃及写实壁画所描绘的人像

而在2017公布的另外一项研究也遇到了这个问题,但因为样本量巨大,所以其结果还是很有参考价值。在这项研究中,研究者们对151个古埃及木乃伊样本进行了分析,从其中90个样本上成功提取到了线粒体DNA。结果显示这些生活在公元前1388年到公元426年之间的古埃及人在母系血统上和现代埃及人基本一样,但同时也携带了一部分非洲黑人的DNA,黑人血统占比为6%-15%。总体分析他们更接近现代生活在近东地区的人群。

而在这151个木乃伊中,只有三个人成功被提取到了Y-DNA,结果显示其中两人的单倍群为西亚地区流行的J,一人的单倍群为E1b1b1,而这个单倍群现代主要在北非流行。所以如果从这个结果来看,似乎古埃及人在黑白混血的基础上白人血统更多一些。但研究者在发布这些研究结果时也同时说明,这批木乃伊主要出土于埃及北部地区,而现代埃及北部人群的血统里,黑人血统要明显少于埃及南部人群,所以可能这些木乃伊反映的也是古代埃及北部人群的基因构成,并不能反映古埃及人的全貌。


综合来说,现代主流观点认为古埃及人其实是包含不同种族的一个综合群体,其中既有黑人,也有白人,可能也有少量其它血统。他们在尼罗河谷混居并发生混血,最终创立了古埃及文明。而且在古埃及文明里,其实还有像努比亚人这样相对来说黑人血统占主流的成分,所以古埃及文明其实也是多个种族共同创造的一个古文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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