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北平(散文抹花脸儿)(1)

文/邢桂珍 图/网络

在辽南满族小山村,正月十五有滚冰、送灯和抹花脸的习俗。

我的童年,有个元宵节滚完冰,哥进菜窖掏出萝卜,切掉上部做馅,留根部一小块儿,抹上锅底灰。

下午,“快嘴”背烧纸蜡烛送灯路过我家,隔墙挑着脖筋跟院里的哥搭话,他播完新闻意犹未尽,把包放墙上,抓块儿石头压上。

“快嘴”矮胖腿短,眼睛像席篾拉条缝,说话声高结巴,穿件盖过屁股的补丁外罩,30出头光棍一条。进院聊会儿,拽门进了屋。

妈在炒瓜子,他顺手抓一把,两手倒换,边吹边嗑。推开里屋门,伸脚挪一下地上的麻杆儿。我抱一抱麻秆扔到外屋柴堆里。他一屁股坐在炕沿上。

父亲拽来烟笸箩,他嗑完瓜子,卷烟点着,边抽边讲北江小媳妇跟婆婆吵架的事,父亲边剥麻边笑听他的演讲。我跪炕上望向窗外,哥跟过岭送灯的“一周新闻”唠嗑,回头冲我点点头。

“一周新闻”老实本分,童年右眼枪伤致盲,眼珠像粘上的雪花溜溜转,高瘦像根麻杆儿。他进屋拍拍“快嘴”的头:“臭小子这里有货啊。”“我…这…这点…事儿哪…哪有你…多啊。”又拍他肩说:“你快唱着说吧。”他撕纸卷烟,随着烟火一亮一暗,屋里的烟雾更缭绕,呛得我咳嗽流泪。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眉飞色舞地联播。

妈端一盘瓜子放在炕沿上。

哥神秘地闯进屋,轻轻关上门,站在“一周新闻”的身旁,给炕上的我使个眼色。我搂住“一周新闻”的脖颈,按倒在炕上。他瞪着要滚出来的凸眼珠子,我吓得要松手,哥瞪我一眼,只好硬着头皮按住一只胳膊。他惊魂未定地喊:“干什么?啊…三丫头…”用力抬起脖颈,拄着一只胳膊肘想起来。

散文北平(散文抹花脸儿)(2)

正当我们力不从心时,“快嘴”冲了过来,他用健壮的短臂,搂抱“一周新闻”的两腿。哥一手按住他甩动的胳膊,一手掏出黑萝卜头,一下、两下、三下…抹到他的脸上。不知所措的“一周新闻”,像个木偶左右摆动头部躲闪,手蹬脚刨。慌乱中一盘瓜子扣地上。等他坐起来,已经变成小丑一样的花脸儿了。

看到他狰狞的脸,“快嘴”幸灾乐祸地拍手,看热闹的爹妈也捧腹大笑,弟妹们提着纸灯笼助阵,我庆幸得心应手做帮凶,笑得我前仰后合。吵闹声像长了翅膀,招来过路围观者。正当大家沉浸在欢笑时,“快嘴”突然喊:“冒…冒…烟…”他脱下鞋搓灭烟头,炕席烧破个黑洞,妈狠狠地瞪我一眼。

透过镜子,映射“一周新闻”咧嘴伸长舌头的怪脸。

哥给他端盆温水洗了脸。傍晚,他们各自去墓地送灯去。

小山村流传多年的闹元宵习俗,寄托着村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祈求秋天好收成。让单调疲惫的日子,增添些情趣。传说选择抹花脸人个子的高矮,与当年线麻长得高低有关。

不知故乡抹花脸的习俗还沿袭不?淹没在时光隧道半个世纪的闹元宵情景,想起来还能笑出声来。

2022.3.2

散文北平(散文抹花脸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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