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落写生作品欣赏(绿野可见仙踪难觅)(1)

黄永生《东坪山系列之一》 纸本 56x76cm 2019

【周末去写生】绿野可见仙踪难觅

——又去东坪山写生手记

文/黄永生

保罗·克利如是说,〔艺术并不仿造可见的东西,而是把不可见的东西创造出来。〕看到克利这句话之前,我在戊戌岁末那次琼头写生回来后,写了一篇《看不见的风景》的文章,我是从作画体验过程中悟到这个看不见。其实,我早几年就看到这个看不见的说法,那是在阅读莫里斯·梅洛-庞蒂的《可见与不可见》这部哲学专著,那时候只觉得哲学家用一个词打开一片思索的空间,我也得到朦胧的认知,缺乏将认知用作写生体验的经验。

周末再次去东坪山写生,用寻找不可见的眼光去看风景,一下子看到山水间的绿野,却看不到随绿野而来的仙踪。初春的东坪山还是一派深冬气息,枯萎树叶还挂在那些焦黄尤绿的树上,远处一幢幢闽南红砖瓦楼,圆形拱顶式建筑,使东坪山也沾上一点鼓浪屿辐射来的色彩,完全看不到传说中的仙踪。和去年的东坪山不一样,跑出来好几条狗,不摇尾巴朝我们走来,看不出它的神色是欢迎还是拒绝,虽无侵犯的举动,对天生怕狗的人来说避之唯恐不及。好多山庄临时搭建的棚子被拆了,随着棚子被拆,那些倒影也显出空旷来,来的人还是那么多。

古村落写生作品欣赏(绿野可见仙踪难觅)(2)

黄永生《东坪山系列之二》 纸本 56x76cm 2019

我喜欢这样的地方,空气不带额外的气味,雨后潮湿的空气略带芳香。路上游客估计是冲着清新来,难得周末放飞自我。画家除了欣赏山上的风景,还奢望从看到的风景寻找那些看不见的东西。画家当然不必将克利的话太当真,他的话是其作品的解释,他说拉着一根线条去散步,很像是动画电影里一个神奇的传说,那根线条从哪里来,绿野里看不见克利的那根线条,估计是从看不见那里造出来的神性线条。线条有神性色彩,那么他的话多少有一点哲理。关键还在于,克利拉着那根线条可以到处游走,走到一个轻易到不了的神秘世界,它启迪我们从那些有限现象可走向那些看不见的无限。这便是齐泽克所说的认知差异:〔同一事件,同一现象,因自身欲望的刻入和反射,人和人所看到的恰恰是截然相反的两面。〕我觉得科学认知只有一个面,齐泽克说的认知不是科学,而这一不科学认知恰是艺术家创作作品必要的认知条件。

古村落写生作品欣赏(绿野可见仙踪难觅)(3)

刘蔚《春消息》 水彩 56x76cm 2019

古村落写生作品欣赏(绿野可见仙踪难觅)(4)

刘蔚《春光里》 水彩 56x76cm 2019

联邦生态园停满了车,往下坡路走去,还有好多间餐厅,树荫下摆设石板的茶桌,游人坐下来自然有神仙感觉。茶桌对着那扇门上标有此包间有妖,看过《西游记》的游客看到妖字,心里作何感想,包间里还挂着一幅捉妖广告,最近正在举行新生代的捉妖游戏,我已不太懂得有动画情结的00后一代的虚拟世界。小时候听说妖是很可怕的事,现在妖成为年轻人生活内容之一的游戏,我惊讶这个我们非常熟悉的山水之间,出现一些在我这辈人连想都不敢想的现象。小朋友动画片看多了就特别想来有动画气息的地方玩,尽管看不到妖这类精灵,文字加图标的图片还是起到唤醒的联想。我发现山庄经营者不是超前的人,他是朴实的经营者,当他注意到当代父母亲倾向于听00后的指挥,他们想去哪里,哪里就来了生意。就像写实绘画之所以广受欢迎,因为买画的人看懂画面上具体的像什么,有利可图导引各种事物的发展。

古村落写生作品欣赏(绿野可见仙踪难觅)(5)

林秋蔚《春水》 水彩 38x26cm 2019

古村落写生作品欣赏(绿野可见仙踪难觅)(6)

林秋蔚《孤独》 水彩 38x26cm 2019

古村落写生作品欣赏(绿野可见仙踪难觅)(7)

林秋蔚《小憩》 水彩 38x26cm 2019

其实画家脱离不了功利这样的东西,克利的抽象画作品对人来说没有具体可用的价值,它让我们看到艺术家吃饱喝足后的精神活动,作品是其思想留下的结果。不管你吃得好与不好,我们都要发泄,发泄是一种掏空,将内心里积压东西清除出去是一个消化过程,文字留下思想的记录,画面流淌着精神出没的轨迹。画家聚在一起,除了写生还要说话,对某件事的评说,对某个人的意见,对某种规定的抱怨,对某个决定的欢欣,这些看似与作画无关,但在这个表达过程中,流露出来的各种情绪,对作画是很珍贵的。情绪有时比思想还更尖锐,它冲着某一本质问题发出来,说很难说清楚,感觉却深刻。我相信在观察风景过程中,完全排除情绪是不可能的,情绪使我们将某个对象看扁了,可能将某个细节放大了,可能将某块色彩涂得过头了,也可能从某个情绪跳到另一个情绪。第一个情绪还带着生活色彩,跳到第二个的另一个情绪,好像经过内心净化过程,变得不那么焦虑,变得不那么急切,好像黑格尔在《美学》里分析过类似的情致。情绪不可入画,情致是语言的源头活水,因为画家的情绪投射到对象后,再经由对象返回来形成一个激发,好像情绪被物我交融过程的净化,自然的博大衬出情绪的卑微,心静下来了。自然对心的陶冶并没扑灭情绪,情绪随着心静下来而充实饱满,处在这样的情绪状态,画的语言被情绪激发出来,精神在画面上生发。

古村落写生作品欣赏(绿野可见仙踪难觅)(8)

乔雁《东坪山之一》 纸本 31x41cm 2019

古村落写生作品欣赏(绿野可见仙踪难觅)(9)

乔雁《东坪山之二》 纸本 31x41cm 2019

古村落写生作品欣赏(绿野可见仙踪难觅)(10)

乔雁《东坪山之三》 纸本 31x41cm 2019

这是一个写生作画的内心活动过程,也是情绪不断滋生的流淌涌出,这一涌出来的情绪驱动色彩线条的发生。很多人看到这里,会觉得我是在故弄玄虚,其实我是老实人,说的是老实话。我们不要忘记那个词“出神入化”,当你带着情绪盯住某一点时,那个点会幻化出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平时看不见的东西,就在那一刻,情绪被魔鬼挑逗的神魂颠倒,忽然之间,我看见了那些不可见的神秘,好像自然显灵了。当我对着自然出神的时候,感觉有一种遁入其中的曼妙,忘了身在哪里,忘了那些清醒时看重的东西,一下子瞥见那些超越可见且随心见性的奥秘。那奥秘是什么,要说得很具体,就会变成限制性的框框,一旦出现框框这样的具体,那就不那么让人神往,能让人神往是无限的可能,是看不见的东西,是道家学说里的虚无。我更乐意将虚无理解为虚空的语言空间,画家可以在这个语言空间里随心所欲自由驰骋。

古村落写生作品欣赏(绿野可见仙踪难觅)(11)

黄秀菜《东坪早春》 水墨 50x50cm 2019

古村落写生作品欣赏(绿野可见仙踪难觅)(12)

黄秀菜《呷茶》 水墨 70x70cm 2019

写到这里,忽然感悟到那些外在的自然对象是绿野仙踪的“绿野”,而情绪激发出来的心灵,好像在绿野上四处寻觅自我的仙踪,我理解的自我仙踪是通神的入径。这一通神入径有让人神往的扑朔迷离,又有具体可操作的形式,扑朔迷离让画家有无限想象的空间,可操作形式指向那些从对象抽取的线条色彩,顺着线条色彩的引导,画家可将情致像藏在木马里的勇士一样混进作品里,那些情致像勇士一样,一旦进入作品就发挥精神的作用,作品因此变得神采飞扬。写生画家可是行走绿野之上寻觅仙踪的寻觅者,会不会遇上神灵,还看个人造化。

2019年3月5日

古村落写生作品欣赏(绿野可见仙踪难觅)(13)

邱玉铭《早春三月》 水彩 46x61cm 2019

古村落写生作品欣赏(绿野可见仙踪难觅)(14)

邱玉铭《焕彩》 水彩 46x61cm 2019

古村落写生作品欣赏(绿野可见仙踪难觅)(15)

潘甘杏《东坪民居》 水彩 56x76cm 2019

古村落写生作品欣赏(绿野可见仙踪难觅)(16)

潘甘杏《苗圃憩地》 水彩 56x76cm 2019

古村落写生作品欣赏(绿野可见仙踪难觅)(17)

陈建忠《军营墙外》 水彩 54x38cm 2019

古村落写生作品欣赏(绿野可见仙踪难觅)(18)

陈忠进《春色曾厝安》 水彩 54x38cm 2019

古村落写生作品欣赏(绿野可见仙踪难觅)(19)

陈忠进《雾至蝴蝶谷》 水彩 54x38cm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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