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的老师作文 奇葩的老师让人无语(1)

当天,学校恢复了教学秩序,我们新生也开始了为期一周的军训。教官都是从部队请的“兵哥哥”,要求特别严格。我们在毒辣的阳光下练习正步走、齐走行和四面转法,丝毫不敢懈怠。大家都怨声载道,我却感觉很新鲜。虽然暴晒的感觉确实不爽,却是我以前没有体验过的。而且我骨子里是个要强的人,吃这点苦,还不足以让我心生抗拒。

这几天经历了许多事,让我忽然非常想家,所以午饭以后,我专程到邮电局给家里打电话。先到柜台交上十块钱,领到一个写着数字的木牌,然后对照数字找到一个小格子间,里面有话机,在人家开通服务以后才能打。家里听到我的声音,竟有一种劫后重生,恍如隔世的惊喜,少不了删繁就简地嘘寒问暖。当时恰好二姨中午下班在姥姥家吃午饭,她最疼我,所以专门接了电话,说十月一放假时来学校接我,让我心里一阵温暖,同时产生了一种类似官僚主义的优越感。

电话打完,我到柜台结算时,营业员找了我六块两毛五分钱。人家说时间不到三分钟按三分钟算,沂北县虽然属于沂州市,但城乡算两个区,是长途,所以市话费加长途漫游费每分钟一块两毛五分钱……我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想着刚刚消费的三顿饭钱,有一种农村人乍进大城市的自怜和恐慌。

国庆前一天下午,我们穿了新发的校服,参加学校举行的会操表演。教学楼的大喇叭里播放着运动员进行曲,操场摆了长长一排桌子,上面挂了条幅,前面铺了红地毯,像要举行国庆阅兵一样。我们都集合到操场上,等待着表演的开始。这时,我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我的小名:“春雷,春雷!”

我回头望去,在铺满阳光的小路上,二姨穿了一身桔红色的套装,烫了头发,像一支亭亭玉立的郁金香。我惊喜的跑出队伍,飞快地迎了上去:“二姨,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好了来接你的吗?”二姨微笑着,似乎有点得意。

“哦,我都给忘了。”我故意说了谎,其实心里一直盼着。我有点局促,又有点得意,因为我发现很多同学都在偷偷看我。

“几天不见,黑了也瘦了,不过结实了。”她心疼地上下打量着我,看得我更不好意思了。

“军训了几天,小事。”我故意装出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二姨,你怎么来的?”

“公司要报个材料,我就跟着一起过来了。不是为了接你嘛?得言而有信啊。”她的眼神里流淌着满满的爱意,让我更感动了。

“什么时候走啊?”要搭公司的车,肯定不是她自己说了算的。所以要落实一下,也好有个准备。

“现在。”她毫不迟疑。

“我这还要会操呢。”我有点为难,因为活动还没开始。

“去跟你们班主任说说吧。”她给了我一个提议。

“行。我试试。” 我点着头,转身向车老师走去。

其实找班主任请假,我是不太愿意的。所以一边低着头往前走,心里一边打鼓。我不是一个喜欢搞特殊的人,也想参加班级的集体活动。以前当班长时,也最讨厌那些事多的同学。但我心里明白,二姨把公司的车带过来接我,肯定费了不少口舌。我不能辜负她的一番心意。所以,我只好不停地给自己打气——中专和初中不一样,少我一个人也无所谓。

车老师正一脸严肃地盯着我们班的队伍,不时还叮嘱两句。我走到她面前,停顿了一下,鼓了鼓勇气才张开嘴:“车老师,二姨来接我了,我能不能先走一会儿啊?”

“这么大的集体活动,队列都排好了,你能走吗?”车老师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结了一层冰。

“这么多人,少我一个也没事吧。”我讪笑着,继续努力。既然把脸舍出去了,就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不行!”车老师的语气一下子严厉起来,像在训斥一个小孩儿。长这么大,我都是老师们眼中的宠儿,还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眼泪瞬间就在眼里打转了。

跟在后面的二姨可能是看不下去了,就走了过来。她满脸堆笑:“老师,我是孩子的二姨。孩子眼睛不太好,坐车不方便。你看,能不能照顾一下……”

车老师翻眼看了看二姨:“眼睛不好还来上什么学?直接回家吧,不用来了!”

车老师粗暴的抢白让二姨的眼睛骤然睁大,脸上一寒,但旋即恢复平静。她不是个让事的人,却是个识大体的人。她一定是担心我在人家屋檐下受欺负,才强压了怒火。

我的心脏也剧烈地收缩了一...

二姨狠狠地瞟了车老师一眼,叹了口气,冲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我的姥姥就是老师,时常给我讲师德。同时,这么多年上学,我也一直觉得为人师表首先应该关心学生,爱护学生,即使学生有错,也应该批评教育,善加引导。像这种动不动就撵学生回家的老师,我还真没见过。所以站在会操队伍里,我的心里充满了对车老师的愤恨和不满。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夜已经很深了,老师宿舍的灯还亮着……

这些说好的美德呢?

简单粗暴,不顾及学生感受,简直枉为人师!

我心里的愤怒越来越强烈,拉开了我与车老师持续四年明争暗斗的序幕。

会操开始之前,学生科张科长先宣读了一个通报。因李明一在地震期间蓄意制造混乱,给予记过处分。

原来黑子就是半夜大叫“地震了”的罪魁祸首。怪不得那晚他们三个看见我和英子在操场休息,没过来捣乱。原来是心里憋着这个“一鸣惊人”的“大招”呢。

接着由我们学校的党支部书记、校长向大家做简短的训话。他叫卢爱国,五十多岁,头发全白了。他是一个转业军人。声音特别洪亮,偌大的操场,不用扩音器,大家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然后是由从部队请来的教官们在红地毯上做军事武术表演,博得了阵阵掌声。

最后我们才按班级在操场上表演。

整个仪式用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我慵懒地回到宿舍,有些失落。同学们都在收拾行李,我也拿了随身物品,向外走去。

操场上处处一片狼藉,满眼都是同学们匆匆忙忙的身影。我随着人流往外走,刚出校门,就听到二姨叫我的声音,抬头就看到了白色轿车窗户里二姨的笑容。原来,她一直都在等我。

车上,二姨难免又对车老师一阵冷嘲热讽,我也跟着添油加醋。最后,二姨叹了口气:“都怪你舅舅不办事。本来我们说好了,他把你送来,叫上你们班主任一起吃个饭,给你安排个班干部什么的。结果他的车出事了。唉,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哪柱香烧不到都不行啊。”

原来舅舅和二姨有这个打算,我竟不知道。估计是他们感觉爸妈会过,所以才没在家里提过。这种默默地关爱,让我更加感动了。

国庆节回来以后,我们排了座次,女生坐前面,男生坐后面。我因为视力不好,在向车老师言明后,她把我安排到了男生最前排,座位紧挨着女生。我知道,这已经是照顾了,但我心里并不满意。因为从小学到初中,我都是坐第一排的。当然,中专估计也不是以学习为主,无所谓了。

我们会计专业的统招生是四年制的,第一年开设的课程包括语文、数学、英语、地理等。除了没有物理、化学,几乎和高中的课程一样,这让我倍感欣喜。这些基础课,都是我的强项,我还是非常喜欢的。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我们正在上体育课,一个学生科的老师来到我们班,和体育老师嘀咕了几句,带走了我们班的一个同学。他和我一个宿舍,住我对床。因为处得比较熟,所以上课也坐在一起。当时我问他名字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告诉我他叫尤从军。说他的父亲从小就想让他当兵,只是没验上。他看起来家庭不太好,带的东西很少,还借了我一支钢笔。

在操场边上,站着一个衣着褴褛的农村老头,拿着两个盛化肥用的尼龙袋。尤从军走过去,叫了一声爸爸,眼泪就下来了。老头什么也没说,领着他向宿舍楼走去。同学们都窃窃私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会儿,父子俩从宿舍楼出来,尼龙袋装的满满的,沿着小路往校外走了。

尤从军经过我们的队伍时,停顿了一下。他看了我们一眼,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就被他的父亲拽走了。这时,我看到在明媚的阳光下,两个人一前一后萧瑟而孤单的背景,仿佛秋风中飞舞的枯叶,那么悲哀,那么凄凉,那么无助!

四年之后,当我们毕业了,同学们一个个孤独地离开学校时,我仍会想起这幅画面。多年以后,每当有好友远行时,这一幕仍会萦绕在我的眼前,让我不经意间想起这个只相处了几天,连真实姓名都不知道的同学!

后来得知,尤从军是顶替了别人的名字入学被人举报,才被驱逐的。这固然是不光彩和不正确的事,但依然获得了全班同学的深深同情和惋惜。

后来同学们慢慢熟悉了才知道,原来在我们班里像我这样用真实户口和姓名上学的人了了无几。当时国家有规定,复习生不准考中专。这对于那些复习了多年一心只想考中专的孩子们,无异于晴天霹雳。但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勤劳而精明的中国人,想出了张冠李戴的办法。他们让那些复习生顶替退学的原班生的姓名和学籍考试。一时间,学藉炙手可热。有下手早的,可以找到一个和自己同姓的名字,算是对得住祖上千百年来传下来的姓氏,男同学将来有了孩子,也不用为姓什么发愁。临时抱佛脚的,就只能随便顶一个,改姓改名,面目全非了。

迁户口也是个很麻烦的事。顶人家的学藉考了学,自然要迁人家的户口。这不但要破费些钱财和人家提前沟通,还要做好派出所的工作。因为你迁了人家的户口,人家将来怎么办?于是,劳动人民继续开动大脑,想出了两种办法。一是修改复习生的户口,修改身份证号,改名换姓迁走。这样的学生,已经变成另一个人。二是把被顶替学生的户口再复制一份迁走,被顶替学生的户口保留,复习生的户口也保留。这样复习生就有了两个户口,成了名副其实的“双面人”。

当时国家有规定,出生日期在1977年9月以前的学生不准考中专,所以改年龄的现象也很普遍。从身份证看,我在班里属于年龄大的,因为我是七七年十二月出生的,班里大多是八零后的学生。但私下里了解才知道,他们大多是七七、七六的,还有七五、七四甚至七三、七二的学生。

当然,大家虽然顶了别人的学籍,却是凭真才实学考上中专的,和尤从军冒名顶替,性质是不一样的。

一天晚自习,车老师带来一个女生,并安排与我同桌。她个子不高,皮肤黄白,梳着齐刘海,五官小巧而精致,像画中的古典美人。我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想到梦中的林黛玉。或许是因为她与我对梦中女神的想象太过吻合,竟让我瞬间自惭形秽,用衣服蒙住了头,趴在桌上假装睡觉。她用钥匙敲打桌面想跟我说话,我也没有醒来。

是的。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放学的铃声响起,我就逃也似地第一个冲出了教室。

我们第一次说话也是她发起的。那是第二天早上晨读课的时候,我正在读课文,她轻轻碰了我一下,我顿时全身一阵酥麻。虽然我没有勇气主动找她说话,但我渴望和她交往的心却是一直准备着的。我假装吃惊地抬起头,看见她正冲着我笑,脸上还有一个小酒窝:“你有指甲刀吗?”

她说话很慢,声音很轻柔,像来自九天之外的纯净世界。

“没有。”我激动地声音都有点发抖了,却没有办法给她提供帮助,因为我从小就没有使用指甲刀的习惯。我左右两只手都会用剪刀,所以指甲长了,一般就用剪刀修修了事。

我很想跟她多说几句话,但巨大的压力却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昔日的才思敏捷,口若悬河,都变成了一脸的木讷,仿佛电视连续剧《西游记》里被施了定身术的妖怪。

“那你平时都怎么剪指甲啊?”她把目光移到面前的书本上,脸有点红,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生气。

“不是有牙吗?”我脑子一抽,瞬间冒出一句。

她用手一捂嘴,瞬间花枝乱颤……

后来得知,她叫何丽茵,我习惯叫她小茵,是我们班年龄最小的女生,公认的班花。

小茵喜欢读一些文学类的书,但是成绩很差,甚至连一些初中的常识题都不会做。我当时一直疑惑,她这样的成绩怎么能考上中专,和我们一起上学。后来才知道,班里如果有同学被开除或自动退学,学校就可以从没考上的其它同学里递补。规定是按成绩顺序递补的,但这里的操作空间就大了。车老师对我那样,一定是收了别人的好处,想让我退学腾地方的。想明白这一层,我自然而然的在心里对她产生了更深的芥蒂,对抗的方式也更加激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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