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在一代90后的记忆——大型少儿科幻电视节目《快乐星球》系列电视剧之中,大家恐怕都会留意到一位名叫“老顽童爷爷”的剧情角色,这位老爷爷一演就是十年,作为快乐星球的首领,他的和蔼可亲、德高望重给一代年轻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么他到底是谁扮演的呢?

蔡明郭达夸人集锦(老顽童爷爷赵克明)(1)

“老顽童爷爷”的扮演者:国家一级演员赵克明

原来,这位“老顽童”爷爷的扮演者,便是西安话剧院国家一级演员,著名导演、表演艺术家赵克明同志。可能大家对这个名字并不是很熟悉,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郭达、蔡明等人的小品和春节晚会节目,都是他在背后默默付出耕耘的结果,那么这位在中国表演艺术界赫赫有名的人物,是如何投身于新中国艺术创作的呢?他又是如何通过自身的努力和不懈地追求,创造了日后的辉煌成果呢?

父母双亡,华北革大给了他第二次新生

1933年,在日本侵略者的铁蹄还未踏入山西的时候,赵克明出生于山西省忻州市忻府区前播明村,幼年家境十分贫困。他的父亲赵栋,曾经在山西大学采矿专业学习,毕业之后被阎锡山调任为省政府视察委员会主任秘书,常年在外奔波,几乎很少回家,这就导致他从小就只能和母亲相依为命。

全面抗日战争爆发之后,赵克明随母亲辗转奔波,终于在1942年在山西吉县西北的克难坡(当时这里是阎锡山省政府、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驻地)与父亲重逢,之后赵克明就读于当地的克难小学,受到了良好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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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克难坡阎锡山省政府旧居

抗日战争结束之后,全家人跟随父亲回到了太原,父亲赵栋被阎锡山任命为太原炼钢厂秘书。可令人感到不幸的是,由于长期劳累奔波,赵克明的父亲患上了当时的不治之症——肺结核,很快就一病不起,不久就离开了人世。母亲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在赵克明的父亲去世58天之后也病逝了,这就导致还不到14岁的赵克明瞬间变成了孤儿,只能寄人篱下,他迫切希望能够通过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

1949年北平和平解放之后,刚刚成立的华北人民革命大学面向全华北地区招生,赵克明以优异的成绩被录取了。在北平“革大”的全新生活,让赵克明真正感受到了社会主义制度的美好和中国共产党的伟大,他后来回忆道:“回到这里之后,就感觉像是回到母亲的怀抱一样,给了自己第二次‘新生’。”在大学的时候,他率先第一批加入了共产主义青年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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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北人民革命大学

毕业之后,赵克明被学校首先分配到西北大学,后来又被分配到陕南大队党委宣传队工作。然而当时,陕南地区依然被胡宗南所控制,陕南区委党委还设立在湖北勋阳(今湖北十堰市),从北平前往湖北的道路充满了危险和艰辛。

可是,赵克明并没有畏惧,从1949年8月离开北平开始,他跟随其他学员们跋山涉水,在秦岭巴山之间艰苦跋涉5800余公里,简直和一次“小长征”差不多,其中的艰难险阻对于一个还不满17岁的孩子来说,绝非能够用言语可以形容。不过,这次长达120余天的长途跋涉,更是对赵克明身心的双重锻炼,正是这种锻炼,让少年时期的赵克明练就了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坚韧性格,后来,赵克明曾经这样回忆道:

“这120余个日日夜夜,是我青少年时期的一次记忆深刻的磨炼,这份人生财富让我终身受用,此后的数十年人生道路之中,即使遇到再苦再累,或者再危险的情况,对我来说都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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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南解放报纸

1949年末,历经千辛万苦的赵克明终于随队来到了勋阳,作为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他被分配到了陕南党委宣传队负责宣传工作。1950年元旦前夕,陕南全境终于解放,赵克明和宣传队的同志们组织节目载歌载舞,与汉中人民共度了新中国成立之后的第一个元旦佳节。

正确的人放在了正确的岗位上

人们常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在人生的道路上,如果兴趣和事业是一致的,那么就是人生大幸,而赵克明就是少数“幸运儿”之一。对于赵克明来说,他小时候最大的兴趣就是看戏和演戏,舞台似乎是一个天地广阔,有着极大吸引力的磁场,对少年赵克明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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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蒲剧《广胜寺风云》表演剧照

在赵克明10余岁还在克难坡上小学的时候,对于当时山西的蒲剧演出,他每一场都不曾错过,看完戏之后还觉得不过瘾,回家之后还要拿起树枝比划一番。不过,当时学校禁止学生学习唱戏(和旧社会戏曲地位低不无关系),可赵克明并不善罢甘休,他还是偷偷找到文艺老师,学习了劈叉、翻跟头等舞台功夫。

虽然少年时期的表演梦并未实现,可到了勋阳分配工作的时候,他却因为热爱表演,被分配到了陕南党委宣传队工作。不过当初,队里领导没有意识到他的价值,让他学习拉二胡,他满腹牢骚,想要调岗;恰巧这时,宣传队之中有一位名叫鲁日融的年轻人,他非常喜欢二胡,却被分配到了演员组,也是无精打采的。队里领导经过慎重考虑之后,决定他们二人的岗位对调,结果双方各乐其业,赵克明的演员生涯终于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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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日融,后来也成为了一名优秀的二胡表演家

1951年,在上级领导的安排之下,赵克明和鲁日融奉命前往西北军大艺术学院进行学习深造。在戏剧系之中,赵克明系统地学习到了各种表演知识和形体表演技能,实现了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梦想,为他以后的人生道路指明了方向。在这里毕业之后,他被分配到西北人民话剧团(即现在的西安话剧团),当时他年仅2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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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军大艺术学院

不过,虽然“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但是兴趣往往只是一个人事业的起点方向;在漫长的成长过程之中,还需要付出持之以恒的韧性和悟性才能成就大业。赵克明的难能可贵之处在于,在他从小情有独钟的舞台上,他将自己的韧性和悟性发挥到了极致,任劳任怨,从不轻言放弃。

对于赵克明而言,最初的表演之路无疑是非常艰难的,在很多情况下,他只能扮演跑龙套的角色,在演出之余,还要外出负责组织群众演员。但是,对于戏剧方面的着迷让他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实践表演的机会,他总是倾尽全力表演好每一个自己能够演出的角色,并且能够在有限的舞台时间之中,想方设法将人物演活、演像。

在时间的磨砺下,他的演出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演出经验也变得愈加丰富。1953年,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58年,他开始担任西安话剧院剧团演员队长,到1965年,他已经在26部戏剧之中扮演了28个主要角色,这些角色包括老、少、正、反、文、武等各方面人物,积累了丰富的角色表演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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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话剧院著名导演、表演艺术家赵克明

如此忘我地付出,对他的身体来说是一个考验。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他曾经因为肝炎等疾病两次住院,甚至有人当时以为他“活不了多长”,但他将自己的身心奉献给中国演艺事业的热情却并未消退。正是这种“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坚持不懈的精神,使得他的戏路越来越宽,角色可塑性也变得越来越强。

除了坚持不懈的韧性之外,赵克明的悟性也很高,他从小就聪明灵慧,记忆力和理解能力都比其他人强。早年在文艺工作团的时候,一位姓高的团长演技十分出色,但是他有一个缺点,就是老忘词,于是每次就嘱咐赵克明负责为他提词。但每次节目演出的时候,赵克明从来不看剧本,因为每次演出之前的台词他早已经熟记在心;后来团里派他前往西北文艺工作团学习各种舞蹈,他仅仅花了半年时间,就学会了各种少数民族舞蹈和解放军欢乐舞蹈、俄罗斯舞蹈等等,回团之后很快成为了主力角色之一。

改革开放之后:赵克明表演的巅峰时期

改革开放之后,赵克明终于迎来文艺百花盛开的春天,步入了自己作为演员的巅峰时刻,他的这一段从艺时间,用他自己的话来总结,便是“扮演主要角色最多、获奖最多、成功率最高的巅峰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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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事变话剧剧照

1978年,西安话剧院出品的大型史诗话剧《西安事变》是该院历史上的重磅巨作,而赵克明负责扮演重要反派角色——蒋介石。赵克明演出的蒋介石,避免了以前蒋介石扮演的公式化出演,而是着手从有城府、有韬略的方面去塑造,让广大观众纷纷叫好,眼前一亮。后来,剧组前往北京演出,受到了中央领导的一致好评,剧组先后参加了庆祝毛主席诞辰85周年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30周年的演出活动。

赵克明在话剧舞台上表演的最后一个角色,是西安话剧团1993年前往江苏巡回演出的时候,在话剧《艰难时刻》之中临时扮演“基辛格”的角色。当时,原本扮演基辛格的一位甘肃省演员有事不能参加演出,赵克明接到任务的时候,距离演出只有两天半的时间了。可是在赵克明的认真努力之下,话剧组在上海、南京演出的时候,一旦赵克明扮演的“基辛格”出场,下面的观众都会叫好:“实在是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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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克明工作照

观众们对赵克明演技的认可,让他获得了极大的成就感,这种感觉就是很多老演员演好一个角色之后,心中油然而生的那种自豪感。在话剧艺术的表演舞台上,赵克明花费了几十年的时间,在60部作品之中扮演了70多个角色,观众对他的演出给予了高度评价:“每一个角色都是一种新的创造。”

1984年,面对电视机的普及和话剧市场日益萧条的局面,赵克明大胆创新,又向着影视节目进军,应邀在《晚秋的旋律》《杨家将》《罄声悠扬》等电视机之中先后扮演重要角色。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迈入新世纪之后,赵克明在年岁已高的情况下,接受了国内首部科幻少儿节目《快乐星球》电视剧导演的邀请,大胆扮演了其中的标志性角色“老顽童爷爷”,并且一演就是十年,可谓勇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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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克明与理发师合影

2013年,节目组在拍摄《快乐星球大本营》的节目之时,交给了赵克明一段长达400多字的台词,要求他在扮演“老顽童爷爷”的时候一口气讲下去,这对于当时已经进入耄耋之年的赵克明来说,简直可以说是一种“苛求”!但在节目录制当天,赵克明硬是用三分多钟的时间,将400多字的台词一字不落地念了下来,这一情况让在场的剧组人员感到十分激动,顿时热泪盈眶,导演伸出大拇指由衷赞叹道:“赵老师真是宝刀未老!”

俗话说得好:“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赵克明就算再怎么聪颖,也不免身体衰老之后记忆力下降的情况,这一出色的表演,是他在幕后苦练的结果。在节目组开拍节目前的一段时间之中,他利用自己每天两次去公园散步的时间,拿着节目组的台词一边走,一边嘴中念念有词,这些台词在他的心中早已经记过五六百遍,现场表演的时候又怎能不烂熟于心呢?对此,赵克明后来感叹道:“导演虽然夸我‘宝刀未老’,但岂不知所谓‘不老’是要在幕后用心、动脑、练嘴所换来的,正所谓勤能补拙。”

从演员到导演的飞跃

让我们再次把时间回退到1984年。在中国改革开放全面深化的时代,家用电视机开始逐渐普及,话剧市场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不甘寂寞的赵克明除了以演员的身份进军影视领域之外,还与西安话剧院继任演员队长郭达一起寻求新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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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明与郭达合演小品的剧照

经过长时间的思考之后,赵克明和郭达决定,将西安话剧院学员们自己编写的《产房门前》等八部小品,在话剧院剧场推出一个欢乐晚会。没想到,观众的反应十分强烈,这就刺激了小品的艺术创作。1986年,陕西省举办了第一届喜剧小品艺术大赛,《产房门前》等作品先后获奖,这与赵克明的努力密不可分。

1987年,小品《产房门前》成功登陆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顿时收获了全国人民的一致好评,刹那之间,陕西方言伴随着小品走入了全国各地,有人评价《产房门前》是小品历史上“里程碑式”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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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克明

伴随着小品节目的一炮走红,赵克明自然成为了央视春晚的小品导演之一。伴随着《婚姻变奏曲》的小品的相继成功,赵克明在央视春晚成为了小品导演的热门人选之一,因此从1989年到1995年,他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央视春晚的小品节目导演上,据统计,他导演的小品大约有一百多个。

由于当时小品节目太过火热,央视还曾经出现过演员追着导演跑的情况:1992年,央视准备播出的一期《综艺大观园》之中,郭达、侯悦华准备演出小品《西部故事》,可当时赵克明不在北京,还在江西进行巡回演出。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央视急忙安排郭达、侯悦华乘坐专机赶赴江西南昌,追着导演赵克明排练节目。听说这一消息之后,赵克明只能白天帮助他们修改剧本和排练节目,晚上继续参加巡回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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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达与蔡明的小品《黄土坡》

值得欣慰的是,赵克明和广大小品演员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后来,由郭达、蔡明演出的《黄土坡》《小贩与外宾》等节目,走出了国门,在国外进行各种慰问演出,所到之处,中国驻外大使馆和援外人员无不竖起大拇指;1994年,赵克明导演的《打扑克》更是获得了春节晚会最受观众喜爱一等奖。除了在春晚导演节目之后,他还在其他一些大型晚会上为其他明星导演小品,在明星演员的背后做着默默无闻地工作。

赵克明成功的背后:知行合一

赵克明是学习与实践相结合的有心人,他的成功,首先和其强烈的求知欲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因此在挑选演员的时候,他十分看重演员的文化积累。他曾经不止一次地对演员们说道:“你们一定要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多读书,读好书,这样将来才能够成为了一个有素质、有水平的表演艺术家,要不然,你们演一辈子,最多也只能成为‘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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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克明近照

而学习的最终目的,贵在实际行动。在自己数十年的演绎和导演生涯之中,他认真践行前苏联表演大师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理论,坚信“没有生活来源的艺术就是闭门造车”,他坚持从自我出发走向角色,在舞台上再现生活的自我。因此,在扮演每一个角色之前,他都要认真分析整个剧本,从自己的生活实践出发,展开艺术的翅膀,反复推敲角色的每个细节。正是由于他珍惜剧本和角色作为“艺术品”的价值,因此他扮演的角色虽然五花八门,他却能够演得样样出彩。

尽管赵克明晚年影响很大,但他对名利却看得很淡。在担任央视小品的导演时,他常常要投入大量精力来监修剧本,有的时候由于不合适,甚至需要重新构思剧本的每句话。尽管十分辛苦,但他从来不在央视春晚挂名,他在央视工作的几年时间,为人十分低调,不摆老先生的架子,也不到处张扬自己,也正因为这份超脱名利之外的潇洒,为他赢得了长寿。据赵克明总结,他长寿的16字秘诀是:“粗茶淡饭、坚持锻炼、心态放平,看淡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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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克明接受采访

2021年元旦之后,一首名为《什么是快乐星球》的歌曲开始在网上流行,对此,已经88岁高龄的赵克明用“老顽童爷爷”的口气回答大家:“什么是快乐星球?我觉得只要大家开心快乐,工作之余能够回家多陪伴一下父母和家人,那么这个温暖的家庭就是我们的快乐星球了!”在此,笔者和广大观众衷心祝愿,赵克明爷爷能够老而弥坚、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为中国演艺界发光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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