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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陈二虎
【作者简介】陈二虎，笔名红叶，蒙古族中的契丹人。翁牛特旗作家协会副秘书长。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私奔”这个贬多褒少的词，是指恋爱中的痴男痴女，为冲破现实的重重阻隔，追求自己的爱情，舍弃即有的一切，决绝地采取的一种极端而不回头的方式，无论在古代还是今天，这都是一种大胆而又冒险的行动，都将面临社会与家庭的不容与公众的责骂，而私奔的结果也多以悲剧收场，洒下无尽的泪水。
《诗经》中就记录了一幕私奔：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
惠而好我，携手同行。
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刺骨的北风冰凉，伴随着漫天飞雪。你要真的爱我相信我，就携起我的手“私奔”吧！你这个小子，还犹豫什么？情况已经很危机了。
什么情况？难道是她的父母发现了她与他的爱恋，强行拆散他们？还是逼她嫁给别人？
你是不是一个男人？有什么犹豫呀，速速带我私奔……
这是追求自由爱情的咏叹，这是柔弱女子对爱的付出，一个敢爱敢作的女子形象浮现在眼前。
然而，两千多年前的一个私奔，成就了一段佳话，浪漫而唯美，大胆而诗意，收到峰回路转的戏剧效果。
话说汉代有一位著名的文学家叫司马相如，就是给陈阿娇写赋的那位。他善长辞赋，以构思奇特，辞藻宏丽而著称，在当时名声很响，其《子虚赋》更是流传堪广。早年他依靠喜欢纳士的梁孝王门下，但梁孝王死后，他回到老家四川，投奔在临邛当县令的好朋友王吉。
临邛是蜀中富饶之地，自秦始皇统一中国开始，这里商贾云集，成就了许多富翁，最知名的是号称家有家僮八百，资产无数的卓王孙。
因为有钱，这卓王孙与当地官宦士子们都有交往，与一县之长王吉更是铁哥们。
卓王孙雅好诗书，可以说是一个“儒商”，久闻司马相如的文名，今知其回到回川，且在王吉那里，就宴请王吉，让带上司马相如，实际上这次酒局是专门为司马相如准备的。
王吉明白，特意给司马相如包装了一番，携司马相如赴宴。
这司马相如也是有所慕而来，他早就听说这“土豪”有一位才貌双全的“公主”。
宴席之上，所有的客人都被司马相如的气质与才华所折服，更是打动了一颗芳心。
这颗芳心，就是卓王孙的宝贝女儿卓文君。芳龄十七，正值新寡不久，生得美如天仙，性格活泼敏捷，酷爱音乐，自小受文化的熏陶，腹有诗书，她也早闻司马相如的大名。
酒过三巡，司马相如来了兴致，让琴童取来绿绮琴，说要给大家弹上一曲，以助酒兴，众人求之不得，无不洗耳恭听，其实司马相如是要琴挑芳心的，他潇洒地拂了一下琴弦，弹了一曲《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得，何悟今夕升斯堂。
……
这琴韵如怨如慕、如寻如觅、如泣如诉、如挑如求，自然吸引了闺房中怀春的美人，卓王孙的宝贝女儿卓文君，遥遥听到，深深被这琴声所传递的炽热情怀和浪漫追求所融化，心跳的和小鹿似的，忍不住莲步轻移，来到屏风后面，要就近观察一番，偷窥弹琴之人。
心有灵犀呀，司马相如也听到细微的裙履之声，知道一定是引来府上小姐卓文君，也向着声音处寻找，四目迸发出爱的火花。
卓文君窥见司马相如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神采飞扬，刹那内心深处涌动着一股暖流。她听出那琴声的呼唤，懂得那殷切的求爱。
于是，这个敢爱敢恨，追求个性解放的卓文君，乘着月色，踏着星光，偷偷收拾了细软，来到司马相如的住处，开启了史上名气最大的私奔……
女人跟别人跑了，这对于卓王孙而言，是天大的事，让富甲一方的卓王孙脸都丢尽了，为女儿卓文君的惊人之举震怒了，放出话来：“卓门怎么会出此伤风败俗之女，颜面扫地呀！我不想杀死她，也休想得到一分钱与我的支持！”
卓文君也是一个不服气的女人，非要不“蒸”馒头“蒸”口气，刚烈的她听到父亲的狠话，竟然勇敢地拉着如意郞君司马相如返回临邛。
这司马相如家徒四壁，生活一直很困难，没有积蓄，经济方面是一个“无产者”，卓文君就变卖了自己的细软首饰，临街开了一个酒店，大家闺秀的卓文君毅然当垆买起酒来，司马相如也被安排打杂，穿着“牛鼻犊”的短裤，想来这是当时店小二的打扮。
毫无疑问，卓文君这一举动，据有爆炸性作用，是轰动周边的大新闻。据说这卓文君酿造的酒分外香醇，生意爆满，“文君酒”成了男人喝酒的最爱。
然而受到刺激的是卓文君的父亲卓王孙，他怎么也想不到女儿会在他眼皮底下当垆卖酒，挑战呀！
深感羞耻的卓王孙闭门不出，并气得生病。
亲朋好友看在眼里，不能让这父女困窘下去，彼此进退双难，就出面反复劝说卓王孙，卓王孙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服”了女儿的勇气，也接纳了司马相如这个贫寒的大才子，尽弃前嫌，出手大方地给了卓文君钱财百万，僮仆百人，成全了一段“私奔”的婚事，千古传为佳话。
卓文君用自己的行动，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也给四川留下享誉中外的美酒“文君酒”，还派生出“文君茶”等，造福后人，“当垆沽酒”也成了一则著名的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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