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存昕这个人是角色提升起来的。”童道明先生曾高度评价濮存昕。
而在濮存昕心中,踏踏实实过日子演好戏就行了,其余皆浮名。“我最得意的时刻还是舞台上,哪能是得意在主席台上跟人喝着茶,念那些非念不可的发言稿呢?”
于是,面对体制,他是心直口快的谏言者,批评剧院、文化体制的言论屡屡见诸报端;面对后辈,他甘居二线,提携年轻演员,曾满怀善意劝告称林妙可“说话要自然”。
谁能想到他曾被宋丹丹“瞧不上”:小濮,我们从来就没有看好过他,他哪儿会演戏啊。
可濮存昕用实力让她刮目相看,“其实我没有经过任何专业训练,就是在吃亏、上当、偷偷看别人一点点学习的。回想自己一生,获得这种成就感的时间很短。我自尊心最满足的时刻在2001年,获得了梦寐以求的电视剧金鹰奖。”
尽管半生不易,但濮存昕从未轻易认命!
蛰伏多年濮存昕的童年备受歧视,2岁时,他因病毒性感染得了小儿麻痹症,经过及时的治疗,四十多天后能够站立,但生病留下后遗症却让他脚跟不着地。
小学时,同学都叫他“濮瘸子”,体育课上分四拨接力赛,所有人都不要他,他只能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操场台子上。
被当作另类的滋味很不好受,年少的濮存昕默默的想:我应该死,我恨死我爸妈了,为什么让我得了这个病?
可他更多的是不甘心,他发誓要成为一个健康的人,但没多久,濮存昕的人生又经历了一次巨变,文革开始后,小学六年级的他被迫停课。
读了一年中学,后听说有边境冲突,要保卫祖国,濮存昕激动不已,有人劝他留下,说他腿有问题,可他不顾劝阻、满怀壮志,喊着口号,写了决心书,注销北京户口,下乡到黑龙江。
到了黑龙江,碰到真实的生活,他才真正傻眼,这个城市青年本想大有作为,结果却是养马割麦干农活,每天日复一日的在田地里暴晒。
等到重回北京时,濮存昕已经24岁了,对于他这样待业的年轻人,根本没有什么就业机会,只能到街道工厂糊纸盒度日。
过往的经历让他养成不怕吃苦、坚韧不拔的精神,他最终考上空政话剧团,成为一个专业演员。
尽管起步晚,他却比别人多一份勤奋,也打动了蓝天野老师,他力排众议把濮存希调到人才济济的北京人艺。
或许是演戏还没开窍,濮存昕一直都被看作是“很蹩脚的演员”,宋丹丹曾直言不讳的说:“小濮,我们从来就没有看好过他,他哪儿会演戏啊。”
宋丹丹还曾当面断言濮存昕演不了《白鹿原》的主角白嘉轩,因为台词是陕西话,很难说好。他就回家天天听台词录音,过了一星期回来排戏,才让宋丹丹刮目相看。
从那以后,他便养成偷学别人演戏的习惯,一点点琢磨,渐渐对表演有了更深的感悟,他的戏越来越出色,也有了更多在影视圈历练的机会。
他演过鲁迅、弘一法师李叔同,《英雄无悔》里的公安局局长高天让濮存昕成为大众男神,获封“师奶杀手”。
虽然在电视剧圈打出名声,但他心心念念的地方还是北京人艺,为了振兴人艺鞠躬精粹,但他却一度想辞去副院长的职位。
采访时杨澜问他为什么,他直率的说别人一直称自己是个少爷,受不得委屈,但对于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一定要坚持到底,“我凭什么受委屈”。
“办公机关我大概能够开掉三分之一的人。”他直面人艺管理体制的种种问题,对他来说,演戏就是演戏,不愿牵扯到既得利益、勾心斗角。
“我是不称职的副院长,只能靠演上百场戏赎罪。”2017年,濮存希正式卸任人艺副院长职务,对他来说,钱、浮名都太累,舞台才最能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坚持自我如今67岁的濮存昕表示自己无戏可拍,没人看自己的戏,自嘲“不被年轻人理会”“娱乐市场真的没有我的活。”
有记者说:“我是90后,我还是您的粉丝呢。”可濮存昕直说:“你这是在恭维我,现在市场上的电视剧已经没有适合我的角色了。”
他明确表示没有影视计划,虽然剧团的收入“和明星比气死人”,但他就想安安心心活在戏剧的舞台上,多一点机会接触“经典”。
老戏骨拍戏都没人看,这简直是市场的畸形,社会的扭曲,更有人评论“濮存昕这么老了吗”,还有人说他“尽显沧桑”,事实上,不是老戏骨凉了,是他转移阵地了。
濮存昕的父亲苏民,是话剧界的元老,曾获”金狮终身成就奖“,还培养出宋丹丹、王姬、胡军、江珊等大批优秀演员。苏民和濮存昕,既是父子又是同事,有人说他们父子二人加起来,能“代表中国半部话剧史“。
濮存昕被文化部授予“国家有突出贡献话剧艺术家”的荣誉称号时,父亲只是淡淡说了句:“一辈子不是图这个的。”老爷子一辈子无欲无求,一直住在单位分的五十平两居室里,房间堆满了书,几次要给他买房,他都不愿意挪地方。
在父亲的言传身教下,濮存昕甘于清贫,醉心戏剧舞台,饰演李白近30年影响自己一生。
从1991年第一次演《李白》把嗓子喊哑,到今天沉浸在“但得酒中趣”的感悟,濮存希在艺术中获得自由,沉淀了人生阅历,更肩负起社会责任。
他时常出现在公益广告里,尽公众人物最大的力量,传播社会正能量。2000年濮存希成为中国第一位艾滋病宣传员,这份工作一干就是16年。
面被别人对他接广告的质疑,他曾问心无愧的说:“因为我做了那么多公益的事,接起商业广告才会坦然。再进一步说,因为做广告获取一部分利润,帮助别人才有底气,不需要我砸锅卖铁。我不希望自己为此所累,耽误再演艺方面的追求。”
这几年,濮存昕还创建了推广朗诵艺术的公益平台,参加《朗诵者》,诵读老舍的《宗月大师》更是尽显魅力。
而有一个人早在他默默无闻时,便对他的才华赞不绝口,这个人就是与他相濡以沫的妻子宛萍。
宛萍出生于书香世家,13岁就被空政歌舞团选中成为舞蹈演员,有一次偶然看见濮存昕版的黑板报,惊讶的说:“这是谁出的板报?字写得真漂亮。”
同伴告诉她是新来的姓濮的帅小伙办的,那时的濮存昕能写会画,两个年轻人很快走到一起。
可恋情公开后,身边人却议论纷纷,不少人讥笑宛萍:“你一个营级干部,跳来跳去,怕是挑花了眼,居然挑了个一个月拿6块钱的小战士。”但在宛萍心中,觉得濮存昕无人能比。
濮存昕大红大紫时,被评为“中国最有魅力的男演员”,和许晴、徐若瑄等众多女演员搭档,他始终没有半点绯闻。妻子给了他最大的信任,两人一牵手就是40年。
结语“光有很多意义,信仰、生命都算,一个人只有坚持真善美,只有向往光,才能找到光。”小时候濮存昕常站在人艺舞台的通道给父亲送饭,那时候他就知道,那灯火辉煌得舞台是自己一生的追求。
在今年的元宵晚会上,濮存昕再一次登上舞台,他与陈道明、徐帆、史可等六位老戏骨为疫情灾区发声,表演了诗歌朗诵《相信》,字字珠玑令人潸然泪下。67岁的他还亲临日照购买医疗物资,积极捐献给武汉灾区。
现在的濮存昕远离流量市场的追逐,却奉上每年一百余场的好戏。或许,对得起观众,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家人,我们便能称他为当之无愧的“德艺双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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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郭雪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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