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荷叶田田
晨风中的野百合
——读李汉荣的《万物有情》
最早，是在《读者》杂志上读到李汉荣的散文。
因为喜爱，因为仰慕，所以网购了他的散文集《万物有情》。李汉荣，诗人兼散文家，汉中市作协主席，作品曾获百花文学奖、中国报人散文奖和冰心文学奖等。散文集《万物有情》收录了他的62篇优美的散文，像一株株晨风中轻轻摇曳的野百合，清新自然，淡雅脱俗，散发着阵阵沁人心脾的芬芳，滋润心田。
首先，他的散文语言灵动，诗意飞扬。文集中的每一篇散文，语言活泼而灵动，充满诗意，文采飞扬。《头发》一文写母亲为了给我凑够学费，剪去两条发辫，卖给供销社。文末写到“如今，母亲老了。一头白发，萧瑟如秋风中的芦苇，洁白如山巅的积雪……”诗化的语言，朴素而充满深情。《一碗清水》回忆了亲爱的外婆。外婆爱美，爱干净，常对着一碗清水整理头发。他在文中写道：“一碗清水里，盛着外婆海一样的忧伤。海一样的绝望……终于，外婆，你走了。你默默地端着一碗水。你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自己。你从水里捞出最后的尊严……”读到这里，情不自禁地泪湿眼眶。在《抚摸乐器》一文中写道编钟——“我倾听这惊天地泣鬼神的青铜的声音，灵魂越过千古，我听见公元前的浩瀚河流，我看见远古的星群，那么静穆地谛听人的声音。声音渐息，我仍在声音里远行，寂静的莽原，雪落下来，我与雪一起旋舞。在一曲古乐里，我走过万古千秋，回过神来，我已地老天荒……”这诗一般的语言，这丰富的想象，物我交融，天人合一，余音绕梁，回味悠长。
其次，李汉荣的散文充满哲理，给人启迪，耐人寻味。周国平先生说：“读好书，我仿佛结识了一个个不同的朝圣者，他们走在各自的朝圣路上。世上有多少朝圣者，就有多少条朝圣路，每一条朝圣路都是每一个朝圣者自己走出来的。”可以这么说，读李汉荣的散文，也结识了一个伟大的朝圣者，他用智慧的芳泽，熏染我们岁月里一段孤寂的行程，帮助我们追求诗意的栖居。他写《瀑》——“瀑布的一生，是高潮迭起的一生！”“终生囚禁在悬崖上，终生是自由的歌者。时时刻刻在死去，时时刻刻在诞生。”他写《雪界》——“唯一不需要爱情的日子，是下雪的日子。”他写《我把幽谷还给幽谷》——“幽谷是时光的隐士，隐逸在人世之外。”“我把幽谷还给幽谷。”这些凝练的语句，充满哲思，耐人寻味，犹如一串串闪亮的珍珠缀满柔软的沙滩，折射着太阳的熠熠光辉。
此外，李汉荣的散文含蓄隽永，真情蕴藉，感人肺腑。书中的62篇经典散文，处处围绕一个“情”字：人之有情，让人觉得人间值得；动物有情，可以为友师；植物有情，以滋养天地；器物有情，以怀念岁月；自然有情，以浇灌我们的心灵；历史人文有情，以激荡我们的情思。在《父亲的鞋子》一文中，他深情地写道：“他清贫的生命，又是那般丰盛和富有，超过一切帝王和富翁。在他的衣服上拍一下鞋子里抖一下，就抖出一片春天……”面对《核桃树》，他说：“苍天不语，厚土无言，核桃树不说话。”他《放牛》，对老黑这头牛感情很深，说：“……我忽然明白，我放过牛，其实是牛放了我呀。我放了两个月的牛，那头牛却放了我几十年。也许，我这一辈子，都被一头牛隐隐约约牵在手里。”读到这里，不由得想起序言里的一句话：“生命中柔软的部分，是内心深处的那种善良，那种厚道，那种浸润着温润之雾的体贴和同情。”这真情动人的文字，如汩汩清泉沁入肺腑，内心倍感温暖、丰盈和柔软。
一位作家说，没有谁是一座孤岛，每本书都是一个世界。读李汉荣先生的《万物有情》，让我们在这个喧嚣而浮躁的世界，回到了原始生命的田野，与山川大地、草木生灵共栖息，充满对生命的敬畏，对万物的感恩，享受了一次孤独而饱满的精神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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