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堪称华夏古兵刃中使用最多、最广、最重要的一种,轻而锐,长而便,简而精,不但被称为“百兵之王”,还因其迅捷神速,狡猾难防,又得了一个虽不雅但极形象的称呼——“百兵之贼”!

枪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简单,无非是在木头杆(有时杆也有藤、竹或铁制成)上安一个金属尖头,枪头下边再用丝线或兽毛装饰上随风而飘的缨,作用是给敌人放血时免得血顺着枪杆流导致湿滑难握。不过要把它使好了,那是相当不易。

纵观历史上那些催命断魂的沙场名枪,数不胜数,诸如:笔枪、抓枪、绿沉枪、钩镰枪、双钩枪、虎牙枪、龙刀枪、蒺藜枪、捣马突枪……而民间流传的绝妙枪法则有霸王枪、子龙枪、杨家枪、六合枪、少林枪、峨眉枪等。

枪使起来皆以迅、稳、准、狠的直刺为主,疾如秋风,美若飞雪,出招苍龙摆尾,绝杀怪蟒翻身,在高手掌中,那就是神妙的“龙蛇之刃”!

自隋唐开始,枪成为军中的主打武器,这“百兵之王”在普通兵卒手中,要群起围攻方显威力,正所谓“枪林箭雨”;若了到高手掌中,才真个是“封喉刺心破肚肠,十有八九命必亡,点崩拨压盖扎挑,单枪匹马谁能当?!”古代枪法高手有哪些?小说演义中有“单骑救主”的赵云、杀得曹操“割须弃袍”的马超、“锁五龙”的罗成、“风雪山神庙”的林冲、“挑滑车”的高宠……皆为其中佼佼者,当然,这些故事,虚构为多。

矛,和枪一样,都是刺击的长杆兵器,算是枪的前身。矛是中国古代使用最久的兵器了,从原始社会到近代战争,都在用。矛和枪的区别就是,枪头比矛头的刃更短更尖,刺敌时更为锋利。所以唐朝之后,矛就被枪逐渐取代了,不再是战场上的“主打”,但依然还在用。

作为枪矛的豪华加强版,槊,算是古代猛人掌中的重型武器了,其杆和刃,远比枪矛更长,有些锋刃部位还有铁刺或铁钩。一般的槊,都是一丈八尺,约等于今天的四米一五,端着它冲锋时连敌人的重铠甲也能给刺破!从魏晋到南北朝,再到隋唐五代,沙场之上,经常可以看到这种豪华加强版枪矛的影子,能把槊使得出神入化者,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了!而魅力无敌的曹操还横着它赋诗呢(“横槊赋诗”虽出自明朝小说《三国演义》,但唐诗宋词中也都写过老曹爱干这个)。

看,正史之中的几位枪矛(槊)高手,呼啸而来,尖刃冷若冰霜,似寒星冷月,银光四射,鲜血染就的红缨如同烈焰乱舞……

战至终章吕布(枪矛骁将之13.温侯无双)(1)

13.温侯无双 反复无常——吕布

(一)

吕布,一个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名字。但是!怎么把他列入“枪矛高手”了呢?他的武器不是方天画戟么?您没看错,我也没说错,正史之上的吕布,杀敌时掌中的兵器就是——长矛!只是偶尔用戟罢了,但这戟,也绝非方天画戟,方天画戟在正史之上的作用是仪仗,几乎无人使它去格斗和征杀。关于正史上的戟,咱们后面还会专门说。咱先请诸位看下面这段文字——

“汜、布乃独共对战,布以【矛】刺中汜,汜后骑遂前救汜,汜、布遂各两罢。”

——《三国志》引《英雄记》

看到咱括号里的字了吧?

吕布,字奉先,五原郡九原(今内蒙古包头)人,弓马娴熟、膂力过人,号称“飞将”。之所以有此美誉,是因为他勇猛异常、身手矫捷、出招神速。其实吕布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二位“飞将”,因为早在在西汉的时候,中国历史上就出现过第一位“飞将”,而这第一位和吕布一样,也是神箭手,他的故事,咱后面会详细说,这里暂且不提。

历史上的吕布很骁壮、很狂猛、很豪情、很冲动,忽而冷血,忽而热血,忽而复杂,忽而单纯。他的一些特点和经历与《三国演义》里描写的差不多,但还有些地方就太不一样了。

传说中,吕布帅得一塌糊涂。器宇轩昂,英俊潇洒。一身全是当时最炫的时尚名牌——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上插两根颤巍巍的雉鸡翎,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玲珑狮蛮带。这造型,像极了大闹天宫时的齐天大圣,威风盖世,气场无敌。

方天画戟,这一井字形状、双刃尖头、上有画纹的豪华武器,一直是传说中吕布的专有兵刃,正如那青龙偃月刀独属于关羽一样。专人专用,无人僭越。

当然,这些都是传说。如有雷同,纯属瞎编。

不使用方天画戟的吕布很让许多人幻灭,而真实历史上吕布所效忠的两个人却足以许多人惊诧得眼球掉地。

丁原和董卓,两位一直被忽视的武林高手,前者为官家“六扇门”,后者为江湖大侠!是的,您没看错,我没胡扯。

真实历史上的丁原为人粗略,有武勇,善骑射,为县吏时,遇有警急,便一马当先,追杀贼寇。由此可见丁建阳绝非演义中那秉烛夜读的文士。

真实历史上的董卓更是了得,自幼尚武,天生好斗,闯荡江湖,游侠于羌中,力大无比,双带两鞬(鞬,箭壶也),左右驰射,讨伐羌、胡,历百余战,威名远扬。

正史中的董卓和演义中一样,皆是超肥巨胖,但演义中的老董形象似乎有些臃肿蠢笨(只说形象,并非智商),和正史中身手矫捷行动迅猛的形象大相径庭。由此可见那武艺高强的大侠并非都是飘逸俊男,也有他这样的胖子(虚构的鲁智深也是)。

那一日,并州刺史丁原一眼就看中了骁武超群的吕布,任为主薄,极为亲近,大为厚待,于是便有了吕布给丁原当了干儿子的传说,虽说正史对此并无记载。

不久,野心膨胀的董卓进京,看着丁原的部队眼馋,意图吞并。

和当初丁原一样,董卓也是第一眼就看中了吕布。董胖子脑海中升腾起这个一个念头:先把吕布收了,再让吕布做掉丁原。

“高官、金钱、美女……你要啥,我都能给你。况且,丁原那人,无甚本事,你跟着他混毫无前途。看我实力多强,你若跟着我,名利双收!英雄啊,祝我一臂之力吧!”董胖子对吕帅哥连飞媚眼,百般利诱。。

见利忘义、反复无常、有勇无谋……这些贬义词都是吕布的特点。得了董卓的好处,吕布在一秒钟内便将丁原对他的恩情抛于九霄云外,对丁原下了狠手。

丁原是武林高手不假,但哪里敌得过高手中的高手吕布,况且吕布又是他亲近之人。丁原毫无防备,瞬间身首异处。

丁原的脑袋给吕布换来了不少金银财宝,换来了骑都尉、中郎将、都亭侯的官爵,换来了董卓和他结为父子的誓言。

看到丁原首级的那一刻、紧握吕布双手喜笑颜开的那一刻、威风出行吕布不离左右的那一刻,董卓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的下场会和丁原一样。

(二)

架空皇帝、独霸朝廷、奸淫后宫、虐杀政敌、屠戮百姓……没多久,董卓就搞得天怒人怨,在天下人眼中,董卓哪里是一个汉朝太师,分明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嗜血魔头。不过,他,离死不远了……

自从董卓进京后就一直密谋将其弄死的司徒王允找到了吕布,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使劲忽悠。最重要的是许以诸多好处。他深知,吕布是无利不起早的主。

王司徒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吕布宰了干爹。

就在王允琢磨吕布的时候,吕布还真就来了,不过他倒不是来配合王允密谋的,而是心中苦闷找王允吐槽的。为何苦闷?和美女有关。

提到和吕布有关的美女,人们自然会想到四大美人之一、王允的干女儿貂蝉。不过再度让人幻灭的是,正史中并无吕布戏貂蝉的故事。

貂蝉,只是野史传说中的一个人物。

真正和吕布情深深爱朦朦的姑娘是一个不知姓甚名谁的小女子,她的身份和传说中的貂蝉差不多,是董卓的侍妾。

这吕布乃一风流男子,这一日闲逛时无意中看这侍妾极有姿色风情万种,侍妾估计也是伺候老胖子腻味了,一见吕布器宇不凡,便和奉先哥哥郎情妾意男欢女爱了一把。

吕布做下这番好事后一直心中不安,纠结不已,夜里睡不着觉,再加上前不久发生的“飞戟事件”,他更觉苦闷了。

“飞戟”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有一次吕布也不知因何事惹怒了董卓,那董卓一贯性情暴躁,心情好的时候还杀人玩呢,何况心情不好了?

犯了性子的董卓六亲不认,只见他虎目圆睁、胡须倒竖,拔出随身携带的小手戟就向吕布飞去!

董卓的武功应该比丁原更厉害,但比起吕布还是差上许多。真正的武功高手,不但体现在他出击、杀人的神速之上,也体现在他防守、躲避的神速之上,吕布便是典型。

吕布迅捷地躲过了飞戟,身上丝毫未伤,但他的心,却伤了。

勾搭侍妾事件和躲避飞戟事件让吕布对干爹转爱为恨,本想和王允倾诉一下,不料王允却把密谋弄死董卓的事儿和他说了。

见利忘义、反复无常、有勇无谋……吕布体内的这些因素又开始乱蹦了,在王允的忽悠下,他终于心动了,只是还有一丝丝的犹疑。他对王允说:“ 毕竟我和他是父子啊,如果杀他……我……”

王允心想,这厮果然无脑,他瞅准时机,又添了把火,说道:“您姓吕,他性董,本来就不是亲生的。如今连死都没时间想了,还顾得上什么父子关系?再说了,董卓向您飞戟的时候,可有父子之情?”

吕布终于被彻底刺激出了杀人的怒火,开始了坑爹的行动。

东汉初平三年(192年),四月某日,汉献帝在未央宫大殿大会群臣,牛气哄哄的董卓挺着大肚子,乘车入朝。自军营到皇宫的道路两侧警卫密布,刀戟如林,步兵在左,骑兵在右,戒备森严,吕布护卫前后,董胖气焰更盛。

自我感觉极佳的干爹怎会知道,干儿子马上就要取他老命了。

蓄谋已久的王允早已将自己书写的除贼诏书交给了吕布,而吕布则让老乡、骑都尉李肃等人十余人冒充卫士,埋伏在皇宫的北掖门。

董卓的车驾刚进门,李肃便跳出来刺了他一戟,不料一贯多疑的老贼竟内穿铁甲,戟未能刺入,只划伤了他那肥壮的胳膊。

受伤又受惊的董卓高呼:“我儿吕布何在?!”

吕布闪出来大喝一声:“奉诏,讨贼臣!”董卓差点没气晕了,大爆粗口:“狗东西!肝胆如此!你……”

还没等董卓骂完,吕布的长矛就刺透了董卓的咽喉,接着让属下士兵迅速剁掉了董卓的肥头。

再恶劣的人,也有几个真诚的朋友和部下。董卓刚死,其亲信、主簿田仪和几个董卓的奴仆就悲伤地扑倒董卓的尸体前,吕布长矛一挥,把他们都穿了糖球。

随即吕布从怀里掏出诏书,对将士们说道:“皇帝有诏,只讨董贼,其余一概不问!”将士们一听,心安了,皆正立不动,高呼万岁。

董卓之死,没有演义中的王司徒巧使连环计,也没有美貂蝉的挑拨离间,这些戏剧性的故事纯属虚构,真实历史上的董卓之死看起来是那么地简单。

听说董卓挂了,长安百姓兴奋异常,他们载歌载舞,欢声笑语,饮酒吃肉,相互庆贺,以至于街市拥挤得水泄不通。

董卓的家人全被砍死或射死,董卓的尸体被当街示众。当时天气炎热,董卓尸体由于实在肥胖,油脂流了一地,便有人做了一个大灯捻置于董卓肚脐上点燃,竟然连续数日不灭。又过了几天,董卓尸体被剁碎了,焚成灰烬扬撒于路上……

这一幕,很残忍,但谁让董卓生前作孽太多呢?人们也只有以这些残忍的方式来报复这个万恶的独夫民贼。

(三)

董卓死了,但是在很多人心目中,吕布一生最精彩的壮举就是给董卓当干儿子时干出来的——虎牢关三英战吕布!

传说中,十八路诸侯讨董卓,吕布出马,万夫莫当,诸侯大骇,正所谓“龙驹跳踏起天风,画戟荧煌射秋水。出关搦战谁敢当?诸侯胆裂心惶惶。”(《三国演义》中的赞诗)

这时张飞挺丈八蛇矛出马和吕布交战,但敌不过;接着关羽舞青龙偃月刀出击,哥俩打一个,还是敌不过,最后刘备抄起双股剑加入,转灯般厮杀,哥仨终于打跑了吕布。

遗憾的是,三英战吕布和吕布戏貂蝉一样,精彩热闹确实精彩热闹,看起来也煞是过瘾,不过全是小说家虚构,正史皆无此事。

吕布连续亲手搞死了两个老大,在演义中被张飞扣上了“三姓家奴”的骂名,天下人也算是认清了他不忠不孝、没有节操的本质,不过对他来说,别人的看法都无所谓,乱世中他这路人多着呢,自己的拳头硬、别人给的好处多,才是王道。

有本事来单挑啊,谁能敌我吕奉先?!吕布自我感觉极好,在反复无常的道路上,他还将继续走下去。

董卓挂了后,又被王允夷灭三族,吕布“除国贼有功”,拜为奋威将军,仪比三司(出行仪仗和一品高官三公一样),进封温侯。自此吕温侯的尊号威震天下,响彻古今。连“水浒108将”中那个本事不济、却崇拜吕布、COS吕布的吕方,也给自己取绰号为“小温侯”。

无论出发点如何,反正杀死董卓也确实是为天下苍生除一大害,还是值得称赞的,自此吕温侯成了大汉朝廷中最具魅力也最具威势的武将,然而没等他快乐够呢,大麻烦就来了。董卓的西凉余党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将相互勾结,率领恶狼般的西凉铁骑杀入长安。吕布大怒,跃马挺矛,和他们展开混战。

若论单挑,这四个董卓余党对吕布来说,都是小虾米级的对手。这一日,吕布和郭汜约好两人单挑来决胜负,但见吕布长矛劲舞,如怪蟒翻身,只一个回合便将郭汜刺于马下,幸好郭汜部下行动迅速将其救回,郭汜才保住小命。顺便说一下,这武将单挑的场面经常出现在演义小说中,而在历史上,它出现的并不多,只是在特殊的情况下、特定的场合才会有,而且也绝对不会出现小说中瞎编的那种大战多少回合不分胜负的场景。

匹夫之勇的吕布也只能以单挑获胜了,论带兵对打,他就像是一只凶猛但无脑的猛兽,而李郭张樊四人战斗力差点却狡猾多端,一番厮杀,吕布自己倒是宰了不少敌军,但他的兵却被杀得七零八落。

面对排山倒海的西凉铁骑,双拳难敌四手的吕布带着数百骑兵大败而逃,长安他是混不下去了,只好出武关,打算投奔颇具实力的南阳袁术。可叹那司徒王允,虽手无缚鸡之力,却比吕布有骨气多了,他没答应和吕布一起出逃,坚持留在长安守着皇上,结果被李傕等人杀死,比董卓多只活了两个月。

吕布一想起要投奔袁术,便乐得不行。因为当年董卓曾杀了袁家几十口人,而他吕布宰了董卓,等于为袁家报仇,算是袁术的恩人,袁术一定会感激他厚待他的。

果不其然,袁术确实对吕布不错。但没多久,吕布的那愣了吧唧的性子又犯了——放纵部下在袁术的地盘上抢劫。这本来是当贵宾的,结果自己弄成了强盗。

袁术本来也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吕布如此一闹,他开始厌恶和排斥吕布。吕布还算有些自知之明,既然你不待见我,我再投新老大罢。于是他纵马提矛去投奔河内太守张扬,没想到前脚刚到张扬这儿,张扬的手下就打算活捉吕布!

原来李傕等人一直重金悬赏吕布,张扬的手下一见吕布,就想看到了金银财宝和高官厚禄,都开始想方设法拿了他。没几天,消息走漏了,吕布得知此事后立马对张扬说:“如今朝廷悬赏拿我,杀我不如生擒我,所以你把我捆了交给李傕等人,很快便可升官发财。”

吕布的话差不多是试探之言,不过让人听了很无语,而张扬的回答更让人无语——“你所言有理!”

张扬虽如此说,但并未如此做,吕布实在搞不懂张扬到底是何意,思来想去便又一次跑了,去投奔袁术他哥袁绍。袁绍早就听说吕温侯的厉害,很想利用一下他的武勇来对付一个人。此人便是凶悍的“黑山贼”张燕。

这张燕乃造反的盗匪出身,和另一三国猛人赵云是老乡(常山真定人,即今河北正定),起事于黑山(河北徐水县象山),手握一万精兵和数千骑兵。此人颇为武勇,彪悍迅捷,常人难及,绰号“飞燕”。袁绍率军和他交手很久,也未能将其击败。

袁绍很郁闷,这时候吕布来了,袁绍大喜,他早就听说吕布也是武勇非凡,绰号“飞将”。“飞将”对“飞燕”,岂不妙哉?!

袁绍礼遇有加,吕布好生欣慰,所以很卖力地为袁绍对付“张飞燕”,每次出击,吕布都仗着掌中长矛坐下赤兔,杀得黑山兵鬼哭狼嚎连滚带爬。

赤兔,本名“赤菟“,乃古代绝世名马也,据说浑身毛如烈火,乃吕布的专有坐骑。吕布掌中的方天画戟乃演义虚构,而这坐下的赤兔马可是真实的历史。此马日行千里,奔腾如风,可跃上敌军的小城墙,也能跨过敌军的深沟壁垒,正所谓“驰城飞堑”也!

《三国演义》说吕布死后,曹操把赤兔马给了关羽,从此青龙偃月刀和赤兔马又成了关二哥的专属,不过此说史无记载,再说马也没那么长寿的。

想想看,那吕布本就武艺高强骁捷过人,再加上这风驰电掣的赤兔良驹,便更符合“飞将”之形象了!时人皆赞曰:“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到了后世,也不知是谁虚构出来了美女貂蝉,这段话便被添上了一句“女中貂蝉。“

吕布用兵的本事很烂,但冲锋陷阵绝对一流,每每和黑山兵交战,他都是乘赤兔挺长矛只率数十名猛士玩命奔袭,横冲直撞,逢人便杀,狂扫一片,有时一天冲击个三四次,每次都能带回来一串人头。

黑山兵从未遭此恐怖强敌。“飞燕”是很厉害,但“飞将”像是老鹰,燕子如论如何也不是老鹰的对手啊!

立下赫赫军功,吕布甚是得意,老毛病又犯了,自恃功高,不可一世,向袁绍要求扩充自己的部队。袁绍又不是傻子,你吕布充其量就是投奔到我麾下的一个杀敌工具,凭什么给你扩充军队?你本来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徒,要那么多军队对我可是威胁!

袁绍不答应,吕布怒了,又当起了强盗,纵容部下劫掠。袁绍和袁术一样,开始对吕布产生了极度的厌恶。不过袁绍比袁术腹黑多了,他本打算直接弄死吕布,但仔细一想,当面直接干吕布,肯定干不过,于是就想到了挑选武艺高强的猛士玩突袭搞暗杀!

事实证明,袁绍这套对吕布来说,根本没用。平日无脑的吕布突然玩起了计谋,他派人在自己的营帐内弹奏古筝以迷惑袁绍,让袁绍以为他毫无防备还在搞文艺呢。当那些被雇佣的杀手乘夜色突袭吕布营帐乱刀齐下时,却发现吕布早就溜之大吉了。

暗杀未成,袁绍极为担心吕布日后来报仇,罢了,暗杀不成,就来明杀吧!于是袁绍又派出一帮猛士去追杀吕布,但是袁绍手下的那帮人可都见识过吕布的厉害,别说上去砍他了,连稍微靠近他一点,都无人敢去。

就这样,吕布再度成了流浪汉。

(四)

这一回去投奔谁呢?吕布细细琢磨一番,觉得曾经投奔过的张扬还算厚道,就第二次跑到了张扬那儿,张扬果然厚道,第二次收留了他。就在投奔张扬的途中,吕布结识了一位侠义好友——陈留太守张邈。

这张邈平日仗义疏财,扶危救困,素有侠风,和吕布一见如故,遂“把手共誓”,结为至交。这位张大侠注定成为影响吕布一生的重要人物。

昔日董卓之乱时张邈义正辞严的指责骄傲自满的盟主袁绍,遭袁绍嫉恨,如今袁绍听说张邈和吕布成了亲密哥们,更是愤恨,便鼓动一人去做掉张邈,这人便是政治、军事、文学全能的三国第一英雄曹操。曹操才不为袁绍卖力呢,他断然不搭理,但张邈却极为忐忑。忽一日,曹操手下的东郡太守陈宫(即《三国演义》中捉放曹的那位,但史无此事)跑来鼓动张邈趁曹操去徐州和陶谦干仗之机联手反曹,还说应推荐勇猛无敌的吕布为兖州牧,张邈觉得陈宫所言极是,当即答应。

兖州(位于山东西南)原来是谁的地盘呢?本是大汉皇帝的,后来被黄巾军占据,曹操灭了黄巾军后兖州又成了曹操的地盘。兖州牧,乃曹操也。

而现在呢,兖州归吕布了。反正天下大乱群雄逐鹿,好地盘谁抢到就算谁的。

在张邈、陈宫等人的拥戴下,前不久还如丧家犬一般的吕布摇身一变,成了兵精粮足、地盘不小的兖州牧,以濮阳(位于河南东北,属兖州所辖)为总部,得意非常。

正在徐州的曹操闻听老窝被抄,赶紧回师,半路上曹操突然大笑,诸将问何意?曹操笑道:“吕布忽然得到一个州,却没有占据东平、切断要道,据守险要之处来截击我们,可见这小子干不成大事!”

曹操一语中的,吕布确实只有匹夫之勇,成不了大事,论其用兵韬略,他不及曹操万分之一,不过呢,有时候,匹夫之勇也挺吓人的。

曹吕濮阳大战,吕布率骑兵发飙突击陷阵,把曹操立足未稳的青州兵杀得乱七八糟,直从清晨杀到日暮。关键时刻,曹营中一位武林高手突然杀出,以必杀绝技连续击毙大批吕军将士,才使得曹操安全撤回自家营寨。

这位武林高手是何方神圣?竟如此了得?他的故事,将在后面详述,这里暂且不提。

数日后,曹吕再战。这一回,曹操中计了,险些被吕布生擒。

不是吕布突然智商升高,而是濮阳城内大族田氏出的鬼主意,假作内应,诱骗曹操进城,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曹操成功上钩了。

进城后吕布突然杀出, 把曹军冲了个落花流水。曹操落荒而逃,正遇着吕布军的一个骑兵,这骑兵不认得曹操,竟对曹操问道“曹操何在?”曹操急中生智,往前一指道:“骑黄马逃走者便是曹操!“

骑兵大喜,马上撇下了真曹操,去追那个假曹操。曹操这才突围返回,捡了一条性命(《三国演义》中把这个追曹操被骗的骑兵直接写成了吕布)。

曹操一生,打了N次败仗,这一次算是挺惨的,不但损兵折将,自己还被马给摔在地上,左手也被烧成了猪蹄,万幸没死。

那位要说了,曹操还真打不过吕布啊?别急,匹夫之勇很吓人没错,但这只是暂时的,打仗总归靠的是谋略,没脑子的才玩单挑呢,争夺天下绝非华山论剑,武功再高也没用,吕温侯、欢得了一时,欢不了一世。

曹操和吕布两军对峙了一百多天,突然蝗灾乍起,百姓饥馑,军队粮草也吃完了,两军被迫退去。之后,吕布从濮阳转移到山阳(今山东金乡县西北,当时也属兖州),曹操则不再和吕布纠缠,而是趁机夺取兖州的其他城池。

转眼到了兴平二年(195年),曹吕再度交手。吕布被曹操摆的迷魂阵吓了一跳。曹军士兵几乎全出城当了农民——收麦子去了,军营中还不到一千人,守城的还都是些柔弱的女人。

这次,吕布难得精明了一回,他觉得女人守城,必有蹊跷,况且在这附近西边有个大堤,南边是一片幽深的树林,吕布觉得曹操十有八九设了埋伏,便对部下说:“曹操诡计多端,我们千万不要上当。”说完率军后退十余里。

别说,吕布的判断还真不错,曹操确实设了伏兵,玩吕布呢。

然而非常遗憾的是,吕布的精明只是暂时性的,第二天他的大脑就短路,认为此时不狠揍曹操,以后就没那么好的机会了。吕布率军猛攻,曹操先让轻兵出击,待到两军杀作一团时,又让伏兵从大堤后突然杀出,吕布大败而逃,连夜撤退。

独霸兖州,多么美好的一段时光,就那么地匆匆而逝,吕布再次成了落魄的丧家犬,而帮助他的好哥们张邈比他还惨,被曹操屠灭全家,自己则被部下杀害。

(五)

接下来,投奔谁呢?这一次吕布决定去徐州,投奔草鞋贩子出身、长着大耳朵的刘备。

此时的刘玄德,还远非日后的蜀汉皇帝,他混得不比吕布强多少——小小的徐州牧。

刘备一贯彪炳自己仁义无敌,吕布前来投奔,自然热烈欢迎,盛情款待,让他屯驻小沛(今江苏沛县,属徐州)。

吕布顿感温暖,感动地对刘备说:“玄德啊,我和你都是边地出身的人(吕布的家乡五原郡和刘备的家乡涿郡,都是汉朝北方边境之地),我见关东诸侯起兵,欲诛董卓,实乃好事。可没想到我宰了董贼后,关东诸将无一人接纳我,反而皆要杀我!还是玄德仗义啊!”

吕布越说越激动,一把拉过刘备,把他带到自己帐中坐在床上,让夫人(绝对不是貂蝉)来拜见刘备,接着摆酒设宴,亲热地称呼刘备为老弟。

吕布越这样,刘备的心里越不安,心想:这家伙的行为和言语都属反复无常型,还是得小心防备才是。而表面上,刘备依旧和吕布客客气气兄弟相称。

果然,没多久,一贯不知仁义为何物的吕布就以实际行动“报答”了刘备——建安元年(196年)六月,吕布趁刘备和袁术打仗的时候,袭取了刘备的下邳(今江苏邳州),导火索是一封神秘来信。

信中先把吕布夸了一通,又说送给吕布二十万斛大米并且以后还会源源不断给吕布送粮。目的只有一个,请求吕布黑刘备一把。

写信者就是那位曾经厌恶和排斥了吕布的袁术,如今这位野心家又打起了如意算盘:利用吕布对付刘备。

吕布被袁术的神吹和厚礼征服了,马上以怨报德,袭占了下邳,俘虏了刘备的老婆孩子。

吕布的白眼狼行为把刘备搞得很惨,刘备无奈,只能豁出颜面向吕布请降,于是吕布反客为主,自任徐州牧,把昔日刘备让他屯驻的小沛借给刘备屯驻。

吕布之所以对刘备没有赶尽杀绝,并不是因为他懂得感恩又想起了刘备对自己的好,而是袁术原本答应给他的粮食不再给他了,他生袁术的气了。

地盘,还是那片地盘,人,也还是那帮人,只不过人的地位,全变了。

没多久,袁术派出大将纪灵率兵三万进攻刘备,势单力薄的刘备被迫向吕布求救,这时吕布的手下都劝他借袁术之手干掉刘备,而吕布的大脑突然开窍了一回,认为袁术灭了刘备,对他吕布来说绝非好事,于是便决定当一次调解人,当即亲率一千步兵、二百骑兵驰往小沛!

那纪灵刚开始还兴冲冲地围攻刘备呢,但一听说吕布来了,立马吓得收了手,动都不敢动,虽然他的兵马多出吕布整整二十多倍!而吕布,却一改昔日的暴力风格,笑嘻嘻地邀请纪灵,纪灵也得客气客气,说我请大伙吃酒吧。

酒宴之上,吕布对纪灵说:“刘玄德乃我弟,被诸位围困,我不能见死不救。但我吕布又天生不喜欢动武,只喜欢劝架。”

说完吕布起身,让一军官将戟(绝非方天画戟,亦非吕布兵器)立于军营门口,自己抄起弓箭又说:“诸位看我射戟上的小枝,若射中,你们各自罢兵,若不中,随便你们怎么打,我不管了!”

这吕布可是精于骑射,哪有射不准的道理?果然吕布一箭射去,正中戟上小枝,纪灵等人大惊,心中对吕布之勇颇为畏惧,口中却连夸“将军神威!”第二天诸将各自散去。这便是著名的“辕门射戟”的典故,《三国演义》有,正史也有。

吕布和袁术的关系真是扯不断理还乱,又过了没多久,即建安二年(197年)春天,野心彻底爆发的袁术在寿春(安徽寿县)给自己脑袋顶扣上了皇帝帽子,同时又打算拉吕布下水,为儿子求娶吕布的女儿。

马上要成为皇亲国戚啦!吕布越想越兴奋,马上把女儿交给袁术的使者韩胤。

未料想韩胤和吕大小姐刚走到半道上,沛相陈珪就劝吕布连曹反袁,耳朵根极软的吕布感觉很有道理,接着他又想到了袁术昔日对自己的种种不好,再接着他对自己把宝贝闺女送给袁术的行为悔恨万分,只见他一咬牙,又跨上赤兔马把闺女追了回来,强行解除了婚约。

可怜那位倒霉的使者韩胤被吕布送给曹操,结果被曹操砍了脑袋。

曹操对吕布此举表示赞许,以朝廷的名义授予吕布左将军之职,吕布又高兴了,派出属下官吏、陈珪的儿子陈登面见曹操表示感谢并嘱咐陈登在曹操那为他谋求徐州牧的位子,毕竟朝廷的正式任命比自封的要强多了。

吕布哪里想到,这陈登和他爹陈珪一样老谋深算,一肚子坏水,早就对吕布不满了,陈登见了曹操就说吕布有勇无谋反复无常应该早点收拾他,曹操极为欣慰,对陈登说:“吕布狼子野心,难以长养,只有您才能深入了解他的情况了!”

曹操委托陈登暗中调集人马作为内应,临别时还拉着陈登的手说:搞定吕布的事儿,就全靠你了。

陈登回来后,吕布喜笑颜开地问他:徐州牧的位子搞到手了吗?陈登答曰:没有!吕布马上变色,拔出手戟(注意!这里说的是短兵的小手戟,和当初董卓用来扔吕布的那个一样,并非长戟)“咔嚓”一下砍到了桌子上,喝道:“当初你爹劝我联合曹操,和袁术解除婚约,现在我所要求的东西没得到,你们父子俩却发达了,我被你们出卖了吧!”

陈登果然是谋略高手,只见他眼皮都不眨一下,面无表情缓缓而答:“我见到曹公说‘待将军您就像养虎,应当用肉把您喂饱,若喂不饱您就要吃人’。曹公说:‘不不,应该像是养鹰,饿着可利用,饱了就飞走。’其言如此。”

一番妙答,就把为啥没捞到徐州牧的原因给讲清了——对于吕布,不能喂饱了!虽说这番话把吕布比作禽兽(鹰和虎正是飞禽走兽),但吕布毕竟脑子不好使,听后马上怒气消了。

吕布的气是消了,可那边袁术差点没气爆了,一会儿给闺女一会儿又把闺女抢走,还把我的人送给曹操砍了,吕布这小子,玩我那?!

袁术怒而兴兵,派数万大军兵分七路征讨吕布,吕布带兵实在不行,更何况只有三千兵马,不过高智商的陈珪陈登父子给他出谋划策以挑拨离间之计以少胜多,大获全胜,袁术七路大军土崩瓦解,几乎全军覆灭。

袁术败得很惨,恨不能把吕布生吞活剥,可让他万没想到的是,短短一年后(建安三年,即198年)吕布就热情亲切地与他表示亲密友好了。原因很简单,他那反复无常见利忘义的特质又活跃了。这真是应了老外的那句话:永恒的朋友,是没有的;利益,才是永恒的。

吕布和袁术摒弃前嫌言归于好后,派出大将高顺攻打刘备,弱小的刘备敌不过,丢了小沛,投奔曹操。曹操派出大将夏侯惇救援刘备,结果也被高顺打败。曹操便亲自出马,率领大军来到吕布的老窝——下邳城下。

吕布的为人,曹操太了解了,他打算玩玩“不战而屈人之兵”——写信劝降,果然吕布经不住忽悠,还真打算投降。这时陈宫站出来表示反对,他对吕布说:“曹操远道而来,不能停住过久,将军应率领步、骑屯驻城外,由我率剩余的军队在内守城;若曹军进攻将军,我就领兵攻击他们的后背;若曹军攻城,则将军在外救援。不过一个月,曹军粮草吃光,我们再行反击,可大破之!”

吕布觉得很有道理,同意了这个建议,决定留陈宫和高顺守城,自己率骑兵去截断曹军的粮道。

不料吕布刚把长矛提起来,一个女人突然跳了出来,梨花带雨地一番说道,竟把个陈宫好端端的计划给毁了。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吕布的夫人。她对老公说:“陈宫和高顺一向不和,老公你出城打仗去,他俩守城怎会同心协力?万一出了啥问题,老公你连个立脚之地都没有!而且我听说当初曹操对陈宫可好了,就像对亲儿子一样,可陈宫却抛弃曹操来投我们,老公你对陈宫可不如曹操对他,如今却把全城都交给他,抛弃妻儿,孤军远出,万一有变,妾可怎么办?当初在长安时,你就扔过我一次,多亏别人保护方才得救。如今又想弃妾于不顾吗?”

一边是谋臣,一边是老婆,到底听谁的呢?吕布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听老婆的,结果,一切都完了。要么说不少人怀疑这吕夫人是曹操安插在吕布身边的女间谍呢,要不然怎么帮着曹操坑吕布呢?!

吕布抛弃了陈宫的计划后,自己琢磨出来了一个法子——联合袁术。便暗中派人向袁术求救,袁术很不屑地说:“吕布倒霉了吧?谁让他当初不把女儿送来的!现在又想起我来了?”

吕布的部下还算聪明,对袁术说:“大人啊,您现在不救吕布,是自取败亡。吕布一灭,您也离危险不远了。”

袁术一听,觉得似乎有点道理,便整顿兵马,声援吕布。

吕布还是担心袁术不尽力,又生出了一个主意。他把宝贝女儿叫来,用丝绵把她紧紧裹缠,跟个蚕宝宝的,接着把女儿绑到赤兔马之上,自己则跨马提矛,乘夜色直奔城外。

吕布要干啥?原来是送闺女给袁术。听老婆的话,倒霉了,又想拿闺女换救援。温侯的人生,何其悲剧!

吕布带着女儿刚跑出去,就被曹军的万箭齐发给射了回去,无奈只得又退回城中。单枪匹马带那么大一个女孩突出重围,可比日后赵子龙单骑救婴儿难多了。

吕布出不来了,袁术远水解不了近渴,曹操心情大好。

既然你不出来,我就逼你出来!曹操开始采用灌水逮老鼠的方法,水淹下邳城、一个月后,吕布愈发困窘,彻底绝望,他干脆登上城头对曹军喊道:“你们别逼我了,我要向明公自首!”

陈宫听后,顿时怒火高燃,吼道:“曹操不过是个逆贼,算什么明公?!今日我们投降,就是以卵击石,岂能保全!”

吕布被陈宫吼得无言以对。

随着曹军攻势的增强,吕布军上下离心,诸将纷纷叛离。一个曾经被吕布痛骂过的将领侯成和宋宪、魏续等将干脆活捉了陈宫和高顺,率部投降了曹操。

吕布困守于白门楼之上,百般痛楚,千般无奈,万念俱灰,他的性格注定他成不了西楚霸王那种敢于玩命冲杀突破重围宁死不降的英雄。

(六)

吕布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投降。他的武勇,他的赤兔,他的弓箭,他的长矛,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作为俘虏的他和作为胜利者的曹操展开了如下一番经典对话。

吕布:“从此天下就太平也。”

曹操:“何出此言?”

吕布:“明公所虑,唯我吕布,如今我已归降,从此我统领骑兵,您统领步兵,横扫天下,轻而易举!”

吕布说完后一眼瞅到了曹操身边的刘备,立马说道:“玄德贤弟,今日你为座上宾,我是阶下囚,我被绳索捆缚的太紧了。难道你就不能为我说一句话吗?”

曹操笑道:“捆缚猛虎,岂能不紧?”接着下令把吕布的绳索松一些。

然而就在这时,刘备突然出口对曹操说了一句极其要命的猛话——

“不可!明公难道没看见吕布是怎么侍奉丁原和董卓的吗?”

本来还觉得很有希望受到曹操厚待的吕布登时大怒,双目喷火,大骂刘备:“大耳贼,最不可信!”

此时此刻刘备的心里估计在想:难道你吕布可信?当初我好心收留你,你抢了我的徐州,后来又联合袁术打我!这一回,你死定了!

曹操传令下去,将吕布、陈宫、高顺三人缢死后斩首。

相比吕布,陈宫临死前的表现才是真正的大义凛然,一副高昂头颅、慷慨赴死的派头,曹操问他:你死后,你的老母亲和妻儿怎么办,陈宫答曰:随便你,反正我听说以仁孝治天下的人不会加害别人亲属的。

陈宫坚持受刑,走出门外不再回头,曹操挥泪将他处死。

传说中的三国第一武功高手吕奉先就这么死了,不英雄,不壮烈,也不那么令人痛惜。相比其他参与角逐天下的汉末群雄,他的头脑似乎最为单纯,但又非良善之徒,陈寿《三国志》说他的武勇如怒吼的猛虎,却无英明奇特的谋略(“有虓虎之勇,而无英奇之略”),再加上反复无常、唯利是图这些缺陷,所以注定成不了曹操刘备孙权这样的雄主。

如果只把吕布看做一员纯粹的武林高手,而不看做是一个争霸天下的诸侯(或军阀),那他是非常合格的,“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赞誉响彻古今。吕温侯的风采,可谓独一无二,正史之上本就勇猛盖世,又加上后世罗贯中的妙笔渲染,吕布的威名更是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在当今所有的三国题材的游戏中,吕布的武力设定永远是第一。

可惜的是,吕布不是关羽张飞那种为人打工的武将,而是自任主公的人,一个拥有一堆缺陷、唯有匹夫之勇的主公,不被历史大潮淹没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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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看下集=卷二:枪矛骁将之14.嗔目横矛 亦擅书画——张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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