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金宝是香港电影界大哥大级别的人物,其武打动作类电影《鬼打鬼》更是堪称经典,大多数影片都以功夫为主,功夫形象早已深入人心,被广大观众朋友称为“最灵活的胖子”。但你见过电影里不耍功夫,不打架的洪金宝吗?
1、
上世纪六十年代,十几岁的猴子(洪金宝饰)年轻气盛,得罪不少人。担心报复,瞒着家人逃到美国。做了一名出租车司机,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故乡始终在猴子的心里,父亲、母亲、妹妹,故乡的人、故乡的路,一切都还好吗?
熬不住对故乡的思念,猴子决定回国。他是个好面子的人,找牌友借了一块六两重的金表,一条二两重的金链子。牌友说,六两加二两就八两了。点题《八两金》!
猴子接过金链子说,男人嘛,没有八两金在身上,怎么做男人!
2、
猴子回到了镇上的家,遇到发小。问,我们家人呢?发小说,我娶了你妹妹,头胎生了个女儿,你爸想让她生个儿子,国家政策不允许,回乡下生二胎去了。猴子决定回乡下去,妹夫说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的表妹乌嘴婆要嫁人了,她要回乡下等那个金山客来迎娶。你跟她一块吧。
当晚妹夫叫上乌嘴婆,一起到舞厅跳舞。乌嘴婆说她正在学英语,还跟猴子说着半吊子英语。其实猴子也是半吊子,一句话里总夹着中文。乌嘴婆说了一晚上,猴子嫌弃她话多,独自上了回乡下的车。
3、
路上,赌车了。车上人又多,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乌嘴婆骑着车过来了,猴子问她去哪里,乌嘴婆说要去舅舅那里借车,然后回老家乡下,问猴子去哪?猴子说我也回乡下。猴子开着车一行人唱着“我们在家在黄土高坡 ,大风从坡上划过……”。
猴子问,前边左转还是右转?乌嘴婆说,左转,却指着右边。猴子说那是左,往左打方向。转过去把骑车的人,挤进了河里,传来一阵咒骂。乌嘴婆看势不妙,嘴里喊着快走快走。
到了下个路口,猴子问左还是右?乌嘴婆说,左……,右……,左!猴子停下了车,说知道解放军怎么教新人踢步?小表弟接话,左右左。猴子说,有些人左右不分,他们就想了一个办法,一只脚穿草鞋,一只脚穿布鞋。然后,草鞋、布鞋,草鞋、布鞋……!你左转就说筷子,右转就说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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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嘴婆说,先筷子,看到一颗大树就是碗。猴子转过却出了事,对面有车子,猴子把车开进了田里,还撞死人家一头猪。赔了钱,两人抬着猪走到江边。乌嘴婆看见了竹筏,说等我一下,跑了过去。一会传来乌嘴婆的声音,他们答应搭我们了。
天未明,夜未央。江上传来齐豫姐姐的《船歌》“姐儿头上戴着杜鹃花呀,迎着风儿随浪逐彩霞;船儿摇过春水不说话呀,水乡温柔何处是我家……”。此时,乌嘴婆在竹筏边勾着腰,正在打水洗衣服。朝霞印红了远山菱角,正唤醒人间的生机。
猴子醒了,申了一个懒腰,望着朝霞里的乌嘴婆,再难移开!
5、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思念加快了猴子脚步,儿时的木棉花树就在眼前,一别经年,依旧苍劲挺拔,满树花红。而树下的老父亲,皱纹已爬上了脸。
父亲很高兴,像个孩子。嘴里嘟囔着,孩子妈,猴子回来了。孩子妈,猴子回来了。母亲、小妹,甚至猴子走时领回的那条狗“花花”都围了过来。看着他们,还有什么不归家的理由呢?
6、
一家人杀鸡杀鸭,宴请乡亲四邻,好不热闹。酒足饭饱,热闹褪去。猴子躺在床上,看着故乡的家。想着斑驳的流年,眼里满是孤独。这时花花进来了,蹭了蹭猴子的手,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猴子说,很晚了快去睡吧。花花一步三回头,很是不舍的离开了。剩下的只有宁静!
第二天一早,猴子去洗漱时,发现躺在他门口的花花。打算逗一下它,抚摸时,却发现身体早已冰冷,花花死了!猴子离开十余年,或许花花撑到现在只是为了再见猴子一面,看到猴子无恙,它已再无牵挂,守着猴子安静的离开了。
猴子、乌嘴婆、小妹打算在山上埋了花花,乌嘴婆挖坑时,挖出了一个贝壳。好漂亮,小妹说。猴子,这是山上怎么会有贝壳呢?
7、
晚上,小妹要生了,请来了村里唯一的接生婆。产婆一进门,嘴里念叨,“煞气太重,此子乃是哪吒降世,大人小孩只能保一个”。猴子说,两个都要。两人争执不休,产婆吐了一口涂抹,双手搓吧几下就要去接生。猴子说,你怎么不洗手?产婆生气的说,我去抽根烟。
乌嘴婆看不下去了,小妹痛得很厉害。乌嘴婆说,你去打水来,我们自己生。家里人忙前忙后,一会屋里传来一声“哇”。终于生了!终于老爹盼来了孙子,一家人喝酒庆祝,却不见了乌嘴婆。
猴子在木棉树下找到了乌嘴婆,乌嘴婆正在抽泣。猴子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递过去一杯酒,说喝点吧,压压惊。乌嘴婆说,“我很怕血的,而且从来没有帮人接过生”。猴子看着眼前哭泣的女人,既刚强又柔弱,除了唠唠叨叨,还有一颗勇敢的心。他的心里正悄悄地发生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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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父亲把猴子的名字写进了族谱,便开始张罗乡亲的事。乌嘴婆以审核名义帮猴子把关,第一次相亲猴子很尴尬,还好乌嘴婆圆场,草草收场。乌嘴婆以自己为对象帮助猴子练习,但她不知道的是两人心境都在变化。
第二次相亲,乌嘴婆表现的很不高兴,直接走了。两人好久没有联系,一次赶集遇上了,两人也是无话。猴子突然开口了,“我帮你置办点嫁妆吧”!两人买了很多东西脸盆、鲜花,走到床上用品店的时候,乌嘴婆停了下来。拿着一块绣着烟火的枕头,说真漂亮,长这么大从没有看过。
9、
猴子听着描述着,电视机里看到的烟火场景。那么的天真无邪,纯洁可爱。猴子看得有些痴了。乌嘴婆说,走了,猴子半天没有反应。乌嘴婆扯了扯猴子的衣服,猴子一阵心虚,直冒冷汗。乌嘴婆说你热啊?猴子说是啊,最讨厌春天了。
乌嘴婆望着猴子,过了一会,猴子问,你怎么了?乌嘴婆说,我也是。猴子追问,是什么?乌嘴婆,我也最讨厌春天。猴子说,为什么你也讨厌春天?乌嘴婆有些忧伤,看了看猴子,到了春天,我未婚夫就该来接我了。
10、
木棉树下,几人无话,猴子突然说,听说台山以前是水底,后来才升上来的。不仅如此,最高的山上还停着一艘带有龙头的船。猴子爸说那只是一个传说,乌嘴婆更加不知道,气愤很尴尬。猴子呢喃到,什么时候天才不冷啊!乌嘴弟说,木棉花掉的时候就不冷了。
猴子看着满地的木棉花朵,他想要留住这个季节。捡起地上木棉花,一朵一朵的用绳子绑回树枝上。猴子希望春天不要到来!乌嘴婆看着猴子,她也希望那些木棉花,不会凋谢。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实,因为他们有着血缘关系。
11、
春暖花开了,乌嘴婆未婚夫是个老实人,勤勤恳恳在美国创下家业,还给乌嘴婆买了一辆车,说方便她到处走走。猴子很生气,她英语还是个半吊子,怎么在美国生活,全是英文的超市,路标都是英文你还让她开车?说完,猴子悻悻的走了。
未婚夫见猴子走了,急忙从屋里抱出一朵大花。说这是我昨晚用红棉花做的,送给你。望着那无数红棉花,乌嘴婆知道春天来了,红棉花真的会掉,即使用绳子绑住。
12、
绚烂的烟花划破夜空,那是未婚夫为乌嘴婆特意准备的。看着乌嘴婆嘴角的笑容,猴子知道,乌嘴婆的未婚夫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转过身,猴子默默的走开了。
乌嘴婆在河边找到了猴子。猴子说我决定还是不marry了。乌嘴婆低下头,你上次跟我讲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猴子说,什么话?乌嘴婆,你说,你不但没有mar过ry,连ss都没有ki过。猴子,是啊,那你呢?乌嘴婆,其实,我也没有试过,真的没有试过。
他们不自主地将嘴越凑越近,突然乌嘴婆说,好像我们哪里不对?是不是该闭上眼睛。猴子说,你先闭。看着乌嘴婆闭上眼睛,猴子突然感觉很悲伤、绝望,他静静的走开了,真的很想试一次,可是……
两行泪水滚过乌嘴婆的脸颊,被绚烂的烟花映射得晶莹剔透。乌嘴婆知道,她该向猴子告别了。
13、
猴子开着拖拉机送乌嘴婆,猴子掏出一个礼盒。送给你,祝你新婚快乐。乌嘴婆看着猴子,他脖子上的金链子,手上的金手表不见了。她明白了,乌嘴婆说,哪你呢?猴子说,新娘子出嫁,没有八两金怎么叫新娘子。
乌嘴婆站在船头,拿出金链子,戴脖子上,她一抬头看见猴子正望着她,笑中带着泪。船走,他也走。脚步跟不上,就骑车追,穿过田间,走过树林,没有路了就爬上山,追着那远去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天水之间。
猴子收回了凝视的目光,却发现另一件让他震撼的事,他看见了一艘巨大龙头的船,山上的能挖出贝壳,那个传说是真的。他忽然间明白了。龙头望着江水,他也望着。
异乡的流浪,归不去的梦,
今生今世,永不相逢;
天地的变迁,沧海与桑田,
到底改变了我什么……
在歌声中《八两金》划上一个句号。
这部电影是洪金宝为数不多的文艺片,由张婉婷导演,讽刺当时的移民华人。
乌嘴婆的未婚夫,尽管创下家业,还是得回来娶老婆。猴子去了美国十几年,虽然拿到了绿卡,但骨子里对家乡有难以割舍的情怀。
猴子回来飞机遇险了,乘务员让大家写遗书。猴子因为不认识字,录下了这么一段话。爸,妈,记住把我葬在家乡,不要葬在美国。因为我的英文是半吊子,死了以后,还要跟那些老外讲英语,好惨。
这段话是反应当时移民的一个现状,就像猴子跟乌嘴婆说的,他们大多数人都住在唐人街,挤在很小的屋子里,说着半吊子的英语。
还有一个更讽刺,猴子回老家坐出租车,用美国带回来的打火机,说抵车费,当司机翻过来看的时,底部写着made in chian(中国制造)!
这部电影也是对我们现在生活的一个写照,“融不进的城市,忘不了的故乡”。
改革开放以来,大量的农村人进城打工。租房或进居住宿舍,用最小的生活成本,省下微薄的薪水。高昂的房价,让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继续着打工的生活,为实现扎根城市,一代又一代的延续着上一辈的轨迹。
每到过年,迁徙成为中国最为特色的一道风景,如候鸟,南来北往。就像每到夜晚,鸟儿们总要归巢一样。家是永恒的主题,故乡是不变的情怀。
猴子去了美国十几年但他依然记得,儿时玩的炮楼,门前的木棉树,故乡的路,故乡的山山水水,还有那故乡传说。
时代进步很快,日新月异。有一天当你回首前尘往事,他们早已变了模样,只是记忆深处还保留着故乡原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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